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好学生》叶滋蔓

1、转学

　　叮——
　　学校通知报道的短信到了。
　　“不是吧兄弟，你爸要再婚，和你转不转学有什么关系？”电话那头的人吼着嗓子想要和嘈杂的音乐分个高下。
　　叶舟许把烟蒂丢在脚下，碾灭。
　　“那女的父母在这边，老东西想着一家人在一块好孝敬父母。”
　　“还真是只狐狸精，那你打算和他们住一起？”
　　“住个屁，”叶舟许听见附近有哭声，挂了电话，“不说了，你那边太吵了。”
　　叶舟许走了两步，看见一个男生蹲在马路旁边哭。胳膊圈着双腿，头抵在膝盖上。
　　“谁吸烟了？这么大的味！”男生骂了一句后继续哭。
　　叶舟许拳头硬了，说：“我。”
　　顾佳期吓了一跳，停止了哭声，抬头看向身边的人，泪水被眼睛糊住，路灯下，这个人背后竟发出七彩的光！
　　“你谁？”
　　叶舟许不答，递给他一张纸。
　　“谢谢你，好心人。”顾佳期接过纸不急着擦，先道谢。
　　听到“好心人”三个字叶舟许愣住，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随即温声问道：“你在哭什么？”
　　“我洗盘子的时候盘子碎了一个，傻逼老板扣了我二十块钱。”
　　“就这？”叶舟许觉得不可思议，二十块钱竟能让一个人哭成这样。
　　“你别急，还有呢！”顾佳期继续说：“傻逼厨师炸小黄鱼的时候，油溅到了我的鼻子上！我还错过了末班车！真是什么破事都聚在一天。”
　　的确挺惨的，叶舟许问道：“不会打车？”
　　顾佳期抽噎，回复道：“我需要有那个资本啊，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两块钱，还是准备坐公交的。而且我没手机，现在好多是网约车。”
　　没手机？
　　“你几岁？”
　　“十六。”
　　才十六，叶舟许叹口气，给了他一包纸还有一些钱：“好好哭，把我那一份也哭出来，哭完打车回家吧。”
　　没等顾佳期说话就走了，顾佳期把脸擦干净，看着远去的人在灯下的背影，心里一阵暖。真的是个好心人，好人要有好报！
　　翌日。
　　顾佳期旁边站着的男生有些眼熟，但比他整整高了一个头，心里暗暗不爽，想着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叶舟许感知到了不善的目光，懒得做出反应，昨天晚上队友演技在线，一把接一把的跪，现在又困又烦，眼睛还酸疼，不骂人都算是好的。
　　叶向蓝走进教室，高二一班瞬间安静下来。
　　“介绍两位新同学，大家认识一下。”
　　两位男生从教室前门进来，班里男生倒吸一口凉气，一班是理科班，屈指可数的女生发出的感叹却笼罩着整个教室。
　　个子高的那个温润如玉，眼白微微泛红，像是刚哭过一样，让人怜爱，而个子低的那个头发微卷，鼻梁上贴着创可贴，看起来桀骜不驯。关键是，两人都太帅了，身体比例也很好，深蓝和黑相间的校服被他们穿成当季时装。
　　更有男同学说道：“这也太过分了吧。”
　　的确过分，高二转学也就算了，还是转到最好的一班，更过分的是，两个还是大帅哥！成绩又好又帅，这这这......让班里其他男生怎么活？
　　叶向蓝看叶舟许萎靡不振，知道一定是昨晚通宵打游戏了，便对他使了眼色，叶舟许明白他的意思，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好，我叫叶舟许，很高兴能认识大家，希望以后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能为班级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顾佳期。”这就、没了？这就是拽哥吗？
　　两人走下讲台，成了同桌，坐在最后一排左侧靠窗。
　　紧接开始上课，一班学生坐的笔直，眼睛只看两个地方，黑板和桌上的笔记。
　　最后一排的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也不看对方，中间用书堆成一堵墙，各做各的事。叶舟许太困了，趴在桌上开始睡觉，而顾佳期右手执笔，左手翻开一本书，随后盯着书不说话。
　　等到下课，叶舟许拿起一本练习册去找叶向蓝。
　　刚才说话的男生看见这一幕，说：“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付熙，别看了，下节老叶要检查背诵。”赵辉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叶舟许走进办公室，说：“哥。”
　　叶向蓝端着水杯的手一抖，幸好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
　　“在学校别这么叫，叫我叶老师，”叶向蓝把水杯放在办公桌上，语重心长，“我昨天晚上给你说让你早点睡，你全把我话当耳旁风，过分了啊。叶叔叔把你交给我，我不能像在家一样不管你，你好不容易进了好班，要好好学，别让叶叔叔操心了。”
　　叶舟许冷哼一声。
　　我让他操心？明明是他让我操心，领回来不三不四的女人让我认妈，他可真有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叶叔叔是为了你好。”
　　“嗯，我都明白，”叶舟许阴阳怪气，“他把酒瓶子砸我头上的时候也是为了我好。”
　　叶舟许见他沉默不语，转身离开时重重关上办公室的门。
　　等到中午，不管是住校还是走读都必须要在学校吃饭，住校生饭后回寝室休息，而走读生则是在教室里休息。
　　凳子晃来晃去，顾佳期被这破凳子惹烦了，起身，踹了一脚，散架了！
　　巨大的声响吵醒叶舟许。
　　叶舟许抓了一把头发：“啧。”
　　“我螬！兄弟你这么暴躁？”付熙吃完午饭刚到班就看到这残暴的一幕。
　　“这不需要赔钱吧？”顾佳期下意识问道。昨天晚上洗盘子碎了一个，被老板扣了二十块钱的事，让他心烦到现在。
　　“应该不需要，等下午你去找老叶领个凳子就行，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中午怎么办，你总不能站一中午吧。”
　　好家伙，刚来学校第一天，班里人还没认熟，总不能占用住校生的凳子。
　　“也不是不行。”
　　“别了，赵辉住校，你坐我旁边吧。”
　　“他不介意？”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付熙笑嘻嘻。
　　顾佳期坐在他旁边。
　　“你是怎么进这学校的，我中考的时候废了不少功夫，你和那个叶舟许可倒好，高二转过来，”付熙说着打开可乐，喝了一口，“哈，好学生吧？”
　　顾佳期没个正型，最喜欢说瞎话，便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好学生，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喝酒打架，去年犯了点事儿，上星期刚从少管所出来。”
　　“我去，你这种人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付熙眼睛睁大，“怪不得你鼻子上有伤。”
　　顾佳期心里翻白眼，心说这种人我也是在电视上见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嗐，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家伙拿刀想要划伤我的脸，还好我躲得及时，怪都怪我鼻子太高了，还是受到了伤。”
　　付熙不免露出崇拜，但还是很好奇：“那你到底是怎么进一班的？”
　　顾佳期刚要解释，付熙就接上说：“我知道了，你家一定很有钱！花钱进来的！”
　　刚要说不是，老师又忽然进来。
　　“吵什么吵！你们班怎么还在说话？一点好班的样子都没有！”老师过来查班，俩人也就不好再说话了。
　　叶舟许不知道听了多久他们的对话，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没想到昨天晚上坐在马路边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猫，今天已经生龙活虎地吹起大牛了。
　　到了晚上，学校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起因是有人在告白墙里发叶舟许和顾佳期的照片。
　　“墙墙！我要告白高二来的转校生，二位颜值逆天！匿死！”
　　随后附上两个人的照片。
　　快九点才放学，校门周边只有接学生的家长和路灯下摊贩。叶舟许这才放心拿出手机在学校群里潜水，边看手机边走路回家，虽然有司机接他，但他不愿意坐。
　　走出离学校一段距离，顾佳期背着书包从他身后跑到前面的公交站，估计是急着去打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赶上最快的一班车，此时恼怒地挠头发。
　　叶舟许拍了下来，小猫炸毛了。
　　顾佳期每天晚上去面馆洗碗，一个月没多少钱，也就是在学校一个月的饭钱，但他对此表示很满意。回到出租屋时，顾妈妈已经休息，顾佳期小心翼翼地帮她关上卧室门，随后开始打扫客厅。今天早上洗漱时发现水龙头有点漏水，顾佳期又把买的零件换上去。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写作业，昏暗的台灯洒在纸张上，也洒在他额前的发丝。
　　叶舟许进门，那个才见两面的女人小跑着迎过来。
　　“舟许回来了。”说着想要接过叶舟许的书包，叶舟许侧身离开，经过客厅，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老叶问他：“新学校适应吗？”
　　“不适应。”叶舟许冷声回答。说完把书包放在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出门。
　　“回来！大晚上的出去，你要干什么？！”老叶疾声。
　　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别气了，都是我不好。”何玲到客厅，依在叶明择身边。
　　叶明择轻抚她的发丝，安慰说：“怎么能怪你呢？他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