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二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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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汾听着手机里安静的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他知道自己刻薄话伤人，可是呢，难道不是余平遥这个不知道感恩高攀自己许多年如今突然反悔又要什么真爱。
对我崇拜仰望心安理得全盘托出是你自己选的，没道理，不可能，这个时候收回去还企图操控束缚。
凭什么用这点微末的爱意捆绑我还要我感动献祭剜出一颗真心送给你一点点撕裂看鲜血淋漓？这难道是什么童话故事，小红帽大灰狼也没有这么残忍的凌迟手法。
沉默又沉默，他听见余平遥开口。
“是的。”对面又陷入安静，但又改口，“不。”
“……是的，我要你爱我，无聊话也行，这是的，但不是我唯一想要的。”
靳汾垂着眼听最后一句审判，他恍惚听见考试结束铃打响敲响，过去执笔为剑时固有的骄傲让他有种指挥的演出已经完美落幕自己只需要等待掌声，的错觉。
“你这种人，”余平遥突然真的笑了起来，他甚至直接笑出了声，像彻头彻尾的从一场三千年大梦中惊醒，他说：“抱歉，你爱谁重要吗，说到底又关我什么事？嗯，好吧，可以直接说吗？
我就要你放下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跪下来给我当狗然后还要被不甘驱使着来说爱我，明摆着用你永远居高临下目下无尘把我当乐子看的七年，毕竟也是七年嘛，我威胁你，赌的就是你这种人是他妈的从头到尾一点精力都不肯浪费，事到如今还在这虚情假意代入角色演绎。”
说完这一大串话余平遥笑的直不起身子来，手机砰的一声砸到地上，靳汾听着戛然而止的通话声，自然又平常的按下结束键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平平稳稳，一点没异常。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这两天也无数个电话催着他赶着他继续以往996的工作生涯，他能处理的很好，他又拿起手机，准备接听，做到电脑桌前准备看邮箱里新的文件。
“次啦啦啦。”
“次啦啦啦啦。”
“叮～欢迎您，余yuuuuu”
嗯，他一下子把手机砸到电脑上，整个电脑和主机全部扔到地板上，顺手抄起墙角的高尔夫球杆把所有电子产品砸的稀碎，做完这些感觉好像总没清洁干净，极度理智，怎么能不清醒呢，他拿起余平遥所有剩在这个房间他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觉得过几天总会回来的早应该发现的自己活该为什么从来没想过的。
靳汾突然想起来什么，拿了根蜡烛去厨房打开燃气灶点好火，一把扔进了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独属于余平遥的衣柜。
“噫呜噫呜噫呜——”
深夜在睡梦中被惊醒的余平遥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收到派出所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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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平遥到的时候靳汾的律师早就把人捞出来了，心理咨询师也在，平日里八面玲珑的靳汾如今冷着脸一言不发，一个老律师在片警面前反反复复解释，心理咨询师小哥估计过来凑个热闹远远的坐在一边观察。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余平遥被白发斑斑律师拉着手带到民警前，听律师再次絮絮叨叨了一遍什么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和对象闹了矛盾……这年头搞个男的怎么了小孩谈个恋爱也怪不容易的，哎哟态度不好但是你看看医生说的什么中度抑郁精神紧张，第一回和对象吵架……
搞什么，找个邻居大叔直接出柜这时候不怕自己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偷窥他大少爷高端的社交人脉影响风评了。
有本事对着父母讲啊。
……年轻人就是这样，从小父母离异保姆照顾独居嘛，谅解一下……
有本事对你同事和周边的人公开啊。
……之前还去到处发喜糖，说自己订婚了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喏，我手机里还有当时拍的照片呢，你看你看就是小情侣闹矛盾嘛……
有本事倒是说一句喜欢我，难得死你吗？
“你就是他对象吗？”悄无声息凑过来的心理医生小哥突然出声，看起来非常智性恋的脸上此刻只有八卦，“这款傲娇实在太难对付了，宁愿每周固定来说一次恨这个世界就是没有半句实话，我搞心理咨询的都难以释然，兄弟你是怎么搞定这种情况的？真爱吗？”
……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余平遥恍恍惚惚的被律师拉过去和靳汾握手拥抱被民警用正义凛然但理解包容的目光劝解别和对象天天吵架怎么都到烧房子这步了被心理咨询师悄悄追问爱真能止痛治病啊能怎么治啊。
好像知道了某个人疯到烧了市价两千万的房子被邻居举报后自己灭了火但警察还是带走企图调解然而拒不沟通所以被找了律师律师说医生可以作证医生又说爱能止痛痛就痛到我来这里了。
嗯，怎么说呢，一团乱麻，什么胡言乱语。
余平遥通过反光镜看着副驾驶上自闭到连脸色都没摆出来的靳汾真觉得自己像穿越到一个异次元，这里的靳汾是一个十几岁的缺爱偏激抑郁少年，一下子调转平常生活里扮演的角色，自己倒是成了需要承担责任的那一方。
可这是现实生活而且四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大吵一架我还放言要他当狗他还阴阳怪气嘲讽我痴心妄想。
寂静而无奈，余平遥倒好了车，打开了车门，看见靳汾还是动也不动。
他忽然想这时候把他锁在车里就跑会怎么样。
但由于怕派出所二进宫所以遗憾的打消念头，一笑抵消。
余平遥弯着眼睛，走到靳汾那一侧敲敲车窗。
“数到三请开门。”很新奇的用哄小朋友的口吻，大概也是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吧，“拿好车钥匙锁好车，前方直走三百米五星酒店，裘律师已经订好这周的套间，裘律师还帮你预约了重新装修。”
但余平遥没有数数，他只是看着车窗里面无表情的靳汾，之前那些阴暗的，想要拉着这个人一起去地狱互相折磨的，必须要这个人给自己跪下来磕头俯首称臣的，那些想法。
烟消云散，他只不过不爱自己，自己只不过爱他超过他爱自己。
你为什么喜欢我？这种问题太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执迷不悟的自己好笑，真爱要怎么证明，不爱怎么求解都没用。
而他说。
“我爱你。”
随即闭上了嘴巴，合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冰箱里冷掉的尸体，余平遥疑心在某个平行时空被自己暗杀分尸的靳汾大概如此模样。
他再说。
“余平遥，我不喜欢你，你不符合我标准，我绝对不可能爱上你。”
“然而我爱你。”
余平遥盯着车窗半晌，然再次后敲了敲车窗。
“喂，喂？你刚刚说什么呢？这车窗隔音真不错。”
靳汾睁开眼睛幽幽摇下车窗，冷笑一声道：“恨你们所有人，别在这敲车门。”
他自己坐到驾驶位，今晚驾照也被吊销，但毫不犹豫的开走车。
*
时隔一小时后余平遥再次在派出所看见了靳汾，抑郁症被吊销驾照后无证驾驶被处以两千元罚款。
作者有话说第7章 二进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