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赴你一场约》心头翘

7、第 7 章

　　他用尽全力抱住她，紧紧将她锁在怀里不至于落到地上。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
　　“乖，没事。”
　　江承觉得自己心里随着她的颤抖细细密密的疼着，荒原里长成了绿野，下一秒就被烈火燎原。
　　他大掌顺在她的背上，感受着凸起弯成了一道弓的脊骨，一下一下安抚，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江承眼里的心疼止不住溢出。
　　嗓音逐渐沙哑。
　　“有我在，你不要怕。”
　　大掌之下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打湿的发丝缠绕在脖颈脸上，他一一帮她撇到后面。
　　签完字留好材料后，江承抱着半晕厥的人直接去了医院。
　　一路走来，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这样的事情是个人就受不了，更何况此刻她腹背受敌，被悲伤两面夹击，他害怕她会走不出去。
　　医院里
　　他的怀疑得到印证，重度抑郁，不能受刺激，江承手里捏着报告单面色凝重，医生的话一句一句像是在他脑子里重复播放。
　　“只要患者心态好一点，治愈的可能性是有的，就是过程中不要受什么刺激。”
　　“但是，有很多案例都失败了，实在是太难了，人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不管什么病例都有两面性。”
　　“多沟通多交流，药物一顿不能落下。”
　　脚下的一袋子药如同千斤重的提不起来，他不认为逼迫她去吃这些药能改变她，他想从内心深处让她有求生的欲望。
　　林微棠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医院边上的临时停靠位置他们已经停靠了许久了。
　　“醒了？”江承看着她，呆滞毫无生气，可见这一次的镇定剂管用了。
　　“去哪里呢？”她喃喃道，无助的声音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你从宿舍搬出来了，就先住我那里吧，我晚上去别的地方。”
　　林微棠终于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了，虽依旧黯淡无光，但好在是有些温度的，两个人视线对上，江承就这样盯着她，直到她先移开视线。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路见不平。”
　　“你对谁都这么好？”
　　“不一定。”
　　“怎么说？”
　　“也不是谁都这么······有福气受我的照拂，你说是吧？”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可是侧脸再也没转过来，他就这样直白的看着她，他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是现在他没有别的意思，他知道她心里是知道的。
　　“江老师为什么还不结婚？”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
　　林微棠眉眼放松下来，听着他语气里的调笑，后背深深陷进座位里。
　　“我不是不结婚，只是不随便结婚。”
　　“又怎么说？”她多问了一句。
　　“我希望是有情感的，契约关系。”
　　“要求真多。”
　　那天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那么晚江承还是亲自下厨做了晚饭，他想着，如果她没有家了，那么她渴望的希望自己也能给她。
　　那么这样的日子，在以后会有很多。
　　深夜，不知不觉中下起了雨，电闪雷鸣的映透了窗帘，林微棠抱着头在被子里吼叫。
　　“啊,啊,江...江老师，救我......”
　　她尤作困兽之斗，将头蒙到被子里。
　　而在学校旁边酒店里被雷声惊醒的人，穿着睡袍就冲进了雨中，深夜的雨刺骨的凉，到家时鞋已经跑丢。
　　推开门就是她的尖叫声，他的心随着她的声音被撕了个粉碎。
　　他几乎飞奔紧紧把她拥进怀里，费尽力气才把她从被窝里找出来，头发凌乱，眼泪湿了一脸，她手指狠狠掐进他的腰侧，生疼生疼的。
　　“不怕，我来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对不起，对不起。”他抚着她的头将被汗打湿的长发捋到一边，把人拥进怀里。
　　“江老师，我要死了，听到了吗？雷要劈死我。”
　　“没有，没有，只是下雨。”
　　“我害死了爸爸妈妈，雷要劈死我。”
　　她扬起脸看着他，眼泪顺着耳畔流进了颈子里，整个人像是被汗洗了一遍。
　　这是他从出事后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她内心的煎熬在此刻她都摆在了明处。
　　“不是的，不是的。”他掀开被子，一张纸一张纸的抽着给她擦泪擦汗，自己浑身湿透了贴着她的地方连带着一起湿透了。
　　“你给我点时间，明天我就找地方，这两天就搬家。”
　　江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除了抱紧她别的什么都不能，他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直到停止啜泣昏沉入睡，他才将她放在枕头上，江承穿的是酒店的睡袍吸水性强，跑的这一路湿了个透，湿哒哒沉重的贴在身上，冰凉并不刺骨，林微棠的睡衣上早就被自己沾湿了，这样睡肯定是不舒服的。
　　站在床边犹豫再三还是将手伸进被子里，脱一件衣服的时间他额头上有水滴下来，不知是汗还是发梢上的水。
　　替她揶好被子从衣橱里找出衣服，他进了浴室，直到冲完三遍凉水才出来。
　　窗外的雷雨依旧，窗户外面的玻璃上一串串的雨珠斑驳镜面，时不时会有车辆的警报声响起，在深夜掺杂雨声也并未显得突兀。
　　他把湿发往后捋了捋，长腿一迈躺在了沙发上，卧室客厅的灯都开着，人没有一点睡意。
　　江承看着外面的夜色，落地窗的玻璃上映出他的模样，往日里儒雅的男人此刻思绪猖獗。
　　有点不像他。
　　妄图窥得爱意，是一种很不成熟的表现，他这个年纪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她。
　　愁绪占据心头，他没办法直视这段感情，眼下也并非是谈论情感的最佳时机，他想让她变得正常像以前那样，是个正常的女孩子，至于她爱谁，是她的事。
　　江承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也并非不会，只是平常时间在办公室要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再者他并不想什么事都依托烟酒散愁。
　　可是今晚他想抽一根烟，他看着卧室的门犹豫再三还是摁下了打火机。
　　火光乍现间，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而已，江承手里的烟从指间倾斜，手里的打火机就这样自顾自燃烧着，直到烧到烫手才被无情的熄灭。
　　“微棠？”
　　男人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站在门前，卧室里昏黄的台灯在一角亮着，他上前握住了门把手却并未见到人，脚步再探进一步时才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此刻在飘窗上的软垫处。
　　窗户开着风雨吹进，有些凉意，林微棠没有穿睡衣，仅仅是围了一件浴巾，趴在窗口处任凭风将雨水吹在她的脸上。
　　皓白的手腕无力地垂在外面，楚楚可怜。
　　“微棠？”他上前站在她的背后，蹙紧眉头盯着她的湿发，裸露在外的后背姣瘦，蝴蝶骨间深深的沟壑，清晰可见的血管一跳一动的。
　　许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响。
　　“江老师，我好难过。”
　　那声音不需要回头江承就知道她的表情，那里面的委屈和痛苦足以在深夜将她吞没。
　　“想不想出去淋雨？”
　　他出声问道。
　　窗户上趴着的人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子，堪堪遮过胸口的浴巾在曲折处打了个结。
　　“可能会感冒。”他挪开视线补充了一句。
　　楼下风雨交加，连个鬼影都没有，两个人站在雨中像极了傻子，林微棠穿着他的宽大衬衣，冻得瑟瑟发抖，在雨中仰头喘息，仿佛这样就能冲洗掉她的负面情绪。
　　“冷不冷？”江承的头发被淋到紧紧贴在脑门，狼狈不堪。
　　再无往日的稳重。
　　林微棠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然后止不住的哈哈笑个不停，雨水布满脸，让人睁不开眼，江承看着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就这幅样子得亏是在夜里，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估计自己就是明天整个学校的笑话了。
　　“你冷不冷？”他还是上前拽起蹲在地上不出声的人。
　　手指间细腻柔软的感觉传来凉意，他想把她拉起来。
　　“好了，该回去了。”
　　他放大声音试图盖过雨声。
　　宽大的衬衣罩着她，单薄又宽敞却一点都不保暖，这么冷的夜雨，时间长了一定会着凉。
　　“我一定是有病，才让你出来疯。”
　　地上的人忽然抬起头，嘈乱湿成线的发丝随意搭在脸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嗓音沙哑，喉间哽咽，骨刻的小脸上已经分不出泪水和雨水。
　　江承俯视着她，衬衣湿透，两个人身体都被衣服紧紧贴着，一切都若隐若现。
　　“我喜欢你。”
　　声音极小，雨声太大。
　　“什么？”
　　“没什么。”他抹了一把脸，不去看她，雨线砸在地上声势浩大，溅起的雨雾很容易就掩盖住一高一矮的身影。
　　“真的该回去了。”
　　电梯里，林微棠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心情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江承没有多去看她，一是自己带人出去淋雨，打喷嚏再问就显得不太合适，二是两个人的衣服湿透，自己还好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林微棠不行，湿透的衬衣就显得欲盖弥彰，那些起伏曲折都不需再多加想象。
　　电梯间晕染的一滩水迹，淅淅沥沥的一直蔓延到电梯口，然后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跟到门口。
　　“你去洗热水澡，我给你熬姜汤。”江承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可还是不小心看到了点难掩的风光。
　　他冰冷的身体觉得此刻也不是那么凉了，在厨房里，他想明天顺便查一下，林微棠家里是否有可以照顾她的人，自己一个男人确是不太方便，自己虽然没什么，但是她还小，以后还是要嫁人的，传出去影响可就大了。
　　毕竟，她是有心上人的。
　　但是私心还是觉得没有人比自己照顾她更好了，姜片入锅，江承冷笑一声，果然自己照顾的好啊，大晚上的带人出去淋雨，也就他能做出来这种不正常的事。
　　自己真是有脸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