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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外面下着雨,回家换鞋时没注意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留个印子是正常不过的事。他看着鞋印皱了皱眉,严浩翔有些许洁癖。

      没过几秒他的脑子却转了个弯,贺峻霖回来的时候外面还没有开始下雨。

      难道是出去了又回来了?

      他顺着这鞋印看去,再往前还有两三个越变越浅的印子,方向似乎指向的是卧室。

      这让严浩翔觉得有些奇怪,脑子下意识地拉响了危机警报。他顾不得自己只换了一只拖鞋,另一只脚还穿着马丁靴,奔向贺峻霖的卧室,打开门发现空无一人。

      “贺峻霖?”他慌了神,边喊贺峻霖的名字边找他的身影。

      卧室、厕所、厨房、阳台、书房,只要是能站人的地方他都找了个遍,没有发现贺峻霖。

      心里响个不停的警报声告诉他,贺峻霖也许出事了,但他又乐观地告诉自己:也许他只是出去买了个东西,没有告诉自己呢?

      他告诉自己不想什么都往坏的方向想,这个职业病得改一改。

      一边安抚着自己,一边掏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他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发现手机里有两条来自贺峻霖的微信。

      那一刻他心里半悬着的石头放下了——还好,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

      严浩翔的微信消息设置了锁屏时看不到预览,他不知道贺峻霖发的是什么,也许是告诉他出去买了个什么东西,又或者是赌气回了他自己家。

      然而打开微信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他刚放松了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第一条是一个定位。

      第二条是一句话——一个人来这里,你知道我是谁

      读完,严浩翔忍不住打了个颤,他想到了那句“我看见你了”。

      发消息的时间在两个多小时之前,那时候他刚从刑侦局里出来。

      这些巧合仿佛就在让凶手有机可乘。

      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惊慌席卷而来,侵蚀着他的理智。他努力尝试平复着内心的惶恐,让自己的头脑保持着清醒状态,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

      不行,这时候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判断力。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负面情绪全都甩出脑海,尽力静下心来思考。

      消息里的定位在郊区,距离严浩翔家大概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严浩翔抖抖索索地在上网搜索了下卫星地图,是郊区里的一块烂尾楼,看外观和布局应该是居民楼。

      分析没多久,刚被他抛掷脑后的负面情绪又自己跑了回来。

      他懊恼着,如果不是他故意拖着回家的时间,那人就不会有机可乘,更不要说把贺峻霖带到这么远的地方。

      绑架贺峻霖的人并没有说具体时间,反而给了他一种急迫感。他过去找他们的时间拖得越长,贺峻霖的危险就更大。

      严浩翔不愿意冒这个险。

      他跑回玄关处,把鞋子换好出门狂奔着下楼梯。

      然而他没有跑去地下车库的方向,而是那条通往刑侦局的路。那一瞬间他的确想要立刻动身赶到贺峻霖身边,然而他知道自己一个人过去营救他的几率是极低的。

      赵伟宏难得脸上没有出现讨人厌的轻浮表情,他在电脑上定位了下贺峻霖手机卡的位置,的确是发过来的位置,电脑上红色的点一闪一闪的,仿佛是贺峻霖的心跳。

      “你准备和周队说吗?”

      “他是A级逃犯。”

      赵伟宏没再说什么,给他调了个队伍,自己则是打了份报告准备给周队。

      贺峻霖的后脑勺隐隐作痛着,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受到了身体的束缚。他此时的姿势极其的别扭,手腕脚腕都被粗麻绳绑住,此时的他像是一只被猎人捕捉到的猎物。

      他缓缓睁开眼试图适应周围强烈的环境光,等他的眼睛稍微舒服些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遭遇了件不得了的事。

      他的脑子蒙蒙的,闭眼之前他还在严浩翔家里,再次睁眼就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这是一栋废弃烂尾楼,保留着水泥毛坯的外观,连油漆都没来得及上就被开发商抛弃。

      地上左一堆右一堆地散落着没有被清理的建筑垃圾,墙壁上有着坑坑洼洼的剥落痕迹。灰暗的墙壁看得人心里有些压抑,好在外面天空的自然光透过没有封闭起来的两旁的墙,大量照射了进来。

      两旁没有被封闭的墙原本应该拿来装窗户或者是其他用途,后续没有继续建造,只好让他两边可以透着风。

      贺峻霖透过空落落的那一边,看到了几棵已经没有新叶了的树被栽种在两栋烂尾楼之间,光秃秃的树枝往上舒展着,也算是给这里加了一丝丝生气。

      “醒了?”

      背后响起一道他有些耳熟的声音,那人从后面走过来,还没有露脸,贺峻霖脑海里搜索了下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吃点?”

      那人拿着两个塑料袋装的包子,扔到了贺峻霖手边,是之前的送花员。贺峻霖抬头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那张纸条果然是他写的。

      贺峻霖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话被他的恐惧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声。

      那人并不在意贺峻霖不说话,他走过来蹲在贺峻霖身边,将他的背转过去,动手解开了帮在他手腕上的麻绳,示意他吃早饭。

      看着那人走到一边的背影,贺峻霖心里犯着嘀咕,怎么和上次见面的性格不太一样,难道是有精神分裂症?

      手腕处被麻绳勒了一晚上,不仅酸痛,手腕上还有一道道不浅的痕迹。贺峻霖转了转手腕想减缓一下酸痛,传来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已经把位置给他了。”

      那人坐在距离贺峻霖不过十几步之外,这里没有椅子,他坐在一块可以当作椅子的大块木块上,“不久之后就会过来找你。”

      没有指明“他”是谁,贺峻霖下意识告诉他,那个人说的是严浩翔,他惊恐地抬头看了眼坐在那边的人,心里发怵。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这动作落入了那人眼里。

      “别找了。”

      坐在那边的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手机壳是贺峻霖前不久刚换的样式,“手机在我这里。”

      “你不用担心。”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啃着包子,“他来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你叫他来……”

      这个人之前一直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怎么今天反而要等严浩翔过来。

      他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贺峻霖,丑陋地笑了下,没再说话。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顺畅的路况,少了不少时间。

      严浩翔和其他出警的刑警分成了两排,面对面地坐在阻击车的后车厢里。距离上次这种大规模出警,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然而时隔多年他们居然是因为自己单位的同事被连环杀人凶手绑架。

      一路上大家沉默不语,气氛低沉得可怕。

      严浩翔的便服在出警前已经换成了黑色的特警服。

      手臂衣袖两旁分别佩戴着红色国徽和黑白色警徽,胸口左边写着一串黑底白字的警号,黑色半指手套外露出的手指在他的大腿上毫无节奏地一下下敲打着,每一下都比前一下还要急促。

      空气在封闭的车厢进不去也出不来,闷热的温度给严浩翔的心里平添烦躁,他心里只想快点再快点。

      他捉摸不透那个人的心思,庆幸着他发了定位给自己,却根本猜不到他发这条消息的意义。

      这一路上每次拐弯颠簸都加深着他心里的不安。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似乎他的呼吸不畅是因为这衣领。

      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严浩翔的混乱的脑子——贺峻霖还处于发情期。

      吃完早饭的贺峻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刚把手中空空如也的塑料袋扔在地上,身上突然不受控制的奶油味信息素爆发式地散播着。原本还好好的贺峻霖,身体突然发虚,撑坐在地上喘着气。好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并不是封闭的房间,两旁可以通风的空间让这气味没有想象中的浓厚。

      坐在不远处的人见他这副虚弱的样子眉头一皱,刚起身准备走过来,一股对他来说十分强烈的omega信息素直击他的鼻腔,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钻进鼻腔冲进他的大脑,头部因为这浓烈的omega气息开始不自觉地眩晕,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身边那人的呼吸声太过明显,坐在地上的贺峻霖尚且还没有被失控的信息素冲击得完全失去理智,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空无一人,还身处于不知道哪里的烂尾楼,如果这个人真的要对他做什么,他也没有力气反抗。

      无论从哪里看,贺峻霖都处于劣势。

      “你发情了?”

      那人也有些不敢相信,皱了皱鼻,试探性地问道,低沉的声音里包含着他压抑的躁动。

      贺峻霖不敢说话,隐忍地用力握起了拳头,手指指甲用力地陷进手心里,期望从这一点痛感中找回一些清醒。

      其实他不用说话,那人通过这omega的味道也能知道答案。

      他不是正人君子,否则不会做那么多坏事,但是除了杀人,标记omega这样的事情是在他意料之外的。浓烈的奶油味腻的他发齁,离得再远也不能完全阻止这味道狡猾地钻入他的鼻孔。

      “快快快。”

      严浩翔在车外焦急地催着还在上面的特警,他快速说了些注意事项准备带着队伍往贺峻霖所在的那栋楼跑去,然而没走几步他发觉了不对,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示意后面的人先站着别动。

      这味道好熟悉。

      严浩翔努力分辨这淡淡的味道到底是……

      奶油味?

      贺峻霖的信息素!

      大事不妙!

      他在来时预想到的最坏情况就是贺峻霖发情,这让这件事变得更加棘手。他不确定贺峻霖的信息素会不会让行动产生变数,这次来的特警大多都是alpha,如果呆得时间太长,接触了太久omega的信息素,有人失控就会导致这次行动失败,失败的后果……

      他想都不敢想。

      alpha?

      糟了!

      他刚才只想到这些带来的特警都是alpha,却没想过楼上那人的属性也是alpha,单独和贺峻霖呆在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刚才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猜测有些迟疑,现在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脑子里快速想着有什么方案,指挥着他们先把楼下包围,又叫了个狙击手和自己一起到对面楼的楼顶里潜伏着。

      那个人走过来的步子让贺峻霖吓得往后缩了缩,发现背后是个柱子,只好奋力往旁边挪了挪。

      尽管他的手被松了绑,两只脚还被麻绳绑着。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只顾着吃,忘记了手还可以把脚上的麻绳解开逃跑,虽然这么做的成功率极低,但万一成功了,他现在也不会沦为这步田地。

      那人对于贺峻霖的身体并没有多少渴望,他的渴望都在于一刀刀划在他皮肤上时的那种触感,但他的本能一声声呼唤着他靠近着贺峻霖,没有受过耐性训练的他反抗不了自己alpha的天性,只能机械式地拖动着自己的双腿往前走着。

      仿佛回到了上一次的场景,同样他发了情,同样是他和这个人独处一室,不过不同的是贺峻霖这次被绑着双腿,像一条无法走路的美人鱼。

      omega的气息,特别是发情期的omega,对于alpha来说就是一种具有致命诱惑的毒品,自控能力稍微差一点的alpha就会被这气息冲昏头脑,失去思考能力。

      昨天才刚被严浩翔暂时标记过,怎么今天又开始了?

      贺峻霖想着,也许是自己刚才的情绪波动又让暂时标记失去了效果。坏事都撞到了一起,现在除了盼望着严浩翔早点来,别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呼出的发烫气息混着信息素稀释在空气中。每次都因为抑制剂的问题发生这样状况外的事,贺峻霖觉得自己的确应该长个记性了,如果有机会逃出来……

      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贺峻霖往后挪动的速度也不快,贺峻霖正被发情期时难受的副作用折磨得死去活来。

      那人走了几步就已经凑到了贺峻霖的跟前,瞬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翻涌着得胃里仿佛加了一把烈火,让他忍不住想干呕。他心里祈祷着严浩翔能快点赶来,现在流逝的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

      这股子血腥味的信息素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前几天在鉴定室里解剖的尸体,那些人的脸一张张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此时像播放幻灯片一般自己跳了出来。

      贺峻霖对于这个人来说是一个迟早都要死的死人,所以他标不标记对于他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直接纠结的事,哪怕标记了他,贺峻霖之后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这下倒好了。”

      那人顺着奶油味的信息素一点点地靠近贺峻霖,两人之间距离,和上次在档案室里严浩翔和贺峻霖的距离差不多近,引得贺峻霖有些反感地想往后退,却没有被给予机会。

      对面这人伸出了手扣住贺峻霖的后脑勺,断了他往后退的路。

      这一举动让贺峻霖心生绝望,这下是真的无路可退。

      “你成了我第一个动手之前被标记的人。”

      听了这话贺峻霖心里轻笑了下,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骄傲的事,明明是他倒霉。现在他是条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好在心里的想法并不能被他人控制。他反感着

      反胃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他的身体反应告诉他要靠近这个离他最近的alpha,然而他却拼命抑制住内心的原始欲望,控制住自己想要接近他的心。

      严浩翔怎么还不来……

      为什么还不来……

      他是不来了还是堵在了路上?

      再不来的话……

      昨天在档案室里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抵触心理,甚至连发情期带来的痛苦他都可以化为另一种感觉,

      可是换到了这里,不仅加深了反胃感,面对着主动要标记自己的alpha,他甚至一点都不想碰这个人。可惜他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功,他已经没了可以反抗的力气——哪怕是挪开他搭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手。

      永久标记对于以前的贺峻霖来说是一个很久远的事,他连被暂时标记的想法都没有动过,然而今天却要被这个连环杀人凶手下手,贺峻霖怎么都不甘心也不情愿。

      一旦他被这个人标记,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标记他了。

      标记对于alpha来说并不着急,那人扣着贺峻霖的后脑勺,试探性地舔舐了下他的唇。

      贺峻霖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想要退缩却无路可退。严浩翔……严浩翔为什么还不来……

      这一下他没有释放信息素在贺峻霖的唇上,然而贺峻霖还是感受到了那一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味道他在鉴定室里就闻够了。

      那人并不在意贺峻霖明显抵触的表情,坦然地说道:“这血腥味的信息素是不是很刺鼻?”言语间带着嘲讽的语气,说话间带着血腥味信息素的气息打在了贺峻霖的脸上,干呕的反应更加强烈。

      那个人想要故意逗弄贺峻霖,他故意释放着更多的信息素瞬间压倒了这空气中的其他味道,每粒分子碰撞着,往贺峻霖的鼻腔里挤。他不想呼吸,却不得不呼吸。每一次呼吸,那刺鼻的味道就往上涌。

      “你要标记……就快点标记。”贺峻霖的声音轻得他自己都快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气息不稳得甚至一口气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这样的折磨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羞辱,倒不如直接标记让他死得痛快。

      潜伏在楼顶的严浩翔用望远镜寻找着贺峻霖的身影,终于在倒数第二层里看到了靠坐在柱子上的贺峻霖,以及坐在他前面正要标记他的通缉犯。

      严浩翔拿望远镜的手一抖,望远镜差点从楼顶上摔下来。

      “现在射击吗?”

      站在他旁边的是个狙击手,一把跟了他很多年的85狙夹在了天台的墙边,他手上做好了准备姿势,就差严浩翔的命令。

      严浩翔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句等等。透过望远镜看着那人像玩弄小白鼠一样肆意欺负着贺峻霖,拿着望远镜的手忍不住多用了几分力。

      现在绝不是最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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