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烬飘萍》叮叮响当当

4、第四章 旧日情

　　风止了，空气还是跟先前一样地冷。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北平的天是灰色的天空，即便是有着日头，也觉得是如同有一层细密的网子，缠的人透不过气。不过在母亲的嘴里，北平是最好的地方，那时候皇帝还在，这里还是一个古老帝国的都城。
　　那时候，佟路姝的母亲还不是后来那个连名字都没了的女人，那个时候她还不是佟金氏，那个时候她闺名姚云。
　　“金姚云，你等等”一个穿着水红花袄，头上插著赤金扁簪，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棉裙的姑娘急急地走来，真如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
　　“小云儿，你可是恼了我了？”待得走进了，这个姑娘喘运了气息才一边拉着金家大姑娘的手臂，一边连声的道恼。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正月里家家都宴请，金家和常家本是通家之好，两家姑娘又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总角之交。只是这次，常家大姑娘家里来了乡下投靠的亲戚，虽然都是一个族里的，但是早不知道是那百年的亲戚了，偏生来的伯娘带着两个女儿，倒是一个辈分的，只能胡乱的叫个姐姐妹妹。
　　说到这里，今天这事就是这两姐妹惹出来的，往常要是宴请，内外自然是分开的，所有女眷自然在内席。这乡下来的常宛平虽然是个乡下丫头，但是长得缺是一副难得的样貌，就是自卑出身，看人都怯怯的。若是有不认识的人，对她说话大点声都怕吓死了她。因有这样的女儿，常妈不得已必须带着来到城里，投奔之前有过渊源的常家老爷，不为别的，只这大女儿长得实在是太好了，乡下人家留不住，也怕招了祸。小的那个随才5岁，但是冷眼瞅着，以后怕不会比她姐姐差。
　　席间，金姚云的大哥也不知怎么的就和吃了酒在凉亭里醒酒的常宛平搅到了一起。若是旁的人，说不得常家大姑娘觉得是不是起了攀附的心思，想要金家的少爷有点什么，好趁机搏一把。但是自己的乡下来的族妹确最是谨小慎微，往常叶子掉在头上都怕把头碰出个洞，再是不敢的。
　　但是在金姚云的眼中偏偏就不是这么想的了，自己庶出的大哥，虽然身份上差了点，但是也是翰林院出身。现如今更是去了学部，当了博士，虽然比不得心思灵通能钻研之人。但是及冠之年就已经正七品的朝廷官员，也是可以称得上一句少年英才了。自己父亲苦熬了半辈子，也不过是个礼部的五品郎中。
　　放在侍郎满地走的四九城自然不算什么，不过要是放眼全国，只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眼下只是生气，这常家明明知道自家大哥正在和国子监祭酒家议亲，偏生闹出这档子事，好在常家大太太久经事情，当时就按了下来，没有闹僵开来。
　　“好云儿，你别恼，这平妹妹的性子你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么个谨小慎微的人，段段不会去做勾引外男的事，怕今天就是个误会”两个人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没一会说说笑笑的就又回了席上。
　　只是她们不知道，正是这一次的偶遇，改变了后面很多的故事，拉开了一场生死离别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