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海贼转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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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梦到了蝴蝶。那样惊艳的风景，想必此生不会有第二次。
染桐末从痛苦中转醒，她咬著唇避免那喊叫溢出声。手几次犹豫着从镯子前掠过，却还是狠下心把手放下。
染桐末当时想，如若我现下哭泣的话，有用吗？
于是染桐末落泪了，那样无辜的看着红发香克斯，那男人叹气，勾起宠溺的笑，“我带你回家。”
红发香克斯是再温柔不过的人了。
于是下一秒，染桐末放任自己晕倒了。
染桐末这样回忆着，她终于适应了房间中的黑暗，却瞳孔骤然紧缩，房间另一头有个男人坐在那里，他的表情晦明变化，染桐末看不清，捉摸不透。
她不由得叹气，又想起了失去神智前一秒入目的那个表情，他混淆着苦涩、无奈和心酸，那种铭心刻骨的表情，染桐末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忘记。
于是她不由得苦笑，染桐末这样警惕的人，只会对一个人不设防。
那人，不是红发香克斯，还能是谁？
染桐末刚一开口，止不住的咳嗽声先她而出，其后是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她咬紧牙床，甚至能听到咯啦啦齿骨作响的声音。对面的人影看起来有些摇晃，染桐末眼前发黑几乎又要晕厥，那男人终究还是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床上。染桐末看着眼前的红发香克斯，他的轮廓是男人特有的成熟，左边的眼睛上有三道疤痕。白色的衬衫藏在宽大的风衣里面，看不见左手，但是配在右边的西洋刀时隐时现。他穿着略显邋遢的七分短裤，右手适才还紧攥着的朗姆酒已经失了踪影。
染桐末看向房间外，透过他就可以看到他的船上的海贼标志，骷髅头，两只手紧握两把刀，左边的眼睛三道伤痕——这分明是按照着他的形象画出来的。
红发香克斯曾经的形象。
香克斯盯着她涣散的眼睛，竟意外的在灰瞳深处能够看到一抹血色。
“你有多疼，告诉我好不好？”他的声音沙哑，模样是染桐末从未曾见过的心力交瘁，那样的香克斯，那样骄傲霸道的男人，那一刻近似恳求，“末，我在这里。”
没人能阻止红发香克斯恨自己。
就像没有人能在染桐末看到这样的红发香克斯后，阻止她憎恶自己。
“我恨我自己……”她的声音很轻，“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你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咳咳…最自由洒脱的帝王。是我的缘故，让你失去了左手，如今也是我的缘故，让你居然……”她的话并未说完，红发香克斯顾不上她的疼痛揽她入怀，“别说了。”
“别说了，红发香克斯拥有染桐末，是多么幸运的事，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包括我。”红发伸手轻揉她的发，“只是不能给你公主抱了，有些可惜。”
“可不包括我！！！”染桐末的表情像是在笑，却更像哭，“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爱你，可那是染桐末，染桐末，染桐末！！！不是陌上桑。”
红发捋着她手镯的手一顿，“都是你，哪里需要分那么细？”
染桐末眼睛骤然发亮，却又黯然了。
“你在生气。”染桐末眨了眨眼，“你在生气，我告诉过你，我不再是我了，你为什么如今会生气？”
“我没有……”红发的声音多少有些无力。
“你有，你生气我骗了你？”染桐末瞪大了眼，复而咳咳咳不停。红发连忙轻拍她的后背，“我没有，你别激动…….”
“染桐末从不是爱说谎的人，我更从来没有骗过你。”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承受这些？”
“我是神之弃言者染桐末，难道你只认为是个笑话？”
红发香克斯一顿，原本打算乘她不备拉下那可以让她复原的血镯的手也缩了回来。他站直了身，揉了揉她的发，转身打算离开。
染桐末固执地问，“你生气了？”
“没有。”他说道，“只是在这样下去，末，我怕我会哭。”红发香克斯回头，果真是一副想哭的表情。
“……你都是近40的老男人了。”
“…你这样爱哭，还不是几百岁的老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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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桐末看着那个径自离开的身影，开始拼命的咳嗽，发疯似的拿出离开上一个世界前不就玖兰枢塞给她的血液凝剂，枉顾他曾经说过的使用方法，抓了一把塞进嘴巴，连嚼都省略的咽了下去。
她凝视着少了半瓶子的要，打心里泛起苦涩。染桐末捋下了手中的镯子，一时无言。
染桐末在受伤后，若摘下桌子，会是啥，科学，脾气暴躁。这些红发香克斯在那一役，应当已经见识到了。
火拳艾斯咚咚敲门，“你们怎么了？”
“吵架了。”她回答的云淡风轻，门外的火拳艾斯听到这里，微微叹气。
染桐末顶爱你，有人会怀疑吗？
染桐末为了活着回到你的身边，可是当她真的做到了，却恍然已经失去了这种资格。
命运，真是个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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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染桐末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大片雪白。
有穿越了？木三那个女人，并未说明啊！
她这样想着，竟也懒得站起，疲惫的坐在白皑皑的雪上。
冷不丁身后有个男声响起，“吸血鬼，难不成是不怕冷的？”染桐末扭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夜刈十牙讥讽的笑。
“我现在很虚弱，”染桐末看着夜刈十牙身后的银发小孩子说，“你径可杀了我，这样你所厌烦的陌上一族，就真真绝迹了。”
夜刈十牙多少有些疲惫，他看着那雪地中的女子，拼命遏制住想要将她抱起的冲动，“我的枪杀不了纯血吸血鬼。”
“不，你行的，上回我骗了你。”染桐末请勾嘴角，眼神未离银发男孩，“你是，锥生一缕？”
“不，他是锥生零。你说的是他的弟弟，你想去看看？”夜刈十牙话音刚落，换成染桐末一脸愕然，“锥生家…..”
“逃开了上次的袭击。”夜刈十牙紧了紧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我是注定对不住阿闲了的。”染桐末轻声叹息。
“你如若不说这话，我下一秒本就想杀了你。”夜刈十牙话刚脱口，不禁一愣，下一秒想要杀了你？那么，如今呢？
“不论是闲，还是锥生家，都是不该卷入这场长老会和猎人协会的战争的。”染桐末似乎是极为喜欢锥生零的，至少她面对旁人时甚少露出那样温柔而不是疏远的笑意。
“我发现，你是极爱讲笑话的。”
染桐末对于夜刈十牙针对性十足的问话未做恢复，她只是看着止不住颤抖的锥生零，“呐，零，为什么怕我？”
锥生零抬头，他的眼眸清澈，他注视着染桐末甚至有些晃神，可是他说，“不是怕，是厌恶。”
“那么，为什么厌恶？”染桐末歪了歪头，“我不好吗？”
没有人可以直截了当的说染桐末不好，可谁叫对方只是个孩子。
“血腥，暴虐，残忍，目中无人，眼高于顶。”锥生零用几近怨毒的辞藻形容她，让染桐末一愣，“我虽是这样想的，可终究不曾听旁人说起过。”
“那么换句话，零，你并不了解我，为什么厌恶我？为什么那样形容我？”染桐末不解地歪了歪头，“我在成为吸血鬼前，也是人。我也有疼我的兄长，知交的好友，和…..发誓一辈子相依的爱人。”
你们又哪里知道，这毁了我什么？
下一秒手枪上膛，直直对准染桐末的脑袋，然她依旧不瘟不火地笑，让夜刈十牙气结，“你能不能说回真话？”
染桐末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说过的，性命之危总是有的。”
“那你为什么不怕？”锥生零糯糯开口，染桐末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笑意温和，“不，我怕的。”她蹲身与锥生零平视，“只是零看不出来罢了。”
你为人时经历了什么？这句话，夜刈十牙未曾问出口。
锥生零却眨着几乎滴水的眼睛，“你很痛苦吗？”
染桐末一怔，暗自叹了口气，未曾摇头也不点头，转而笑容却更加柔软，夜刈十牙下意识别过头去，她却只是问，“零，这么明显吗？”
夜刈十牙从未见过这样的吸血鬼，她向来爱讲实话，可是本身就像是谎言。
锥生零却少年老成紧绷着脸，仿似严厉，“你作为吸血鬼，为什么帮我们家？”
“零，那并非帮助，”染桐末轻轻杵了杵锥生零的脑袋，“我若想帮助，你们一家不会躲躲藏藏，我若想帮助，你所谓的坏人早就灰飞烟灭。”
夜刈十牙看着锥生零咬牙切齿的模样，和女子故意挑衅的样子，不禁莞尔。
“现在，是不是又要开始怪我，为什么不帮你了呢？”她问，“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样子嘛！”
夜刈十牙看着锥生零变化莫测的表情，开口，“锥生家得到猎人协会命令，灭掉已经成为了LEVEL E的那个家伙。”
染桐末意料之中，却摇了摇头，“难道这样，就能抹去闲对锥生家的恨吗？”答案自然是不能。
“那，夜刈十牙，”染桐末终于将视线真的停驻在了他的身上，“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呢？”她的模样飘忽不定，几近空无，夜刈十牙第一次看到她时，她笑容明媚，让他迟疑不决。可是如今，她身上泛着他不能忽视的血腥味，可是一脸疲惫。
她累了。
于是夜刈十牙选择了沉默，可是锥生零说，“因为绯樱闲是吸血鬼。”
“因为她是吸血鬼，所以再相爱也不能在一起吗？”染桐末问，“人类认为吸血鬼时肮脏的存在，吸血鬼亦然。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们能够在一起，可我信。”
“他们可以相爱一辈子。”
夜刈十牙注意到他的用词，脸上表情突然僵硬，“这个命令，是长老会和猎人协会共同做的决定。”肯定的语气。
“小千说，再为那个男人供血，我可能会死；那个人，也并没有他所说的那样爱闲。”染桐末这样开口，樱花乍起，她看着那个仿似由花而生的女子，笑道。
“我让他停留在了最爱，也只爱绯樱闲的那一刻，有什么过错？”
而她所说的两个原因，你们随意爱相信哪个便是哪个。
染桐末低声说，“你带零走，让那家子快点离开，他们行踪这么快暴露，一定是有人泄露了行踪。”
夜刈十牙猛地挥枪直指那个女人，可是染桐末上前一步挡上了他的枪口，“她的目标这次是我。”
“人类，你太不自量力了！”
可是——
——“你有什么过错？”
夜刈十牙声音轻颤。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海贼转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