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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蜕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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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四周,天气转凉,秋遂严冬,许意在频频繁忙与喘气之中没对陈衍再说一字,她没什么劲头啼哭念旧,没把骚扰当成家常便饭。
微信□□各大社交平台媒体,她都拒绝接受新消息提醒,她立下规章大制——每两小时看一次微信,只准看微信。大家激情燃烧最后一年的岁月,周月双考袭击毙命,各科老师押题说准不准,重抓一本才子,许意竭尽全力头破血流都要挤进地狱A班,只有那样,她才有机会咸鱼翻身,也伫立那天她深远的首位榜样——看最美的景,度最难的劫。
多少零碎八卦的同学“切磋一统”,陈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纷纷在许意那儿打听陈衍的下落和私务,管她要陈衍的联系方式,说他换号码了,许意是全班唯一掌握权,她挑剔吐谎,想方设法地把陈衍美国号码遮掩起来,不该问的她答非所问,不和任何一个问题挂钩,算是朋友间的尊重。
她和陈衍不在一个国家,但在一个地球。
陈衍前几天给她报了美国号码,许意非但没加还怠忽这串追求者眼中可贵的数字。
许意的不打扰,陈衍的不发话,冷落的聊天界面结布蛛网,许意会固执地选择自己的路,她想过,忘了陈衍,如果他没有把那天凌晨的话听进去。
海绵挤水的高峰期终是无躲藏之地,许意抄起高考计时日历,不断在理科综合题型双杀中崩溃崛起,龇牙咧嘴,也不断调整心态,和鞠杏白糖入进一模拟线上自习室,监督你我她,共同蓄力迎接后续一模等三的膨压。
许意在住院调休期间也花了大把时间巩固温习功课,查漏补缺,挑灯夜读,废寝忘食耍完了两本模拟练习,ax市高考再次改革发展,许意面临着失利巨题,只因她虚度光阴年华太多,暮年再补也是困难重重的。退出舒适圈,退出小康生活,扛拾起高中生的担当与责任。
“化险为夷则安鼎至上。”许意各科目书封内页字迹工整端庄。
她对自己的要求直达病态的程度,分数严厉要求自己每科扣分不得超十五。
对于一个高二即升高三的学生,这样的分数像是笑话里顶头上司,总不得在模拟一那分数报出来的时候跟老师打幌子拿调休这件事当替罪羊吧。
学霸并非浪得虚名,许意这段日子淋漓痛快,一刀两断不干不净的关系和事情,她励志在多次逢生中结实诚挚地对待星辰之路。黏黏稠稠的丝液会捆束她一辈子——比如陈衍,好在开窍的早,浪子回头金不换、改邪归正、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沈浔在冬至来临之际把许意的围巾织收了工,许意围细脖上,如鱼得水一般幸福。
一模前三天,许意出院征战,虽后遗症复作地客客气气,但许意还是顺理成章地把皮上涂的疤里吃的东西一装二袋,就地取材在校内运用得轻车熟路。
回校第一天,就宛如大明星突访探街。
身为名誉天下的校花,校台帖子也新增了些“许意逍遥回归”的标签话题,被多人引用发贴做侦探狗仔涨粉,短视频自媒体剪辑人员拿许意当流量热度,巴不得24小时刷火箭啤酒,许意在校内成名,在校外也收了波粉。
历史久远永垂不朽,许意十三四岁也玩短视频,是个颜值主播,随便拍拍鼻子眼睛嘴巴身材都有几十万的点赞评论转发收藏,后来许意因家庭原因患抑郁症退网,溺于大众深水之中。但她的抑郁症总是间接发作,时轻时重,阴晴不定。
就上波酒吧小年轻的直播“蹭票霸王餐”,更是把许意盗挖曝光出来,以一种出糗的机流捧上大气层,网络热搜榜第一,许意两个大字加粗朝她的粉丝放了波“回归”的福利。
也是那次,这所高中被揭露真相,成了青少年粉丝打卡聚集地,保安驱散率低扬卑土,简而言之,许意在舆论中飚费青春,大量的抓拍让她萌生殇久之情。
终是陈衍铿锵有力昂挺的她。
各大年级见许意就闻鸡起舞,那网红又回来了,一段时间拈花惹草的幸运星和表白信每秒更新一筐子,许意如今像有口难言的董事长,一边庄严的处理杂乱堆积的文件,一边被底下两层员工连续追迷。
意料之外,不知道是不是陈衍离开的原因,还是许意没放预告片,打破了学习氛围,大片都浮浮躁躁漂浮不定的。
许意周围的小团体唧唧歪歪,后头男生的脚一抖一踩,不时还发出磨牙声,打呼声,许意败地力透纸背,并非用词精炼,而是心火出的气。
她的心灵鸡汤一涌而现,能绕地球转三圈。没被这种环境泡软,讲台上的中年老师孜孜不倦地点名,多人起立哑口无言,她厚重的黑框大镜片架在鼻梁上,一会儿掉一次的,是被汗滑的。
教学教得小蜜蜂扩音器都没电了,女老师肉眼可见的卡粉,肤质粗糙,这急的更是卸了廉价的盗版妆,她把话筒拨开,自己大塑料三角尺嗒嗒嗒得敲着黑板,一把汗一把泪的,像只老山羊极其吃力地咩叫着。
入冬的第一场雨一泻千里地打落地上,每分力度惨重,鬼哭狼嚎,窗外雨滴四溅,飞喷到课桌上,许意往旁边瞄了眼,同桌的课桌也平积了水,他未察觉,一直在和后面的兄弟拳打脚踢,许意没下口,可窗外枝叶朝里面张牙舞爪,喋喋不休,这边的同桌还未尽兴过瘾,许意拿笔尖戳了戳新同桌的胳膊,趴他底下捂嘴轻说:“麻烦关一下窗谢谢。”
新同桌转头看他,大半天没见,许意也找机会瞅他正脸,一直没机会。
之前都是单桌一列的,现在改革有了同桌,许意感觉没多大区别。但他是宋权野,四周前班群还引用了他那四个字:[自愧不如],说熟不熟,顶多发发作业叫叫人。
现在宋权野还算个熟了的“生面孔。”
宋权野温润如玉,俊美绝伦,和名字恰恰不符。他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剑眉斜插两鬓,唇色朱红,一张脸只比许意的巴掌大鹅蛋脸肥了一圈,骨骼线路倒是不凌而冷,偏冷淡风的长相。
比起许意和陈衍那两张夫妻相明目,大众鲜有的攻击性和难近性,宋权野一副花花公子的模子,宠妻暖男,慵懒如猫,轻易吃定,是大多数少女喜欢的类型。
许意桃花眼眨巴眨巴,怕他没听见,重复了下:“麻烦关一下窗——”许意食指弱弱地指着课桌上的雨珠,还是和他平静的对视:“溅到我桌上来了。”
宋权野歪头失笑:“你说啥?”许意擤了擤鼻子,这个人是真傻还是装的。
女老师:“咳咳——”许意慌忙装作若无其事地写字儿,女老师变性一样噙齿戴发:“某些人昂,上课不要搞小动作,你们恩恩爱爱的在课堂上可不合适。”许意断片儿,极认为她尽收眼底,这下所有人醍醐灌顶地坐直嗤笑,女老师把话咬舌吐出:“上课讨论孩子的名儿,要不你俩孩子叫X铁翠吧!”全班霎时哄堂大笑,有的大汉男带头把笑声调到最大,最魔性,后边儿的那批人也嘎嘎欢喜,笑得砸桌子,教室里乌烟瘴气,死抓笑柄把人儿笑岔气。
宋权野也跟着笑,许意真没get到笑点。
她只觉得羞耻难堪,宋权野笑得轻飘飘的,像个娇女。
“……”大家都知道内涵的谁,是谁就是不说。眼神放电,无声地交流着最热新闻。
带着死气沉沉的心情,许意辛苦地熬到放学。
这次轮她值日,许意收拾完书包要去卫生间里拿拖把,半路拐角撞上值日生二号宋权野。许意浮想联翩,还是灭不掉那一言难尽的数学课。
宋权野在她面前抓耳挠腮,羞赤着脸:“那个……”许意手摆后裙交叉,面色平淡地看他:“有什么事吗?”“……”
许意一脸天真,宋权野攥捏着长裤双侧缝,捏紧,再松开:“我今天……”
许意静静待着。“惹你生气了……”
她思想前后,横竖没想到这血淋淋的原因:“生气?有吗?”她扬声道:“你可能看错了,我那是觉得他们无聊。”
宋权野猛闭蹙眉:“我不应该装没听懂你的话!”许意还没想好回啥,他突然猫腰鞠躬:“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多说一会话!”
“……”
想、和……她?多、说、一、会……话……?
就、这么、直言正论……吗?
“……”许意僵住,宋权野比她还僵,她打醒做梦的自己,缩了缩眼神。
距离不远的女厕大镜上,两个小女生的背影反射上去,许意漂了眼,麻溜跑开:“我原谅你了!我还有事,再见!”落荒而逃。
进了女厕,鞠杏和白糖跳起来:“吼!”许意稳住气,粗卤鹅地挥挥手:“滚,刚才就看到你俩了。”
俩人直起腰,鞠杏要笑不笑:“陈衍刚转走,你就要移情别恋了?”白糖:“咱们虽然长得漂亮还是网红,稍微这么一丢丢——”半糖扭捏出一个OK的手势,单睁着眼道:“低调一点。”
许意脸色骤变,翻了个白眼:“哪有,我对陈衍也没上过心好不好?”话音刚落,许意提起大水台里的拖把,扭开水龙头,卖力地搓洗这几条繁茂的脏布条:“你们也别想着我和宋权野有戏了。”
鞠杏唉了声,朝镜子里的自己拗弄身姿:“衍哥不好撩,不介意的话许阿姨把阿野让给我。”白糖打岔:“不,我觉得我可以先给你把把风。”
鞠杏撅上嘟嘟唇:“你就是想先下手为强。”
许意眉眼带笑:“我太不介意了。”
揉冲的差不多,许意最后扭除了水,毫不拖泥带水得拖出女厕。两姐妹后面尾随。
白糖闲来无事:“宋权野和衍哥谁更帅气?”
安静片刻……
鞠杏:“首当其冲的肯定是衍哥。”许意噗嗤一笑:“要不要这么快移情别恋啊鞠姐?”学人倒是精的跟兔子一样。
鞠杏回讽:“许阿姨,我这是把阿野弟弟让给糖糖。”许意亲眼见证白糖的唇语口型,翻译过来就是“pi”,这可能人尽皆知,再熟悉不过了。
鞠杏继续油嘴滑舌,唠了一篇千字论文,还是以宋权野为支心,以白糖为半径画圆,再回味一沓笔记本上活灵活现的张雀杫(数学女老师)天书般的烧脑数学课,许意看穿图谋不轨的表情:“数学课咋没这么用功进取呢?”
白糖捧腹大笑,笑得抬不起头,鞠杏像个给敌人壶浆箪食犒劳敌人后被反咬的厨娘。许意止笑:“我说,你们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啊?”俩姐妹相当的默契,拖把留下的粘液又湿又滑,俩姐妹各靠边走。许意耿笑的肆无忌惮,准备把这个项目细针密缕几层:“陈二哈走了,宋权野变校草了,然后就把心里的位置空给新欢了?”
白糖抢先开口:“那倒不是,我觉得我适合宋权野,都很温温柔柔糯糯唧唧的。”白糖圆眼特漂亮,碧光闪烁的宝石一样。
许意不由得露齿:“我也。”
鞠杏:“听说过姐弟恋没?我最符合衍哥,但他变歪果仁真的很难不找新欢。”
许意对那个梦境大部分没了印象,她这么努力脚踏两条船,一条爱人,一条前途,梦里那段话娓娓动听,各有千秋,陈衍是plan B,她的top.1是前途,离自身利益最近的,也为亲人谋利益升值最大化。
简单粗暴的讲,若有机会和余地,若上帝赐福有缘人终成眷属,那么,她一定会不伤害自己还考虑他人的情况下争取他。
有这个想法,不排除客观因素的时过境迁。
一双马尾少女一荡一荡地从楼梯口走过来,左臂衣袖上的红三杠格外亮眼,“来者何人?”许意预感不妙,此时熊玖御微抬着下巴鄙瞪许意三人,一手握着那娘里娘气的玫红水杯,一手扭转瓶盖。滔滔不绝的晚间乐趣就这么被不是领导的领导浇灭了。
许意见她靠在窗台沿墙上离她不到半米的瓷砖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熊玖御眼疾手快,强攥住她的校服领口,许意个子高,熊玖御只比她矮半个头不到,许意讨好性地弓弓腰,视线吸她身上,脸上讥笑凹出浅浅的酒窝,熟能生巧,蛊惑人心的一只狐妖:“你以为我会怕你?”俩姐妹也不丢气场。
是,她们仗着人多,随时随地都能把她绑捞女厕奸殴一顿。
没事找事,屁大点事都要牵肠挂肚,斤斤计较的玩意就是欠。
熊玖御被这么狂犬口语吞肉后脸上绷住的从容镇定:“你又给陈衍下的什么迷魂汤?”
“?”×3
熊玖御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回答,只狗得骨渣似的再套一句:“他这次移居,你明明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不给大家?还装得清高,还有,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移居拐弯抹角。”噼里啪啦闪电打雷一样快嘴判问。
许意舌尖在腮帮子左右鼓了鼓,笑盈盈道:“你审犯人呢?谁他妈听得清啊?”
许意朝后吹了个流氓稍,呼呦一声:“老妹儿萌,泥们辣锅晓得贼个女娃儿嗦滴撒嘛喔?”是一句四川鸟语,(本七来做一回翻译官:姐妹们,你们谁知道这个女孩说的什么?)
后方汇集一声合唱音调:“勾皮晓得。”(翻译:狗屁知道。)
许意婊里婊气的嘟嘴,一点点掰开她那气不过的手指:“啷个办哦?”(翻译:怎么办哦?)
熊玖御越攥越紧,许意花枝招展的那张脸,她得不到,现在甚至想挠烂让她毁容,谁给她的信心在副大队长面前狂?还要硬撑气场,单打独斗,她激动地气咻咻,词句组织的语无伦次:“那现在,又诱骗宋权野,未免太为所欲为了吧?”
鞠杏语塞症又犯了,她认为她思路堵塞严重:“你是爱情管理员?还是崇高的月老?”白糖朝许意挑了挑眉峰:“又是林熙之那个蛇精病把你当替死鬼摆过来了是吧?”
熊玖御:“实话告诉你,林熙之喜欢他,至于你……”
熊玖御食指滚过白糖鞠杏的脸,依次叫出大名:“白糖,鞠杏,一个都别想下手……”
“……”她从教室里单肩背包,挑拨了几眼憎恨阴恐的三张脸:“走着瞧。”她虚着汗,故作高深地一步步走下楼。
许意心里嘀咕:她和夏婉婉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许意正义收恶,就看她们有无本事向法律自诉澄清了,可能是被她买了的手下处处针对她阴阳反正。
夏婉婉只有在她临危之际可怜一下她,大概率是被长辈沈浔白芷她们逼迫的。
智商情商双商双低真是一件可悲可叹的事。
保姆业余之际会休闲娱乐些光阴时长,许意也不例外。
校论坛又拍浪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热舞,广播喇叭把凤凰传奇的曲子唱的层楼走廊都来回传音那夏日甜蜜沙滩之旅,《小苹果》这首老歌老的不能再老,现在切台切得飞快,楼下一眼望去都是些精神小伙小妹不请自来的太极拳与广场舞。
仨姐妹一跨五阶都是大气不喘的,场内围观的人少之又少,许意偏头无聊:“我说怎么没人管呢,原来老师校长都团这儿看戏呢。”的确,她们都在拍视频发朋友圈。
白糖:“他们应该是校外演出吧。”鞠杏搀着许意胳膊昏昏欲睡。
观了几分钟,小精神们动作夸张得收尾谢幕,迎来在场所有人的波澜掌声,王雀杫老师带头呼吁出口号,那伙人叠音重复,韵律激昂慷慨,仨姐妹急瞬打了个激灵:“高三A班!必定金榜题名!怀梦想!致远方!青春永驻!感谢一路有你!”
已经很晚了,天的那边在誓言喝彩的后一秒接连明上北斗七星,月变得蒙蒙灰……
“……”
“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很多人断手断脚,也会有人依靠外界力量登上云峰,不为人知,实际上你有殊于常人的不甘但无力揭发。”
“……”
许意闭眼,胸前抱拳,对着浩浩荡荡情景默默许了个愿:我们终会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