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那个至高光明神[水仙]》遊

43、第 43 章

　　这与他预想中的场景并不相同。

　　他握紧铁剑，决定再说些什么，什么都好，只要……不让自己陷入进这种奇妙又古怪的氛围之中。

　　玛利亚眼睁睁看着他垂头突然沉默，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开始念叨着什么。八成是在疑惑，但声音太小，就算能听清，也是一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她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估计也只是一个和亚利犸长相相近的堕落之神而已，和他不同，他不爱说话，也显得友善上许多。

　　看来，居住在这里的家伙也不都是一些“坏家伙”嘛！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他甩了甩手，身上满溢出的死气更加浓重了。它们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漫延出来，这种感觉就像眼前出现数根成排的獠牙，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落入猛兽之口。

　　混乱、无措、头疼。

　　惨叫、哀嚎、怒吼。

　　亡魔死去的话语复苏，叫嚣着扑向他。在此之前，他已经听过无数遍，直到流干的血液慢慢变得冰冷，比手中的铁更冷。

　　死亡夺取生魂的希望，然而，就连他那些多余的感情也一并夺走了。

　　“不要任由这种情绪吞没你。”玛利亚温柔道。她以为他要像凯西娅一样逐渐癫狂，那是堕落的前兆。他还没有彻底丧失神智，还有可以挽回的希望。

　　“我恰巧认识一位和你长得很像的神。”

　　她第一次向别人主动提及起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她曾经不愿意去面对的家伙，此刻，竟然也可以给予他人一份力量。

　　“他也总是这样，看谁都不顺眼，毫无缘由的，好像要将谁彻底毁掉的样子。”她走上前牵住他的手，上面还留有淡淡的余温和沁凉的清香。

　　“可是，我偶然发现，这也并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

　　“如果就这样一昧地逃避，岂不是非常可耻吗？既然你渴求胜利，那就一定可以战胜它，就像……”讲到这里，玛利亚突然顿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亲口说出这句话，这听上去有些“自恋”，但又确是如此。

　　——就像亚利犸执着地坚信玛利亚迟早会属于他。

　　“玛利亚！”

　　好像能听到她心底的声音，亚利犸出现在不远的前方。他看上去行色匆匆，像是在奋力往这里赶路的样子：“快……”

　　“快离开他！”

　　“那个家伙是……！”他不可能会感受错的，那个人身体里潜藏的力量分明与他一样，但又有着细微的不同之处。

　　亚利犸因玛利亚所没有的欲求与执念诞生于人界，而他则因玛利亚所没有的无情与冷漠滞留在魔窟。她的恩赐能够引来无尽的破灭，同时，也能够引来自己的死亡。

　　“死神”，人界中的人如此称呼他。

　　但能将魔，甚至是神杀死的神，是比他们认知中还要强大数百倍的存在。就连亚利犸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个人竟然也算是玛利亚的另一半。

　　本来就是件混乱的事情，这下变得更加复杂了，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先离开他，他会害死你的。”

　　“你在说什么？”玛利亚一脸懵逼。这种话能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已经是一件相当惊/悚的事情了。

　　她还没搞清楚情况，死神亚利犸就先掺和了进来。

　　“你又是谁？”他冷冷地问。

　　他的视线就像一把镰刀，扫视到哪里，哪里就会被割下一块。他们用相同的样貌相互端详着，就连那揣度的眼神都透着几分相似，最是相互了解的对手，最能知道对方的弱点身在何处。

　　一个难缠的家伙。

　　这是他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

　　当然，也是玛利亚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的事情。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她来负责解答。玛利亚抿了抿唇，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罪孽深重”。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要将他们分开……

　　破坏神亚利犸：“好啊，我说了你就会滚开吗？”

　　“……不会。”死神亚利犸回道。

　　破坏神亚利犸：“那你还废话什么。”

　　“……拿出你的武器。我只需要你死，其他的……我什么都不需要。”

　　“挺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玛利亚不过愣神了一小会儿，他们就已经是要全面开战的势头了。全知神在旁边“咯咯”地笑着，近卫小天使在她旁边晕着，破坏神和死神准备好了要打上一架，不是……

　　她这至高光明神也不是万能的啊！

　　这种情况真是玛利亚至今为止遇见的最“恐怖”的场面了！要不先把凯西娅和爱德华送出去，再回来阻止他们吧？

　　可是……等一下……

　　“亚利犸身上好像有我的‘契约’吧？”想到这里，玛利亚呼吸一滞。

　　她的契约经由神血促成，能约束亚利犸体内的神力，不可更改，不可破坏。

　　但从另一种角度上说，他要是遭受到什么极大的伤害也会反噬到她。玛利亚身上已经没剩多少光明神力进行加护了，一经反噬，她很有可能……会就这样死在这个地方！

　　到时别说是要带他们离开了，她自己也会折在这个地方！！！

　　“等一下——！”

　　他们同时扭头，看见玛利亚原本跑出十几米的身子一下子飞窜到了面前。

　　“既然你们如此相像，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呢？”她先是将神界那些能说得上嘴的友邻反目的惨剧说了一遍，又将那些能说得上嘴的友邻和好的逸闻“着重”说了一遍，“无论如何，这种事情都是不对的。”

　　“……唔。”

　　死神亚利犸又顿住了，明显是在思考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话，而破坏神亚利犸因为听的次数太多，已经无语到习以为常了。

　　“你又开始替别人瞎操心了是吗？”他郁闷地挠了挠头。

　　“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是怎么对我的了吗？你怎么还不愿意死心，他也和我一样，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眼里，还坐下来谈谈……这根本不可能。”

　　“住嘴。”

　　玛利亚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我说过了，这次你必须要听我的。”

　　“不管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现在，我们就是一体的。如果你在大魔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就都回不去了。”

　　她用稀松平常的轻柔语调说话，还下意识地用手卷了卷发，但亚利犸听来，这莫名沾染了几丝威胁的味道。

　　“什么，这难道是一场新的‘交易’吗？”

　　亚利犸总有办法将氛围搞得暗流涌动。

　　“这不是一场交易，这是一个事实。”玛利亚叹出一口气，但她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没有理由。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我们必须要‘相互帮助’。”

　　“好啊，没问题。”

　　“你希望我怎么做？”亚利犸微笑着回道。

　　他怎么可能会拒绝这种请求。不仅仅因为对方是玛利亚，更是因为相互帮助往往意味着：她也要满足他所提出的任性的请求。只要有机会，且时间允许的话……

　　“首先，不可以和他起冲突。”

　　“无论哪方受伤，最后都只会是两败俱伤。”玛利亚伸出食指，顶了顶亚利犸的胸/口，不需要多想，他马上就明白了。

　　亚利犸上扬的唇角越发肆意张扬。

　　正因玛利亚逐渐了解亚利犸，她才能知道：与她相比，破坏神亚利犸才是更加了解死神亚利犸的神。

　　“虽然我很想说出‘这很简单’这种话，但事实上……”

　　“这很难。”

　　玛利亚和亚利犸的声音贴合在了一起。

　　她略显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竟然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但是，等等……玛利亚刚刚平复好的情绪再次翻荡起巨浪：那这——

　　不就是“完蛋了”的意思吗？！

　　她现在的表情就像一只会咬人的兔子，准备随时扑上去给他一口。看似凶恶，当然，也毫无攻击性可言就对了。

　　“但我在路上碰见了一位认识他的魔物。”

　　亚利犸用手背支着下巴，歪头沉吟道：“魔物那种家伙呢，是从来不会去帮助别人的。就算会帮助别人，也是会在背后偷偷捣鬼的。”

　　“使用某些‘特殊手段’的话，他或许会愿意来帮忙。”

　　“什么特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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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绯本以为让他们相见，就能有幸围观一场史无前例的旷绝厮杀，但这个一派祥和的景象是怎么回事啊？

　　他躲在角落里暗自锤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不行，怎么的也得让他们打起来！不然他怎么欣赏那曼妙多姿的死亡！

　　心痛完后他开始蹲下思考，视线兜兜转转，最后落在了玛利亚的身上。就是她上前去阻止，他们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的……嗯……碍眼，实在是碍眼！

　　卡绯撇嘴“切”了一声。

　　“那简单，把她赶走就好了。”

　　“刚好，她似乎很在意身边的那些玩具。”卡绯眯起眼睛，两道狭长的弯缝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怖了。

　　“那些已经被地底巨魔们狠狠捉弄过的破烂们。”

　　斗兽场只是一个展示用的橱柜，魔窟的地底，那才是巨魔们的狂欢。地上的高阶魔物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停留在“夺取生命”的阶段，听说，地下的巨魔们会“夺取力量”，再把已经榨干了的家伙丢上来，充当构筑起这片广阔领域的一小份残躯。

　　记号魔物不过只是他们的一只眼睛，他们一定看到了，如今正在对这些活蹦乱跳的家伙蠢蠢欲动呢！咳呃……！

　　卡绯才刚兴奋地搓了搓手，就被亚利犸给召唤了过去。

　　都怪他之前答应了要当什么该死的向导，还特么的必须要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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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玛利亚见到了卡绯。

　　这位爱哭鬼口中的大魔头，如今半跪在地上，面露土色，好像有些狼狈。但当他抬起头，眼中尖瞳凶光毕显，还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这……这真的会管用吗？”玛利亚又开始不安了。

　　亚利犸和她说，她自己就是一个非常强力的特殊手段。

　　“凡是见过你的魔物，都应该对你提不起什么好感。”他指了指自己，“一个简单的例子，就像你看见我一样。”

　　玛利亚：怎么会？

　　她好想反驳，但是……好吧，确实如此。

　　“然后，他就会试图带你去一个更加危险的地方，那里一定有比我更加强大的魔物，可以让他找点乐子，打发一下在这里漫长又无聊的时光。”

　　玛利亚“噢”了一声，这听上去似乎还挺不错的。

　　“对啊，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手段啊。去吧，玛利亚。”亚利犸向卡绯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过来了。

　　但是……等一下……她是不是被亚利犸给“出卖”了？！玛利亚转念一想，突然越想越不对劲了：“你怎么连自己都能出卖的？”

　　“因为——”

　　“我觉得你很强大啊。”亚利犸从不惧怕伤痛或是死亡，虽然不择手段，但他总能找到脱困的办法，就像玛利亚无论多么痛苦与难过，都不愿放弃自己所坚守的渺茫希望一样。

　　“这种话还是你先告诉我的……”

　　他放开手时，还在她的指腹间摩挲了一下：“你与我，我们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我们就是最强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