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命玄玄》平东海

4、狙击垓级大蝗灾（下）

　　以雅莫南石油小镇废墟为中心，西至孟加拉湾，东至华国三江并流区域的整个东部战区第三道防线进入‘战时’状态。
　　高铁来来回回，飞机起起落落，灭蝗鸡、灭蝗鸭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前线，也运来一批批物资。
　　雅莫南石油小镇废墟上各种各样的鸡笼摆开阵势，无边无际，3D打印的、木条的、竹片的、藤蔓的……
　　三月时间，桓萍萍瘦了三斤三两，各国抽调的灭蝗鸡有严重的时间差异，每一晚都响彻着公鸡哥儿的嘹亮啼鸣，真正是此起披伏，绵绵无绝期，让这原本荒凉的废墟充满了生机。
　　第一个月，灭蝗鸡在鸡笼里蹦蹦跳跳，争先恐后，往往将一只蝗虫啄成几块，一些身强体壮抢到食物的公鸡仔，咯咯咯地叫唤着，想要用那抢来的蝗虫换得母鸡们的欢心，似乎世上没有母鸡是一只蝗虫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啄两只。
　　第二个月，明显发福的灭蝗鸡们，有气无力地窝在笼子里，时不时动动脖子，啄上几只飞到嘴边的冒失蝗虫，大部分啄死后也不吃，短时间内似乎已经变成了素食主义者，钟爱蔬菜草叶。
　　第三个月，灭蝗鸡们看到蝗虫，摇着头咯咯咯地后退，似乎曾经的美味虫粮，变成了一只只硕大的黄鼠狼，一些母鸡边退边用幽怨的眼神瞟着公鸡崽儿，后悔前些日子被那些家伙用几只蝗虫就骗去了身子。
　　“桓总，桓萍萍，我们的鸡统领，我送物资过来，顺路接你去开会。”后凡下了直升机来到第三道防线B区作战部，敲了敲门进来道：“距离开会时间还有五小时，要不我们来几局？”
　　这三个月里，桓萍萍能够正常开展工作，少不了两个人的帮助，其中一个就是负责后勤和运输的后凡。一来二去，两人混得比较熟，心中也很欣赏这个直性子的姑娘。
　　当初蜂场门口被按翻在地，要说没有一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被偷袭打不过，有准备也打不过，主动偷袭还是打不过！
　　三个月里两人切磋不下百次，桓萍萍获得了极大进步，从五秒被放倒，一路成长，八秒，十秒，十五秒……三十秒，三十秒，三十秒……那就是他的极限，六块腹肌没用，炼出八块也没用。
　　健身终究只是健身！
　　“咦，今天有火气？”桓萍萍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二十一秒，一个令人伤心的反弹数字。
　　“呃，难道很明显？”后凡深深吸了口气：“再来，再来，先打上几场再说。”
　　第二场坚持了十九秒，第三场十六秒……
　　“今天就到这里吧，再打下去，我担心回到十秒去。”桓萍萍嘴角抽动，满脸无奈，原来这些天不是自己进步了，而是人家一直在放水：“你家包子脾气很好啊，怎么会惹你生气？”
　　“哼，还不是你那个漂亮助手。”后凡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天缠着包子问东问西，没事找事：一下借个手机，一下崴到脚需要人搀扶……”
　　“漂亮手下？难道是范阮青玉？”桓萍萍顿时明白了，两个对他帮助很大的人里，另外一个就是来自越国的范阮青玉，年轻，漂亮，温柔，办事积极，有想法，有主见，非常不错的姑娘。
　　那条漏网之鱼，最终能够悄无声息地结束他嚣张人生，关键就在范阮青玉这个本地人的遮掩和帮助。
　　只是，总感觉这姑娘哪里不对劲儿，但桓萍萍又说不出她怪在哪里。
　　“放心吧，包子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桓萍萍转身进屋，安慰道：“你先吃点东西，等我换个衣服，然后去开会。”
　　会是月度会，由东部战区总指挥部主持，三道防线负责人，以及一些战区骨干参与。
　　“东部战区第一道防线，出现了三大情况。”来包子第一个发言：“一是大面积蝗群开始出现抗药性，Ⅰ号、Ⅱ号、Ⅲ号药剂距离失效已经不远，需要使用下一代杀虫剂；二是需要修理维护的无人机等设备越来越多，希望总指挥部能够派遣专业人员；三是三种型号的药剂严重不足，希望总指挥部能够协调；四是群体意识基因药剂希望能够尽快用于战场。”
　　总指挥部负责人来自联合国粮农组织，他抬了抬眼镜：“杀虫剂生产厂家出现成本上升、资金紧张、新产品开发受限等问题，厂家要求提高采购价，正在跟企业代表商谈；关于无人机等设备维修专业人员，我们会很快协调解决；第三个问题参考第一个问题答案；第四个问题，群体意识基因药剂还需要二十至三十五天才能投入战场，我们已经见证了奇迹，请再耐心等一等，要知道这个速度，在一些国家还在开会扯皮要不要建厂呢。”
　　“我们第二道防线做得很好，只是施工进度有待加强。一共开展了三次大规模灭杀行动，消灭蝗虫1000京左右。其中第一次、第二次灭杀行动在伊巴区域，第三次灭杀行动在印孟区域。”第二道防线负责人接着报告。
　　“大家都做得很棒，请问第二道防线尼印区域为何没有开展灭杀行动？”总指挥部负责人是个老手，听出了关键信息，第二道防线的三个区，前后两个区都取得了战果，可是漏了一个区。
　　“这个——由于防御网建设太慢，我们申请华国派遣人员支援。”
　　华国援建工程队已经完成第二道防线伊巴、印孟区域的防御网建设，而同时开工的尼印区域距离完工还有很长时间，华国的基建能力毋庸置疑。
　　在面子与蝗灾威胁两者之中，第二道防线负责人做出明智选择。
　　在真正的全球大灾难面前，只有放下恩怨，团结协作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受伤的只会是各国普通民众。
　　“我们第三道防线出现几个重大情况，第一，灭蝗鸭出现大面积生病，部分区域出现死亡现象，初步判断是由于蝗虫身上残留药剂导致，具体死亡数量约为30万只。”土老拿着个小本子道：“第二，灭蝗鸭与灭蝗鸡出现严重的厌食情况，希望总指挥部派遣专家协助解决。第三……。”
　　“灭蝗鸭出现大面积死亡？灭蝗鸡出现同样情况吗？”总指挥部负责人看向了第三道防线负责人土老。
　　“我们灭蝗鸡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也知道原因。”范阮青玉站了起来，微微鞠了一躬介绍道：“我们鸡统领桓萍萍想出了一个办法，灭蝗鸡出现趴窝不想动后，我们在每个鸡笼里投入了一只象腿鸡，这些家伙争强好胜，霸占小母鸡，扰乱鸡笼现有秩序，然后，整个鸡笼就‘活跃’了起来。正所谓，一个美女人人想，一个好汉三女抢。只要引入竞争制，生活就会变得更激情，更有活力。”
　　“我明白了，原来那些鸭是闲死的。”鸭统领大婶疑惑道：“这也不是办法，象腿鸡我知道，可放到鸭笼里估计没效果，鸡同鸭讲，行不通啊！”
　　“各位，请听我说完。”范阮青玉右手撩了撩长发：“关键就在于第三个月，那些象腿鸡也趴窝不想动，也许是对手都打服了，也许对小母鸡也厌倦了，毕竟审美也会疲劳。所以我们放入了没成年的黄鼠狼，整个形势一片大好……”
　　范阮青玉说完，往来包子投去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坐下前还朝隔一个人的后凡示威性地笑了一下。
　　桓萍萍坐于两女之间，一时如临杀场，汗毛倒竖，上次遭遇这样的感受，是被狼盯上的那回藏区夜里自驾游。
　　这两个女的，真不让人省心！
　　桓萍萍一直两不相帮，一个对自己报仇有恩，不能劝，只能鼓励支持；另一个时不时找自己切磋，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找机会顺带和范阮青玉‘友好’切磋。
　　两女这是隔山打牛，桓萍萍就是山，两女的目的都是来包子这只牛。
　　范阮青玉今天有些冲动了，桓萍萍看向右边后凡。
　　“不用，我可不是从天而降只会哀伤哭泣的林妹妹。”后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笑道：“我学的可是真正的儒学，可不仅仅会以理服人，还会以‘理’服人！”
　　“萍哥，真正的儒家传人？这里有什么典故吗？”范阮青玉华语很好，但终究不明白很多无法言说的华人典故。
　　“我尿急，你们聊。”桓萍萍用出尿遁大法，身子却坐着一动不动，感受着窗外飘进来的一丝凉意，继续听台上的信息，依然两不相帮。
　　秋天即将到来，‘共命玄玄’行动已经过去三个月，形势却越来越严峻。
　　会议中，东部战区总负责人提到了北部战区的第二个垓级蝗群的狙击情况。
　　全世界最先进的武器，八成的国际物资，终于将北方战场的垓级蝗群在直布罗陀海峡区域消灭了五成，残留蝗群分为两股，虫群数级都在3000京左右，当前这些蝗群已经飞跃地中海，一股往西北袭击西欧，形成西部战区，一股往东北袭击西亚、东欧等地，形成新的北部战区。
　　整个会议传达的意思很明确：国际物资将会向西部、北部战区倾斜，保住人类最后的净土，防止蝗群从西欧蔓延到美洲，同时建议大洋洲与东南亚各国，在马六甲海峡一线组建南部战区，在华国汉南、汉西、汉广省一线组建新的东部战区。
　　群体意识基因药剂的启用，终究晚了一步。
　　多个组织推演，缺少新一代杀虫剂、紧缺灭杀蝗虫需要用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等问题，将导致东部战区沦陷，整个东亚、南亚、东南亚都将遭到垓级蝗灾入侵，即使各国竭尽全力支持，也只能让沦陷的时间稍稍延后。
　　现在投用群体意识基因药剂真的能帮助人类战胜敌人，挽救万亿花草树木被啃噬的命运吗？
　　当然不能，基因药剂不是万能的，它只是能提升蝗虫的盲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