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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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飒得知岳如明被柯家余党救走，心里就是一喜。
看来，梁巽不可能和岳家结亲了。如今岳家自顾不暇，哪有心力参与议储。
自从梁巽离开京城，梁飒就一直派人跟踪他。自己这个三弟，怎么可能只是在洛城参与英雄会，果然是在和大家族或者武林宗门交往，意图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最让梁飒感到危险的，是梁巽对岳如明的追求。如果真的和青峦庄结了亲……
他不甘心地派人去青峦庄探听虚实，却被一个叫白海龙的人发现。白海龙并没有告诉自己主子的意思，反而表示愿意帮助梁飒。因为他知道，青峦庄有支持梁巽的意思，也想与他结亲。不过，只要一个惊天秘密被说出来，那么这个结亲就自然不成功，甚至也有机会覆灭岳家。
这个秘密就是，岳如明是柯家余孽。当年柯家妄动兵权，意图谋反，遂被灭门。想不到，青峦庄居然藏着柯家的人，其谋反之意简直昭然若揭。至于证据，梁飒已经搜罗到可以作证的人，都是青峦庄上了年岁的侍卫和侍女，可以证明当时岳安婉没有怀孕，岳宁星是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孩子。而且，白海龙说，他能联系到柯家余党，只要这边抓岳如明，那边来救人，就是铁证如山。
果然，这一切都按照白海龙的计划进行着。他一听说官兵去抓岳如明，就给墨凉送信。他之所以敢暗中做这么多事，是因为燕掠阁之前在洛城布下的那个信息网，早就被两次血洗冲得支离破碎，不能再灵敏地探听洛城内的所有风吹草动。又因为人手紧缺，短时间难以重新构建起来。最妙的是，徐未然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没有人知道是他们两个勾结。而燕掠阁保护青峦庄的守卫，基本都是由他对接调度。于是，把这些事瞒过岳家，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岳宁瀚从官府回到岳家，已经觉得天旋地转。果然，如明的身份终于还是瞒不住了。不幸中的万幸，她并没有被抓住，而是被墨凉带走，看来，暂时没有危险。他翻来覆去地回想柯家当年那件事。还是他和父亲，为了救出弟弟，才控告柯家妄动兵权企图谋逆，柯家被灭门抄家。其实，柯家当年并没有谋逆，只是和叛党有些联系。不过，多年过去，证据早就灭失，不可能再翻案了。即便是真的能翻案，岳家也会被治一个诬告罪，万万行不通。
看来，只有想办法，求一个对如明和柯家余党的赦免。这样，才能让她永无后顾之忧。
他不住地想起梁巽。或许，这可以是一个条件，他扶持梁巽为储君的条件。甚至是，如今皇上重病，不一定几时就咽了气。有没有可能，支持梁巽逼宫。
既然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何不赌得彻底一点。
不，不行，还没有山穷水尽，完全可以以旧情相告。岳家分明战功赫赫，这样的功劳和忠心，不可能护不住一个小姑娘。
岳宁瀚回房休息，顺着茶吞服了一粒药丸。他又觉得心口剧痛，冷汗直流，他生怕自己几时就起不来了。躺在床上缓了一缓，宣奇给他端了饭菜来，他还没吃两口，突然听见侍女喊：“庄主不好了，老夫人上吊了。”
岳宁瀚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跑到玄月斋。岳安婉一直在那里，见他急匆匆赶过来，连忙说道：“没事，娘没事。刚刚挂上就被救下来，现在只是有点喘不上气。”
屋里早已经屏退众人。岳老夫人见他急匆匆赶过来，一边抿着茶水，一边将桌子上的“遗书”递给他。岳宁瀚发现，她镇定自若，好像并没有要自尽的恍惚和颓然。他心里一动，接过遗书，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柯家早年随先帝定鼎中原，犯妇之叔伯兄弟战死沙场者，共十二人，不想出一大逆不道之子孙柯延钰。灭门抄家乃罪有应得，未株连九族是先帝隆恩。犯妇沐浴皇恩，愧为诰命夫人，未能为朝廷分忧解难，竟心慈手软，救下胞弟之遗腹子，强迫岳家抚养至今。犯妇之二子纯孝，不敢忤逆，无奈代我抚养如明。今东窗事发，犯妇宁愿一死以谢天下。岳家两代，满门忠烈，曾随先帝南征北讨，又为圣上平定西北。如今不敢为罪臣之后，断送岳家前程。然柯家姊妹众多，非仅犯妇一人，柯家子孙众多，非仅如明一人。望朝廷宽宏大量，饶恕犯妇的其余姐妹及儿孙，一切罪责由犯妇承担。”
岳宁瀚看完，想了想：“要不要我去别的家族，寻一寻我的姨娘表兄弟之类。”
“先不要吧，这样动作太大了，叫人家说是咱们逼迫朝廷做决定。今天之后你就不要来见我了，放出风去，说我自尽不成改为绝食，谁也不见。最近对庄里的人，口风都抓得紧一点。敢乱说话的都处理掉。”岳老夫人叹了口气，“岳王爷的事是大事，会有钦差来查。这些你心里有数。你明白这件事该怎么做。于理不合，于情可悯。”
“是。其实西北有战事，还需要咱们的粮草。”
岳老夫人冷笑：“就不怕他们，杀鸡取卵？”
“不会。有家族担保，朝中也有人帮忙。说来我比父亲还要行事谨慎，不曾有半点张扬。”
“和大的武林宗门结亲，已经是很张扬了。幸好傅家如今失势，一团乱麻。否则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不过也好，你祖母，你父亲，都曾受傅家的大力支持。就算是报恩吧。”岳老夫人将茶水放下，“燕掠阁呢？他们怎么说？”
岳宁瀚连连摇头：“燕归查出来，是白海龙勾结梁飒。梁飒不希望如明和梁巽结亲，影响议储。”
岳老夫人一愣：“白海龙？由你处置比较合适。白鉴清，是以觉的老师。这件事不要留给他了。”
“娘的意思是，要光明正大地处置么。”
“当然不。燕掠阁如今虽然残破，偷偷杀他也不难吧。”
“既然如此，我想交给以觉来拿主意。这样杀不杀白海龙，全看他自己的意思。”
岳老夫人无奈地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历练他。”
“白海龙早就不老实。如果以觉早点排除异己，也不会闹到今天这地步。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把白海龙当成亲信，让他掌控燕掠阁在青峦庄的弟子。”
“算了。看来你胸有成竹。我不说了。”岳老夫人看了看他，“脸色好差，你还没吃饭吧。”
“正在吃。”
“早知道我就晚一点上吊，让你吃完。其实你就笨，有什么可着急，想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真的吊死呢。快回去吃饭吧。”
岳宁瀚被她逗笑了：“是。”
“你最近，明面上饭量减少一点。饿了就偷偷吃。放出风去，你为你娘，寝食难安。总要坐实你孝子的名头，事情会好办一点。”
“是。”
岳老夫人目送着他离开，突然想喊住他，问一问他对这件事，对柯家，对岳如明，乃至对她这个娘亲的看法。可是，她终究是没出声。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是一如既往的纯良——对他身边的亲人。她想着，有些羞愧。她不该怀疑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想着，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是为了谁，她也不很清楚。
洛城外的树林里，人迹罕至。
梦南派，或者说是，梦南派的余党所在之处。
岳如明在墨凉的床边，听完了前因后果，表情阴晴不定。
墨凉受了重伤，伤口还在流血。他逆着光看向岳如明的冷脸，觉得自己又看到了主人，不由得一阵恍惚。
“少主人……”
“你可以保证是真的吗。”
“我用生命起誓。你也可以去问岳家的人。”
岳如明有些烦躁：“我现在还怎么去问岳家的人，我离开这里就会被杀死。”
“少主人是贪恋岳家的荣华富贵吗。其实多年来，柯家也有些积蓄。虽然……”
“你到底要干什么。凭你这些虾兵蟹将，去灭了岳家吗？螳臂当车吗？你嫌自己命长吗？”
墨凉被她训斥，心里虽然有千万句反驳，可嘴上居然一句话也不敢回答，一如当年追随主人的时候。
岳如明坐立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她知道，这些事一定是真的了。其实她小时候听过这种传闻后，心里就有很多怀疑。只是怀疑来怀疑去，没有证据，她便不愿意相信了。看来，世间的事根本躲不掉，还不如早早地刨根问底。
她在屋里走了一阵子，突然想起朱樱，便问道：“我有权力调动你的手下吗。”
“少主人回来，这些人当然是少主人的手下。您要做什么。”
“和我一起的姑娘，叫朱樱。她哪里去了？”
“这我也不知道。”
“快去给青峦庄或者燕掠阁送信，说她有危险。我来写信。我的字迹……”岳如明写着，叹了口气，语气低落，“希望，庄里的人还能相信我。不要为了我，误了樱樱。”
墨凉见她这火急火燎的样子，问道：“她是？”
“我的朋友。”
“朋友而已？”
“不然呢？”
“你不喜欢女人？”
“哈？”岳如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问他，怎么敢问出这种问题。墨凉不敢再多说，闭目假寐。
“怎么把信送出去？我不敢离开这里。”
“你只要拿着我的令牌，吩咐任何一个手下人。他会去做。”墨凉从自己腰间摸出令牌递给她。岳如明点点头，想嘱咐他好好养伤，却说不出口。想了想，直接出门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