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外》Kiel无糖

6、短暂的永恒

　　第六章短暂的永恒
　　那次之后翢翢变得敏感，也更加的依赖傅扬清。
　　两人的感情里，表面看来翢翢好似是一直被迁就的那一个，可如今翢翢觉得自己像一丝藤萝，想要永远缠绕依附于傅扬清。
　　她是完整的她，只有当傅扬清将她捧在心里呵护时。
　　她又不是完整的她，她觉得未来像洒在手心的光，当合起掌时，她害怕自己抓不住。
　　傅扬清能理解翢翢内心的不安，也察觉到她细微的转变，他惟有告诉她：“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如果以后不能与你在一起，我觉得再没有人能够包容我。”
　　“傻瓜，我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会负责，我会娶你的。”
　　“那万一没有呢？”
　　“万一没有，我心里总有一处是留给你的，不管过多少年遇到多少人，这一处，只留给你。”
　　翢翢噘嘴，生气道：“哼！我就知道，你没有非我不可！难道你不应该说，这是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吗！”
　　傅扬清苦笑：“对啊，我是说我们永远一起，你非要我说万一嘛。”
　　永恒，翢翢以前觉得永恒就非得要永远永远，至死不渝。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翢翢渐渐明白，在生命的长河里，永恒可以是一刹那一瞬间的。像是一场春日的花事，一场绚烂绽放的生命，他们很短暂的相遇，却又很炽烈的相爱。此生无论何时何地他们再忆起彼此，总是当初那瓣白玫瑰，那粒红朱砂，永远是青春少艾、纯洁无瑕的容貌，不被世间凡尘所蒙。
　　这便是永恒，短暂的永恒。
　　翢翢决定为他们的爱情留一段纪念，印在相片上。除了画画、刷剧、唱歌以外，此时的翢翢还有另一个爱好：拍写真。
　　日系的、校园的、古装的、清新的，翢翢翻遍各大写真论坛，最终选了一家夏末摄影工作室。
　　这天是他们恋爱五周年纪念日，翢翢选择了两组内景和一组外景拍摄。摄影师是个年轻的艺术小伙，跟妆的是个小姐姐。
　　化妆师替翢翢画了很精致的妆，足足画了一个小时，傅扬清耐心极好，只是在一边翻翻杂志和手机。
　　末了化妆师把翢翢推到傅扬清面前，傅扬清的眼睛满含笑意，说：“还是老婆最漂亮。”
　　纯白的被单、早餐盒上手写的便利贴、田子坊氤氲余晖的夜景……
　　他们以最轻松、最自然的状态出镜，记录着情侣间目光所至之处仅有彼此的炙烈。
　　最后一组是白纱，翢翢私心选的，摄影师调皮的说：“新郎，笑得不要这么僵硬。嗯……新娘的表情很好……来，再一张！”
　　翢翢心里喜滋滋的，暗想这小伙子可真会讲话，因此并没有反驳，只是跟着傅扬清一起傻笑。
　　不过四月初的傍晚还是很凉，冻得翢翢直发抖，于是一到换场景或者摄影师调试相机时，傅扬清便把翢翢环在怀里，用体温帮她取暖。
　　翢翢边拍边哆嗦着说：“傅扬清，以后我们结婚绝不能选冬天，不然会被冻死。”
　　傅扬清笑着说：“嗯，谁都知道你最怕冷。”
　　翢翢的父母隐隐约约早就知道宝贝女儿恋爱了，于是某天周五放学回家，妈妈拉着翢翢问：“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翢翢那时已经大三了，不再是小孩，因此她没有否认，她也知道妈妈不会反对，于是开诚布公地宣布了和傅扬清恋爱的事情。
　　翢翢妈妈说：“那什么时候喊男孩子来家里吃饭。”
　　翢翢心里有些小紧张、也有些小期待，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上门”了？
　　傅扬清带着礼物在周末来到了翢翢的家，翢翢的爸爸厨艺一向高超，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
　　傅扬清有些紧张，翢翢的父母却是一贯的热情好客，更何况是女儿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
　　翢翢妈妈表达热情的方式就是一个劲儿的给傅扬清夹菜。
　　“多吃点，这鸡是走地鸡，鱼也多吃点，是翢翢爸爸的拿手菜。”
　　傅扬清人虽瘦，但是胃口一向好，来者不拒地笑着把碗里的菜通通消灭了，还直夸叔叔做菜真好吃，乐得翢翢爸爸开怀大笑，说：“喜欢吃的话以后常来。”
　　烧菜的人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菜被夸奖美味，并被通通消灭光。
　　傅扬清做到了这点，当放下碗筷时他偷偷地和翢翢说：“这次是真的吃撑着了。”引得翢翢咯咯偷笑。
　　再忆起和傅扬清在一起的时光，仿佛是深秋午后暖融的日光，弥足珍贵，即使交织着秋风凉意，却仍让人缱绻留恋。
　　记忆片段如回忆胶卷，一幕一幕，像连续放映的默片，送到眼前……
　　他一早带来热乎乎的蛋饼早餐时，翢翢仍睡眼惺忪地卧在床上，他伏在床沿，指尖冻得冰凉，却把这又温又热的饼放在翢翢手中，说一声“小懒猫”，半哄半骗地让翢翢起来吃早餐。
　　情人节的清晨，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朵红玫瑰，拥抱着在她耳边呢喃“情人节快乐”，那是翢翢收到的第一朵玫瑰花，娇艳欲滴，芬芳馥郁。几天后玫瑰花枯萎了，翢翢却舍不得扔，便把它制成了干花，用红色的丝织袋小心翼翼收着。
　　翢翢爱吃糖，嗜甜如命，生日的时候傅扬清买了一个粉色的，小小的棉花糖制造机送她，只要加入白砂糖，洁白游丝般的糖便一丝丝出现在转盘边，用筷子一搅，银丝似蚕宝宝作茧般绕于其上，越滚越多，最终形成一个大大的棉花团。翢翢撕下薄薄一片放在嘴上，搂着傅扬清的脖颈，仰头亲吻在傅扬清的唇里，让甜蜜融化在两人唇齿之间。
　　他们在一起看过无数场电影，哈利波特、钢铁侠、蜘蛛侠、阿凡达……翢翢记得那天下午场的阿凡达，因为他们的腻歪，结果错过了片头，让翢翢懊恼不已。
　　某个期末考，他俩早早的考完了试，学校已经放假了，可他们却瞒着家里说到周五才考完，硬是凑了一个三天两夜的小假期。他们在一家酒店住下，饿了就出门吃火锅和鸡公煲，点一堆的牛肉、羊肉、土豆、花菜、粉丝；无聊了就打开电视看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翢翢最早看的海绵宝宝都是在酒店的床上；困了累了翢翢就枕着傅扬清的胳臂睡觉，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呼吸着他的呼吸。傅扬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特别的味道，像是奶味，也可能是□□的味道，很好闻，总之翢翢没有再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闻到过相同的味道。嗅觉的记忆实在是很神奇，这个独有的特殊气味让翢翢记了很久很久，比任何一段回忆都要清晰和持久。而更多的时候，在这个昏暗狭小的私密空间，不见天光与日夜，无感斗转与星移，他们在床上拥抱在一起，是不能道的雨暮云朝。
　　翢翢文科很好，性子天生敏感细腻，喜欢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大学时开始写文，傅清扬是她的第一位读者，他夸她“老婆你好优秀，是个才女”，他会去博客或者贴吧里留言，给她加油打气，他会花很大的心思为她做小说的插画动图……于是翢翢笔下的男主和女主，或多或少有他们俩身上的影子，她把他的性格融到男主身上，把他们以前旅游过的景点描绘在场景中，将他们曾经的喃喃细语写入对话里，把他鼻梁和眉眼的轮廓刻画在段落里，甚至把他们温存的细节述说在不可描述画面中……直到很久之后，他们已经分开许久，那篇文还在更新着，翢翢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去看，但是她把他的名字藏在了章节名里，把属于他们的记忆记录在了永恒的文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