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开门必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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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森医生和太宰治这对孽缘师生的交易发生变化，甚至可以说已经进入一种平和的日常状态，除了上门喂养某个夜起昼伏的黑医，旁观黑医光明正大，冷嘲热讽地敲竹杠让患者脸上青白交接，然后迫使福泽都听不下去不得不拔刀震慑，让这个黑心医生闭嘴外，白日在镭钵街寻找那位“神明”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安心啦安心，福泽阁下，您现在着急也是毫无益处的，有太宰君出谋划策，港口黑手党的行动完全没有不必要的暴力存在，有实力抗争的组织因忌惮也还没有尝试试探港口黑手党的霸权，现在的横滨处在一种暴风眼中心的平静中，应该趁机会调养生息为以后可能发生的动荡做准备才是。”
这样数着因火并减少，伤亡人数也减少而大幅跳水的诊费，愁眉苦脸的森林太郎啃着中华街的包子，“唔，是不是可以增加一点诊疗费呢，既然福泽阁下在这里的话。”
完全不像是前几日坦白过的野心家的样子，反而像个胸无大志只想混吃等死的奸商。
但这种无进展也无头绪的状态却让福泽有些微的烦躁，并非是厌倦平静，但是知晓未来的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一切悲剧结束在开始之前，结果如今不说召集人手，恐怕将来那个把他们逼进绝境的魔人也还是个小孩。
断然做不出把罪行归结于一个还未做出任何恶事的孩子身上，福泽本来把那个名叫费奥多尔的孩子引上正道的打算，也因为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而无奈放弃。
无法杀敌，也无法聚集社员，这样停滞不前，只能坐等一切发生，完全是在白白浪费这次挽回一切的机会，这样，也能称为一个组织的首领吗？
连唯一的社员织田都已经在森医生的剥削下学会了分辨药品和端手术用的铁盘，被患者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医生的助手，而经常独自一人出入镭钵街的他，则还是曾经的孤剑士银狼。
“早上的话，那个可怕的银发男人就不会在诊所，是真的吗？”
走在去往诊所的路上，碰到一群好像是在讨论他的孩子，福泽想起每次去警校看望乱步时都会受到惊吓的其他学生，叹了口气，准备绕开他们，反正今日也是为了买到森医生点名的限量的煎饺，才比平常早到了两个小时，绕路耽误一点时间，也是无碍的。
“是的，就是有他在，那个黑诊所的医生才敢漫天要价。”
一个穿着工字背心的和尚头的小孩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加可信，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
“如果敢在诊所闹事，就会被巨大的银色野兽吞噬——这么嚣张的家伙就在眼皮子底下，五栋大楼的那个老爷子却当没看见，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啧，那个医生运气真是好……到底怎么扒上这种好手的大腿的。”
旁边十岁左右的白发孩用过于成人化的思维鄙夷道：“可能是有些姿色吧，用身体做交换赢得庇护，肮脏的大人。”
“并无此事，医生是我保镖工作的委托人，如此而已。”
冷淡的声音解释道，然后就像真正的丛林里一样，作为低级捕食者的年轻混混们肩膀一跳，被暂时没有猎杀意图但周身气势不可忽视的顶级捕食者吓得分散开来，既忌惮又怀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银色野兽。
“什么？你……”
眼睛瞟到那十分标志性的银色乱发时，少年们当中的一个就无法克制地大叫出声：“银狼！是诊所的银狼！”
听闻至此，福泽的眉头一跳，他并非是归属于诊所，想到这可能是森医生故意为之的暗示，福泽有些不满，但眼前的只是少年，所以他又耐着脾气重复了一遍：
“在下只是保镖。”是雇佣关系，并不能被算作这个整体，更不是医生的下属。
“开什么玩笑，哪有每天给雇主带午餐不带重样的保镖！”稍微年长一些的少年嚷着，又抬头仿佛掌握了对方的把柄，得意道:“那个医生就是被你包／养在这里的玩物！”
福泽：？现在的孩子脑子里都是什么废料。
即使厚脸皮如森医生，应当也不会在外散布这样的谣言……吧？
这么怀疑着，又想起森鸥外在这些十分平静的日子里甚至在他到来时都不想从单人床上起来，裹着薄被招呼他帮忙拿衣服——能躺在床上睡觉时，他更偏爱裸睡——一头凌乱的黑发从被子里跑出几根，打着哈欠，紫红色的眼瞳里如清晨的玫瑰一般沾染了水汽，穿好衣服起床吃饭，或者干脆在床上解决福泽外带的午餐。
如果不是知道他枕头下放了至少三把柳叶刀的话，确实是一副被养的极好的模样。
这么说来，森医生将近五天都没有给他结算午餐的钱了。
中断自己越来越偏离的想法，福泽已经疲于解释，单刀直入地提出问题：“你们是想找医生吗？”
瞟过这群大概率是镭钵街的流浪儿的孩子，多少有些外伤，但没有那种在镭钵街居民看来需要拜访医生的伤势，福泽尽力露出平和的表情：“那家伙几乎不出外勤，还是将患者带来吧。”
“……”
看见眼前这个人没有做出什么凶暴的行动，总共五人，年纪最大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带着一种不甘的神色保持了沉默。
福泽挑眉。
“莫非你们是想着趁我不在，到诊所去偷些药品便离开？”
被猜中心思的少年少女们惊慌地凑到了一起，尝试以数量更多的幼兽牙齿来抵抗成年野兽的攻击。
“幸好你们没有，就此离开吧，不会对你们动手。”虽然即使这些少年进入了诊所，森医生也多半不会真的对孩子们动手，但恐吓一番教训一顿总是必不可少的——那种足以让少年们对诊所和医生产生心理阴影的程度。
听到有放他们一马的意味，几个年纪小写的孩子已经开始打退堂鼓，本来欺软避硬在镭钵街里就是必须铭记于心的生存法则。
“算了吧，拿到药也不一定能治好啊。”
“是啊，在回[羊]的路上，说不定也会被其他人打劫，风险太大了。”
“不行，阿绿她，阿绿那个状态，熬不过今天的，即使，即使会被银色野兽撕裂，我也……！”
看见年长些的少年忍着恐惧强行变得凶狠的表情，想到了上一世那个有着衣刃异能的部下，福泽叹了口气，越过他们，继续向诊所走去。
“来吧，至少跟医生说明一下状况。”
结果到最后，也只有貌似是患者本人哥哥的少年进入了诊所，其他孩子以防他遭遇不测，回到基地般救兵去了。
“我们把Chuya叫过来，虽然他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但怎么说也比我们要强的多！”
chuya？有点耳熟，但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指代谁的福泽没有做声，可能是稍大些的孩子吧。
一边把警惕着自己一步一挪进入诊所的少年介绍给已经早早起床拆洗床单的织田，一边提着煎饺向楼上医生的自住区域走去，隔音并不好的楼梯间传来两个少年的对话：
“你，你在这里工作吗？”
“不是，我是跟着社长来这里招人的。”
“招人……？那个医生吗？他不是那个银狼的这个吗？”
“啊，原来还有这种可能。”
看不到孩子们的手势，但依旧十分心累的福泽敲响医生卧室的门，很快就得到了回应，涂了木色涂料的防弹门被打开。
然而门缝里先出现的却是女孩模样的人型异能力。
洋娃娃般的女孩手里扯着白犬模样的玩偶，一身淡粉色的雪纺睡衣，胸口还系着红色的蝴蝶结，女孩顶着刚睡醒时的杂乱金发和朦胧睡眼，迷糊着与福泽打招呼：
“是谕吉呀，林太郎还没起哦？”
“有患者在，叫他起来。”因为早知道这个女孩能够在异能者本身都还陷入睡眠时就独自在外活动，福泽没有怀疑女孩的话，只是催促女孩把这几日越发喜欢赖床的医生唤醒。
女孩揉着眼睛，点点头，然后转身扯住了黑色毯子的一角，说不清是起床脾气大还是幸灾乐祸，一边大叫着一边掀起创造者的铺盖：“林太郎！起床了！”
“等……！”
意识到什么的福泽还没来得及制止女孩的动作，就只见着随着女孩瞬间抬起手臂的动作，一片黑色织物间显露的白皙躯体——
在那上面，有黑白两色的纹身，似乎是两只交缠的犬科动物，尖利的獠牙，冷冽的，极具威慑力的眼神，栩栩如生到好像马上就会从医生的背上跃出，这个纹身几乎占满了森医生的整个脊背，从两边的肩胛骨上一直延伸到股——
“福泽阁下原来对我的身体这么感兴趣的吗？”
在福泽转身之前，黑色的衬衣已经覆盖住了那片皮肤，背对着门起身的森医生已经披上了上衣，半转头似笑非笑地瞟着面上有些薄红的武士：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福泽阁下不怕我无处不在的手术刀在最愉快的时候出现在最不合适的地方吗？”
福泽：我没有，我不是。
银发的武士说了一句煎饺放在楼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爱丽丝酱！”收回了视线的医生向女孩表示委屈，“怎么这样，爱丽丝酱怎么可以把穿着睡衣的样子给银狼阁下看到！虽然所有人都应该认识到爱丽丝酱的可爱，但是爱丽丝的可爱之处只是我独有的——”
一点都不在乎刚刚被看到果体的是他自己，青年忿忿不平的好像只有自己的洋娃娃女孩给外人窥见了生活的一个侧面。
“唔，给银狼看见这个真的不要紧吗？”没有理会创造者的喋喋不休，女孩伸出幼嫩葱白的手指，隔着衣物从青年的颈椎划到尾椎，让青年不自觉地抖了抖，无奈地笑了：
“真是啊，连爱丽丝都这么偏爱福泽阁下吗？在你和那个人心目中，我就一定得需要别人的保护才能过活？”
太迟了，迟到已经没有必要。
福泽在两个少年一个明显一个不明显的惊讶中进入诊室，抱着刀坐下，皱眉闭眼，一语不发。
“社长？”织田发问。
“医…医生…不，不下来？”羊的少年看着面前男人比之前更可怕的气势，失去了刚刚紧急时刻爆发的勇气，哆嗦着提问，“因，因为，您的动作……太粗暴了？”
福泽：“……我是个保镖。”
他顿了顿，重新发言：“你告诉我你的伙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幼时也学过一些兰医和汉医草药课程，如果不是需要做手术的外伤，应该也有所帮助。”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在一旁补充：“森医生平常会叫我整理医药柜。”
可以帮忙拿药。
少年怀疑地看向两人，然后被两人如出一辙的淡然表情取信，咬咬嘴唇，犹豫地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就是突然间腿肿的特别大，还流脓水，可是没有伤口，大家吃的也是一样的东西，其他人都没事……这几天还出现了幻觉，说基地里有怪物走来走去，还会说话，说什么神明，咒……咒灵？一类的词……”
听到某个熟悉字词，福泽瞬间站起。
“你……”
“在哪里？”
不知何时已经下楼的医生站在诊室门口，披着白大褂，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开门必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