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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皮牢大梁 ...

  •   皮牢工坊里,赵国给墨家人专门找了一处宅子,命令皮牢所有的工匠都要听从蓟敦的命令。皮牢城外的呐喊和刀剑铮铮之声响了一整天。居民恐惧地躲在房子里听着天雷一样的震动,整个皮牢城都空空荡荡,给军队腾了快速行军的宽广道路。

      卡尔和慎秿回去时发现一个小孩正坐在马路中间哭,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怎么会在这里。城里正乱,两人顺手就把小孩抱走了。

      墨家人蹲在工坊里焦急地等待战果。蓟敦尤其急躁,背着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嘴里反复念叨着墨子的《城守》篇。

      总结起来,一句话——全民皆兵,全员动员。小国只有每个人都运动起来,才能抵抗大国的欺辱。

      可惜的是,卡尔心想:动员这件事需要很强的人格魅力,墨子活着的时候可以做到,可墨子一死,整个墨家学派都七零八落,找不到一个可以统领学派的人,又如何动员起全城的百姓一起奋力反抗。

      守城的何将军也觉得不可能,并不听蓟敦的劝说,只是让他们好好在工坊里待着,一群工匠就别老想着往前线蹿了,伤着他们武器也找不到人来做了。

      慎秿和卡尔抱了个抽抽搭搭的孩子,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目光。墨家都是一群老爷们,不知道怎么逗孩子。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围着一个哭得浑身都红的小孩直抓脑袋,灵巧的双手笨拙地上上下下来回摆动,想碰又不敢碰那小娃娃。

      还是卡尔看来看去,拆了两件作废的武器,用刀削了几下,粗粗组了一个木头小鸭子。小鸭子往地上一放,一推就会迈腿走。

      小孩一下不哭了,看得眼睛都直了。卡尔把小鸭子给他,小孩又心动又害怕地抱着小鸭子。

      鸣锣收金,将军带着一身臭汗和血污来见墨家工匠时,墨家弟子正和小孩推小鸭子赛跑。

      用棍子在地上画了赛道,小孩一道,蓟敦一道,慎秿一道,三个人每个人都把腰压的低低的,手里推着一个木头鸭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最前面的红线。

      卡尔一吹木头哨子,三人拔腿就跑。墨家子弟围着他们大喊加油,气氛热闹得仿佛赛马现场。

      蓟敦老了,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右手在僵硬的背上猛敲。慎秿跑得太猛,鸭子翻出跑道。小孩推着鸭子,啪嗒啪嗒第一个越过红线,高兴地大喊大跳起来。

      墨家弟子一拥而上,把小孩抱起来,欢呼雀跃。小孩在男人的胳膊上颠簸,咯咯大笑,脸蛋都红了。

      卡尔最先注意将军在门口望着。

      “将军!”他关怀地问,“前线怎么样了?”

      将军笑呵呵的:“先生们好兴致。”

      听出他话里的刺,墨家弟子们都有点不悦又觉得前线在打战,他们在城里笑成一片确实不太好意思。大家的脸都红起来,半气半羞。

      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小孩本来已经展开笑颜的脸又害怕得皱起来,畏惧地望着一身煞气的将军,小心翼翼地往大家身后躲,紧紧抓着慎秿的衣服。

      慎秿是个暴脾气,他翻了个白眼,把小孩抱起来,冷冷道:“愁眉苦眼也打不赢魏军,逗孩子不笑还哭着抹脖子吗?——卡尔,走,找小孩父母去。”

      卡尔被拉走了,还在回头望将军。

      将军姓何,好高的身量,浓眉长须国字脸,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赵国出名将,李牧、廉颇、赵奢,可惜这些人都是出在战国末,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前的赵国实在是个又穷又偏僻武德又不太充沛的大国。

      卡尔在网上试着查过何将军的名字,什么都没查到,尽管给了卡尔不俗的影响,何将军还是没能在将星云集的战国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何将军对卡尔印象也很好,大抵是墨家的人对来皮牢打魏军这事都心有抵抗,只有卡尔开开心心,每天愿意跟他去军队看武器情况,修补改进武器。

      他本就是来找卡尔的,可见慎秿对他抗拒得很,也不便生留下对方,暂且和蓟敦讨论起武器的损耗、回收和更新。

      小孩的母亲正在街上哭着找孩子,见慎秿和卡尔抱着小孩直接扑过来。孩子要给妈妈看自己的鸭子玩具,妈妈太激动了没注意,抱回孩子猛亲了两下朝慎秿和卡尔道谢。

      城中乱,两人不放心,亲自送母子二人到家。女人百般推脱,但拗不过,近了自家院子还在请两位先生回去吧,她家什么都没有,谁会来她家抢劫。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家院子的门大开着,房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女人的脸一下就白了。

      慎秿让卡尔留在外面保护女人和小孩,自己提着剑走进去。一阵大吵大闹,三个士兵走出来。

      三个男人摇头晃头,满脸的血煞,斜眼往女人身上一瞥,女人顿时吓得魂飞破灭,浑身颤抖。卡尔挡在她面前,恶狠狠地瞪他们。可他长得太俊秀,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三个士兵发出=恶意的笑声。

      慎秿从后面用剑鞘戳了他们的后脊梁一下,怒喝:“还不快滚!”

      男人们既畏惧又怨怼地望了望慎秿高大的身材和手中长剑,往地上催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离开。

      女人冲进家里,掀开炉灶,她藏起来的瓶米盆粟果然已经没了。

      她一下跌坐在地,捂着脸呜呜哭起来。小孩抓着母亲的衣服,阿娘阿娘的叫。

      卡尔气得脖子都红了,直跺脚,“他们怎么能这样?!这是赵国自己的城市啊!我要去找何将军去!”

      慎秿拉着他:“你找他有什么用?你以为姓何的不知道?那些人在战场上是士兵,下了战场就是强盗,走哪抢哪,不然还要国君花钱请丘八们吃吃喝喝么?”

      卡尔完全不能理解,嘴里翻来覆去去念叨:“怎么这样!?”

      慎秿没工夫劝他,先安抚停了女人的哭声。等女人不哭了,卡尔也郁闷地蹲在墙角不念叨了。

      女人家徒四壁,男人不见踪影(战争时期男人去哪了也很好猜)。女人一边抹着脸上的泪,一边虚虚地道谢,她想拿出点什么当报答,可惜她现在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嘴上的话。

      卡尔又想去城墙上看看,他正怒气上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慎秿拗不他,只能跟他走。

      越往城墙边走战场的气氛越足。士兵们瘫倒在街边,麻木地看着一具具尸体从城墙上抬下来。城外的原野上倒着各种旌旗,人的尸体堵住了大门,魏军的奴隶颤颤巍巍地打扫战场,从尸体上扒下全副武装的盔甲。乌鸦在战场上盘旋红色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副惨况让慎秿不忍直视,倒是卡尔在游戏、电影里见的多了,没什么特别冲击的感觉。不过尸骨聚集的煞气在天上凝结成阴云,卡尔望着低沉的天空,感到极其不舒服,像是什么阴冷的东西在脊背上黏糊糊地爬行。

      作为一个浑仪,他已经很熟悉这种感觉了——人死后的怨气在凝聚,鬼魂在不甘地咆哮。

      回去一路上卡尔和慎秿都没说话。

      还是卡尔最先受不了打破了沉默:“我们还能守几天?”

      慎秿咬牙:“能几天就几天。”

      “粮食还够吃几天?”

      慎秿沉默。

      这才是守城战最困难的地方。皮牢被魏军围了,断粮少食。现在还只是士兵抢居民的粮食,等时间长了,难免又是易子而食、杀人吃肉的惨剧。而城外的魏军背靠魏国,粮食充足,根本不是问题。

      慎秿忽然一脚踢开一块石头。石子哒哒蹦到墙边,滚得没影了。

      “该死!”他控制不住地骂,“他们干什么天天打战?魏国那么大,就不能好好过他们的日子吗?”

      这次轮到卡尔沉默不语了。

      皮牢城内不好过,皮牢城外的魏军也不好受。疲劳、饥饿的魏军士兵退回到营地里。在初春严酷的天气里,被血水温化的泥土地上躺着好几千伤兵,有的僵硬地倒着,一动不动地凝望天空等待死亡,有的蜷缩起来发出动物本能的哼唧声,到处都是乌鸦、苍蝇和昆虫,成群结队地飞行、在人体上攀爬。风一吹,那股味道恶心得艳红快要吐出来。

      庞涓指挥士兵把死尸和将死之人搬到坑里焚烧埋葬。士兵们低着脑袋,趁将士看不见,互相交谈几句抱怨庞涓怨毒。艳红知道这是必要的防止瘟疫的手段,只是低着头搬动尸体,并不与他们交流。

      尸首实在太多,太阳快要落山也处理不完,只能先开火做饭,明日再说其他的事。

      艳红是伍长,代表一伍去领粮食,排了很久的队,领回来的东西却让她不好意思分给大家。

      实在是太少了,每人能分下来也就是勉强维持着不死而已。粟米的壳都没退干净,直拉嗓子。士兵们打了一天的仗,最后居然只能吃到这种东西,军队里已经有了怨气。唯一能维持他们不要哗变的只有“庞涓也和他们吃一样的东西”这一个概念。

      庞涓确实每天都和士兵们吃得一样。在他的强迫下,所有高级将领都和最普通的丘八一起吃饭,吃一样的东西。将士们多有怨言,但这一招对数量众多的普通士兵而言,确实是个杀招。

      看到身份尊贵的将军们和他们一起受苦,士兵们对每天吃不饱饭的怨念也稍稍散去了,至少着怨气不再是对着军队里的高层了。

      可这一招,能用的时间也很有限,再这样下去,庞涓就是天天吃得比丘八们还差,在营地里日日唱哭腔喊穷,士兵也受不了饿肚子的痛苦,宁愿逃去山里当土匪。

      慎秿觉得魏军粮食充足是个相对而言的事情,对于皮牢城里,魏军的粮食或许算得上充盈。但在庞涓看来,他们的粮草也马上就要没了。他紧巴巴地计算,最多也就只够吃一个月,这一个月如果打不下皮牢,等着他的就是军心溃散,前线哗变,将士溃逃的结局。

      他已经向安邑催促粮草许久,可魏侯忙着迁都,安邑的人让他去向大梁要粮——现在那才是都城。大梁的人又说找他们干什么,大梁刚完工,什么都没有,找安邑要去。

      庞涓气得直劈桌子,恨不得自己围得不是皮牢而是安邑和大梁,逼他们快点拿出粮食。

      第二天没有打战,魏军掩埋了一天的尸首。乱葬岗就在皮牢城墙不远的地方,他们正在往坑里掩埋尸体,忽然听见响亮的歌声从皮牢城墙上传下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男人们的声音没有任何技巧性的花招,只是大声地吼着《无衣》,浑厚的声音像是剧烈的洪流。

      魏军埋葬的士兵里亦有赵国的士兵,死在城外的人也有城内人的父亲、兄弟、孩子。

      艳红抬起头,看不清的人影在城墙上晃动。她听见身边有士兵小声地应和着那个歌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歌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赵国人会唱,魏国人也会唱。他们在唱给自己、唱给死去的朋友、唱给死去的亲人。悠扬的、洪亮的歌声在天地之间回荡。乌鸦斜着飞过天际,落在光秃的树杈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将士们揪出一个应和赵国歌声的人,给了他一拳。但会唱的人着实太多了,他们挡不住所有人都在心里应和: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许唱!不许唱!”将士气急败坏的声音被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粗大的嗓子掩盖过去。士兵们尖啸着,悲叫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所有和赵军一起唱《无衣》的士兵回去都领了军棍,但人数太多,不好分辨,只能草草了事。唯有巨大的、明亮而悲凉的歌声余韵,一直回荡在战场之上,经久不散。

      大梁城听不到着《无衣》的歌声,也感觉不到前线的怨气冲天,整个城市正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在公孙鞅的帮助规划下,大梁在建设之初就搭建起一套格外高效的班底,工期比魏侯预料得还要短上几个月,一迈入公元前362年的这个春天,就正式完工,只等着魏侯前来入住。

      魏侯因王美人自缢而死的抑郁心情也因大梁完工的消息稍稍舒缓,当即决定迁都。

      大梁城亦欣喜若狂,开始临街卖起宅子。

      鱼头这才知道,白圭早就暗中便宜买下了大梁城大量地皮,只等迁都之后转手销售,盈利何止千百倍。鱼头被这套熟练的商业操作震惊地瞠目结舌。玩家们不知道自己买地皮的钱不是化为数据回收系统,而是全都流进了白圭的腰包里,热情地在大梁城挑选楼盘。本地人最先买的都是宅子,而玩家则一窝蜂地去挑商户。

      魏侯的车马到达大梁城时,所见的就是大梁一派热火朝天欣欣向荣之貌。战国城市该有一切大梁城都有:祭坛、宫殿、神社、工坊、官府、衙门、府邸、饭庄、逆旅、商市,战国城市不该有的一切他也有:钱庄、酒楼、当铺、早餐铺、精品店、服装店、玩具店,还有巨大的广告牌子,和举着小广告牌的人,蹲在城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二。

      魏侯前所未见,极为好奇地停在城门看了半天。没认出这是谁尊驾的小厮还想拉人去自己家的逆旅,被士兵挥舞武器轰走。

      魏侯在宴会上大笑着提起此事:“白卿,这大梁倒是被你搞得倒是比安邑还热闹啊。”

      白圭谦虚:“都是鱼下卿”——鱼头升官了——“带来的人厉害。”

      鱼头点头,觉得那群玩家确实厉害。玩家还给魏侯准备了礼物。

      “哦?”魏侯很有兴趣,“还不快速速呈上。”

      一个穿着方士校服的女子走上大殿。

      魏侯眼角一抽,心想鱼头不会又要送他美女吧。想起宫里几个难搞的美人,再看了看殿下女子不算很惊艳的颜值,有些为难地思考要怎么委婉拒绝鱼头的好意。他实在是被后宫几个天天下毒、斗法、滴血验亲的美人们(老哥们)搞得神经有些衰弱了。王美人的死相还没从他的心里淡化消失。

      好在殿下的女子不是被送的,而是来送礼的。她带着两个人端上一幅巨大的卷轴慢慢展开,整个大梁城的景象徐徐在魏侯面前出现。

      魏侯大吃一惊,命人端上前来,让他仔细查看。

      银白的宣纸上,用墨水白描勾画出大梁城的每一道街,每一条人,每一条广告牌。魏侯好像是第一个看见西洋艺术大师油画的清朝人那样目瞪口呆。

      他再仔细观详:宣纸轻薄但是结实,暗藏着反射光满的亮片,如此大幅巨作捧在手中却还没有一匹织锦重。黑色画痕细可为线,粗可变面,浓淡相宜;画面上挑着担的小人、蹲在地上玩陀螺的小孩,祭祀舞蹈的巫师、围观的村民,下棋的男女形态、相貌各异,活灵活现,好像就在他的眼前,他能听到他们说话、看到他们的动作,感受到他们的心情。

      魏侯连好字都不会说了,咋舌直问这是什么。

      女人回答:“草民阚沉,向善工笔,受鱼下卿邀,作《大梁春社图》,将整个大梁城春社的闹热景象画在纸上献给国君,恭贺大人乔迁新居,整个魏国迎来新风尚,走进新时代。”

      “哦?”魏侯问,“工笔是何物?”

      “就是用笔墨在纸上作画,勾勒形状的技艺。”

      魏侯不想显得自己无知,但他确实不知晓,只能做出轻松自嘲的姿态,乐呵呵地问白圭:“爱卿,这笔墨和纸又是什么稀罕物?”

      白圭也正盯着那副《大梁春社图》直看,震撼之中分出心神来回魏侯的话:“笔墨是齐国稷下学宫的新物什,”他仓库里还屯了一堆等着高价卖呢,“但是纸——臣也不知。”

      魏侯的心情好了些:“这天下居然还有白卿不知道的事情?”

      “仙家手段,神仙的东西,白圭自然不知。”

      阚沉轻轻一笑,“纸张乃我等师们姐妹造物,可写字作画,比竹简轻薄、便于携带,中间不必用绳索相连,没有缝隙也更漂亮。《大梁春社图》便是画在了纸张上,若是竹简,也完不成如此画作。”

      魏侯低头看了眼,赞同地点了点头。

      阚沉趁机继续道:“国君看过这《大梁春社图》了,诸位大人还未看过,为何不请诸位大人轮流观摩一番,也算是国君与诸位大人同喜同乐了。”

      魏侯依依不舍地把《大梁春社图》借出去,大臣手捧画卷啧啧称奇,爱不释手,非要后面的人催促才愿意把画传给下一人。

      阚沉的嘴仍不停:“诸位大人请看右上角——对,就是那个标志——这是阚沉造物行的商标,认准这个标志,草民的工坊就在长街零五号,不仅有纸墨笔砚漆金陶瓷等造物,还可定制风景、人像、场景等画作,工笔写意素描色彩都可以画。国君包括各位大人有需要可直接找草民订制。草民小店每日活动,最高可打五五折。每周上新,不断有新奇物件,若是想要试验试验,只要给草民说一声,草民可免费带着样品请各位大人试用,用好了说一声,送货到家,大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享受天下稀奇华美之物。”

      大家一听,全都心动万分,还有人当场就要找阚沉要买纸墨笔砚,订购两幅画作装点家宅。

      白圭的脸色微微变化,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的女人,忽然明白这阚沉是来干嘛的了。什么送礼,恭贺,这女人就是来打广告的——这个词还是和城里的玩家新学的。

      阚沉一一记下诸位大人的名字和订单,笑得合不拢嘴。

      玩家们早就做出了纸墨笔砚,可惜和玩家们预想中一扫而空疯狂抢购的景象不同,除了笔墨在稷下学宫还有点销量之外,他们最给予厚望的纸张却意外遭遇了冷落。

      不管玩家们说得天花乱坠,就是没有战国人愿意尝试新事物,他们几百年都是在竹简上记录文字的,凭什么你一句话人家就要把所有的书籍誊抄在一个莫名出现的纸张上?

      除了擦屁股的草纸卖出去不少之外(竹筹真的太伤小菊花了),花了巨大成本的宣纸却无人采购。心灰意冷的玩家被阚沉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就抄了仓库。

      现在——阚沉在心里打着算盘——暴利何止千百倍!

      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立刻就让鱼头想起了白圭。鱼头看了看白圭,又看了看阚沉,在站着两个奸商的大殿里嘴皮痒痒,很想tui他们一脸唾沫。

      哼——资本家!恶心!

      这个封建官僚恶狠狠地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21 19:53:57~2022-04-23 14:1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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