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四海逢吉

6、自我消失

　　讲台上的老师在吱呀呀的写着板书，我侧脸看着右边的王颖。

　　“喂，小颖。”

　　我趴在课桌上侧着头小声叫着王颖。

　　王颖穿着白色连衣裙，像一朵盛开在温室里的白色百合花，在我眼中增添了无限的圣洁，以至于我今天上课都没在状态。

　　“怎么了？”王颖也偷偷侧着头看向我。

　　我扔了张纸条给她，王颖偷摸着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上面写着“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

　　王颖觉得我爱字后面的爱心图案画的心形不好看，嫌弃得白了一眼我后，从她铅笔盒里拿出红笔认真的涂鸦起来。

　　涂鸦完了之后用贝齿轻咬着笔帽，似乎在思索着宇宙的什么终极奥秘。

　　良久之后，王颖在纸条上写上了字偷扔给了我。

　　我急忙打开，但到最后的时候不由得慢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打开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那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

　　我忽然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没有引起她的反感。

　　同时我又觉得有点好笑，问题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瞧了一眼王颖，发现王颖在看黑板上的板书，便在王颖字迹的下一行写了四个字。

　　“自我消失。”

　　王颖看到这四个字觉得有些深奥，但她身为物理课代表......开玩笑，再难的问题分分钟给你搞定，怎么可能再问我这个始作俑者是什么意思。

　　她想也没想便在“自我消失”的下方写上“自我否定”后，扔给了我。

　　我看着似乎一副对对子似的八个字“自我消失”“自我否定”，离成为对子也就差一个横批了。

　　我总想横批写什么最好，一时间忘记了王颖写的四个字是什么含义。

　　直到王旭用胳膊杵了我一下，才让我回过神看向黑板。

　　老师还在黑板上挥洒着粉笔，吱吱呀呀的声音让我额头冒出了冷汗。

　　我在干什么？我居然在走思。

　　我只得按耐住疑问等下课再问王颖觉得什么横批好，嗯，在此之前先问“自我否定”什么意思。

　　下课后我挪着椅子，凑到了王颖的书桌旁。

　　“王颖，自我否定是什么意思？”

　　王颖反问道：那“自我消失，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说：“自我消失，便是两个人相爱到最后的状态，就像我妈妈一个眼神，我爸就知道什么意思。”

　　王颖点点头说：“那自我否定的意思是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是因为意见不和，那只要在心里否定自己的观点，盲从就好了。”

　　“哪怕是错的？”

　　“哪怕是错的！”

　　答案的延伸超出了我的思想认知，让我的三观遭受到了洗礼，可是爱真的是这样么？细想起来，这两个观点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但我认为，相比之下，王颖的观点更胜一筹，因为王颖曾让我听过一首叫《包容》的歌曲。也是这首歌让我觉得只要够喜欢，她的所有我都会去接受与包容。是的，爱情没有对错，只要有方向，哪怕是错的，也是一条路。

　　我又不由得想到那句俗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于是开始幻想王颖嫁给自己之后，让她往东就往东的美好生活。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喂，傻了？”

　　王颖用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终于回过神来对王颖道：“王颖，你觉得这个对子的横批写什么好？”

　　王颖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但还是告诉了我。

　　“谜底就在谜面上。”

　　我没反应过来。

　　王颖只好拿笔在纸条左边写上“爱情”。

　　我看着这两个字，再看看王颖。

　　“嘿，你还真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王颖瞪了我一眼：“不许说脏话，再说脏话我就不理你了。”

　　我笑嘻嘻地拉着自己的椅子回了自己座位。

　　王旭见我回来便凑了过来，笑嘻嘻的样子反倒很欠揍。

　　“上课的时候就感觉你不对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你俩啥时候勾搭在一起了？”

　　我一脸鄙夷地回答道：“什么叫勾搭，读书人的事儿能叫勾搭？”

　　“那你俩什么时候搞上的？”

　　“搞什么？”

　　“搞对象啊！”

　　我看王旭一脸八卦的模样，恨不得想掐死他，这么大声音，很尴尬的好不好。

　　我又看了一眼王颖，果不其然，她听见声音看向我，眼神中有些许警告的意味。

　　“咳咳，我觉得搞这个词不准确，有一定的侮辱意味。你回去再琢磨琢磨组词和造句。”

　　王旭看向我的眼神变得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早恋就早恋，非咬文嚼字干什么，你又不是语文课代表。”王旭说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语文课代表。

　　王旭又神秘兮兮地说：“早恋嘛，不丢人，丢人的是不承认，还跟我装，你要承认你俩好上了，那我告诉你个秘密，关于我的！”

　　吆喝，这么一说我好像也不吃亏，我轻微的点了点头。

　　王旭凑到我耳边说：“其实，你不是我亲生的。”

　　说完便一溜烟跑没影了，剩下我呆呆地梳理他说的什么意思。

　　“有本事你别回来！”

　　后知后觉的我只能看着他早就一溜烟跑没影的方向放放狠话了。

　　眼前的画面熟悉的让我突然感觉到恐惧。

　　我是什么时候将记忆模糊的，还是说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梦，直到现在都尚未醒来？

　　可小雪的出现怎么解释？

　　我觉得我出了大问题。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我醒了么？

　　小雪被我这么大的动作惊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明所以的问我。

　　“怎么了？”

　　我攥着她的手，平复了一下情绪。

　　“我做了一个梦。”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假的，真实的你其实还在梦里，包括现在？”

　　“嗯，可我能感觉到你的温度。”

　　“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外国名字？”

　　小雪一脸含笑的看着我。

　　“什么名字？”

　　“尼奥啊，黑客帝国不就是这样的么？”

　　说完小雪装模做样的将两只手掌心放在我眼前。

　　我有些不明所以。

　　小雪坚定的看着我道。

　　“选吧，红色胶囊还是蓝色胶囊。”

　　“别闹，我不需要胶囊，只需要你回答我‘自我消失’的下一句是什么？”

　　我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小雪，有些害怕她说出“自我否定”这四个字。

　　小雪略作思考，仿佛带着追忆的神色。

　　我感觉恐怖要将我吞噬的时候小雪说话了。

　　“不知道，怎么，这和你的梦有什么关系？”

　　我长舒一口气，这是现实。

　　“小雪，你愿意听听我刚才做的梦吗？”

　　“不愿意。”

　　“为什么？”

　　“你会在凌晨三点半去听一个与你毫不相关的故事吗？”

　　“你不爱我了。”

　　“无关乎爱，若不是我不会开车，我会听你讲故事，但明天还要赶路，你是司机，我不想咱们没有以后，所以现在睡觉好吗？”

　　小雪说完便将我的胳膊当成枕头蜷缩着在我身旁。

　　“好”

　　我的另一只胳膊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这第一个深夜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