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好学生》叶滋蔓

7、南方

　　铁门一整个塌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在骂那个踢门的人。
　　叶舟许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听完顾佳期的一番解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点真是背。
　　“别楞着了，走吧。”叶舟许向前走几步要拉顾佳期的手，结果还没拉上手，脚下一滑俩人直接向泡沫板倒去！俩人没掉进水里，倒是泡沫板拍打水面激起的水花溅了两人一身。
　　两个落汤鸡老实的跟在叶向蓝后面。
　　叶向蓝说：“你们俩这事儿太恶劣了，我处理不了。”
　　把人带到年级长办公室，叶向蓝就带上门出去了。
　　“你俩刚转过来，是想干啥？”年级长看着不到四十，头发茂密还用发胶固定着，丝毫不像是教理科的，他拿起杯子吹了口气。
　　“同学被锁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叶舟许皱起眉，丝毫没有刚才踹门的气势。
　　“你不会门卫室拿钥匙？”
　　“老师，我去了，保安说要去找政教处，但是这个点政教处都下班了，我又去找班主任，班主任以为我骗他，这才出此下策。”
　　俩人老老实实认错半天，他也不再说啥了。
　　“门照价赔偿，要是再犯一次，就开除学籍。”
　　这事儿再犯一次，有点技术含量。
　　付熙和赵辉看见他俩一身湿，便向叶向蓝申请回宿舍拿衣服。
　　顾佳期换衣服的时候叶舟许帮忙拿着，就像昨天一样。
　　顾佳期要上衣，叶舟许没给他。
　　“你干嘛？衣服给我。”
　　“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昨天换衣服的时候自己在刷手机，所以没看到。
　　包裹伤口的纱布已经被水浸湿，又黏又痒，要不是叶舟许提醒，他还没有意识到。
　　“不小心被瓷片扎着了，没事。”
　　“什么没事。”叶舟许把上衣递给他，等他穿好，就拽着他去医务室。
　　叶舟许看到校医都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了，说道：“老师，你先下班吧，我们就处理个伤口，自己可以的。”
　　好懂事的孩子，校医说：“行，碘伏棉签纱布都在架子上，我先走了。”
　　等老师走后，叶舟许给顾佳期包扎伤口，贴了半天，胶带还是贴的歪歪斜斜的。
　　顾佳期看到他眉头皱了起来。
　　“谢谢你，胶带粘的挺好看的，很有艺术感。”
　　“你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夸人的话。”
　　俩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走，正好到吃饭的点了。”叶舟许把东西放回原位。
　　俩人从校医室出来，没等下课铃响，就心有灵犀的一起上食堂二楼。二楼有金汤肥牛，免费加米，更吸引人的是前二百名送卤蛋，但也够贵，别的窗口撑死八块，这边八块只是起步价。
　　“老板，一人一份金汤肥牛。”叶舟许说着去掏口袋，外套和裤子总共四个口袋，掏了两三遍，愣是干干净净。他想起来饭卡夹在练习册里了。
　　“我来吧，老板，一起付。”说罢，顾佳期把卡放在了刷卡机上，叮的一声二十块钱就没了。
　　两人端着饭找了个亮堂位置。
　　“这顿饭算你还我的沙县小吃。”叶舟许把米饭倒进菜里。
　　顾佳期早就饿了，吃了好几口，咽下去后说：“你不是嫌食堂便宜吗？”
　　“这可是食堂最贵的窗口了。”叶舟许笑出声。
　　“行吧，年级长告诉你铁门的价格了吗？我们AA吧。”
　　“没有，这事你不用担心，本来就是我踹的门。”
　　“可你是为了找我。”
　　俩人都不出声了。
　　叶舟许想起滑到时两人的下半身贴到一起时从顾佳期身上传来的温热。
　　而顾佳期想起的则是那天晚上给他打车钱和纸巾的人。
　　“你之前是不是帮过我。”顾佳期先开口。
　　叶舟许挑起一侧眉毛，饶有兴致，说：“哦？你还记得呢。你鼻子上的伤不是和人打架时被刀划得么？”
　　“好了，闭嘴吧！”顾佳期脚趾扣地，埋头吃饭，叶舟许也不逗他了。
　　果然是他，他一次又一次的帮助自己，顾佳期发现自己欠他的太多了。成绩好、长得帅、乐于助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自己又何其幸运能遇到这样的人，顾佳期默默感叹。
　　晚上，顾佳期把这件事给妈妈说了，顾母揉揉他的头，把该给的钱包好放进他书包夹层里。
　　叶舟许睡前再看□□群，今天群里异常热闹。
　　叶舟许用小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回复：就那个顾佳期，把人好学生叶舟许推到游泳池里，我路过年级长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李中华在训他们。
　　下面立马有人问：游泳馆不是一直锁着呢吗？
　　那人继续说：当然是顾佳期把门踹开了。
　　“卧槽”二字立马刷屏。
　　付熙：不对啊，我今天还看见俩人吃饭有说有笑的。
　　那人回复：你懂什么是好学生的苦笑吗？肯定是被强迫的。
　　还有人说：真羡慕他们，我高三了都没见过游泳馆的水。
　　这都什么啊？以讹传讹能传成这样，也是有技术含量。
　　等到天亮来学校，顾佳期把钱给同桌。
　　“用不了这么多，这么多就够了，”叶舟许把钱还给他了一大半，“其实，有时候咱俩不必扯得那么清。”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呢？
　　“咳，”叶舟许轻咳一声，说，“都是同学，再说咱俩是同桌，不用这么客气。”
　　“你真的好好，帮我那么多次。”顾佳期说起话来真诚的盯着叶舟许的眼睛，这种感觉和第一次见顾佳期时听见他叫自己“好心人”的感觉一样。
　　叶舟许不禁思考，我真有他说的那么好么？
　　叶舟许揉揉他的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平凡，顾佳期也没了一开始不适应的感觉。
　　时间终于到了月考。
　　叶舟许一大早来到考场，和做自己前面的戴眼镜的男生打了个招呼，那个男人推了一下眼镜，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放心吧，叶同学。”
　　从到学校考到晚上放学，叶舟许回班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同桌没来。
　　“顾佳期去哪了？”叶舟许问前桌。
　　前桌听说过他俩的事，回过头说：“他今天生病了，请假没来。叶同学，你要是受欺负了可以和老师说，我们都支持你，不用害怕。”
　　又是一个谣言受害者。叶舟许笑了笑，礼貌地说：“我没有被欺负，都是一些误会。”
　　如此坚强的笑容，多么坚强的人啊。
　　“如果有需要的话，一定要和我说。”说完，这位同学就离开了。
　　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自习课就把成绩排名贴了出来。
　　付熙挤进人堆，先看了自己的成绩，又看了赵辉的，一一记下，往下瞟了一眼。
　　顾佳期后面全是横线，没有成绩，好家伙，竟然直接不参加考试，这就是坏学生吗？而叶舟许，考到了年级二十！
　　果不其然这件事传到了整个年级，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人对顾佳期不满。
　　□□群里。
　　付熙：顾佳期一看就是花钱进来的，学校要收多少钱才把他安排进好班？羡慕了。
　　赵辉：别聊天了，作业写完了吗？
　　下面回复：这有什么羡慕的？学习氛围再好，不学也是白搭。
　　叶舟许被戳了一刀。
　　又有人说：别急，等到期末考试换班，他该去那去那。
　　不免有人犯花痴：来我们班吧！我要近距离的欣赏他！啊啊啊啊谁不喜欢帅哥？！
　　接下来的内容叶舟许就看不懂了。
　　有人磕cp：家人们，校霸和学霸多么经典的搭配！
　　叶舟许的小号：什么意思。
　　那人回复：就是他们是天生一对！
　　嚓——
　　手机锁屏，叶舟许不小心按到了锁屏键。
　　顾佳期休息了两天，等到回校才知道了自己的成绩。
　　叶舟许发现自己同桌的心情不好，安慰道：“没事的，还有期末考试呢。”
　　“我没难过，”顾佳期眼都红了，他拿出练习册指了个题给自己年级二十的学霸同桌，“帮帮我吧，这题我不会。”
　　......
　　“怎么了？”顾佳期想了想，“算了，我也不能强迫你。”
　　“不是不是，”叶舟许故作镇定的拿起笔，看了看题，“我先看看啊。”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怎么合到一起就看不懂了呢？
　　他随便指了个地方，声音都有点颤抖：“你看看这点。”
　　“哦！”顾佳期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我懂了！谢谢你，学霸不愧是学霸！”
　　“哈哈，懂了就好，懂了就好。”可真是幸运啊，刚好指到了突破点。
　　教室门口有人喊叶舟许，叶舟许抬头一看是叶向蓝。
　　“出来一下。”
　　叶舟许跟着他来到办公室。
　　叶向蓝眉头紧锁，说：“你这次成绩有多少水分？”
　　“你不知道？”叶舟许不答反问。
　　“你这次的行为太恶劣了！”
　　“我恶劣？那破监考老师都没看到，你不在考场你能看到什么？口说无凭 ，你这是污蔑。”
　　叶向蓝刚想说什么，上课铃就打响了，他拿上教材离开办公室前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期末好好考。”
　　天气渐寒，学校开始不强制穿校服，可以在校服外面穿自己的衣服，但顾佳期还是老老实实穿学校发的冲锋衣套装，叶舟许也学他这样穿，毕竟“好学生”要有“好学生”的样子。
　　这天吃晚饭，天已经黑透了，叶舟许被吃完饭回班的同桌叫醒。
　　“怎么了？”叶舟许迷迷糊糊的还有些烦躁。
　　顾佳期眼睛放光，指着窗户，激动地说：“外面下雪了！超级大的雪！”
　　叶舟许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窗外大雪纷飞，不是特别大，几乎每年都是这个程度。他再看向顾佳期，顾佳期好像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感到意外。
　　叶舟许心想，原来是个南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