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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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难得跟着叶秘同时出门，去处里拿他的相机。坐二把手的车进情报处，就是比坐着一把手的车被压着进去舒服。昨天凶神恶煞的门卫，今天对着他们点头哈腰。
“叶处，梁处长让我交给您的相机。”梁处早就吩咐让人把相机送了过来，叶秘到之前，跑腿的就老老实实的在办公室门口一直守着。
“给后面那个小的，等等”叶秘门推了一半，又停了下来，把交卷从相机里面拿了出来，“去把照片都洗了，洗完直接送来。”
跑腿的接过交卷就走了，陈宇跟着一起挤进了叶秘办公室，“相片我拿回去洗就行了。”
“关门关门，大冷天的风吹得肩膀疼。”叶秘懒洋洋的摘了皮手套，“一会儿给梁伟挑个最丑的照片放到报纸上。”
合着您还在记仇呢。陈宇哭笑不得，以前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这几天相处下来，对叶秘又有了新的认识，温柔体贴果然都是假的，性格似乎还有些恶劣，手上是沾过血，也杀过人，但也不是滥杀的人，陈佩佩的事，应该真的和他无关，最主要他对自己，其实挺好的，如果未来对上了，如果组织要求自己解决他，我好像下不去手了......
陈宇思绪翻飞，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叶秘翻开抽屉，手腕一翻就砸了一个东西过来。
陈宇一把抓住，是一块用彩纸裹着的糖，一口下去差点把他牙都给酸没了，什么糖啊这么酸！
“三件事。”叶秘看他把糖吃下去了才开口，“第一，我扔什么你都敢接，我扔个炸弹，你是不是也准备揣兜里带回家，提前给我放个过年烟花？”
陈宇被劈头盖脸一顿训给问的懵住了，只感觉自己刚才愁的那些简直浪费感情。自从不装父慈子孝后，叶秘这暴露的性格可一言难尽，他是靠什么平安长大没被揍的，难道就靠脸。
“第二，谁告诉你裹着糖纸的就是糖了？万一里面下了毒呢？”
专门在自己的办公室，给自己名义上的儿子一颗酸掉牙的假糖，这种无聊的事情也就您能做出来。这糖怕是早就放在抽屉里等着哪个倒霉鬼来吃吧，难道是给梁·绊脚石·一把手准备的？
“第三，专心点。”叶秘不满意用指关节敲了敲陈宇的相机，“谁告诉你让你吃到酸的就是要害你？”
陈宇本来没明白叶秘说的意思，嘴里已经酸到麻木，可突然一丝丝甜传到了舌尖，越来越浓烈，逐渐弥漫到整个口腔。
“酸味糖。”叶秘把一整包都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丢了过去。不过这次陈宇没动，也没伸手接，“不错，学的挺快，拿去哄小姑娘吧。”
等待的时间也挺漫长的，叶秘在桌前工作，陈宇无聊的吃了几个糖之后捡起了桌上的报纸看，翻来覆去也没啥特别大的事，无非就是这里抓了反动分子，那里破获了秘密基地，新闻口管的严，明面上都是好消息，想在报纸上看到一些真实的消息，门都没有，不过他可以和叶秘打听，“上海最近很乱？”
“乱的很，最近抓了不少，反动的疑似反动的耍流氓的欠债不还的。”叶秘停了下来，转起了钢笔，陈宇一直盯着笔尖看，许愿墨水甩在他脸上，“你要留在上海，就好好学好好看，有些事做了就不要给人留把柄。”
“什么意思？”这一句好像话里有话，陈宇也只能装傻充愣，假装不懂，不去接腔。
“意思是，惹了事，不要说你是我儿子，记得，说你爹是梁伟。”叶秘又翻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找了铁盒子，取了根烟叼在嘴上，“反正也是被捆着送来情报处，在外面机灵点。”
“您就不能盼点我好的？”陈宇只觉得脑海里几条线被连在了一起，一时来不及理清楚，又想再争辩几句，却被敲门神打断了，“叶处，我是梁处长手下的小六，您要的照片我都给你洗好了。”
“进来。”
一个灰衣服的小个子推门进来，卑躬屈膝，“叶处，老三被派出去了，照片的事就托给我了，您看这照片行么，每张洗了两份。”
“小六是吧。”叶秘示意他把照片和交卷放在桌上，丢了根烟给他，“事情办的不错。”
“谢谢叶处！”小六从桌上拿起烟，哈着腰出去了。
叶秘也没把烟点上，就这么叼着说话，看陈宇半天也没动一动的意思，“这么没眼力见，出去跑新闻可怎么办。”
“啊？”陈宇又挨了一顿训，看着叶秘上下晃动的烟，“哦，可我没打火机。”
“沙发缝里。”
为什么要把打火机藏沙发缝里...陈宇费了点力气把打火机抠了出来，对叶秘的感觉是越来越迷了，这人是怎么做到每件事都这么让人出乎预料的。
陈宇极其不熟练的点火，差点把叶秘烫了。不过叶秘看着心情不错，居然没有再把他训一顿。太可怕了，明明是对面不讲理，怎么就顺理成章的接受，还庆幸自己没挨训，难道就因为叶秘不讲理的很理直气壮，仔细想想，如果没有那么阴阳怪气，他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随后陈宇立马把这个的想法甩出脑外，再有道理，那也是不讲理。
“发什么愣，觉得怎么样？”叶秘用力的吸了一口就把烟，“说说吧。”
“刚才那个小六？挺机灵的，但是太圆滑了。”
“谁让你说这个了，你到那个招兵买马的年纪了么？让你看看哪张比较丑，送一张给梁伟去，选一张上报纸。”叶秘翻着照片，选了三张出来，看似无意的随口说，“那个小六，可以挖过来。”
“我觉得一开始那个老三好些，能吃苦能干事。”
“那老三是不错，也挖不过来。”叶秘看着陈宇疑惑的挑了挑眉，耐心的解释着，“你要是有跳槽的心思，见到二把手会怎么说。”
“叶处好，我是陈宇。”话这么一说出口，陈宇就明白了，老三连自我介绍都没说，就没动过这方面心思，小六就不一样了，他不仅说了名字，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一堆，“那你只给了一根烟？”
“从小养到大的狗，和你一起饿一顿没事。外面来的野狗，一次吃得太饱，以后如果没得吃，是会咬人的。”叶秘把就吸了一口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这张怎么样，报纸上放不放得下？放不下就给他剪半张脸。”
敢剪的话，报社明天就得关门，陈宇看着叶秘选的照片，照片上的梁处长看着就很凶，不过，目光逐渐偏移到照片的另外一侧，被抓捕的人虽然只露了部分脸，如果是熟人仔细看的还是可以分清部分容貌特征。陈宇有点心动，不知道被抓的是哪边派来的，但是用这张照片上报纸，那明天他的上级就能知道这个人被抓了，及时转移，避免暴露，抗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这张报纸上放得下不需要剪。”
“拿去吧。”叶秘又在另外一堆照片中翻了几张出来，“这些给门口小刘，让他一起给梁伟送去，我儿子第一次工作就给他拍照片，美的他呢。”
陈宇接过来扫了眼，发现还有几张拍的轮廓更加清晰的，更容易认出来的，少见的昧着良心附和道，“这张好像更丑一点。”
“就那张，别的不要。”叶秘把交卷揣到兜里，头也不抬收拾其余照片，“报纸出来了多拿几份回来，大不了花钱买，到时候给你找个框挂墙上。”
“好。”叶秘要看的话，陈宇只能打消了偷偷把照片换一张的想法，平白无故惹人怀疑的事情划不来。
聊了半天，两人都没有想过拍的照，写的文章能不能发表的事。
昨天拍照被抓走，情报处早就派人去核实了，最起码社长是知道陈宇身份了。此刻正围着陈宇转，生怕这位小祖宗一个不开心，他爹把报社抄了，不是亲爹也不成，再不是亲的，陈宇也是叶秘的儿子，唯一的，合法的，于是，文章和照片就直接刊印了。
叶秘捏着报纸，对陈宇的文字功底表示了肯定，对照片表示了满意，又明示陈宇以后遇到梁处长的事，可以发扬一下传统美德，“咱们中国人讲究含蓄，好事要不出门，坏事才能传千里。”
“我不太懂。”陈宇憋了好久，终于不怕死的问了一句，“您一直和梁处长作对，他可是一把手，你不怕背后下黑手害你？”
“他背后站的是日本人，我背后站的是汪老板，关系不好才是最好的。”叶秘攥着报纸回屋准备框起来，“最主要他这人讨嫌的很。想不明白就慢慢想，想完了明天去找个保姆，你一回来家里就一层灰，得找个人打扫打扫。”
“好。”陈宇应了声才反应过来，叶秘最近使唤他越来越顺手了。这种感觉就像，多了一个像朋友一样可靠地长辈。
朋友？可靠？长辈？这三个词哪个和他沾边了。
其实，今天在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训是因为担心自己？早上在叶秘办公室闪过的一些思绪，陈宇终于有时间慢慢理一理了，之前叶秘的态度一直很好，嘘寒问暖，认真扮演一个长辈的角色。转变的节点就在自己说要留在上海后，从那时开始，都耍了他多少回了，先是鸡汤面，再是照片和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陈宇发现他的真实性格。
陈宇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裤子口袋里的酸味糖，那一大包糖果，他拿了几个揣口袋里，又和打火机一起塞了几个在沙发缝里，想着叶秘下次掏打火机结果掏出糖果的画面，陈宇笑出了声，人闲了就容易想太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剥开糖纸，塞了一颗糖到嘴里。
嘶...真酸。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