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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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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得到他的消息时,是一张结婚请柬捎来的。
不是他的字迹,但真真实实是他的名字。
我没有哭,只是有些个想念泛红了眼罢了。
故事很短,我想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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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我第一次见他时,是在一个寒假,那时我刚来到这一草一木都能拨动人心弦的江南。
虽然父母常年做生意四处奔波,我也一路跟随,从北到南,从西到东,但这并未给我练就一开朗的性格,反倒是愈发自卑与不善交谈。
仿佛只有舞蹈能与我跨越时空的交心,我喜欢跳民族舞,却因为未受过专业教育的缘故害怕被别人瞧见而笑话。
那天清晨,淌溪垂柳属实好叫我陶醉,看四周无人便有些忘我的于春风共舞了。
“哪来的柳树精灵,舞跳的这么好?”
听到声音后我吓了一跳,立刻绷紧神经收起动作。
我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同般大的少年,高挑且有些偏瘦,眼睛很好看,泛着光,好像在春天看见了夏天般。
“对不起,打扰到你。”
我对着他,微微鞠躬致歉,其实我不知道哪错了,就是想和他说对不起。
他笑了笑,笑的好看极了。
他问我是不是四中的学生,我点点头,他说他也是,还问我读几年级,我都如实的回答了。
面对他的一系列问题,我心里仿佛是兔子的世界在下胡萝卜雨,欣喜不已。
有一瞬间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可又深知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有也是一时的见色起意罢了。
再之后他便接了一个电话神色慌张的离去了。
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认为有些不堪,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应如此潦草的结束。
但好在之后的几天里,我都能够见到他,就好像我们住的很近一般。
但仅仅是我远处观望,他好像一次也没有发现过有一双少女的眼睛正饱含欢喜的看着他,他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不想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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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是寒假结束了,我有一百个理由想去学校,这其中想见他占据了九十九个。
找好班级与座位,我安静的坐着,看着周围的同学们都与旧友交谈甚欢,在这热闹的环境中我感到有些孤独。
上课铃响了,老师也进来了,我小动作的观察着周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但在满脸通红的作自我介绍时,一个桀骜的少年单手提着书包,直接忽略老师向班级内走去,看背影,是他。
有些惊喜,但也有些失落,认为他不该是这般的目中无人的。
我偷偷抬眼,观察他的走向,依旧期待他能与我坐的近些。
上天不会无条件的总偏爱着一个人,他坐在了教室的最角落,我印象中那个“差生专属”的座位,和我离的好远,有些沮丧。
老师没有理他,同学没有理他,我也不敢看他,怕这一点点小心思在众人面前泄露了。
敷衍了几句自我情况后,我捂着脸疾步走回座位。
他一定是看了我,不然我的脸为何会像被骄阳晒过似的,滚烫。
回到座位,老师在讲着本学期的计划与安排,许多同学都直接倒头大睡,我也将头靠在了桌子上,不过丝毫未有睡意,那耐不住的眼睛透过衣服的褶皱,对准教室的一角直径望去。
他在写着什么,很认真,时不时还一丝呆笑掠过。
但他脸上那一看就是刚打架回来的伤疤,我觉得配不上那认真的神情。
他是什么人呢?
好奇。
“醒醒,老师来了。”
不知从哪冒出的同桌拍了拍我,我装作刚从梦中惊醒的样子,揉了揉眼,对她说了句谢谢。
她说她是班长,看我长得单纯特意来嘱咐我些什么,怕以后在这班级吃了亏。
本来我是没认真听的,直至她讲到他。
“封淮一,四中混混头。
因为学习成绩好,学校不想失去这根好苗,因此主任老师都不敢管他。
对象一天一个,还会带回家去。
最重要的是,他的妈妈是妓女,他也没有爸爸。”
班长说的唾沫横飞,还千万叮嘱我远离他。
看着这崭新的课本,我陷入沉思,才开学怎么心里就这么不好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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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和他说上话,是在周五放学值日时。
与我一同值日的两人说有急事得先走,麻烦我将整个教室打扫一下,我点点头。
待人都走后,一个被校服盖住的头从桌子上缓缓抬起。
“笨蛋,看不出他们是故意的吗?”
我看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来。
“没听到么?”
他又说说着,只是话语没了记忆中的温柔。
“嗯。”我无脑的嗯了一句,仿佛就是在乱答一番,想挖个洞钻进去。
他从座位上起身,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以为他要打我,便两手护头,被松开的扫把“哒”的一声落地。
他没有碰我,弯腰捡起扫把,“我帮你吧。”
我木讷的点点头。
“一起回家吗?我想看你跳舞。”
他的问题问的我脸红,我没有立刻作答,反而想起班长的那句“一天一个女朋友。”
我怔怔的看着他,看起来阳光肆意的少年为何会是这样的呢?
“行不行啊?”他的语气有些带着祈求。
我点点头,没有做声。
我喜欢他?我好像喜欢他?我怎么能喜欢他?
回家的路上他与我保持了很远的距离,我们都没有说话,一直到那条小河边,他停了下来,我也停了。
“你喜欢跳舞?”
我依旧是点点头。
之后他便笑了,说他喜欢会跳舞的女孩子,还夸我了,极高的夸赞词。
他说,我是春风吹给她的惊喜,在这百花的季节里,一眼便注意到我了,这一看啊!就是挂在心中久久不敢忘怀。
说了很多,即便他可能每天在对不同的女孩子重复着这些话,但这一刻,我还是觉得春风撩动着我的心尖,酥酥麻麻的感觉。
脸上的红晕仿佛蔓延到了耳后颈。
他说他想看我跳舞,我跳了,第一次在人面前放开四肢,使其带着自己的的想法在空中自在摆动。
“这么美的舞蹈真想天天看。”
“好。”
可能是太过于不敢相信,也可能是太过于高兴,我答应了天天跳舞给他看,也答应了只给他看。
之后,他便送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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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过后我回到学校,不料纯净的校园被漫天的谣言所玷污。
“她来了她来了,没想到表面如此单纯内心却这么不要脸。”
“看啊!小J人来了,要不要好好的对付他一把?”
“一个刚转来的就爬上了淮一得床?让我这个正主情何以堪?”
刚进班级,谩骂声便汹涌袭来,在疑惑之际瞥见了同学手中的照片,是我与他在一起的背影,是周五那天回家的时候。
我若无其事的走回座位,方才明白班长所说的远离封淮一是这个意思。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对这女朋友换的比内裤都勤的“渣渣男”有好感。
但对于被人误解而言,我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这所谓的“正牌女朋友”。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期待着他的出现来亲口对这些人讲明白,道清楚,毕竟我所说的也没人相信,可一天都结束了,他始终是没有出现,留我一人扛着这流言蜚语。
“这封淮一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这样祸害女同学,惹出了麻烦又避而远之,太人渣了。”
“算了,毕竟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人的事情还是少管吧!免得那姜悦又来找我们麻烦。”
放学收拾东西回家时,坐在后排的男同学的谈话将我的心凉了半截的心彻底推入了水中。
姜悦就是那种正牌女友吧!那个有着万种风情的美女。
果然,男生都喜欢这种类型,男生都是大猪蹄子。
回家的路上,我踢了一路路边的石子,心里满是委屈与难过。
还没开始谈我就失恋了,还背了一身骂名。
即使再不悦,路过那条小河边时我依旧跳了一支舞,只是眼角泛着泪。
我在心里默默下决定,决定不再动心于他,否则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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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他终于来学校了,消瘦了不少,额头上有淤青。
他没同我说什么,我不可能主动找他。
我同他上床的蜚语也变成了隔壁学校的校花与他。
不知为何,我想哭,可路过河边,依旧跳了一支从电视上自学的舞。
校花我见过,在一星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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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小混混堵住了我回家的路,我被逼到死角,求着他们放我走。
他们要钱,我没有,他们说不然就劫色,我害怕极了。
“这好像是老大的前女友之一啊?”
一个光头说,我想到了他。
紧接着又有一个寸头叫了句老大,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并的还有他那校花女友。
校花果然是校花,比起我这朵花,她才是要艳的多。
“你怎么在这?”他问我,语气有些嚣张霸气,同个混混没什么区别。
我想上去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一切怎么回事,当然,我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抄小路回家。
他说以后别再走这条路了,危险。
他才是最大的危险吧!
接着他又对那帮痞里痞气的人说放我走,我看到他藏匿于背后的手上拿了一根点燃的烟。
没久留,他们叫我走我便立刻走了,经过小河时依旧跳了一支不那么优雅的舞。
回到家,没有写作业,在爸爸的房间里偷了一根烟,跑到天台上去将它点着。
第一口吸进去时,我呛的眼泪都咳出来了,脸也通红,但不同初次在春光里与他邂逅的那般红。
我将烟丢了,拾起了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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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文理分班了,他问我是会选文还是选理,我将跳了一半的舞停下来,说了句,选理。
这是他第三次看见我跳舞。
其实我已经自学了四支舞了,说不是为了他是假的,只是他不知道,只是我想要他知道。
听了我要选理后,他顿了顿,大概是在想一个理科笨蛋为什么要选理。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他文科好,好的起飞,即使他自己坚持要选理学校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想再同他做同学了。
“好。”他回答的似乎有些难过,不知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原本就是这样。
我们也没多说些什么,就好像两个人一走在一起,悲凉的冷空气就会袭来,将气氛冻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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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来的很不经意,烈阳也不是春日里想的那样炙热,只是除了晒,什么也没有。
分班了,本想着就此就可以与他彻底的断了联系,但出乎意料,他也选了理,且我们在同一个班。
其实心里是有些窃喜的,但又有些难过,害怕听到关于他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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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已经有些日子了,可除了班级门口贴的那张花名册上有他的名字,整个班级便再无与他有关的东西了。
他已经有超过二十一天没有来上学了,人们都说二十一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可我没有习惯我的世界没有他,反而愈加思念成疾。
我做了一个让我自己都大为吃惊的决定。
在办公室门前,我酝酿了好久的情绪,最终十分拘谨的走了进去。
“李老师,我想问问,为什么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一直没来学校啊?”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每天挂在我心头折磨着我啊?
李老师说,情况他也不是很明确,反正是回家自学去了。
我问老师他还会不会来学校,老师说考试的时候,我又问什么时候考试……
或许是问题太多了,老师看出了端倪,他叫我远离他,用功读书。
我再一次红了脸。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叫我离他远点,但我就是想要靠近,即便每次都会沾的一身灰,但我就是想见到他。
或许是情窦初开遇到了太特别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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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期中的时候,见他颧骨与下颚骨那一块块淤青便知道这几个月架没少打架。
新伤盖着旧伤。
不知是太久没见的缘故还是别的,我觉得他消瘦了不少,也没之前的那般有精气神了。
考试他第一个交卷,由于时间未到,监考老师不让他出去,他便又回到了座位,在写些什么。
这回我看清楚了,他的字全部落在一本带着粉色花边的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写的格外的用心。
我还想看清些什么,结果转头的姿势过于大,被监考老师抓了个着。
那科我被判了零分,引起全班同学的哄笑,不敢看他,不知道他笑没笑。
我讨厌物理。
考试结束后,我“尾随”着他,知道了他的家庭住址。
原来,与我家隔了好几条街。
当我想上前去一把抓住他问清楚他到底对我有没有特别的看法时,一个从居民楼中冲出来的女子便一把将他抱住,强吻了起来。
耳听不敢相信其真,眼见又不能接受其实。
我又想哭了,对于他,喜欢二字都不知从何说出,也不知如何说出。
到底他有什么魅力呢?明明又爱装酷又目中无人,还不讲信用,最最重要的是还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丝毫不值得喜欢。
没有在河边跳舞了,倚着栏杆哭了好久,哭到眼肿,哭到声哑。
可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当我顶着一对泡芙眼去学校时,他却很神奇的来了学校,更神奇的是放学还有约我出去。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好久都没有弄明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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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他很贴心的为我点了一杯热美式。
我发现,说话的他与不说话的他大为不同,说话时是人间炽阳,不说话时是冷面冰山。
其实我们也没聊些什么,他说,我是他身边唯一的“正派”人,说认识我很开心,还说了些什么我记不住,其实也是没有听。
只有“朋友”二字在一堆平平无奇的字中脱颖而出,原来真的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我很难过,眼泪抑制不住掉了下来。
他问我怎么了,我说再也不想见到他,还说我们的约定作废罢了。
之后便蒙头跑出咖啡厅。
或许,他早就不记得什么约定了吧,随口了一句哄小姑娘的话,就让一个傻姑娘连续在河边跳了几个月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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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期末结束,我都没再见到过他了。
可我还是不争气的忍不住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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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开学了,下了几天的暴雨。
想念发出了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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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号报完名后,邻居姐姐说她怀孕了,但自己目前没有经济能力抚养,叫我陪她去打胎,我去了。
医院的长椅冰冰凉凉,即使是在酷暑,我也觉得它多了几分寒意。
“二十三号。”
护士拉起嗓门向等候区大喊,一个年轻男人扶着一个年轻女人进去了。
“双双啊!以后一定要离这种男人远点,你看这目测也就十七八的样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检点。”邻居姐姐跟我吐槽着。
我没说话。
是他。
都叫我远离他,包括我自己也是,可我这颗处在叛逆期间的心谁的使唤都听不进去,非要一意孤行,最终落得个遍体鳞伤。
见到他陪女孩子进去打胎我没有丝毫的觉得惊讶,反而还是觉得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这可能是第二个,甚至是第三个女生被带来的。
没过多久,他被医生赶了出来,说是男生不准入内。
在邻居姐姐上厕所之际,他直径的走到了我旁边,坐下。
就好像早就看到了我的身影。
他问我暑假过的怎么样。
我说没有去河边跳舞就很愉快。
他说我不是喜欢跳舞吗?
我说与他无关。
之后便是短短的坐了一阵子,然后又开口言,他说他就是这样,每日痛苦且低迷着,说我所见就是他,叫我不要美化,叫我不要喜欢他,不要再难过,不要再哭……
要我知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我定是一个巴掌拍在了他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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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一段时间后,我得知他转文科班了。
果然,没有谁会为了谁而放弃了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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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高考了,我依旧是在理科班死磕着。
且因为他之前说过喜欢厦门,想看海,我便就没日没夜的与那些符号数字打着交道。
他一定会考上,一定会考上厦门最好的大学。我也一定要考上。
我还想与他做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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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年没见他了,对于他的印象我还停留在医院里那个沧桑且有几分落魄的样子。
出来吧!刷新刷新我脑海中的印象。
出来吧!我真的真的很想念。
如果他说出喜欢我,我可以原谅之前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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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那一天下雨了,雨很大,下的很悲伤。
我本以为这场雨将冲刷掉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的。
可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我收到一束红玫瑰,是刘明给我的,他说这是他们老大的意思。
我愣了一愣,还是收下了,刘明还问我喜欢玫瑰么,如果喜欢的话,他天天替他们老大送。
我问刘明,他自己怎么不来。
刘明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个不好意思来。
我点点头,抱着花,打算离去。
刘明突然叫住我,同我讲:别忘了我们老大。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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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在厦门,离海很近,我有时间就会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我幻想着他在我身边。
不知他看到了海没,这海岸的晚霞,美的就像个在跳舞的少女,妖娆多姿,风情万种。
如果他在,我们会牵着手赤脚于沙滩,然后在这落日余晖中接吻,接着便是我的脸与这晚霞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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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的大学时光很平淡,再没有遇见很惊艳的人,也再没有做过很惊艳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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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四那年,我收到一封信,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
我怀揣着好奇将它打开,那熟悉的字迹让我瞬间湿了眼。
是他。
好多年的不见,好多年的想念。
“双双你好:
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了啊?
我猜收到这封信你一定很惊讶吧!真想看看你下巴掉下的表情。
想写些什么,但想到你就脑海中刚组成的文字就淘气的全部飞走了,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你,你说烦不烦啊?(画了一个很丑的哭笑表情)
我知道,你又该说我是个嘴甜怪了吧!你高中可没和你的小好朋友吐槽过我,我都有小情报的。
不过都过去了,说实话挺想你的,我也知道自己挺不是人的,明明不能和你长相厮还有事没事的挑逗着你,在此我先说句抱歉哈!真的万分抱歉。
然后,然后就......”
这是他的全信,一封未写完的残信,看的笑着笑着就哭了。
你在哪啊?为什么要写信啊?为什么要写的这么迟啊?我都要毕业了,我都寻了你好久了。
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抬头看了看天,他曾经说过天会吸走人类不开心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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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从朋友的口中得知,他病了,在高一的时候就病了,全班人都知道但他威胁说不让告诉我。
我问朋友他现在如何了。
朋友笑了笑,说:“哪个人会病这么久啊?”
是啊,哪个人会病这么久啊!这不,人家都要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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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我便收到了一封请柬,一封他与姜悦的新婚请柬。
如期赶回老家赴约了。
这天我来的很早,不知道这大冬天自己怎么起得来的,或许也是一夜的未眠吧!
婚礼现场布置的很豪华,比我想象的要好看的多。
一进场,就遇到姜悦了,她笑着说:“这不是我高中时候的小情敌吗?好久不见啊!”
说罢便对我来了一个熊抱,就好像...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一样,但又满带着讽刺。
我送了礼,对她讲着恭喜,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哭什么?待会有的你哭。”
姜悦见我流泪,拿了张纸巾替我擦眼泪,温柔且又恶毒的对我说。
我不想在人面前这般落魄,便走到嘉宾席的最角落坐了下来,就像他高中时期的那座位般。
婚礼前,新娘全场上上下下忙来忙去,新郎却一直不见踪迹。
出来同我见见面吧!我真的很想你。
我祈求着。
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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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上,有好多人,街头堵我的小混混,风靡一时的校花女友,西装革履的刘明,还有高中我们所有的共同同学。
好生的热闹,好生的羡慕。
伴随着一支婚礼进行曲,新娘独自捧花在人群中缓缓向主台上前行。
姜悦一点不减当年的傲气,高高抬着头眼眸向上看,任裙摆随着走路带来的风微微浮起。
新郎迟迟未登场。
众人之中仿佛只有我期待着他的出现。
我站起身,踮起脚尖扯着脖子瞧着,虽然很伤大雅,但我就是想见他。
如果那时我对他的爱意是如此藏不住,现在的新娘会不会是我?
新娘已经走到了主持人旁边,她骄傲的神情中微微掠过一丝伤心之意,侧头对着主持人说:“麻烦请新郎上台吧!”
“接下来,有请我们潇洒帅气的新郎上场。”主持人字正腔圆的说着每一个字。
有人上台了,不是他。
是刘明。
还有刘明手中的朱红色盒子。
是骨灰盒。
他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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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嘉宾席被阵阵抽泣声打破。
我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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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
为什么?
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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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时,路过河边浅浅跳了一支舞。
已经四五年没跳了,生疏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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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叫我不要难过,说他不是什么好人,说这是他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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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告诉我,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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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说:
“他一直病着,在认识你之前。
他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医院做透析。
忌口与一堆的药物使他不记得甜味。
他本说要放弃治疗,
但有一天,
他说他看见了一只柳树精灵,
他说他想活的久一点。
但他依旧没能撑过高考,
也没见着心心念念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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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想不起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候他的样子了,只是在心里很硌心。
刘明带我去了他的墓,就像是他读书时的座位一样,在边边角角,很不起眼。
我说我想见见他的家人,刘明说他没有家人,只有自己。
我呆住了。
那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啊?高额的医药费,学费,生活费。
想到这我不禁泪撒一面。
我问刘明他的家在哪,他只说了句早不在了。
他说关于他的一切都早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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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趟母校,想去找找我们之间的回忆。
原先的教学楼已经废弃,我从被窗帘半掩着的窗爬了进去。
坐在他的座位上,将头贴向桌子,感受着他的气味。
忽地有“哐当”的一声传来,很响。
我抬头看了看,是墙面的石灰掉了下来。
低头,望着那些散落满地的灰,余光中双眼瞟见了一本有些泛旧了的本子。
我见过它。
是他的。
他总是将这本本子视若珍宝,不得让别人碰一下。
每天都会在上面什么写着什么,很认真。
没多想,我很快将它拾起,偷偷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