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烨之华(前篇)》月珩

10、第 10 章

　　黑暗是最美的祭奠，只是我不知道这份祭奠该如何收场

　　“您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遗憾么？”一个黑衣男子对着皮椅上那个美艳的女人询问道。

　　“遗憾么，似乎会有一点，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美艳女子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清晰的吐出那自嘲的言语。

　　“是他么。”男子轻声接口道。

　　“是啊，很奇怪对不对，明明哪里都不像，不是他的眼睛，不是他的唇，也不是他的鼻子更不是他的脸，可我却觉得他们好像，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却让我觉得就是他的分/身一般。”艳丽的红唇中吐出哀伤的语句，“你说我是不是疯了，为了那个男人疯了，可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真可笑，真他妈可笑，那个男人没有心啊，没有心啊。”泪水顺着她的脸滑下，卸下盔甲后的她亦不过是个可悲的女人。

　　“小姐，放弃他吧，他并不是您能触摸得到的男子。”黑衣男子给出了最中肯的告诫“他的感情不是您所能承受得起的，小姐，这么多年了您难道还看不懂吗，他希望您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越界，他不会给您多余的奢望，因为他并不在意您，或者该说他在意的人永远不会是您。”

　　“寒玥，不要再说了。这我都知道，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管住我自己的心，管住我的感情，告诉自己我不爱他。”她为了他抛弃所有的伪装，可最后她到底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伤害罢了。

　　“小姐，您到底真的是爱上了他，还是喜欢上了和他一样拥有着淡漠的气质呢。”黑衣男子有些无奈的轻抚着那因哀伤而沉睡着的容颜，他看着她成长，亦师亦友，在她最为落魄的时候，他出现了，帮她登上高位，为她血染衣襟，教她如何运用权术，如何在这个黑暗中存活并建设出属于她的辉煌。

　　他不曾忘记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时，她眼中的脆弱和刚毅，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软化了他冰冷的心，他救了她，他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她漠然抬首，你能给我带来什么。这是她对他的询问还有着一丝不屑。

　　那你想要什么？他倒要看看这个倔强的小女孩心中到底有什么渴望。

　　我想要站在最高的地方。她的眼神中放射出与年龄不符的野心。

　　我助你，但有一天我希望你要帮我完成我的一个心愿。他开口，等待她的承诺。

　　好。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也许她不会想到在最后的最后她会后悔自己曾对他许下的诺言，那个用他生命换来的愿望。

　　他从不曾为任何人活过，也不曾为任何人停留过，他就像黑夜，幽暗而危险，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接自己愿意解决的任务。他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见不得光，也无法见光。在他24岁的时候遇见了8岁的她，他为了她抛弃了黑暗，站在阳光底下，却做着比在黑暗中更血腥的工作，然而他没有任何怨言，其实他就是想看看，看看自己到底可以到什么地步，这个小女孩值不值得他赔上自己的一生，帮这个孩子实现她的愿望，把她的愿望当成自己的愿望，替他那个残缺的人生补全那个圆满。

　　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的母亲曾告诉他如果有一天看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才可以将自己的容颜展露，否则就会成为一场劫难，一场悲伤的劫难而已。他并不是因为母亲的言语而不敢揭下脸上的面具而是他不曾在意过自己的长相，他觉得自己便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外貌如何，是美是丑，都是自己，无必要过分在意。况且母亲说的那种喜欢他恐怕是一辈子也都无从知晓了，又何必在意，纠结那些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呢。

　　他记得那个年幼的孩子在12岁的时候曾命令他摘下自己的面具，而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我不能。这是他给予她的答案。

　　连我也不可以吗。他看到她稚气的眼睛中有着一丝受伤。

　　如果是以离开小姐作为交换呢，小姐也愿意么。他静静的看着她，吐出了那漠然的言语。

　　那算了。她低头离开，她知道逼迫这个男子，他真的会离她而去，丢弃这个为她建造的王国。

　　有些东西，你以为你了解了，其实你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并没有告诉她，其实，你不需要好奇我到底长什么模样，也不用在意我的漠然，因为这些都不会成为我保护你的阻碍。

　　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了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习惯了看着她对那些事情处理得越来越顺手，习惯了隐没于她的身后。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也该是他离去的时候了呢，这个公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他帮忙处理的了。可每当看到她眼中深深的疲惫时，他总难以开口，这个他一直守护的小女孩啊，他该舍弃她么，他该把一切压力留给她，自己安然上路么，他不知道，他怕自己会有所不忍，有所留恋，更怕看到她眼中的恨意，她不会原谅自己舍弃她的，他骄傲的公主。

　　他留了下来，看到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他没有嫉妒，也没有任何的抱怨，只是有所哀伤，哀伤他的小公主终于长大，也怜惜他的小公主爱上一个强大的男人，那个并不懂得怜惜她的男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于那个小公主有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出于一个守护者的尊严，看着她幸福就好，他并不期待她会对他有多少感恩，只是有时候还是会自问，自己到底还可以给她些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老了，也累了，那些曾经慢慢开始放得下了。看着时光从指间流过的时候，他会有所感伤，感伤那些执着与血腥夹杂着的人生到底有何意义，他所做的一切是否能换来心灵的宁静，这是他不曾想到过的，也是他曾经不屑的。

　　他知道自己不会陪伴这个公主太久了，分别的时候总会来临，只是不忍她一个人孤单下去，除了他有谁还能读懂这个脆弱而骄傲的孩子，希望有吧，即便是在他离开之后，他还是会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守护着她，代替他守护着她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守护者的尊严，和寒玥的性格很符合，这个傻得可爱又单纯的男子，他的幸福也许是守护，守护着他所珍视的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