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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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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和孙鹏一直说要四个人一起吃顿饭,但张扬一直说没时间,所以我们四个连最后的晚餐也没吃上。起先我挺怨他的,为什么连我走都不愿意跟我吃顿饭,后来我也想通了,张扬有了蒙娜丽莎就已经不是我的那个张扬了。
我呢,我对二爷说:“你大爷永远都是你大爷。”
二爷特别配合地说:“我永远都二儿。”
不过也许这样,反而对我们是最好的。没有四个人面对面的吃过那散伙饭,就可以当我们没有分开过。
公司工作交接完毕,我彻底的离开了我工作半年的地方。回到我北京的家,我也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的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太多,有很多是二爷和张扬给的。
除了鞋以外,里里外外的衣服二爷都曾经给我过。
有时候她非说自己穿着不好看,什么显肩宽了、显腿短了......
就我这小短腿儿,这姐们儿存心刺激我!
最刺激我的就是她说自己胖,每天问我一遍她有没有瘦一点。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特别仔细得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胖了,直到后来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了,您说你天天看一个人,能瞧的出来么?要是一天能长出能让别人看得出来的分量,这家伙肯定得送去研究所当成重点研究对象,我国的猪肉养殖技术就指着她创新了。所以我干脆连眼皮儿都不抬就直接说瘦了。
我衣柜里一半都是她的,那件绿色衬衣是我跟她在美特斯邦威五折的时候淘回来的,她觉得我穿好看,就给我了。那条裤子她非说自己穿着大然后也给我了。还有袜子,10块钱5双我们在天桥上,她带着我挑的;还有包,她说我背大包好看,非要我买下来,还有好多好多东西我们都说不清谁是谁的。分不清楚好,即使分开,我们也都不会忘记彼此。
我在衣柜最里面的盒子里找到了一包男士面巾纸,一个用M值换的动感地带的笔记本,一个眼霜,这些都是和张扬有关的东西。面巾纸是我说好看从他那里顺来的,笔记本是我硬要他去移动营业厅给我换的,眼霜是他圣诞节送我的,当时我还特别没心没肺的说了句:“我黑眼圈已经重到连你都看出来了......”想想真好笑,小左你这个傻瓜,你留着这些还有什么用?但我舍不得扔,那都是属于我的回忆。即便伤心,我也不会否定我对他的感情,否定了它也就否定了我自己。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只是,我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他而已。
我喜欢拿着手机趁着张扬趴在自习室桌子上睡觉的时候偷拍他,然后恐吓他让他不要得罪我,否则我就把这些视频都传到校内网上,让他丢人。我喜欢看他做题,做出来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跟我们炫耀说,要是我去考试,肯定拿80。我喜欢看他为我着急,喜欢他看着我干不靠谱的事情的时候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或者“你的思维很跳跃。”
我们四个人在大冬天的马路边吃麻辣烫,在避风塘打彻夜的麻将,一起在图书馆咖啡厅吃冰淇淋,上自习吃榴莲糖,在老师眼皮底下翘课,考试坐一起传小条。我们干过多少没边的事情都数不过来,有时候想想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我们就凑一起了呢。
我把这些东西连同回忆一起封箱,带回家。
车票是明天的,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见张扬。
我拨通了张扬的电话,我说你今天必须出来,妹妹我今天要带你校园夜景一日游。
有些话,是时候对他说了。
虽然是晚上,学校还是很热闹,学生在大门口成群结队的得进进出出。有的一看就是新生,里里外外都透着生涩。想当初我们也都很雷人,讲一个我经典的造型,就是穿着睡衣睡裤配着一双旅游鞋,身上背着一个天蓝色的布包在学校里边走,当然白天我不会这样,是晚上,我和二爷他们因为宿舍电话坏了去学校的小卖部换电话。就这个段子让他们在宿舍里调侃了我四年呢。想想那时候真的觉得想笑。
“笑什么呢?”张扬问我。
“想起以前觉得特别好玩。”我看看张扬,都11月份了,他还穿着一件小夹克。
“你冷不冷?”我说。
“不会,咱们去哪里?导游小姐?”
“别问我问题,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就跟我走,行吗?”
他说:“好。”
我把他拉到我们的二教,我们本科生的的课程主要在这里上,我带着他到了五层的大阶梯教室,我领着他坐到了最后一排。
“记得这里吗还?”
“怎么会不记得?这里可是少爷我多年奋斗的见证。咱多少门考试我都是在这里的踩着及格线过的。”
“做过弊吧?”
“那必须的,你问问咱班男生谁没干过。我那会老研究咱们这屋里的摄像头到底开没开。”他回头给我指了指后边圆圆的物件。
他说:“你注意看这教室,考试时选座位讲究的。首先你不能坐最后,老师把注意力都放后边了,而且里这么老远你都看不清他的表情,防不住他。其次就是靠走道的不能坐,他们过来过去的你没机会出手。最好坐在靠前边的两侧,那基本是死角,还有最最重要的就是看看能和你打配合的人商量,坐一起就OK了。”
“原来你们的高分传说就是这样来的。”我恍然大悟!
“您那意思呢,这年头能有多少人是一分一分考出来的,实在人都绝种了。”
“我想跟你说的是,这里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地方。”
他回过头来看我,眼里都是惊讶。
我对他笑笑,继续说:“那时候刚上大一,我还得咱们那节课是节大课,思想道德修养。”
我给他指了指左前方我说:“当时你和咱班男生就坐那里。”
“那节课老师讲的是爱情,咱们那位女老师也挺开放的,非让咱们说说爱情观。虽说在座的都是80后,但大伙都那个劲儿,还是没人好意思把这个话题拿上台面说。我就看咱班小丁举手了,说要给大家念一首关于爱情的诗。老师兴致特别高,非让他往前边念去,他也没禁住大家起哄,就上去了。咱班小丁那嗓子你念出诗来多有感染力呀。听着听着我就被里边内容吸引了,二爷说,咱班那个还挺能整景呢。小丁念完,底下掌声爆响。我听见小丁说,这首诗是我们班张扬写的。当时他们都没注意这个,就单单我记住了张扬这个人。”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自己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呢。”
“你忘了的事情还多着呢,咱们下一站了。”
我把他拉起来:“走吧。”
原来一直不喜欢二教的楼梯间,每每回忆都充斥着无数的叫嚣抱怨声。我们学生人太多了,一到下课的时间都堵在楼梯间动不了了。我在这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是长双翅膀能从窗户飞下去就好了。
二爷听见这句话时的表情很不屑:“装什么带护翼的呀。”
之后周围的男生都被她直白的语言打败,内心敬意油然而生。
现在想想,能被堵在这里也很幸福,这样的机会真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