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磁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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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唐加乐电话时，蒋敏已经坐在飞机上了，空姐就站在一旁盯着她关机。
忙里忙慌的，她只记得关机前，唐加乐在电话里说了，他们打算给唐嘉阳办一场粉丝见面会，请她有空去芳华里一趟，商量下这粉丝见面会该从何办起。
蒋敏有点懵。
唐嘉阳的粉丝见面会？
她记得上回唐加乐给她打电话，还情绪低落地说，葛丰给唐嘉阳召魂，那个芳华里的帅哥累到吐血也没召回来唐嘉阳的一丝一缕魂魄。
怎么这就要开粉丝见面会了？
是芳华里那个老头真有两下子，还是唐加乐又另外找到了什么高人。距离唐加乐上回打电话才过了几天，唐嘉阳就醒了？不仅醒了，还一口气恢复到能参加粉丝见面会的状态？
蒋敏没被喜悦冲昏头脑，她欣喜之余，还是有点没想通。
既然唐嘉阳已经醒了，为什么还住在芳华里不回家去呢？
蒋敏在飞机上想了半程，因为航程太远，这趟出差太累，后半程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甚至还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她梦见刚刚遇见唐嘉阳那会儿。
那时她虽然已经在圈子里摸爬了几年，可吃上经纪人这碗饭还不算久，手上有个新组合，里头的孩子资质都不错，她充满干劲，很快这帮孩子的名字开始能被人记住。
蒋敏对自己有股狠劲儿，下了决心要干，就一股脑儿往前冲。
她连自己都不顾，就更顾不上照顾她带的里那帮十七八岁的小孩儿的感受。
艺人持续超高强度的工作渐渐引发粉丝不满，接着又有人引导无中生有地牵扯出成员间资源分配不公的争端，进一步激化了艺人团队和粉丝的矛盾，一时人心动荡，场面闹得很不好看。
不久后，组合里人气最高的两个成员被别的公司花了大价钱挖走，之后只过了不到半年，这个风头正盛、被公司寄予厚望的组合便分崩离析。
这个圈子捧高踩低，眼见他楼塌了，谁都要来踩一脚。也不知公司里的人是怎么编排的，总之话到公司高层那里不会太好听，公司明里暗里给蒋敏冷板凳坐，分到她手里的新人都是些资质平庸扶不起的。
自此便陷入恶性循环。
蒋敏越是带不出成绩，越是得不到条件好的新人，可手上的新人越是条件平平，她能施展的空间就越小，越是带不出成绩。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她遇见白天在大街上抢她钱包的法外狂徒唐嘉阳。
那时唐嘉阳才十八九岁，手长腿长，长相气质十分出众，蒋敏自己把人送进警察局，又自己去把人捞出来。出了警察局，她领着看上去有几天没吃饱的唐嘉阳去吃饭。
她发现这个人明明盯着满桌子菜的眼神像饿狼，却没吃多少，一顿下来尽扒拉白米饭。
末了，他红着耳朵问她，能不能把没吃完的饭菜打包回家给弟弟。
蒋敏放长线钓大鱼，用了三顿饭才让唐嘉阳松口说出一点他的故事。
唐嘉阳的母亲因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被捕入狱，几个月前在狱中查出肝癌晚期，他急需一笔钱为母亲办理保外就医，并将她送入医院治疗。
以前，唐嘉阳家境优渥，富家子弟该学该玩的一样没落下。家里出事时他还未成年，一夕之间，往日繁华尽成飞灰，家中生意衰败，母亲锒铛入狱，他就这样拉扯着一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弟弟磕磕绊绊地长大。
蒋敏说，她能帮他赚到钱，只是可能比较辛苦。
唐嘉阳说，他需要钱，他不怕吃苦。
两个人一拍即合，成为最默契的合作伙伴。
合约一签就是五年，到期后又续了三年。
八年间，蒋敏把唐嘉阳送上过一线流量小生的位置，也适时把他从流量明星的行列里拎下来打磨演技，她陪着唐家兄弟送走他们的母亲，陪唐嘉阳送唐加乐去上大学，又替唐嘉阳去参加唐加乐的毕业典礼，俨然已经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
她给了唐嘉阳她能给的所有。
她把他从一块璞玉雕琢成如今光芒万丈的模样。
而他，也曾是她深陷晦暗谷底时照进来的一束光。
纵使如今唐嘉阳已经不是蒋敏手里的艺人，她依然真诚地希望他前路坦荡，星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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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敏辗转落地在东江市是隔天早晨六点多。
她紧赶慢赶办完了手上的事，请了两天的假回来，就是因为前几天听唐加乐垂头丧气地说葛丰也对唐嘉阳束手无策，她原本是打算陪唐加乐再到处找找问问还有没有什么法子。
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不需要了。
不过，唐嘉阳现在打算办个见面会高调回归，要找她帮忙，她这两天假也不算白请。
蒋敏赶到芳华里时，时间还早，她只好在附近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耐着性子等到八点半，才急冲冲往芳华里走，在168号那扇厚木门外站定后，开始给唐加乐打电话。
隔着木门，她听见院子里鸡飞蛋打地乱了一阵子。
来开门的还是之前那个长着墨绿色眼睛的漂亮小男孩。
这回，小男孩大大方方地拉开门，笑嘻嘻的模样很找人喜欢：“唐先生交代过了，先请您进来喝茶，他们一会就好。”
蒋敏跟着小男孩走进客厅，客厅里已经摆上一壶刚沏好的茶和一碟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明明院子里没听见其他人的动静，给她开门的男孩只有这么大一点，也不像是能沏茶做糕点的人，蒋敏觉得桌上的这些东西就跟田螺姑娘准备的似的，出现得毫无根据。
可她没机会想太多，略坐了几分钟，便有人过来。
先来的是葛丰。
而后是一同从二楼下来的楚庭和唐加乐。
蒋敏敏锐地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
这两个人看上去倒是清风明月坦坦荡荡，可这么宽敞的地方，贴得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她想问点什么，又觉得这不是问点什么的场合，先抛出自己琢磨了一路的问题：“乐乐说最近就要给嘉阳办粉丝见面会，可是他刚刚醒过来，身体能吃得消吗？见面会虽然没演唱会对体能要求高，可他毕竟……”
“不好意思。”楚庭轻轻咳嗽一声，打断蒋敏的滔滔不绝，“您可能误会了，唐嘉阳还没有醒，这场见面会，他本人应该是没有办法参加。”
没醒？
蒋敏把后面一长串话咽回去，额角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这帮人，包含唐加乐在内，好像是在逗她。
唐嘉阳人都没醒，办什么粉丝见面会？他们打算让粉丝见谁的面？睡美人版的唐嘉阳吗？要不要顺便安排粉丝一个一个排队上来亲唐嘉阳一口，看谁是王子能把睡美人吻醒？
简直离谱！
蒋敏这个人提起工作眼里就揉不得沙，更别提在她的专业领域开这种玩笑。
楚庭话刚说完，她的脸色立马黑了下去，分分钟准备甩手走入。
“你先别急，听楚庭说完。”唐加乐比在场的谁都懂蒋敏的脸色，山雨欲来，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他适时地插一句话把蒋敏安抚下来。
“抱歉，昨晚乐乐电话里大概没说清楚。”楚庭声音低弱。
他说这句话的立场很微妙，唐加乐和蒋敏那是多少年的交情，连唐加乐最早来芳华里，也是蒋敏带着他一起来，之后才认识的楚庭他们，按理说，蒋敏和唐加乐才是一边的。
人在他芳华里才住了几天，他就替唐加乐向蒋敏道起歉来。
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这种亲疏远近掉了个个儿的怪异感，连唐加乐自己都觉察到了。
他朝楚庭看了一眼，可后者神色坦然，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又朝葛丰和小淼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好像也觉得楚庭这话顺理成章。
他们都太过平静，以至于唐加乐陷入自我怀疑。
他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已经被葛丰收做弟子，成了芳华里168号的一员？
楚庭不觉有异，继续说下去：“我先告诉您唐嘉阳目前的情况。”
他的声音很弱，唐加乐仔细想了想，这人好像从上回给唐嘉阳召魂吐了血，就没好好休息过，先是被他霸占了卧室一夜没休息好，后是被他拖着去珍珠湾大酒店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今天应该能多睡一会，一大早又被叫起来见蒋敏。
楚庭为人沉稳，不显山不露水的，自然把疲倦孱弱也藏得很好。
若不是屋子里太静，若不是他的声音太轻，若不说唐加乐多留了心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苍白得泛着青灰色的唇和眼下的一层阴翳？
唐加乐心里微微抽了一下，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朝着蒋敏迈了一步。
“我来说吧。”他回头看了楚庭一眼，“我之前一直有跟她沟通唐嘉阳的情况，有些事她已经知道了，不必重复提。我来跟她说，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
楚庭眼前向前迈了一步的唐加乐，与许多年前横剑站到他身前的少年重合。
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再一次被他挡在了身后。
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啊。
楚庭将手掌抵在唐加乐背上，将他又轻轻往前退了一步，他像是教导初次捕猎的幼兽般，给他所有的自由，也给他所有依靠。
“嗯，你只管说，我听着呢。”楚庭朝他勾了勾唇，琥珀色的眸光温和如水。
蒋敏不是深谙此道之人，也不像唐加乐跟着经历了全过程，无论是楚庭，还是葛丰，同她解释唐嘉阳的情况都未免太过生硬难懂。反而是唐加乐深入浅出，又因为之前一直与蒋敏更新着唐嘉阳的情况，同她说起这些，有些“书接上回”的意思，什么该讲，什么之前讲过了不必再讲，他心里清清楚楚，很快便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蒋敏沉默了几分钟，捋清楚思路：“意思是，嘉阳的游魂散碎，灵力微弱，无法主动回应召唤，所以你们想用粉丝的执念，将这些散碎的游魂吸引过来？”
唐加乐点头，补充道：“对，就像磁铁一样。”
虽然弄明白了他们想要做什么，可蒋敏脸上依然是一副“你们是在逗我”的表情。
她看看唐加乐，看看楚庭，又看看葛丰。
最后问题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那一个：“唐嘉阳没醒，那你们要让唐嘉阳的粉丝见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磁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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