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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见方简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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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望着我,脸色有些发白,看来我擢到他的心脏了。
我笑着对他说:“大公子,我能做的事情其实远远比作为一颗搬倒肃亲王的棋子多得多,给你的利益更加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二?”
他眼珠转了一圈,又恢复到那种淡然高深的样子,微笑道:“没想到你一个风舞班的歌女居然敢说这些,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想摆个潇洒的POSE,结果发现浑身疼痛只能呲着牙。
“怎么不再说下去?”他挑挑眉,漫不经心道。
我细细打量起他来,还是觉得此人帅得天怒人怨。
回想起来看过众多宫廷剧的桥段:“想要坐上那个位置,通常两种方法,蚕食或者鲸吞。如果你有时间不防就慢慢来,如果手上的力量足够,不防用铁血政策,反正你手上不是有兵权吗?”新凤国的军队掌握再这位年轻强健的小王爷手上并不是什么秘密,他有野心其实在众人心中也未尝不是心照不宣。我或许是这教唆着某人发动战争,将来的某天,新凤国的国都八方城也许会因此而血流成河。可是,这天却是迟早要来的。我说出来的这些不是他没有想到的,恰恰就他早就想过无数遍的,只不过没有办法说出口而已。他只是需要在这件事上争取更多的支持而已。再者,即便没有内乱,极天国的铁骑是吃素的?看看回鹤国就知道来。极天国的皇帝是个能力与野心的绝对综合体,八方城早是他窥见的目标。八方城的奢华不过是表面而已。
糟糕,我好像又走神来!
荣大公子脸色阴晴不定,说来个让我无力迎接的问题:“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当面告诉我吗?”
我顿时傻眼,天啊!我之前只是胡说八道而已,仅仅只是想争取的休息时间免受皮肉之苦罢了。天大的秘密,我到哪里找个天大的秘密给他?
他的眼神由平淡变成不屑再到嘲弄,我有点不是滋味。
“这,这个天大的秘密,就是,就是……”不管了,反正就,我快速无比地念:“你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茶杯“啪”地碎了,在他的手掌中碎的。
总不能是瞎蒙蒙对来吧,那还是笑死来,真的,如果是,估计我就真的小命没来,我的脑筋从来没有哪一刻有现在灵活,几乎不经思索:“当然了,我说的是让大家这么以为。”
心中暗暗喘口气,看到他没有发作我稍稍定定心,继续编:“做任何事,都要名正言顺,否则即使成功了,也是不稳的。而至于事实如何,到底是真是假,根本就不重要。要的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只要有个人能证明你是有绝对继承权的,你就成功来一半了。”
老实说,皇宫无疑是世界上最龌龊的地方,就算敖若瑾是老皇帝的儿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看他自己如何对待这件事。他连他父亲的死都能充分利用,至于他母亲的名节这种事就不知道在不在他舍弃的范围了。
眼前的荣大公子一言不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我很怀疑他是不是要杀我灭口。我,这叫不叫作: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这次我的待遇提高来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还是那间牢房,不过撤去来那些令我心惊的刑具,也没有给我加个把同居人。收拾一下勉强住住,偶尔窜过两只老鼠,还好现在没有蚊子。至于吃的问题,没有给我猪狗食我就该烧高香来,虽然还是虐待来我的胃。我以为荣大公子很快会用上我(这句怎么感觉很别扭),可是一连十几天,我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那天央求了守牢的婆子半天,弄来盆清水洗头,头发长长来很多,已经齐腰,很不好洗,怎么也弄不顺,洗得我一直想发脾气,哼哼唧唧老半天。就在我这么落魄的情况下,我第一次见到来方简真。当时我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他那双大海一般的眼睛。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对着我微笑,一室阴冷幽暗仿佛都这他的笑容中驱散。也许是作为现代人的缘故,我这任何人面前都有一种优越感,即便表面上我做的再恭谦,骨子里还是高傲的。比如说面对敖若瑾,我绝对没有那种升斗小民遇见达官贵人的卑微感。然而在这个人面前,我的突然变得局促不安,打心里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很耐心地站在我旁边等我收拾,眼里没有任何除了和平之外的东西。
“伍姑娘,请!”他举止有礼,侧身将我引出牢房,我默默跟随他走出这个幽暗阴森的场所。看着他的头发,黑亮黑亮的,素色的方巾,干净的棉布长衫,再看看我自己,半个月没洗过澡,没换过衣服,真是脏到我都不好意思。
先是走来一段路,后来赶来阵马车,一路上我与他相顾无言,除了微笑外,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我更自在些。停下来的地方我自然不认识,绿幽幽的竹林,林间有鸟鸣,幽静的亭台,亭台的匾额上是古朴的篆文,那里甚至煮上来清茶。如此清雅的地方到显得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比如说,那些极有古雅之意的篆文,我一个也不认识,那沁人的香茶,我完全叫不上名字。
“请坐!”他把我引到亭子里坐下,自我介绍到:“我叫方简真,是大公子的幕僚。”
我微笑着没有接话,事实上,我只是在想,我的衣服有没有把凳子搞脏。我等升斗小民,还是没办法超然于世俗之外。汗一个,我觉得我身上的味道连我都难以忍受,亏得他涵养到家,居然能若无其事地面对我,还让我跟他同坐一桌。
“我很惊讶你有那样的言论!”他语气温和,神情淡然,还亲自给我到来杯茶。
我干笑,我说的话很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指哪些。
“你很聪明。”他如是说,
我疑惑道:“我虽然也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不过恕我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是从哪个地方看出我聪不聪明的?”
他淡淡一笑,一下子让人有如浴春风的感觉:“从你对新凤国的歌舞与极天国的歌舞的比较上。”
“你信不信,”我喉咙有点发干,刺痛,“我之所以有那一番言论,不过是,想这那样的环境里面寻找一线生机,仅此而已。”乱世之中,向来龙套炮火死的快,要想长命的,就算不是主角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成为主角。没有过人之处的人,永远只能当龙套。
“我相信。”他笑着道。
“我说的那些,不过是实话而已。”
“我也知道。”他仍然微笑。
“人的一生中,总要做点什么事以证明自己活过。如果荣大公子觉得那是他想要的,放手一搏,又有何不可!”喝一口茶,嗯,好茶!
“我所谓的大秘密不过是我一时瞎猜,又这冲动之间脱口而出的,但是想起来也不无道理。这种事情不论真假,如今荣大公子缺的不过是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其实只要你的拳头够硬,你说对的东西固然是对的,错的,还不一样可以成为对的。”
“说的好!”
…………
这种沉静的气氛还真不适合我,咳嗽两声我笑来起来:“我想你请我到这里来除了这些,不会是请我喝杯茶吧。
他微笑道:“有何不可。”
我笑起来:“你不觉得,对我来说,我更需要先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吗?”
他也笑来起来:“倒是方某考虑不周。”
来来一个俏丽的丫环,名叫小茹,她带着我去洗漱,又把我引到怡芳斋。我开始以为这里是书房,到了才知道居然是吃饭的地方。方简真已经做这桌子旁,看样子在等我。
“请坐!”
我依言入座,静静坐在他的身边。
“请用。”
餐桌上除了细细的咀嚼声什么声音也没有,真是吃得我胃胀。我这个人向来有个毛病,吃饭的同时一定要做的什么事或者说点什么事,否则就极不痛快。特别是对着他。我发现只要我说着话,我整个人就是放松的,一旦沉默下来,立刻有种难以描述的压抑感。然而读书人讲究的是:食不语!我本来想找个话题来说的,抬头看到他吃饭的样子,一下子就忘记刚才想说的什么了。他吃饭的样子,他吃饭的样子我该怎么形容呢?反正是看到他吃饭的样子我就忘了自己是在吃饭了。
“可是不合胃口?”
“啊?”我一傻。
“可是这些饭菜不合姑娘口味?”
“哦!”这个音节充分表现来我的傻气,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只得嘿嘿讪笑两声来掩饰,连连道:“还好还好!”
强制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他的主子,那样阴晴不定的人,再看看他,只得不停告诫自己,小命现在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丢呢,别给来点COLOR就开染坊啊!这样把他当展览品参观,谁知他会不会一恼怒又把我丢牢里面?我的背后又觉得痛了。
饭菜是可口的,看得出他们家有个不错的厨师,不过也吃得我忐忑不安。方简真一放下筷子,一个家仆模样的人就走上了,一下子把饭菜都撤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空空的桌面,嘴里还嚼着一口白饭:“嘿!我还没吃完呢!”
没人理我,我瞪向那个家仆,人家视而不见。我瞪向方简真,方简真微微一笑:“我家吃饭的规矩比较多,是有时间限制的。”
这我呆愣中,手里的碗和筷也被人拿走了。
“你怎么不早说。”
他微笑道:“有时间发呆,自然是吃饱了。”
是谁之前觉得他温和有礼的,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了。啊呸,不是狗眼啊,是瞎了我的人眼了。怎么就这么别扭。
饭食端走,端来了两杯米茶,外加一大堆的书籍简报和笔墨纸砚。他也不理会我,自己读自己的。我有点打瞌睡,有不太敢睡。
“要不我给你研个磨吧。”
“不用。”
过了一会儿,还是把我晾这一边。
“要不,我给你倒杯茶?”我小心翼翼。
“小茹,给飞舞姑娘倒杯茶。”
…………
他果然是做幕僚智囊类的料,深沉得如同他的年龄。我猜不出他多少岁,也许三十,也是四十。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他微笑点点头。
“那个,那个风舞班的人现在怎么样?”
他合上手中的书,含着笑对我说了两个字:“你猜。”
这心中忍不住问候了他祖宗N遍。
靠!猜得着我还用问?当然,我也只能这心里哼唧两声,脸上只能露出最苦恼,最无辜的表情:“我猜不出来。”
他笑着放下手中的书卷,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气定神闲地看着我:“你不是很会猜吗?”
大哥啊!我仰天长叹,要吐血。丫绝对是那种批着羊皮的狼,不,狐狸,老狐狸。
我琢磨了半天,才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只希望他们没事,不在乎到底猜的对不对。”
“我说了,你很会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