《［HP］口是心是》归影

26、第二十六章

　　“太棒了～我就知道伊丽丝最好了！”黎格又拿了几颗比比多味豆放在手心开始挑选，伊丽丝把自己的胳膊不露声色地抽了回来，脸上仍维持着刚才的笑意。
　　好似发梢扫过心尖带来的痒，挠不得也拽不得，过了半晌，她有些干巴巴地开口：“我有点困，先眯一会儿。你们继续聊。”
　　黎格看她重新屈起胳膊放在窗台上枕着，也点了点头：“嗯嗯，好的！那我也先不说话了！”
　　雷古勒斯从她刚才在那有点阴阳怪气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她，他觉得心底那株本来都枯死的小苗苗又有抬首的趋势：“枕着这个吧。或许能更舒服一点。”
　　他把自己折好的巫师袍外套递给了不想继续说话的少女，两双眸子里一时间都涌动着堪称复杂的情绪。
　　不露痕迹地咬了下后槽牙，伊丽丝伸手接过：“谢谢。”
　　雷古勒斯看着她眼角细微的表情变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旁还有别人：“你跟我不需要客气。”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伊丽丝就下意识侧眸瞥了瞥对面的丘克和身旁的黎格，好在他们两个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她从喉间发出了声模糊不清的肯定：“……嗯。”
　　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阖上眸子，外界的一切信息此刻都不能进入她的视线。
　　雷古勒斯也把胳膊肘支在了窗台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已经更换了地点的景色。
　　好奇怪啊，他想。
　　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用“阴阳怪气”这种词汇来形容她？
　　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词汇库，雷古勒斯惊讶地发现，除了“阴阳怪气”，他还准备了一个词：“口是心非”。
　　怎么可能？
　　她和这两个词简直八竿子都打不着。
　　梅林怕不是也老糊涂了，才在他脑子里塞了这两个形容词。
　　丘克和黎格也选择闭上眼小憩一会儿，雷古勒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心无旁骛地盯着自己正对面的弗林特小姐。
　　黑色的巫师袍和她的墨色的长发紧紧贴着，衬得她皮肤更为白皙，同样被墨色勾勒填充出来的弯月眉和鸦羽般的长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了两小块扇形的光影。
　　薄红色的唇像刚刚开始泛红的樱桃，引得人心生无限遐想。
　　斯莱特林院花？
　　霍格沃茨校花也绝不为过。
　　她刚才的语气真的太令人难以捉摸了，雷古勒斯一边盯着她的脸一边在脑子里回想刚才的场景。
　　她简直有点像，吃醋？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是这么一个、不肯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丁点儿坏印象的弗林特小姐。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他徜徉在自己的想象中，嘴角不觉盈了弯浅浅的弧度。
　　伊丽丝自然是睡不着的，尤其是有道目光不偏不倚地全打在她身上。
　　不用睁眼她都知道是谁。
　　哼。
　　就算他看自己又怎样。
　　反正有一堆人追着他叫“雷吉学长”。
　　好吧。
　　也没有一堆人。
　　但是有一个也就不算少了！
　　坐在霍格沃茨礼堂，伊丽丝觉得心里别扭得很。
　　她故意不去看格兰芬多长桌，但是那枚戒指还是得还给西里斯的。
　　“今年，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提议启发，我们决定本周六举办一场开学舞会。”
　　校长的话点燃了部分学生刚开学的萎靡不振，黎格的笑声像一串清脆的银铃在斯莱特林沉闷的长桌上轻轻炸开，像是第一支盛放的迎春。
　　舞会吗？
　　伊丽丝跟着人群一起微笑着鼓了鼓掌。
　　她没有太大兴趣了。
　　只是希望，别出什么意外。
　　舞会那天，她就会把戒指还给那个被除名的布莱克。
　　天文塔塔楼可以闻到风的味道，远顶雪山上满是未化的雪毯，雷古勒斯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自己。
　　但是，能和她有交流，好像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羊皮纸上还留着她指尖的余温，雷古勒斯细细考量着她的话。
　　「我这个圣诞节假期过得很是难忘。」
　　「不管怎样，永远都不要沉溺在已经过去了的时光。」
　　「话虽如此，但开学后我发现也有一个很让我想不通的事情。」
　　「发生什么了？」
　　伊丽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那是她从不会主动深思的人。
　　「我好像在无意中把一个人当成了理所应当的、精神寄托。我知道这不对，可是我总会不可避免地因此受到一些情绪波动的影响。」
　　所以这就是你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做出那种反应的原因吗？
　　精神寄托。
　　雷古勒斯提笔在上面又写道：
　　「那你心里是如何看待这个人的呢？」
　　「我不知道……我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我甚至觉得你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很相像——请原谅我的鲁莽，我没有将你们两个做比较的意思。」
　　「或许有些时候，你顾虑的太多了。」
　　少女回想起在博克庄园里对那个灰眸少年的冷嘲热讽，一时间心里又多了几分歉疚。
　　「我会不可自抑地迁怒于他，我甚至偶尔会有种，他本来就应该按着我的心意来办事的荒谬的认知。」
　　窗外不时会有几只飞鸟在天空划出自由的痕迹，少年将左腿屈起，将小臂搭在了上面。
　　「你是把他当成你的私人所属了吗？」
　　「按照你的话来说，确实有点。不过我向梅林保证，一定会调整过自己的心态的。」
　　「如果你真的难以抉择，或许可以稍稍等待一下。」
　　雷古勒斯的手指在巫师袍上轻轻敲着，发出闷闷的、听不大出来的声响。
　　「等待？」
　　「或许会等到你意想不到的答案。」
　　伊丽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笑着摇摇头，他们不该有什么交集的，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黎格对舞会是真的十分上心，每天晚上都要去她寝室拉着她一起练习。
　　平心而论，塞尔温小姐的舞技绝对算是斯莱特林女生里的佼佼者，少女齐肩的黑发随着舞步的回旋奏出轻柔的夜曲。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心思参加这次舞会，但碍于面子，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
　　令她多多少少没想到的是，赛乐图迪尔会邀请她。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抱歉，我已经有舞伴了——不过若是你真的想和我跳舞，没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
　　她拒绝了所有邀请她的人，很难说是因为不想跳还是邀请她的人都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个。
　　金色的刀叉在周围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闪着华丽的光，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长桌在吃饭时总是比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热闹”许多。
　　雷古勒斯今晚竟然没和丘克一起出现在她对面，伊丽丝喝了口南瓜汁，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瞥向礼堂门口。
　　“雷吉学长今天怎么还没来？”黎格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她之所以会主动与弗林特小姐亲近，完全是因为，布莱克少爷在她身边出现的频率是最高的。
　　伊丽丝用刀切开一小块水果馅饼：“不知道。”
　　少女担忧地拧了拧眉毛，咬着嘴唇道：“那我待会给他带点食物回去吧。”
　　“随你。”
　　“伊丽丝，你知道雷吉学长最喜欢吃什么吗？”
　　蓝眸少女闻言停下了切着米布丁的手，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塞尔温小姐。
　　五分熟的椒盐牛排、约克郡布丁、屈莱弗蛋糕。
　　这是他最近很爱吃的三样东西。
　　“不知道。”伊丽丝看着面前还剩下的一点食物回应道，她突然就觉得没了胃口。
　　黎格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有些牵挂地看向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适时闯入了她的视线。
　　“哎——雷吉学长！这里！”她像是头格兰芬多冲动的小狮子一样兴奋地招了招手。
　　“你今晚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刚还和伊丽丝说要不要带点食物回休息室给你。”少女眼睛里映着头顶上方的魔法星空，接着道：“雷吉学长你一般都喜欢吃什么呀？我刚问伊丽丝结果她说她也不知道。”
　　伊丽丝闻言用舌尖抵了抵上颚，嘴角却扬了个笑递给两人：“既然你的雷吉学长来找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雷古勒斯莫名有点想笑，灰色的眸子里流动着愉悦的光晕。
　　“是啊，雷吉学长来找斯莱特林院花说点事情。”少年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脸色瞬变的斯莱特林，继续道：“不知道弗林特小姐能否屈尊跟我出去一下？”
　　“你，找我？”秀气的眉毛微敛，伊丽丝不由得眯了眯眼。
　　雷古勒斯垂了垂眸：“嗯，有件事需要和你说清楚。”
　　黎格见状也不再缠着他问，眉眼弯弯地冲他摆摆手：“唔，那提前晚安啦雷吉学长～”
　　布莱克少爷抬眼对上少女热切的视线，轻嗯了一声：“谢谢，也祝你有个好梦。”
　　“走吧，我们出去说。”雷古勒斯说着就带着神色复杂的弗林特小姐走出了礼堂，走廊里不时经过几个其他学院的学生，雷古勒斯没开口，两个人就又仿佛散步一样来到了黑湖边。
　　“找我有什么事？”
　　伊丽丝隔着段距离，抱着手臂等着他的回应。
　　“不是我让她那么叫我的。”
　　少女心下一跳，但仍把视线落在城堡顶尖飘扬的霍格沃茨校旗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塞尔温她为什么会，”雷古勒斯脸上抽搐了一下，他甚至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呃——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叫我‘雷吉学长’，我之前和她在一个学期交流的次数一只手就足以数过来。”
　　伊丽丝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全听进了自己的耳朵，微波涟漪在她眼底轻荡：“好奇怪啊，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
　　“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
　　“哦，那我已经收到你的解释了。”
　　“你会和她跳舞吗？”刚说完她就顿了顿，伊丽丝为自己的冲动有些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巫师袍角，声音也低了下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黑夜放大了白日收敛的感官和悸动，被放大的情愫挣破了一个口子，努力想要得到肯定的回应：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的话，那么我将只和你一个人跳舞。”
　　“哈～”伊丽丝像是听了个梅林都忍俊不禁的笑话，她喃喃道：“真是，疯了。”
　　“黎格还是很需要你这位雷吉学长的。”蓝色的眸底漫上挪威海的潮汐，就像她叫他“布莱克”时的眼神。
　　少年的目光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你呢？
　　他强忍住这句涌到嘴边的话。
　　你难道就只需要布莱克，而不是雷尔或者是雷古勒斯吗？
　　雷古勒斯没有立即作声，短短的几秒内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说了千百句话：“我不是她的雷吉学长。”
　　泛着冷意的风把饱含着炙热的话语揉碎，雷古勒斯相信她听见了。
　　“如果到时我想跳舞的话，”弗林特小姐把目光重新转向湖面，“或许我们可以浅浅共舞一曲。”
　　这是她现在能给出的最有诚意的回答了。
　　重新把身子转向他，发丝和袍角都被吹的轻舞：“雷尔——你喜欢这个称呼吗？”
　　“喜欢。”因为这是你取的，只有你可以这么叫的昵称。
　　他答的利落而干脆，少女闻言轻笑了一声，柔柔的气音穿破一月的风雪：“好吧。”
　　再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时，已经没有人了。
　　伊丽丝看着一脸平静的布莱克少爷，蓦地就冲他挥了挥手：“晚安，雷吉学长。”
　　雷古勒斯忍不住挑了下眉，灰色的眸瞳里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玩味。
　　正当少女志得意满地要回女生寝室时，雷古勒斯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到她耳畔：
　　“晚安，伊丽丝学妹。”
　　耳尖唰地一红，伊丽丝像是看见了梅林似的张了张嘴。
　　似笑非笑地扫了她红意渐浓的脸颊，他真的像个关心低年级学生的学长那样语重心长道：“早点休息吧学妹，后天不就是开学舞会了吗？”
　　“雷古勒斯？！”
　　“嗯？”少年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与她对视。
　　眉头抬起又蹙了蹙，少女涂了淡红色口脂的唇上下碰了碰，但最终什么也没留下就红着脸转身离开了。
　　他这算是调戏自己吗？
　　学妹？！
　　且不论同级这件事，他的生日明明就比她还要小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