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没心没肺》懒猫n号

4、第四章

　　格洛丽亚没有想到，瞬移魔法会对实施者的心神造成那么大的冲击，哪怕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她还有些恍惚。

　　几个小时前，几乎整个公爵府的医师和除去安德里以外仅有的两位魔法师都赶到了餐厅。在巴伦的命令下，他们为格洛丽亚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十分全面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她除了有些轻微的精神受创，并没有其他太大的问题——如果营养不良也不算的话。

　　于是巴伦当即禁止格洛丽亚使用魔法，直到身体痊愈；又下令厨房从今日起每日给她准备四顿，顿顿都要营养充足！若是半个月后她还是没有长肉，那厨房只能换一批人了。

　　格洛丽亚瞟了一眼书桌上上摆着的精美果盘，丝毫没有胃口。

　　只能等明天一早让侍女们撤下去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谁还会来找她呢？

　　格洛丽亚：“请进。”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

　　“丽亚，是我。”玛佩尔提着灯，穿着一身紫色睡裙，走了进来。

　　“妈妈。”格洛丽亚丽亚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纸，从椅子上蹦下来迎了上去。

　　格洛丽亚：“妈妈怎么来了，爸爸今天没有来吗？”

　　玛佩尔一手提着灯，另一手将五岁的女儿抱了起来。

　　玛佩尔：“爸爸今天不来了，丽亚有好好吃饭吗？怎么那么轻呀？”

　　“是妈妈力气太大了！”不管她再怎么营养吸收不良，她起码也有二十多斤吧，而玛佩尔却稳稳当当地一手就把她抱起来了！

　　玛佩尔笑了笑，亲昵地和女儿头对头蹭了蹭：“那宝宝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觉觉呀？小宝宝可不能熬夜喔。”

　　“宝宝热爱学习呢！”虽然体内是一个成年人的意识，但格洛丽亚依旧毫不害燥地自称了“宝宝”。

　　玛佩尔抱着孩子走到了房间内的那张小书桌前。她将手里的灯放在了桌上——屋内还没有熄灯，所以不需要她的小提灯来照亮——随后她又拿起了那张格洛丽亚放下的纸。

　　……好吧，她看不懂。

　　玛佩尔淡定地将纸放回了原处，拿一本书压住了纸的一角，然后对着格洛丽亚说道：“宝宝真聪明，但是今天很晚了，先乖乖睡觉觉好吗？”

　　格洛丽亚看了眼那张纸——那是她下午解析瞬移魔法的草稿。瞬移魔法除了对实施者的精神伤害比较大以外，对实施者的法力也有很高的要求。

　　安德里在按照她下午写在纸上的咒语进行瞬移时，就因法力不够而当场吐血昏迷，还好被丹尼尔派去找他的人及时发现，现在应该还躺在床上休养呢。

　　神力比法力要强的多，实施起魔法来也更容易一些，这也是为什么格洛丽亚只是头晕而安德里却直接吐血昏过去了。

　　瞬移魔法还需改进，但她一时也找不出应该怎么做，那还不如听玛佩尔的先睡一觉再说。

　　格洛丽亚：“好！睡觉觉！”

　　玛佩尔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温柔地笑着：“好，我们睡觉觉了！”

　　玛佩尔将格洛丽亚脱了鞋放在了床上，格洛丽亚立马往里一滚，等到玛佩尔揭开了被子她又滚了回来。

　　玛佩尔把她往床里面挪了挪，给她盖好被子后，自己脱了鞋，一起躺了进来。

　　格洛丽亚忍不住“咦”了一声。

　　玛佩尔解释道：“爸爸今天不在，妈妈今天陪宝宝一起睡，好不好？”

　　您都已经躺进来了，她再说不好也不合适吧？

　　自两年前开始，巴伦只要一得空就往库拉里宫跑，格洛丽亚不得不与母亲分房睡。但只要巴伦哪天晚上没来找玛佩尔，玛佩尔就会跑到格洛丽亚的房间来，非要和女儿挤一张床睡。

　　玛佩尔知道女儿怕黑，留了床头柜的一台小夜灯微微亮着。

　　格洛丽亚现在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孩身体，尤其是今天她还耗了许多法力，一躺床上她就感觉困得不行了。

　　“丽亚现在头还疼吗？”玛佩尔一只手轻轻拍着格洛丽亚的手臂，轻声问道。

　　格洛丽亚：“不疼了。”

　　玛佩尔：“那还晕吗？”

　　格洛丽亚：“……不晕了……”

　　格洛丽亚闭着眼睛，睡意如倾泄的洪水涌向她。

　　玛佩尔还在问：“那格洛丽亚喜欢爸爸吗？”

　　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迟疑了一下，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喜欢吧……”

　　玛佩尔继续轻拍着格洛丽亚，如同在格洛丽亚小时候哄她睡觉那般。

　　格洛丽亚：“妈妈。”

　　玛佩尔：“嗯？”

　　格洛丽亚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向玛佩尔：“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吧。”

　　身上轻拍的动作明显一顿，半晌，玛佩尔才开口出声道：“宝宝这么想要弟弟妹妹吗？”

　　格洛丽亚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嗯……我想多个弟弟妹妹一起陪着妈妈。”

　　其实她并不喜欢多个弟弟妹妹来和她分享父母的宠爱。在现世时，很多长辈都喜欢在孩子还小的时候逗他们说“让妈妈给你再养个小弟弟小妹妹好吗”，那时候格洛丽亚就非常抗拒这种问题。

　　但现在，她不能这么自私。

　　在原著中，玛佩尔因不得宠，公爵府上下没有人有拿她们母女三人当回事，最后在格洛丽亚五岁那年，玛佩尔因没有及时得到治疗而身亡。

　　而现在，格洛丽亚改变了玛佩尔这个人物的结局。玛佩尔自然不会在这一年再次因病去世，虽然往后并不好说，但作为原著主角艾利克斯的恩人，只要等到艾利克斯继任公爵，成为埃文斯公爵府的主人后，玛佩尔就一定会在艾利克斯的庇护下活到最后的。

　　但问题就出在了这。

　　玛佩尔没有死，格洛丽亚也不愿让玛佩尔死，但是格洛丽亚必须要回去！格洛丽亚要回去就必须死，但玛佩尔作为一位视女如命的母亲，自然是不能忍受丧女之痛。她不忍心让玛佩尔最后那么痛苦，所以如果最后能还有一个孩子陪在玛佩尔身边的话，也许会对玛佩尔有些许的安慰……

　　玛佩尔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有那么深沉的心思，她怜爱地摸了摸女儿软软的头发，道：“只要你在妈妈身边，妈妈就很开心了。”

　　“宝宝快睡吧，明天还要和妈妈去买衣服呢。”

　　还有不到一周，就是埃文斯公爵的领地——巴利城每年一度的秋猎！而每当这个时候，帝都的贵族和皇族也会前来。

　　自从格洛丽亚被发现天生带有法力后，埃文斯公爵就切断了一切会向外走漏消息的途径，将格洛丽亚很好地保护在了公爵府中，但还是不知道哪里传出了风声，说埃文斯公爵家的小女儿觉醒了魔法天赋，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最后竟传到了远在帝都的皇帝耳中。

　　于是，皇帝命令埃文斯公爵在今年秋猎中，将小女儿带上。

　　这是格洛丽亚第一次在贵族面前露脸，玛佩尔自然要将她精心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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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大夫人所在的宫殿——玫瑰宫，却不如库拉里宫那么其乐融融。

　　“公爵大人。”大夫人褪去了白日里的雍容衣裙，换上了黄色的性感睡裙。

　　她悲戚戚地跪倒在地上，向着面色冷肃的巴伦哭诉道：“现在可是秋天啊！那么冷的天气，杰西和莉莉丝还被扔到了河里，这下可好了，到了晚上他们就开始发热了，呜呜呜——”

　　巴伦坐在床边上，床上躺着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女孩。他们此刻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眉头皱的死死的，看上去似乎正在遭受病魔的折磨。

　　大夫人嘤嘤嘤的哭声像一只聒噪而不自知的苍蝇一般，在耳边嗡嗡嗡嗡嗡。

　　巴伦被吵的不耐烦了，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半露姿态极尽勾引的大夫人，脑海里慕然联想到了穿着保守说话轻声细语行为规矩的玛佩尔，二者鲜明的对比，让他顿时失去了继续停留在这里的欲望。

　　巴伦站了起来：“发热了就让医师来看看吧。我明天再来看他们。”

　　见巴伦要走，大夫人连忙拽住了巴伦的一条裤腿：“公爵大人，您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格洛丽亚是珍稀的魔法师不假，但杰西和莉莉丝可是您的嫡子嫡女啊！他们将来也会成为帝国优秀的战士，随您奔赴战场的！现在却被一个庶女那么欺负……”

　　“嫡子嫡女？庶女？”巴伦冷笑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裤腿，大夫人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巴伦高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大夫人，压的她不敢抬头：“且不说杰西和莉莉丝平时疏于练习，身为家中正妻的孩子，他们不能容忍其他兄弟姐妹的优秀，公然给自己的弟弟难堪。不懂得维护家族的脸面、仗势欺人、骄傲跋扈，嫉妒成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

　　大夫人：“不、不是！我……”

　　巴伦：“我可以立你为正妻，自然也可以废了你，你若是也容不下其他夫人的孩子，我看你也不需要再霸占着埃文斯女主人的位置了。”

　　巴伦每说一句，大夫人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她简直是面无血色。

　　她与巴伦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她的娘家就是巴利城里的一个小贵族，她能得到埃文斯公爵的正妻之位，还是因为巴伦不喜那些帝都贵族小姐来掌管公爵府。

　　大夫人一想到自己一旦被剥去正妻的地位，那些平日里受她欺压的贵族小姐一定会趁机落井下石，她现在的荣华富贵也将成为梦中泡影……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对不起，公爵大人！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不正当的行为，我很抱歉！”大夫人这次不再是那副勾人的做作模样，她惶恐地四肢跪地，不敢去看男人此时冷酷的神情，“请您看在卢卡的份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过，是我错了！”

　　卢卡·埃文斯，是公爵府的大公子，大夫人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巴伦现在成就最高的一个儿子。

　　巴伦没有兴趣听她的忏悔，他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身形卑微的女人，绕过她打开了房门。

　　临走前，他终于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令大夫人禁足一个月，日日罚抄家规十遍；杰西和莉莉丝各自罚抄家规一百遍。”

　　“是。”候在门外的丹尼尔应了一声。

　　本来他没有想到要来看这两个孩子的，但今天，他似乎有些领悟到了“父亲”这个词背后的那一层更深的含义，“父亲”不应该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鬼使神差地，在安顿好格洛丽亚后，他来到了玫瑰宫，来看望今天受惊的两个孩子。结果——他还不如不来。

　　“大人，您接下来要去哪个宫殿？”跟在他身后的丹尼尔见他神情烦躁，又联想到对大夫人和两位公子小姐的处罚，也猜想到了刚刚房间内一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

　　丹尼尔：“您要去库拉里宫吗？”

　　近两年来，每次遇到什么烦心事，巴伦都会去一趟库拉里宫。

　　巴伦吐了一口气，道：“……去看看吧，不知道格洛丽亚睡了没。”

　　丹尼尔：“是，格洛丽亚小姐一直很努力。”

　　很多次夜晚，丹尼尔守候在库拉里宫时，总能看到格洛丽亚或在庭院中练习魔法，或在房中挑灯苦学，她以为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所以修炼起魔法来对自己格外地狠，第二天又以没事人的模样来问候父母安好。

　　那个小小的孩子努力刻苦地让人心疼。

　　等到他们走到库拉里宫庭院外时，巴伦挥了挥手，丹尼尔会意，停下了脚步。

　　巴伦翻墙越进去。

　　巴伦没有走门，他首先来到了位于玛佩尔房间正下方的灌木丛处，像一只敏捷的黑豹，落地无声地跳到了三楼的阳台上。

　　玛佩尔没有拉上落地窗帘，巴伦透过透明玻璃往房间内扫视了一番，发现没人。

　　巴伦心中一提，想了想，看向了隔壁的那个阳台。

　　他再次悄无声息地跳了过去。

　　这间阳台略小一些，阳台的门打开了一条缝，晚风透过门缝，吹动起了遮挡在门后的落地窗帘。

　　巴伦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门，潜了进去。

　　房间内的一张大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夜灯微弱的灯光映在床头一角，母女俩相互拥着，睡得酣然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