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玩家到战国》苦烫

89、新的任务

　　大梁的宫殿修得很好，粉墙高户，里里外外嵌套了无数层，雕梁画栋，好不奢华。大梁的军营就不太行了。大梁最初的规划根本没有为军营留下位置，在开始动工之后，鱼头和白圭才猛然想起来大梁城还需要给这群丘八们规划出一片军营，好在这个时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地，不靠谱的设计师们在设计图纸上大手一挥，原本方方正正的大梁城在东面多出一片军营，像一块脓包，紧贴却又突出于主体的城市。

　　军官们，尤其是魏武卒的军官们，不止一次抱怨，他们想念安邑的军营，虽然那里又旧又老，但——

　　“至少那是人待的地方！”军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另一个魏武卒啃了口饼，接话，“离城里也近。”

　　上午的训练结束，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跟往常一样，再多的饼肉豆麦也塞不住他们的嘴。

　　一人挑着肥肉，接话：“毕竟安邑的军营是文侯时候修的。”

　　用后牙槽咬着豆子的人一开口就喷出一口豆子碎沫：“他奶奶的，文侯时候才是好时候，知道吗？文侯是亲自上战场的，知道吗？”他拍着自己的鼓起的肱二头肌，“那时候的国君都是自己上战场的，知道吗！”

　　他的潜台词是，现在的诸侯都不再上战场了，他们端坐于后方，每每只等着胜利的战报从前方传来，而丝毫不知道军旅生活的痛苦和战争的困难，也不再像原来那么重视军人了。

　　一人一面把腥肉全都挑出去，一面叹息道：“大梁的军营是白相国建的，一个商人懂个屁的军队，可谁让咱们魏王喜欢他呢，咱们这群国君面前说不上话的丘八，也只能忍着了。”

　　啃着饼的军官再次叹息，“我可真想念安邑。”

　　说话间，一个人提着马鞭从门外走进来，行色匆匆，众人朝他招手，他把马鞭往桌子上一拍，一屁股坐下，然后猛地捂着屁股弹起来，龇牙咧嘴地换个姿势小心坐下。

　　众人哄笑，“你这屁股板子打了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没好啊。”

　　“那他妈那么容易好啊。你们去让庞涓打一顿试试！”他推开旁边的人，自己斜斜地把大转骨放到低椅上，占了两个的位置安顿好自己的屁股。

　　“庞涓这厮下手忒狠，我不就是打了他的一个什长吗，屁大点的小官，也来打爷爷我的屁股一顿。”

　　“庞涓向来如此，早知道是他的人，咱也不去招惹了。”

　　众人把替他领的三张面饼，一碗酱肉推到他面前。他拿起饼，纷纷地撕成小块，沾到肉酱里，让面饼吸满肉酱的香味。

　　一人挥舞着筷子，指了指角落里：“要说怨还是人家李溱怨。李溱根本没动手也跟着你们挨了一顿板子。”

　　“哼哼——”军官咬着酱肉味的饼，冷哼，“咱都是一个伍的当然有难同担有福同享。哎——”他的声音突然小下去，悄咪咪地对他们招手，神神秘秘地让他们聚过来些，又四下看了一圈，小声道，“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咱们可能有行动了。”

　　众人一听，随即激动起来。魏武卒和普通士兵的制度截然不同，普通士兵干一辈子不管干了什么都是一样的待遇，但魏武卒有行动就有军功，有军功就有赏赐，可惜自从上次战争之后，魏武卒已经好久没有过什么行动，众人也就很久没拿过什么奖赏了。

　　“那感情好啊。”众人摩拳擦掌，“咱们去打哪？”

　　那人摆手，“不是打仗。似乎是让我们去抓什么人。”

　　众人失望，只有打仗功劳最大，其他的都是塞牙缝的小肉，着实没意思，各自坐回座位上，继续没滋没味地吃饭。

　　“让庞涓的人去吧，我们可不干这种事。”

　　那人不乐意自己带来的消息被这么小看，手指点着桌面强调：“这可是个大活！”

　　“抓人算什么大活？人家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就是几十万人一起去找又能奈人家如何？这种吃力不讨好，我才懒得干呢。”

　　“嘿，这你是没听见上面的奖励！”

　　咬了口大饼，众人斜眼，笑着问：“什么奖励？”

　　“上面的人说了，”那人又看了看四周，用更小的声音说：“谁能抓到那人，就奖励田地两千亩，住宅一百间，千两黄金，仆役七百。”

　　众人笑：“打的是屁股，又不是脑袋，你怎么开始尽说胡话了？我就是把韩国整个拿下，也不能给我这么许多奖励啊。”

　　“嘿！别不信啊。”他嚷嚷，“这是我去将军帐前罚站时亲耳听见的。”

　　“好好，就算是你没说谎，有这等好事，庞涓不让他的宝贝丘八们干，为何要让给我们？”

　　“这就是你们不知道了吧。庞涓虽然是大将军，理论上是总管三军的，但是咱们嘛——你们也知道，历来和那群普通兵头不是一路的。命令是直接下给咱们的吴将军的，估计下午啊，你们就能听到吴将军发话了。”

　　众人疑惑：“他干嘛不把命令给庞涓，以前不一直是魏王发给大将军，大将军再分发任务给下面的吗？”

　　“嗨，这你还想不明白吗？庞涓啊他快失宠了。”

　　众人一阵哑笑。庞涓一直把魏武卒视为魏军的一部分，只是好用但不听话的一支军队（在他看来，士兵听话远远重要过好用），而魏武卒坚信自己和普通的士兵不是一种生物，这种区别在他们看来简直比马和驴的区别还要大，尽管他们的用途都是一样的，但如果人非要把马和驴归为一类生物，就别怪马要对人尥蹶子。

　　众人嬉笑着在桌子上留下了无数剩下的麦子、谷子、肥肉和饼渣。

　　一个人放下筷子，推开还剩下半碗的酱肉，说：“我还是不信。”

　　屁股疼的军官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不耐烦道：“我懒得和你们费口舌，你们要是不信，就等着听吴将军下午怎么说吧。”

　　“我就是想不出到底谁能值怎么多奖励？难不成，咱们的魏王还有流落在外的兄弟吗？”

　　“想什么呢！是个女人。”

　　“那就更奇怪了。”

　　众人猜测：“难道那女子长得很美？”

　　一人摆手：“天下女子再美，还能美过咱们魏王的夫人们吗？”

　　那人皱着眉，仔细回想，含糊不清地咕哝着：“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怎么了，我就听那一千两黄金了，不行吗？——是个女人——美不美的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只知道原来似乎在安邑的时候还是个什么乡下的小官，是个什么什么地方的里正，是个务农好手。之前安邑打仗，勉强逃了、半个月前，在魏国的一处荒地里发现了神种，据说能够亩产千万，来大梁想要献给魏王，不知道怎么搭上鱼大夫的线，可就在鱼头大夫刚上禀国君之后，她马上就失踪了，连带着神种也不见了，现在国君全力在寻找她的踪迹。”

　　“不会吧。”众人狐疑，“什么神种，什么野外发现，这一听就是骗子啊。国君真的会信这种鬼话嘛？”

　　“这其中还有一番曲折呢，国君本也是半信半疑的，可是架不住后来又传来消息，说韩王得到了什么神种，亩产千万，也是水稻，居然和魏王失之交臂的神种一模一样。韩王重视万分，现在已经在新郑种下了。”

　　众人咂舌，“韩国怎么也来插一脚？”

　　“那韩王也逗，居然派人来说什么他们从没得到过神种，神种是骗人的，让魏王不要上当。魏王已经把韩使扣下了，要韩王用神种来换，韩王却一言不发，至今没有回信。”

　　“嘶——”众人倒吸一口气，面面相觑，“怎么魏王和韩王刚结盟就起了纷争，难道那神种是真的不成？”

　　说到这，大家都好奇起来，“到底是何人，居然能找到这样子的神种？”

　　“那女的，好像是个农家的人，叫什么全国，真是个怪名字是不是，我一下就记住了。要我说，她根本无所谓，重要的神种，只要把神种从韩国带回来，一千两黄金就到手了。——李溱，你不吃了吗？你去哪？李溱？”

　　李溱抱着长剑，一言不发走出门去。

　　众人迷茫地互相看看，互相询问：“怎么了？谁惹他生气了？”

　　大家都耸肩。

　　一人摆手，信口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喜怒不定的，别理他了。”

　　一人嚼着豆子，轻蔑地说：“我一直都不喜欢他，真是个怪人，成日阴沉个脸，跟谁欠了他三百万似的。”

　　“最重要的是，他没在安邑待过，到了大梁才加入我们，在这里，他根本不能领会到魏武卒的精神，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至少他把饭都吃完了。”一个探头看了眼李溱盘子，“一粒不剩。”

　　大家嘲笑道：“穷酸样。”

　　“我还是奇怪。”屁股疼的人换了个姿势，咕哝着，“到底什么事惹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