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纪年》寒轻

6、决定

　　南宫寒一回到家就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孔哲，孔家一直是南宫家的忠实支持者，他们家族的大部分人才都是直接服务南宫家的。孔哲今年二十九岁，毕业于帝国第一军事学院腾龙皇家军事学院，五年前开始担任南宫寒的侍卫和保镖，也是南宫寒的心腹，这次跟随他从帝都来到白月星保护他。

　　南宫寒：“去弄一支目前市面上安全系数最高的心脏功能修复剂。”
　　“是，少爷。”孔哲对于南宫寒的命令向来都是只执行不发问，因为南宫寒直接交代给他往往就意味着不想更多人知道。

　　哈迪斯卧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淡淡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南宫寒吩咐完转头看向哈迪斯，对它伸出了手。
　　哈迪斯缓慢的站起身来，不怎么情愿的从单人沙发跳上一侧的小茶几，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手。

　　星辰玫瑰之所以稀有，一是因为血统融合之后繁衍难度极大，受孕率和成活率都很低，二是因为这种猫血统未融合前的祖先是某系的森林猫，在旧星系时代森林猫大都生活在寒冷的高原林地，生存条件严苛，故而生来野性难驯，并不为贵族所喜。

　　南宫寒摸了摸哈迪斯的下巴：“想不想交朋友，哈迪斯？”
　　哈迪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主人，坐下身开始慢条斯理的舔起了爪子。

　　厉晟风躺在屋顶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个吃到一半的苹果，这是傍晚他回来的时候，阿雅连同晚饭一起给他的，一共两个，说是疯熊送来的。水果在这里也是十分珍贵的，自从疯熊自认了小弟之后就会隔三差五的送些东西来，他不收便送到阿翔和阿雅那里。

　　夜空应该是白月星唯一平等的东西，无论是废都还是城区都在它的笼罩之下，宽广，浩瀚，包容一切的星空，望着它的时候，心中就会又激动又平静。
　　老师曾经告诉过他，在旧星系时代，人们住在名为地球的星球上，那个时候人们对于星空的向往只能通过望远镜来实现，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许多不同的星系，它们被赋予了各种名称，统称为星座。

　　后来地球环境恶化，人类被迫逃离，乘着太空船来到外星系寻求适合人类居然繁衍的新星球，这就是高登帝国和莱顿帝国的前身。然而时代的更迭使得强权与特权再次成为主导，民主共和被废止，两大星系均沿用了帝国制度。
　　老师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伟大的人，他父亲曾经说过，抛弃了民主的人类即便存活下来，发展壮大也始终还是流亡者。

　　废都地下的一间暗室中，重伤未愈的贼鸥惊恐的跪到在地，面带哀求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黑衣人身形高大，气场冷峻，穿着一件连帽的黑斗篷，看不见脸。
　　“你真是太令那位大人失望了。”
　　贼鸥哆嗦道：“不是的，请听我说，灰狼，灰狼那家伙不是一般人，他，他有，他可以操纵精神力！”
　　黑衣人嗤笑道：“可以操纵精神力？一个垃圾场出身的混混？”
　　贼鸥忙道：“是真的，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别为你的失败找借口了！”黑衣人上前狠狠地踩在贼鸥受伤的手上，然后在他的惨叫声中对下属使了个眼色。
　　人高马大的下属上前架起贼鸥拖了出去。
　　“不，别杀我，求求你了…….”
　　黑衣人置若罔闻，转身从密道离开了暗室。

　　南宫寒坐在影像室中，看着面前被投影出来的人像，西装革履的男人与他有着几乎相同的坐姿，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带着一副细金边眼镜，却看不出丝毫斯文气质，反而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冷酷干练，正是他的哥哥，南宫博。
　　南宫博平静的发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南宫寒：“还要再待一段时间。”
　　“关于你毕业之后的去向……”
　　“我已经决定了要上军校。”
　　南宫博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即便我跟父亲都反对？”
　　“是的。”南宫寒说着直接切断了通讯影像。

　　阿雅想趁着太阳不错的时候把屋里的坐垫被子都抱出去晒晒，她一手抱着坐垫，一手架着单拐一步一步的从屋里挪出来。只是这点事情已经让她力不从心，阿雅靠在门框上歇了片刻，才继续挪动。
　　厉晟风听见声音迎了出来，从她手里接过坐垫，帮她搭在门口的晾衣绳上，又去屋里推了轮椅出来让阿雅坐下。
　　阿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吵到你了吗，风哥？”
　　厉晟风摇摇头：“还要晒什么？”
　　阿雅：“哥哥和我的被子也想晒一下。”
　　厉晟风点点头又去屋里抱了被子出来晒上，今天的太阳格外好，但因为废都没有保护层，所以晒得久了皮肤会受损伤。
　　“晒一会儿就回去吧！”厉晟风看着阿雅道。
　　阿雅抬手遮住眼，望了望天空：“有什么关系。”
　　厉晟风明白阿雅的意思，反正不知道那一刻就会死去，还不如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这一刻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阿雅，他有可以治好她的办法，但又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风哥！”阿雅突然看着他认真道：“把爷爷留下的那艘飞船做好吧！”
　　厉晟风没想到阿雅会提起这件事，自从老头去世，那艘没完工的飞船就搁置了。
　　阿雅又道：“哥哥之所以去修理厂上班，想要成为厉害的技师也是因为想帮风哥做好这艘飞船！”
　　“我们都希望风哥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和生活，风哥，你跟我们不一样，爷爷就是知道所以才设计了那艘飞船，希望它能带着你去到你想去的地方！”

　　厉晟风浑身一震，他想起了老头佝偻着身子在灯下画图的样子，因为飞船这样的珍惜品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太过稀罕，所以老头选了一个相当隐蔽的地方进行建造。
　　最开始仅凭着一己之力，后来厉晟风便从旁帮忙，飞船框架建造完毕的时候老头一病不起，直到临死前还一直惦记着那艘飞船，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就不断的对厉晟风和宋翔讲要如何联通电路，如何设置充能。

　　“爷爷留下的图纸都完好的保留着，如今哥哥已经能够完全看懂了！风哥，把那艘飞船做好吧！你们两个人可以的！”阿雅恳切道：“然后离开这里，带着哥哥一起，别挂念我，只要你们能离开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雅！”厉晟风走过去轻轻抹掉阿雅脸上的泪珠：“我们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没关系的，风哥。”阿雅知道自己的心脏根本没法承受太空飞行。
　　厉晟风坚定道：“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你在等我？”南宫寒再次来到废都的河岸时，发现厉晟风正在岸边坐着吹风，狮子王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个旧轮胎上打盹。
　　厉晟风站起身来看着南宫寒：“你说可以帮阿雅安排手术？”
　　南宫寒笑了笑：“当然！”
　　厉晟风顿了顿之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拜托你了！”
　　“好！”南宫寒从口袋里拿出密封的针剂递给厉晟风：“这是目前市面上安全系数最高的心脏功能修复剂，直接在胳膊注射就可以。先给她用上吧，虽然无法痊愈，但会比现在好很多，手术我会尽快安排的！”
　　厉晟风接过针剂握在手中：“谢谢！”
　　“道谢就不必了。”南宫寒感觉到今天的厉晟风跟平时有些不同。

　　哈迪斯从悬浮车的座位上直起身子探出头来，冷淡的审视着陌生的一切。
　　南宫寒顺着厉晟风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介绍道：“我的猫，哈迪斯。”说罢又对哈迪斯招了招手：“过来吧，哈迪斯，来认识一下新朋友！”
　　哈迪斯闻言从座位跳到车前盖上来回踱了两步，但似乎并不怎么想下来，最后就在车前盖上坐了下来。
　　厉晟风笑道：“果然是个少爷。”
　　南宫寒摇了摇头也没有勉强，狮子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显然也发现周围多了一只同类，舒展了一下腰身之后跳下轮胎，走向悬浮车。

　　厉晟风和南宫寒都看向那边，生怕两个小家伙动起手来，尽管星辰玫瑰在宠物圈不是什么娇萌的品种，但南宫寒还不至于认为它能打的过狮子王。然而两只猫一只端坐在车盖上，一只安立在车脚边，虽然一直在互相打量，但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敌对的意识。
　　两人看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能不能成为朋友，还要看它们自己的意愿了。

　　厉晟风突然道：“阿雅的病能治好的话，我会带她跟她哥哥一起离开这里。”
　　南宫寒并不意外，厉晟风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准备去哪？”
　　“应该会去第三星系吧！”
　　高登星系和莱顿星系之外的所有小星系都被统称为第三星系，这些星系相对落后，混乱所以也更适合一些身份复杂的人投奔。厉晟风没有正常身份，只能选择去这些星系。
　　当然南宫寒可以给厉晟风安排无数个身份，让他成为高登帝国的合法公民，但这些身份终究是假的，而厉晟风这样的人不会被任何身份限制住，早晚要做回他自己。
　　他有他自己的选择，他早就说过他不会依附于任何人。

　　厉晟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所以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不会走上同一条路的。”
　　南宫寒也道：“我也说过了，我从未这样要求过，我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