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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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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心里门清,陛下这是刻意的针对。
唐婉婷人微言轻,只得寄希望于好姊妹姚珠珠,向姚珠珠投去求助的眼神。
姚珠珠下意识去寻徐羿的看法,并不是姚珠珠不想帮这个忙,而是陛下闹醋,怕帮了会适得其反。
徐羿朝姚珠珠轻摇了摇头,示意姚珠珠不要掺和进去,有容容在,陛下不会闹的太难堪。
姚珠珠便在席下握住唐婉婷的手,安抚地拍了又拍。
“想来这位周公子,就是周大人与周夫人的长子吧?”南仕宇似是询问般,朝唐婉婷开口道。
听有人问及大儿子,唐婉婷抬起头,与这位浙淮世子爷对视了一眼。
南仕宇不失礼貌颔首以待。
浙淮世子的这句问话,倒是给了唐婉婷一个机会。
唐婉婷小心翼翼打量了翻陛下的脸色后,壮了壮胆直起身板走到周承安身侧,朝着齐故盈盈一拜。
唐婉婷只当是向众人介绍,“臣妇携犬子周承安叩见陛下。”
南仕宇一手撑在桌沿,手腕自然而然下落,整个手臂横在胸前,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斜睨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这是阿容的家宴,齐故这么折腾阿容的客人,愚笨至极。
齐故直接瞪了回去,剜了眼南仕宇,不情不愿开口道:“来者是客,平身,入座吧。”
“福叔,给周大公子添双碗筷。”宣容当即吩咐道。
“哐当——”
碗筷落地的声音,在宣容耳边炸响。
宣容凝眉对视上齐故。
“朕不是故意的。”齐故冷不丁吃了他一眼,当即服软。
宣容也不回应,只和福叔说道:“给陛下拿也添一副。”
最后还是徐羿出来打了圆场,同宣容搭话道:“听说阿容你请了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子,你嫂嫂天天嚷嚷着让我陪她去听戏,这下好,托你的福如她的愿了。”
“是啊是啊,还是容容懂我。”姚珠珠笑眯眯看向宣容。
在徐羿提到戏班子的时候,就有伺候的下人将戏本子送到齐故手上,齐故手举着本意是想让容容点的,眼下看着姚珠珠与宣容之间的互动,齐故便让下人把戏本子递去给了姚珠珠。
齐故开口道:“嫂嫂想听什么尽管点便是。”
一句嫂嫂,落在每个人心头,随之带来不同的神情。
倒是周承安本本分分与他娘亲努力做这桌上最不起眼的,垂着头小口慢饮着杯中美酒。
戏本送到姚珠珠手上,既说了爱听戏,姚珠珠便点了一出当下最红的戏。
齐故挥挥手,下人便传召了戏班子御前表演。
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唱着,齐故默不作声换掉宣容面前的酒盏,换成了清茶。
宣容端起茶盏送入口中时,这才有所察觉。
齐故刚想和容容说上两句,就见宣容头也不回,接着看他的戏。
齐故岂会不知,这是容容没想理他的意思。
讪讪提了提手,齐故也不恼,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齐故的注意力不在戏上,其他人巴不得把自己融进这戏里,本本分分当个听戏看客。
只是这戏,徐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戏不对。
是人不对。
徐羿瞩目着台上的旦儿,同姚珠珠轻声说道:“可瞧出些什么?”
“这怎么会这么像?”姚珠珠诧异。
坐在徐羿身侧的南仕宇听着夫妇二人的低语,也将目光注意到戏台上舞着长袖的男旦身上。
模样倒是十分标致,画着女妆看不出半分的男子气息。
像谁?
南仕宇不解。
宣容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身,直勾勾看着台上卖力演绎的旦儿。
一个踉跄,宣容差些没站住。
南仕宇和齐故同时伸手去接他。
南仕宇的手被齐故一把甩开。
“容容!”
宣容双眼泛红,这抹红逐渐染红整个眼眶。
没有多想,宣容踱步上前,走到旦儿身前,一把抱住旦儿的肩膀,颤着声道:“怎么回来了也不跟舅父说一声,你爱吃的竹叶糕舅父都没给你备......”
那旦儿站在那一动不动,双眼迷茫地望向师兄们。
可他的师兄们早已在宣容踏上戏台的那一刻,停了嘴里的戏,伏跪在台上,无人能回应旦儿。
“瘦了,”宣容抚上旦儿削弱的脸庞,自责道,“是舅父不好,怪我没照顾好我的榆儿,你别生气舅父的气,舅父错了,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我的阿榆受苦了......”
姚珠珠看着宣容哽咽着紧紧握住旦儿患得患失的模样,眼眶一酸,也没忍住,不要钱的眼泪不停溢出。
“真的是榆儿回来了吗?”姚珠珠也疼凌榆,在知道凌榆没了的时候她也难过过好一阵子。
若是可以徐羿也想凌榆能回来,可凌榆是他亲手安葬的,这其中又怎么会有差?
一个长相与凌榆有着九分相似的人活生生站到宣容面前,齐故最是难堪的那个。
凌榆,是横跨在宣容和齐故之间最难以磨灭的隔阂。
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宣容身边,无疑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宣容,凌榆的死与齐故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来......
齐故看向南仕宇的目光里,添了几分杀意。
离间宣容和他,能从中得利的,除了南仕宇,齐故想不出第二人来!
南仕宇迎上齐故的注目,站起身来与齐故肩平肩道:“与臣无关。”
“下三滥的招,世子用的还少吗?”送南泽入宫到府中发生的种种,南仕宇的话齐故半个字都不信。
南仕宇道:“臣非君子,但绝不会做伤害他的事,陛下若是不信,尽管查便是,若与臣有关,臣甘愿受罚,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齐故冷笑,“朕若是想将你治罪,何须多此一举?”
说罢,多一眼齐故都没舍得给南仕宇,而是朝着宣容的方向走去。
事到临头,齐故躲也躲不过。
别让齐故查到是哪个混账东西想出来的阴招!
巧合这东西齐故能信?
齐故给了徐羿一个手势,徐羿心领神会,朝唐婉婷母子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周夫人和周公子先行回府吧,至于今日的事......”
徐羿点到为止。
唐婉婷会意,保证道:“大人您放心,臣妇什么都没听见!”
徐羿点了点头,目送了唐婉婷母子等人。
紧接着,就是南仕宇这个外人了。
南仕宇没让徐羿为难,让望安扶着回房。
等人都走空了,齐故静静看着喃喃嘀咕的宣容。
找了个合适的机会,齐故出声道:“饿了吧?不然吃点东西再说。”
话是对宣容说的,可齐故看的是宣容怀里的戏子。
一双龙目狠狠压制着戏子,仿佛这戏子敢做一件忤逆齐故的事,齐故能将他活剥了。
缩在宣容怀中的戏子颤了颤身子,幽幽弱弱出声,“奴饿...饿了。”
“先吃饭,边吃边说。”齐故给足宣容重整情绪的时间。
重新坐回餐桌上,头一回与一众权贵同桌而坐的戏子,看上去十分胆怯。
与明月清风的凌榆,天差地别。
姚珠珠往戏子的碗里夹了不少肉块,叮嘱道:“好孩子,多吃点。”
戏班里的老班主被传唤至御前,把这孩子的身世交代的一干二净。
他叫梨舟,是半年前老班主在河边捡来的,说是脑袋磕到了石头,将过去的事都忘得一干净了,老班主好人做到底,索性将这孩子留在身边,在戏班子里跟着学唱戏做苦力。
今日本不该梨舟到台前献艺,梨舟的水壶被原先该登台献艺的男旦抢了去,不曾想那水壶里放了巴豆粉,是戏班子里与梨舟不对付的小子做的,却不想害了该登台的当红旦儿。
梨舟是替补来到众人面前的。
半年前......
不仅是脸巧合,连时间线都掐的如此之妙。
齐故抿了抿薄唇,“宣太医。”
宣容站了出来,“就不劳陛下了,这是我的家事,与陛下无关。”
如齐故所想的一致,这个“凌榆”的出现,只会加深他们之间隔阂的。
齐故出声道:“榆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他真是榆儿,我这个做舅父的怎能袖手旁观。”
明知凌榆已去,齐故却刻意避开这一条。
“他若是榆儿,陛下还要抓他回天牢给你儿子偿命吗?”宣容轻嘲道。
“容容!”往事重提,齐故强抑着情绪,这于齐故而言,有丝毫的行差踏错,都是深渊。
齐故低声下气道:“千错万错都是朕...我的错,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就当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当着下九流的戏子面,天子当众告罪。
可宣容视若无睹。
徐羿看了看这二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都是做长辈的人了,宫里的御医医术高,就听陛下的,让御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