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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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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了个身,侧着身子面朝着他那边的方向,眼睛盯着月光撒下来的窗台絮絮叨叨的说着。
“有的时候就想着就这样吧,结束了就不会这么难了,一想到要结束了,心里就会松一口气,就会越来越期待结束的那一天,我知道我这是病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找到哪个出口。”
绵软的声音掺杂着娇憨,一点痛苦的迹象都没漏出来,明明她说的话是多么的令人难捱伤痛。
窗户有风拂进来,白色的窗帘被掀起一个角,垂下来整齐的盖的更完整了。
“回去学习吧,分散一下注意力,你学习好不应该停滞这么久,我觉得你现在好多了,按照正常的轨迹走下去,没准就过去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恢复原来的学习节奏,争取按照原来的步伐毕业工作或者进修。”他顿了一下,“当然了,这也要看你的意愿。”
“我也想回去学习了,应该落下不少功课了。”
“没关系,只要你想学,赶上来就会很快的,你别忘了,前几次考试你都是名列前茅的。”他笑了笑,语气里尽是骄傲。
“老师怎么知道?”林微棠比较好奇,毕竟这种事不同年级不同班的老师应该不会关注哪个学生的学习情况吧。
“我没有刻意打听,我只是比较好奇是哪一个拿到了奖学金。”他回头逆着月光去看她,笑意更甚。
“顺便听了几句闲话,比如说,某个学生一边追求恋爱,一边拿走了国家奖学金,很是鼓舞人啊。”
他这不点名不点姓的调笑,让她一下子就听出他说的是谁。
“那是我的本事,实至名归。”
“对对对,你的本事,连柏教授都对你格外偏爱。”江承喜欢她用傲娇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那样的感觉像是两个经年不见的旧相识,没有刻板没有陌生,有热切和期盼。
“现在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吗?”很突兀的一句话,在安静的夜晚很容易勾起不好的回忆。
“不了吧,他不想和我在一起,或者他对我本来就没什么意思吧。”黑暗中黯淡下来的神色隐没在无边的静谧中。
思绪飘远,林微棠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放下了,如今她敢去回忆,敢去正视那一段时光,是不是就证明,这一段无疾而终的单恋已经正式翻篇了。
想来也有些遗憾,自己平生头一次喜欢一个人,难能可贵的不去拼学业歪歪扭扭长出来的一朵桃花,就这样枯萎在寒意料峭的时候。
空气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林微棠也把侧身转了回来,平躺着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过了好久。
“我真的好想和他谈恋爱啊,那么好的一个人。”
“谈恋爱应该很好吧,他也很温柔,虽然有点不解风情。”
“他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对待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会很温柔啊?”
“他会温柔的,毕竟他那么好。”
另一张床上的人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听着女孩喃喃自语,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偷听着她的心声。
“我好想是那个女孩子。”
最后一声,之后,再无声息,空气中只有平稳轻微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在睡着前,她还在想着和他在一起,尽管那个人拒绝了她的爱意。
那一夜,林微棠确实有梦到了那个人,那是在一个下午,他要去京汇报工作,她不知道从他那个同事的口中得知,平生不多见的翘了一节生物课,打了车就往高铁站跑,好在来得急,她登上了和他同一班次的高铁,可是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一个座次。
十六个车厢,要在一个半小时之内找到他,林微棠背着包开始搜寻,车上的空调对她来讲毫无用处,一颗热切跳动的心怀揣在悸动的胸膛里,她迫切想见到他。
终于在她找的第九个车厢她看到他的背影,挺拔的身姿比别人高出一头,她一眼就认出他了。
“沈方琮。”她就站在他身后,汗水打湿了她额头上的头发,被她拨到一边,青涩又婉约的等待着。
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而后很快就恢复到平静。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
“胡闹。”
他们站在两节车厢的中间位置,盯着快速后退的电线杆和无数的线,她笑盈盈的接受他的批评。
“学校里没有课吗?”
“今天周五就一节,明天周六。”
看着他好看的脸蹙紧的眉头,她贴近他,伸手替他抚了抚眉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表情却没变,也没有拒绝她。
那一次,她记得很清楚,他带她住进了富丽堂皇的酒店,本想着自费给她开一间房,却被她制止了。
“你就算开了,我也不住。”
“不方便。”
“我一个人害怕。”
沈方琮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发快递把她送回宁安,可还是低下头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认命一般带她上了楼。
“你见到我难道不惊喜吗?”
“有什么惊喜的?”
“我可是来找你的。”
他猛的顿住脚步,任凭她直直的撞在他坚硬的后背上。鼻子生疼。
她疑惑地看着他,瞪着因为疼痛而生起雾气的眼睛看着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什么,就是眼神从凌厉到平和,也仅仅是片刻的变化。
夏天真热,不知林微棠觉得热,沈方琮也觉得热,劈头盖脸的热,林微棠走的匆忙就背了一个书包,书包里只有两本书和一瓶水,再多就是还有三支笔,沈方琮站在空调底下阴鸷着看着她,后槽牙咬合松开再咬合,实在拿她没办法了,才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一件橄榄绿的衬衣递给她。
“抓紧洗澡睡觉,明天一早就回去。”
林微棠倒置若罔闻般接过衣服,一弯腰溜进了卫生间里。
沈方琮解开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再也没有一丝不苟的风格在,他望着外面璀璨的灯火,高楼林立间灯亮成规则的形状,马路上车水马龙,偶尔还会堵一会车。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一下明天的时间和地点,林微棠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打电话,背影挺拔,精瘦的腰身扎在皮带里,靠在窗前,认真严谨的确认着什么。
她悄悄地藏进被子里,害怕似的把头也蒙了起来,以防他看到自己心情又不好。
可是没过多久卫生间传来水声,林微棠才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被子里闷得小脸红扑扑的。
她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自己洗的内衣好像还在里面,现在沈方琮在里面不就都看到了,她着急的下了床,又停在门口不知所措。
门开了,沈方琮简单的围了条浴巾,头发上滴得水顺着他好看的锁骨往下滑,成排的腹肌她看见过,可是今晚看见的更是诱人犯罪。
她的脸一瞬间红到烫手,视线几度折回来,大有意犹未尽之意。
“你,你怎么不擦头发啊?”
太尴尬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暗自庆幸时眼前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手里是毛巾团成的团,隐约间露出自己内衣的带子,脸‘腾’的红到脖子根上。
最后一丝的理智荡然无存,抓过那团毛巾就跑上了床,盖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给我 ,我给你放空调底下晾着。”他拍拍鼓鼓囊囊的被子。
“不用了。”闷声闷气的拒绝。
沈方琮顿觉好笑,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被这么一件事搞得像个缩头乌龟。
“那,明天不干,你打算不穿了?”很明显的嘲讽。
“我自己来。”
沈方琮不再管她径自回到床上,看她畏畏缩缩的一步一艰难的找地方。
真空上阵的人丝毫不觉得不妥。
“如果,你今天遇到的不是我,如果我没有在国旗下宣誓,你今天就惨了。”
“咋了?你要毁尸灭迹?”她扭过头来顶嘴。
“差不多。”
“小气鬼。”
沈方琮看着她噘着嘴回到床上把自己包裹着像个粽子,觉得好笑又无奈,明明都已经成年了,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明明他看到自己的身体眼睛里有占有的冲动,偏偏她不知道她的动作对于他来讲多么致命。
多么不公平。
那一夜,林微棠在她的梦中又陷入了另一个梦中,在那个梦中她如愿以偿拥抱住那温暖厚重的身躯,听到自己发自内心的喟叹,原来肌肤相近是那样让人沉迷,她的手指一寸一寸感受着他的脊背,丈量过男人的身躯,温润的呼吸近在咫尺,湿热的唇覆盖住难捱的嘤.咛。
原来,春梦是这样撩人心,却不解馋。
她记得那个梦很长时间,久到他们再也不会见面时,林微棠想起来时心里也会欢喜,那样的夜晚怕是再也不会有了,他与她应该就此成为不会再相见的人了,她可悲的想着,眼泪湿透鬓发,沾染枕巾。
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些太熟悉太逼真的梦境就是不太相信的真实。
晨曦光亮刺眼,路上车笛声阵阵,林微棠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原来是个梦,她在梦中又见到那个人了,真好。
可是,不能再入梦了,我还有自己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