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子随父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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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谕吉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了眼前中年人的话。
“森……老先生？”甚至都来不及询问刚刚的离奇遭遇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得不呆愣地确定这个日本传统大家族老爷作风的人的身份。
听了他的话，中年人露出困扰的表情，“怎么像是在称呼峰子的父亲一样……我看起来还没有那么年老色衰吧？”
实际上，如果这个长相比森医生温柔随和太多的人说自己是森医生的兄长，还更能取信福泽一些。
“哎呀，总之银狼先生要是能动了，还是带着孩子一起赶紧离开吧，如果过一会帐被解开，咒术师进来我们就都逃不掉啦，”男人伸直手臂，仿佛指尖有墨水一般，在福泽身边的空气中划了很长一道黑线，“现在就委屈银狼先生先在我的领域里待一会儿吧，一晃眼就可以见到林太郎了。”
福泽看着在身边张开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犹豫了。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能力，身后是还没有苏醒的织田，他不能冒险。
“银狼先生就算不放心，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男人自己首先踏入了黑洞，眨着眼睛看向没有动作的福泽，“虽然是出于礼貌邀请的，但先生也知道的吧，我刚刚直接把你吞进‘影间奈落’救了你一命哦？”
是威胁。看来确实是森医生的长辈不假了。
福泽木着脸跳进黑洞，天旋地转，再睁眼看到的居然是森医生的脸。
下一秒，手术刀与半截武士刀刮擦的声音响彻这个昏暗逼仄的诊疗室。
福泽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皱着眉头看向突然攻击的人。
“哎呀呀呀，”指尖银色刀光一闪而过，没能伏击到想要伏击的人，年轻黑医收起手术刀，不带多少歉意地道歉：“对不起了，还以为是某个没用的男人又想借能力之便私闯民宅，没想到是福泽阁下，刀都断了，想必经历了一场恶斗吧？”
那你原本是准备扎谁的脖子？
还不待等福泽思考为什么直接就降落在了无比熟悉的诊所里，森医生原本的目标就从身后神出鬼没一般冒了出来。
中年男人躲在他身后难掩失落地向儿子抱怨：“林太郎这样不欢迎爸爸吗？”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性，会欢迎随时可能从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影子里蹦出来的父亲哦。”
没有再对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地盘的两个人表现敌意，森林太郎露出福泽看来再敷衍不过的假笑：
“看来银狼阁下也成为了我父亲监视我的中转站呢，那么请允许我收回前言，就算重伤病危，也务必离我的诊所远一点死。”
“咦，这位不是林太郎的朋友吗？”
无视了儿子话语中对自己的厌烦之情，也不对“监视”这个字眼做出解释，在场唯一的长辈充满期待地出声：
“难得有年纪相差不大的朋友，林太郎不把我介绍给他吗？”
“这位是森静男阁下，我母亲的丈夫，我的父亲，请银狼阁下离开的时候顺手带走他，十分感谢。”
被迁怒了。福泽深吸一口气，尽管看到森医生这种叛逆期一般的表现很是稀奇，但他并不想掺和进这对父子奇妙的关系里。
不过话说回来，重生之后发现了森医生的很多从未见过的面孔呢。
然而有关刚刚的事情，实在不能不闻不问。
“森先生，请为鄙人解释一下刚刚在电车上发生的一切。”
听到这句话，年轻的那个森先生挑眉，也看向年长者。
他本以为是这个男人从玉犬那里得知了他与银狼的交集，才用他们那边的方法把前杀手的影子纳为己用，而对怪力乱神一类事件毫无防备的银狼阁下会在不慎下着了道也实属正常，刀也是在与这个男人对峙的过程中折断，结果不是这么简单？
“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中年人揉揉刚刚作为福泽谕吉的中转站的玉犬的头，看着那被削走一半的犬耳，苦笑了一声。
对不起峰子，我还是连累到咱们的儿子了啊。
*
“东京开往横滨的D1893号班车上疑似出现二级以上咒灵反应，请东京咒术高等专科派相对应级别术师前去查看情况！”
“特级咒术师夜蛾正道已经到达，破解帐后经勘查发现现场无咒灵和被害者遗体残留，有领域展开痕迹，怀疑有二级以上咒术师对现场咒灵进行过祓除！”
“查询附近活动的已登记咒术师资料。”
“查询结果：无。”
“老师——”穿着高中男式校服，身高和打扮却活像模特的白发学生百无聊赖地坐在站台边，拉长着声音向脸色严肃的班主任抱怨：“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不是说要测验老子的能力？”
“啊除非，”少年停下悬空摇摆的长腿，墨镜后如婴儿一般纯真璀璨的蓝色眸子里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是要我把这个充满肉块的车厢用术式一点点弹到高专去拆分研究？这种用法倒是没有尝试过，就来试试看老子我能不能创造一辆天空飞车——”
“别闹了悟，这个车厢的归处不一定是‘我们’这边。”
“什么嘛，既然是这样，就应该直接通知横滨的那些家伙来，老子我啊，可是咒术界的最强诶？很忙的啦。”
没空搭理这个极度自恋又确实有其资本的学生，夜蛾正道向另一个刚刚从车厢上下来的一年级学生确认状况：
“怎么样杰，是式神使进行的咒灵祓除吗？”
“不确定，”黑发狭长眼睛的男高中生摇了摇头，“确实有式神活动的反应，但是也有可能是诅咒师，另外，虽然并不是咒具，现场还有带有咒力反应的子弹和半截武士刀，也有可能它们的主人才是祓除咒灵的一方。”
“但是咒灵产生的原因倒是很清楚，”男生手里握着一个从座位间找到的书包里放着的人型稻草玩偶，上面插满了大头针，“现在的高级咒物这么常见的吗？会出现在女高中生会逛的饰品店里？”
夜蛾正道接过玩具一般的咒物，“原来是假想咒灵吗？回去要在东京高校周边调查一下情况啊。”
名字为夏油杰的高专一年级生看向因为被截胡不能大展风采所以丧失干劲的同学，好脾气地笑了：
“我发现领域展开的痕迹了哦，虽然对方只是个准二级咒灵，但是力量相当霸道呢，悟你真的确定不来看看嘛？”
领域展开，是咒术师心灵世界的外化，以术师的术式为凭依，在自己展开的领域内，咒术师即为上帝，几乎可以把握一切敌方的性命，是即使咒术三大家族的人也难以不加修习就获得的能力，而正在琢磨如何展开自己的领域的咒术御三家五条家千年难得一遇的六眼天才自然不会放弃这种学习观摩机会。
五条悟瞬间就打起了精神，用葱白手指将墨镜从鼻梁上扒下一些，认真注视着车厢。
半晌，这个青年仰头发出嚎叫：“啊啊啊啊啊！！！那个被亲儿子嫌弃的老斯托卡！既然说过死了老婆要退休这种话就老老实实滚出老子的视野啊！现在的最强的位置可是已经被老子五条悟接管了啊！”
向不知名的人物叫骂完了，五条悟起身：“走啦，确实是该那边管，但是那老头子又出了手，会变成互相推诿后无人接的麻烦案子吧？猩猩老师，接下来就交给你，我要去吃中华街的黑糖饺子了！”
“等等悟——”猜到能让学生有这种反应的人会是谁，夜蛾正道头痛非常，想起二十几年前那个英年早婚又在壮年时期寿退社的上一任咒术界最强，会拿年幼儿子穿着小裙子的照片四处炫耀的前禅院学长，“我们和横滨有互不侵犯条约——”
“只要日元可以在那里买到麻团就无所谓啦——”
*
“就是这样，啊谢谢织田小哥，”因为儿子禁止他坐在箱子上，用术式重新召出黑色玉犬当坐垫的中年人握着手里杯子造型的黑影，喝了一口已经被自家儿子灌下了微量镇定剂，苏醒后也很沉默的红发少年杀手倒的茶，“你们遇到的只是相当常见的咒灵暴动，而且我下帐的速度也很快，影响仅止于我们坐的那节车厢，没有乘警来看，主要是帐外的人看我们都是一切如常啦，然后在影间奈落——就是我的领域——发动的时候，已经把整个车厢吞下去然后转到东京与横滨之间的某个废弃站台了，会有专门的人解决后续的，谕吉君放心。”
“那样的惨状居然说是常见……”
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理解比异能力还要怪力乱神的咒术界，并好不容易将它作为冰山下真实存在的世界构成接受，更新世界观福泽对中年人话里的坦然感到不适，皱起眉来看着这个能力像传说中的阴阳师一般可以召唤各种妖怪驱使的人，不自觉语气里带了质问的意味：
“阁下就坐在那里，却不提前做出反应。那些人本不必死。”
“银狼阁下可真是很会以己度人，先不说这个家伙对人命完全不在乎，”一直没有理会自己的父亲与潜在客人交流的黑医插话了，是一句听来十分熟悉的森鸥外式嘲讽：“你刚刚也听到了吧，咒灵的产生根源，在于人心产生的负面情绪，而立下帐的原因，是为了避免更多人看到咒灵产生恐惧从而加大咒灵的力量，那么，到底是什么才能促使这种咒灵产生在一个不足十人的空间里呢？”
不顾旁边长发的中年人眼泪汪汪地看着儿子说着林太郎维护爸爸了爸爸好开心之类的发言，福泽脸色阴沉，手捏紧了刀柄：“你难道想说他们该死吗？”
“我可没有这样说，”黑医耸肩，然后勾起恶意满满的笑容，“而且没准是阁下杀的人太多把脏东西招过去了呢。”
“什……”
福泽谕吉奋身而起，却被一旁红发的少年拉住：“社长，没关系，也没准是我招来的呢。”
同样身为前杀手的织田作之助却没有看向他，淡然的海蓝色眸子直直地盯着刚刚把他的人中掐出现在还未消散的红印子的黑医，“毕竟，我在天衣无缝里看到的东西，是把我的而不是社长的OO给XX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子随父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