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道阻且难》杨永烨

4、第004章

　　墨意山水白雾遮空，延绵的山峦清冷，山涧间一捧翠竹。那秀丽色彩缀于皑皑白雪之间，青白交错峰寒意凌然。

　　如水墨山峦画卷，美则美矣。

　　可惜落在季笙歌眼中，联想到这陌生美景下潜藏黑暗淤泥深不见底，看在眼中愁在心上。额头突突掉，心绪一团乱麻。

　　逃跑？

　　说的容易，她往哪里跑？

　　没落脚点，兜里堪称可怜的一点灵石积蓄。论修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垃圾修士。一面是魔教，一面是凌霄派，季笙歌被怼在中间进退两难。

　　想活命，最起码得保住小命，以及积蓄逃出去的资本。

　　这一切，都建立在实力上。

　　原主作为凌霄派弟子，修为的堪堪不过筑基，在为同辈当中算低的了。季笙歌其实有点不明白，明明原主冰系单灵根天资卓越。

　　但是修行之路，磕磕绊绊极其艰难。

　　就像是有什么潜藏的东西，在暗地里盗走她的灵力，让她一直止步不前。但是，季笙歌仔细搜寻原主记忆，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从记忆末梢中，季笙歌一样样清点原主留下东西。一点灵石，一兜子符咒，一个乾坤袋，还有一把用不了本命古剑。

　　寒蝉。

　　不过一截小臂长短的短剑，光秃秃的剑柄，剑身斑驳全是擦不掉的污渍。一点都不如名字通透，这颜值属于丢在土里，都不一定能找的出来货色。

　　唯一拿的出手，就是剑锋寒光肆意，锋芒毕露。

　　这东西看着牛逼，拿着也沉甸甸，可惜半点用处都没有。想当初原主，意外闯入秘境九死一生带出这把古剑。

　　本以为是把神兵利器，仙途一片光明，却没想到是个不能用的。

　　无论输入多少灵力，都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更惨的是，季笙秘境中负伤之下意外与之接下契约变成本命。

　　气的原主如何咬碎一口银牙，

　　就这些零碎的东西，已经是全部财产。季笙歌翻来覆去的看颇为唏嘘，原主作为一个修士，天资优越的仙门弟子，混到现在这种地步举步维艰。

　　也不怪，她到最后与魔教勾结。

　　这种身份落差，换做是自己，自己也得变态。

　　从入门时的天之骄子，一下沦为吊车尾。凌霄派弟子待遇不错，可惜原主一心扑在修仙大道之上，为了提升修为，弄的天才地宝灵石全都砸进去了。也没翻起多大浪花。

　　不过，现如今这具身体成了她的。

　　原主是原主，她是她。不要说修行资质是一样，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季笙歌都不会放弃。她不打算想原主那样鲁莽，她需要细细筹谋，以获得挣脱现状的能力。

　　就算她现在拿的一手烂棋，这场赌局都能打。

　　.......

　　卯时，苍雪峰。

　　修行从来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每日早课不能缺席，早起打坐凝神静气，有助于修行心性坚定。

　　季笙歌这日，起了个大早。

　　掬了捧清水泼脸 ，冻的她一缩脖子。古旧的铜盆，古香古色的铜镜。她缩着脖子，洗脸梳头，梳子轻轻穿过及腰的乌发。

　　顺着原主的记忆，盘了个素简干练的发髻，换上弟子服常服。

　　原主季笙歌不簪花也不施粉黛，挺着一张素净干练的装束，竟与原主有九分相似。那一丝违和，在她刻意遮掩下也消失无踪。

　　这是一场新征途的开始。

　　趁着没有亮的天色推开门，季笙歌一脚踏房门。

　　白雪皑皑的山峦，门口翠竹披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衬着清晨冷清清的夜色，吐露着泥土植物的芬芳。

　　季笙歌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转身掩门落锁。正巧遇见隔壁红绡出来。两人相视一眼笑。

　　“你今天，起的倒是早。”红绡是苍雪峰峰主大弟子，按常理季笙歌要喊一声师姐。

　　不过红绡是个孤儿，自小被收入凌霄宗。比原主大不了几岁，两人住的近脾气又相投，一来二去，倒是混的熟络。

　　季笙歌刚穿过来的时候，怕露馅与她日渐疏远。不过这几日，季笙歌决定顶着原主的身份活下去，这种时候有个朋友获取消息就显得无比重要。

　　“嗯，昨夜睡得的早，今儿起的也早。这些日子手上..”门口浅浅一层雪，笙歌一转身留下秀气的脚印，鞋尖子沾了一溜血。“麻烦你照顾我了。”

　　“真好了？”红绡像是不信一样拍拍她的肩膀。见她脸色不错，精气神都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前些日子，你跟谢师兄吵架，把我吓得够呛。”提到这件事情红绡都心有余悸。

　　她不怕师尊，也不怕执法堂的弟子。但是被谢殊那斜着眼睛，轻蔑的瞟了一眼。红绡当时就感觉土埋到脖颈了。

　　那是一种高位者威严感。

　　而且因为杀过人见过血，尤为的刺人。再衬上那张清隽冷厉的脸，那种冷冰冰的完美配着杀意像个变态。尤其是背着光，阴恻恻寒眸扫过来的时候让人毛骨悚然。

　　说起来，红绡当时以为季笙歌死定了。

　　谁知道谢师兄杀气腾腾，掩住门之后。里头就什么响动都没有了。红绡不敢掉以轻心，忙跑去禀告师尊。

　　谁知道她把师尊叫来。

　　谢殊那如高山白雪的清隽男子从门内出来。平静的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恭恭敬敬对着师尊拜了一下，就那么看了一眼红绡就走掉了。

　　谢殊那一眼，像震慑像威胁。

　　他是一句话都没说，但是那一眼又像是什么都说了。红绡被吓得一哆嗦，想到这里，她不得又问起来。“你跟谢师兄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们真的没关系吗？”

　　不怪红绡这么想，实在是那日闹的不体面。偏偏谢殊走的时候，那副云淡风气的表情更引人遐想从那日之后，季笙歌屋子里探望的人多了不少。

　　多是看到谢殊从她房里出来，过来探听消息的人。

　　季笙歌咬死她冲撞了谢师兄。不管是谁问，都是她的错。所以一时间虽然谣言四起，但是无人察觉异常。

　　“没关系。”

　　“真的？”

　　“真的。”季笙歌说着，就垂眸往红绡身上挠去，两人嬉笑打闹挤作一团。苍雪峰的清晨太冷了，即使是修士有灵力护体，依旧感觉冰冷刺骨。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正殿走去。半途就遇到猛挥手的五师弟陈影。笑着朝他们两人走来，“四师姐，大师姐！”

　　苍雪峰弟子中，除了红绡就是陈影与原主交好。陈影笑着叫着朝两人跑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格格不入娇弱身影。

　　林浅絮。

　　红绡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最喜欢用一张可怜兮兮的脸，背后做见不得光的事。那日若不是她挑拨在先，如何引得季笙暗自伤心。

　　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被罚去后山扫地，白挨一掌险些丢了性命。

　　红绡沉下脸来，她性子强势。作为大师姐，在师门里还是有点威信。“输人不输阵，把背挺起来。”

　　“那小贱人害你白白挨一掌。长忆你也别念着了，实在忍不住。你就想想大师兄谢殊，你想想他那张清隽如玉的脸。”

　　“就会发现，长忆不过尔尔。”

　　......

　　想谢殊！

　　她可不敢。

　　季笙歌面上不语，心中腹诽。

　　谢殊就是吃人猛兽，剥皮拔骨不眨眼的变态，借她十万个胆子都不敢。至于长忆，红绡不提起，季笙歌都快忘了。

　　她这几日忙着考虑自己接下来怎么办，早把原主的心头所爱抛诸脑后。这回红绡提起的，季笙歌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物。

　　再看看跟着陈影身后，娉娉婷婷走过来的林浅絮，心中玩味不已。

　　这事就有意思了。

　　“四师姐，你身子好些了吗？”陈影先迎上来，他是个清秀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一点梨涡，十四五的年纪朝气蓬勃。

　　“好多了。”少年的爽朗，鲜活，在众多弟子中属陈影和红绡与原主关系不错。陈影之后，林浅絮娉娉婷婷走道她面前盈盈一拜。“三师姐。”

　　她这一声三师姐叫的那叫一个甜，听得季笙歌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师妹。”

　　林浅絮平日里，虽然也有些拿腔拿调的做派。但不是这个调调，这个声音季笙歌一听就知道她必定有事相求。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打什么鬼主意。

　　两人相遇气氛属实微妙。

　　陈影以为，季笙歌沉默是因为林浅絮和长忆师兄的事情而伤心。他本不想跟林浅絮一起来，但是林浅絮脸皮厚缠的紧。

　　“你别伤心。”他站在季笙歌身侧，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还愧疚的看她一眼，少年人直率让人厌恶不起来。

　　她根本就不伤心。

　　季笙歌暗地里给了陈影一个无事的微笑，转过脸来到底要看看林浅絮准备干什么。毕竟她穿来的时候正是在原主告白被拒绝之后。

　　原主季笙的消亡，没人说的清楚，跟眼前这个清秀女子未必没有关系。

　　苍雪峰谁不知道，原主季笙喜欢长忆。她被拒绝，那件事情闹得本来就大。季笙歌伤心欲绝，结果泪还没掉完，那边林浅絮就高调和长忆走到一起。

　　季笙歌严重怀疑，林浅絮是往原主心里扎刀子。

　　因为刺伤原主的，并不是长忆喜欢别人。而是，长忆和林浅絮高调示爱，迫不及待这种往她心上插刀子行为。

　　无疑是把原主架在火上烤，其心之恶可见一般。

　　长忆，季笙，原主那些日日夜夜的付出，季笙歌权当是喂狗了。但是林浅絮....一个师尊坐下的师姐妹。

　　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季笙歌要是被眼前的女子拿捏住，未免也太没出息了点。

　　“小师妹站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去？” 这回是，季笙歌先开口。她既不垂泪，也不伤心。面色一如平常，那时林浅絮最厌恶的做派。

　　就是这种无趣冷漠的样子，好像永远都瞧不起她一般。

　　“今日冷极了。”

　　“你若是冻伤了，倒是要让师尊心疼。”两人见面，没有众人想象中斗得面红耳赤。林浅絮指甲刺入掌心，姿态未变。

　　“远远看到四师姐来了，想来问候一声。前些日子师姐受伤修养，我一直想去探望。但是，前些日子发生了的事情，怕去了惹你不开心。”

　　“所以今天过来问候一声，知晓季师姐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知道原主见到她会不开心，还堵在路上拦人。季笙歌很难不揣测林浅絮的的心思。不过她这两句话没有问题，

　　但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显得古怪。

　　林浅絮和原主什么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她两天性互相厌恶。如果林浅絮和红绡是明争，那么和原主季笙就是暗斗。

　　斗资质，斗宠爱，斗能力。

　　原主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胜在资历雄厚。她入门早，历练多，虽然修为不高一直垫底。但是实战能力强，最起码拿捏一个林浅絮绰绰有余。

　　所以，一来二去，两人闹得势如水火。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这么平平淡淡的说话。季笙歌反而觉得奇怪。“你知我平安就放心了？”

　　季笙歌突就然笑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往林浅絮身前走了半步。她目光似笑非笑太直白，那双通透的杏眸刺的林浅絮反到不自然了。

　　“同门情谊，担心四师姐不是应该的吗？”林浅絮反应很快，捏着帕子就开始垂眸。单从这两句话看，就像是季笙歌咄咄逼人。

　　“谢谢你，有心了。”林浅絮眼泪都准备好了，季笙歌往前踏了一步非常自然擦过林浅絮的身侧。

　　就好像刚才讽刺浅笑的人不是她，林浅絮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也不生气。毕竟今天她不是为了恶心季笙歌才堵在路口的。

　　“那日怪我与师姐打闹，惹怒师尊，罚师姐去后山扫地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遇此劫难。”

　　“意外，而已。”

　　“不用放在心上。”季笙歌默默听着漫不经心。

　　“听说，那日凶险万分。是宗主大师兄谢师兄把师姐从魔教手中救出来是吗？”林浅絮终于说到了重点。

　　季笙歌眼中划过暗暗的光辉。

　　“是，算不上救。”谢殊分明是抓她小辫子的。见季笙歌回答的干脆，林浅絮来了精神。

　　“谢师兄天资绝顶，多亏遇到他师姐才能安全回来。真好，这份恩情，若换成是我，定然无以为报。”

　　“定然无以为报....难不成你还想以身相许...”林浅絮这话出口，季笙歌捕捉到她言语中不可自抑钦慕。

　　“少女钦慕，人之常态....”

　　口无遮掩....恬不知耻....

　　季笙歌面上淡淡的心中腹诽，要知道林浅絮前几日，才夺走原主心头所爱高调炫耀。今天就转头守在她面前，乖乖巧巧打听宗门大师兄谢殊。

　　亏她说的出口。

　　若是原主，恐怕要为心爱之人恼怒，可惜季笙歌不是季笙。林浅絮言语中，抑制不住的钦慕之意。

　　既然她这么喜欢，不如推她一把。

　　让她近距离看看，那个喜怒无常的大师兄谢殊是何等绝色。等双苍白如玉般的手掐着她命脉时候，季笙歌倒想看看林浅絮到底还能不能爱慕的起来。

　　谢殊生的好皮相啊！

　　远远瞧着，清冷高洁高矜贵出尘。

　　寻常人被皮相所蒙蔽，感受不到骨子里的煞气。季笙歌被谢殊掐着脖子按在在尘埃里，逼迫为他所用。

　　才发现，那双漆黑的寒眸中翻涌黑暗。就像是表象下面藏着滚烫的灵魂，回想起来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种人，林浅絮竟然爱慕，勇气可嘉。

　　“可惜了！可惜我与大师兄不过同门情谊。”

　　“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他瞧不进眼里。师妹要是有这个心，可以去试一试。”季笙歌眸光移动，话锋一转。“不过我记的前些日子你和长忆在一起了。”

　　季笙歌既嘲讽又撩拨，把林浅絮那点心思拨出来摆在明面上。

　　“我与长忆师兄没在一起。”林浅絮表情瞬间就淡了。好像前些日子跟长忆在一起是别人的幻觉。

　　季笙歌以为林浅絮多少还是有点女孩子的矜持。谁知道，她竟然遮掩都不遮掩，这话一出倒是转身就走。

　　徒留三人站在原处面面相觑。

　　..........

　　她林浅絮喜欢谁跟季笙那个小贱人都没关系。

　　她就是过来，探一下口风，打听消息。等知道季笙和她心心念念的大师兄谢殊没什么关系之后。

　　林浅絮态度瞬间就端起来了，她那翻脸不认的做派，看的红绡眉头直跳。

　　............

　　“她还真喜欢宗门大师兄。”

　　早课枯燥.师尊萧柳领着众弟子打坐修行。

　　她是个女子皮相颇美,修真之人多青春年少,萧柳远比看起来年轻冰肌玉骨。红绡窥着上首师尊闭着眼，悄悄趴在季笙歌耳边咬耳朵。

　　“嗯~”

　　红绡是幼时入的凌霄派，称得上是萧柳一手带大的。她这边一开始起话头咬耳朵，那边萧柳的眼睛就瞥了过来。

　　红绡被抓到现场，默默退了回去。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

　　季笙歌按照原主记忆，开始巡视修行自身。呼吸吐纳之间，奇妙的感觉萦绕全身。有点轻飘，又像是有乐曲在耳边响，盘着腿也不感觉累，五感变得特别清楚。

　　这种清楚和她清醒时候清楚不一样。就好像是，摆脱之后肉身了，用灵魂去直接感受。风的凉意....雪的刺骨...呼吸间频率....细致末梢的声音...

　　很清楚，很清楚。

　　季笙歌这个时候才感叹道,修真之人和普通人原来差别那么大。原身修为不高，但是灵力很精纯。加上冰灵根，在苍雪峰修习受地脉影响增益。

　　季笙歌开始感觉吐纳呼吸之间，身体变得轻盈。

　　唯独不好的就是，她身上有魔气没除净。那些魔气，在她身体里损耗，让她气血不顺。季笙歌打坐，打着打着脸就白了。

　　“阿笙。”早课上到一半，正当季笙歌开始感觉难受，萧柳睁开眼眸轻唤道。

　　“师尊，弟子在。”季笙歌应声。

　　“你过来一下。”师尊素手一摆，季笙歌起身跟着她进了苍雪峰大殿后面。大殿后面，是藏书阁和阁楼。

　　季笙歌跟着师尊萧柳，穿过苍雪峰后殿，往里走。师尊的房间里，萧柳从架子上拿出一个白瓷瓶。

　　“你前些日子被魔教所伤。这是清心散，你拿回去用。”素白的手将药瓶子递于她手中，衣袖清扬。“魔气入体不是小事，我跟药谷秦长老借了药池。”

　　“这几日，你去药谷泡一泡。”

　　“在跑灵浴的时候，把浑身经脉用灵力走一遍，对你伤势有好处。”

　　“谢师尊。”

　　“还有就是，你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宗门大弟子相救。你这回受伤他还托人送来了一瓶赤华丹交予为师，正好你就一起带下去。”

　　师尊赐药是好事，但是从师尊嘴里蹦出来谢殊的名字。这个事情就变得不太妙。那日谢殊掐着她脖子，要把她拖出去公之于众。

　　季笙歌对他避之不及，今日那个恶鬼人没见到，倒是从师尊哪里得了一瓶药他转送的药。

　　不用想都知道，这瓶子里估计内乾坤。季笙歌忙不迭地拜谢师尊，恭敬的领着东西出去了，迎面撞到了心不在焉的林浅絮。

　　一个师门下，弟子之间争斗掐尖。

　　这要是往日，林浅絮要是看到季笙歌领了什么东西出来都要挤兑两句。今日她倒是心不在焉。季笙歌估计她是一颗心趴在了那个谢殊身上。

　　没心思搭理她。

　　她不作妖阴阳怪气，季笙歌乐的轻松。下了早课，忙不迭地就回到自己屋子。把清心散往储物袋里一放，把那瓶赤华丹打开倒了出来。

　　朱红的丹药在床上铺开一股异香传开，即使季笙歌不炼丹都知道这不是凡品。

　　果然是大弟子出手都阔绰，季笙歌拿着丹药，一个一个掰开看。掐到第五颗的时候，在打开的丹药中夹着一张纸条。

　　‘未时，后山枫树。’

　　从师尊嘴里，听到谢殊名字，季笙歌心里就一咯噔。在药瓶子里发现东西，之后她反倒放松了。

　　该来躲不掉。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纸条仔细看了下。谢殊模样长得好看，一笔字写得也很有风骨。

　　唯一不好地方，大概只有不是个东西。

　　......

　　季笙歌不想见谢殊，但命揪在别人手上，去也得不去，不去也得去。好在原主，深居简出，存在感不怎么强，她的行踪无人过问。

　　午时之后，季笙歌就出门了。

　　后山枫树。

　　凌霄派后山不在苍雪峰，在凌霄大殿后面。季笙歌不会御剑所以是步行而去，偌大个凌霄派走下来，累的两条腿感觉腿都要废了。

　　走到半路扶着树气喘吁吁，而且不是知道是不是魔气微消的原因，她开始有点气息不稳。面上有些泛白。

　　凌霄派后山，靠近禁地，本就荒凉。在加上前些日子，出了魔教夜袭的事。平日里还有几个互诉情意弟子在此幽会，今日的倒是干干净净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后山偌大一片地，只有一颗枫树。

　　目标很明显。

　　季笙歌到的时候，时间刚到未时。她扶着树干气喘吁吁，还没抬眼就看到一双靴子出现。顺着那双鞋子往上看，出现在眼前就是谢殊那张清隽俊美的脸。

　　他今天穿了身，银白的袍子。

　　衣袍上用银灰丝线绣着山水，腰带上带着玉牌。唯一感觉另类的，大概就是他领口的半边袍子上绣着赤金色蛇纹。

　　蛇头像是立着的，两颗鲜红的眼珠子瞪着有点渗人，衬着满天红枫似火，显得整个人凌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