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大义与正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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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会杀人，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只会杀人的人，待在哪里都不会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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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的二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不速之客来打断本来十分顺利的任务进程。
“织田！我在这里，救我！”
在本应该成为【种子】的少年惊喜又热切的呼声里，戴眼镜的男人将制服的少年转交给作为任务核心的同伴，眯起眼睛打量来者。
站在巷口的，是一个拥有赤色头发，穿着藏蓝色衬衫和黑色裤子，体型修长的少年，他正平稳举着刚刚发射过子弹的枪，提出他的要求：
“这个人是我的目标。”
属于年轻人的清亮嗓音，平铺直叙的老成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力。
无论是毫无破绽的战斗姿势，还是过于冷淡的言行，都说明了这个人并非可以轻易打发的存在。
带着眼镜的男人看着个人特征十分明显的少年，回忆起了少年的身份：
“异能杀手织田作之助？”男人带着深深的怀疑，谨慎发言，“确实有传言说你加入了某个组织——但目标……他？”
请一个可以轻易杀掉异能者的杀手来杀一个毫无背景且手无缚鸡之力的镭钵街孤儿？
“要完成入社测验。”并非是受到雇佣，而是由社长亲自下达的，为了完成入社测试而必须达成的目标。
“听起来是一个很严格的组织，连你这样的高手也有准入门槛，”男人道：“那么，你听命于？”
“社长的名字是福泽谕吉。”
“原来是福泽殿下。”
这样说着，男人却皱起眉头，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是情报里没有提及的事情，盘星教指定的目标对象，那个前军医的保镖，那个从不与人合作的前政府杀手，居然把少年杀手收入了麾下，还开办了公司。
但即使如此，那个银狼没有得知他们的计划的可能，那么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少年杀手……
“那么，你的来意是？”
织田作之助淡然看向在诊所里被他拿枪指过的少年，在对方满脸惴惴不安却又难掩期盼和热切的表情里冷漠说道：“他背叛了我们。”
少年请求他们救助妹妹，却在同时向另外一个组织出卖他们，而——
“背叛自己的雇主必须由自己亲手、当面杀掉，这是规矩。”
不是采取暗杀的手段让人无知无觉得地死亡，而是要让背叛自己的人清楚地知道这是背叛的代价，在恐惧和后悔中被剥夺生命，以此为对怀有同样心思之人的震慑——这是从作为杀手的头一天就铭记在心的规矩之一。
名为新江的少年表情在刹那间苍白，惶恐地否认背叛这件指控：“我没有，我不是背叛，这只是，只是——”
“哈哈，是吗是吗？原来是这样，是因为这个所以子弹不是瞄准这小子而是把针管打飞了？”幻觉异能者打断了少年苍白无力的辩驳，对织田说道：“你小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死脑筋的性格啊，真是拿你没什么办法。”
声音出乎意料地爽朗，语气仿佛也是在和一个许久不见的看好的后辈交谈那样轻松。
然而，听到存在于遥远的过去记忆里的熟悉声音后，织田的瞳孔不明显地震动了一下，视线偏离看向发声的男人。
这时，男人的脸色像突然把面具极速拿开一般阴沉了下来，连声音都带上了浓稠的恶意：
“真是不知道是该称赞你还是该杀掉你才好啊，织田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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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为何会选择成为杀手？对他这样既无什么喜好，也没有所谓理想，更谈不上受人蒙骗，一时冲动误入歧途的少年来说，一直选择在这个行当里谋生，甚至于完全做不了别的事的原因是什么？
要说是因为异能适合用来杀人所以选择当杀手，倒也不是这个道理，“预知几秒后的未来”，这样的异能力当然是在千钧一发，分秒必争的危险场合有最高的价值，但相比做杀手，成为警局除爆组的专家，或者当有生命威胁的要员的保镖，不是也十分合适吗？
为什么执着于杀手呢？这是只有织田作自己……不，他的话，大概会这样说：
“因为没有必要改变，做什么都一样。”
但是从最先开始，成为杀手，是收留了因为战争而成为孤儿的织田的组织，V为其选择的道路。
＊
眼前的男人，织田作之助曾经的教官质问道：“为什么会背叛V？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即使没有忠心，也没有背叛的必要不是吗？别说你是因为突然厌倦了杀人这件事情，我会发笑的”。
男人说着，真地嗤鼻一笑，“从教导你握上抢，到被你打败，地位一落千丈的我，很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任何事情中都找不到任何意义，所以只要能干就会一直干下去的家伙，你离开V后，不也一样是作为杀手在里世界出名的吗？”
“不一样，”赤铜发色的少年直视着曾经的老师的眼睛，“我不想再为大义这种东西杀人了。”
“是吗？”作为教官的男人说，“所以宁愿听从一个背弃了大义的人的命令杀人？”
男人骤然伸手，微弱的紫色火光倏然闪过，一只狰狞的怪物向织田作之助呼啸而去。
织田作之助倒地向右侧翻滚避开了怪物，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身体避过了袭来的子弹，而那本来张牙舞爪的诡异生物却在不远处如烟飘散。
而那个东西，正是织田在列车上，在异能里看到过的，差点取他性命的叫作咒灵的东西。
半蹲在地上，织田海蓝色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凌厉：
“平野你——”
这个人的异能应当是把自己的想象场景呈现在他人脑海中，达到瞬间动摇人心的效果，而他之所以能成为新人教官，凭借的是那在组织里都排的上号的杀手技术和其能创造出的怖人的幻觉场景——
但这个异能所能做到的，也只是一对一的只作用于攻击对象脑海内的幻觉而已。
而且心神强大之人根本不会受其影响，就像当初击败了他叛逃出V的织田。
然而刚刚那个怪物……织田余光瞟到受制于人的新江恐惧到哆哆嗦嗦的表情，看来他也看到了。
而且还不只是能被非攻击对象目睹这么简单。虽然咒灵的形象很快消失了，但织田可以肯定，那不单纯是只存在在脑子里的幻想。
被攻击到了，真的会死。
“奇怪吗？被初出茅庐的你打败以至于地位大幅下降，不得不离开V的权力中心的我，如今只是稍微调动一下我的另外一个天赋，就能实现几乎是幻觉实体化的效果，而且还是借助你的记忆——背叛了V的你永远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
异能者的表情扭曲，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你这样冥顽不化，自以为是的小鬼就待在蝗虫群里，幸福地在无知觉的灭除中死去吧——”
男人再次抬起了手，紫色的火光明艳到瑰丽的地步，却让人反而不由心生寒意，织田作之助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然而出乎意料地，另一个人发言了：
“等等平野。”
一直在他和平野的对话里保持沉默的戴眼镜男人道：
“他不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不要节外生枝。”
已经蓄势待发的异能者当真就如此停下了，但脸色却弥漫出了一层紫色。
男人转头平静地向织田说道：“织田作之助是吗？如果你的目标是这个少年，”男人斜身让新江暴露在在场三人的视野里，他推了推眼镜，“可以把他给你，毕竟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他的性命。”
“我们需要他把东西带到镭钵街去，而在那之后，你可以随意处决他。”
“是吗。”织田作之助看向惊恐的少年，说道，“延迟的补偿是？”
“作为曾经的V的成员，你不会不知道V的手段，”男人用手势安抚住同伴，“我很佩服你还敢提出条件，那么这样吧——”
“V不会再因叛逃之事向你追责，同时，以委托单的名义优先向你发布委托，以远高于市场价的报酬雇佣你，而雇佣之外你依旧当你的自由杀手，这样可以吗？”
“听起来不错。”少年这样说，“你以什么做担保？”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了另一支笔，向织田的方向抛掷过去：“这是信物——”
织田盯着半空中回旋的钢笔，然后——
光和热在一瞬间爆发开来。
“要我说，”抬起手挡住热浪，幻觉异能者耸肩说道：“我实在是看不惯你动手之前逼逼叨叨一大堆废话的行事作风。”
“不必浪费一次宝贵的实验机会，”异能是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变成各种同体型大小的另一种工具的男人马上又从衣服内侧拿出异能媒介，“原初的种子已经被打碎了，现在只能抽取你的一管血打在他身上了……希望他能一直撑到找那个医生来治疗吧。”
“哈哈哈，怎么治疗？切除他全身吗？”幻觉异能者伸出手臂，“话说回来，那个叫盘星教的组织到底和那个赤脚大夫有什么过节？如果不是非要把他引来，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让种子爆发，把咒灵放出来不就好了吗？”
“谁知道呢，这些不关我们的事，反正总是要有一个异能者来做观察对象，这也不过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再次做好【种子】，举着钢笔形状的注射器向已经听取了诸多秘密的少年走去：“你也听到了，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想救你自己的命，你只有去找那个医生一条路——请务必就像背叛了羊，抛弃了妹妹也要加入V谋取前程一样，努力地苟延残喘到完成我们的目标把。”
再次面对一样的场景，少年新江已经做不出来一样的惊惧表情了。
背叛的下场吗？脑海中是说出这件事情的织田的漠然表情，和刚刚就在眼前的爆炸，在针头刺入皮肉的那一刻，新江下定决心：
被注射之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接近羊的领地，要跑，要向镭钵街外面跑，卑微地出生，存活，恨透了这种卑微的自己做出了卑鄙的事情，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么至少不能卑鄙地死去。
然而就在这样下定决心的时候，和刚刚几乎一样地，在血液被注入之前，再一次被从天而降的人打断了！
在福泽的指导下修习了柔术的赤铜发色少年一把扯过蒙圈的新江，采用把人夹在腋下的方法带着一个快成年的少年人夺命狂奔。
“织田？！”新江听着耳边的风声不可置信地大喊，“你不是刚刚被——”
“我躲到了垃圾箱后面，”织田作之助丝毫不受速度影响，“总之快跑吧，那个幻觉异能者的能力很麻烦。”
“……跑去哪？”少年露出苦笑，“就在此地给我一个了解吧，背叛了羊，妹妹也被我牺牲失去了未来，我这样的人，再没有苟活下去的意义。”
“你妹妹没有截肢，森医生和社长用别的办法救了她，她在等你回去！”
“！”被惊喜击中，不可置信的少年再次发问，“你说目标是我——”
“目标是把你带回去，不是取你性命，至于背叛我们这件事情，森医生和社长早就发觉了。”
“什么？那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自以为是完成了任务，结果只是被利用了吗？
“森先生大概是想捉到你背后的人，保护这个城市，而社长是决定救下你妹妹的性命，而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人。”
“救人……救我？”
“是救所有人，你不知道如果被他们得逞，事情会变得多严重，”曾经的少年杀手不动声色地说道，“为了不这样，只能救人了。”
“不过，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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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怎么做才能找到意义呢？”
少年杀手咽下最后一口咖喱，目光空洞地对对面实在吃厌了咖喱选择只喝茶的人说。
“做正义的事情。”
喝着绿茶的男人这样自然地回答。
“正义的事情？”
“嗯……简单来说，去救人吧，织田。”
银发的男人道，并把面前属于自己那份故意晚点，还冒着热气，但未动分毫的咖喱推向对面。
“吃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大义与正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