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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灭门与鬼王 ...
严恒帝二十四年冬,尚书令卫家发现了三具尸首,一男两女。男人身上没一块好肉,血肉剖开,露出阴森森的骨头;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之中,精致的妆容只见惨白之色,两眼翻白表情惊恐;而另一个女人,很是特别,她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衣,坐在十分干净的角落,手里紧拽着一把短刀,短刀还在滴血,她的脸上、身上全是血液喷溅的痕迹,而那优雅的天鹅颈上,深深刻着一道血痕,叫人触目惊心。
卫府的人赶到时,一个个吓得不敢动弹,满地的血啊,一直流到了门口。尚书令卫老爷看到自己的儿子,直接崩溃大哭,颤抖着身子痛心又害怕地靠近死去的卫义诚。卫老爷不敢摸他,他的身子几乎成了肉泥状,只剩骨头堪堪架着。有胆小的下人腿软得根本起不来,有的恶心得肠子都快吐出来。
除了卫老爷,一屋子的人都不太悲伤,更多的是惊恐害怕。他们哆嗦着,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屋子冷得不大正常。就在此时,他们耳中突然响起了婴儿的笑声,银铃一般,回荡在屋子的房梁角落,欢乐得不合时宜,只让人觉得阴森可怖。下人们浑身汗毛竖起,不由得打了冷颤,更有甚者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卫老爷听闻此声,悲痛的眼神转为阴狠与愤怒,他指到一个下人道,“你!去把那个孽障的孩子抱过来!”
下人哪怕再害怕也不敢不从,他拖着脚走向婴儿的床榻,只觉浑身越来越冷,如入冰窖。他不自觉地呢喃着,“少夫人不要害我,少夫人不要害我,我只是个下人,我是无辜的……”他一边念叨一边走着,到了床榻前,他低头一看,只见襁褓中的女婴笑容灿烂,一双蓝瞳散着幽幽的光,她看着他,突然止住了笑,稚嫩地叫了声,“娘……”
“啊!!!”下人听那称呼,直接吓得坐到地上。
少夫人已经躺在角落死了,脖子上那么深的刀痕,她活不了了,她肯定死了啊,可是她的女儿却那么开心,叫着她“娘”,就好像……她看得到她一样。
“少夫人!少夫人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那个下人跪在地上,朝着女婴连连磕头。
“你在做什么!”卫老爷怒得疯魔了,站起身过来,一脚将下人踹倒在地,伸手掐住了女婴的脖子。他的手越收越紧,女婴却还笑着,脸色苍白得不大正常,卫老爷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心跳与呼吸。女婴笑得越发欢快,好像觉得卫老爷在同她玩闹,她僵硬地摆了摆手脚,唤他道,“爷爷……”
卫老爷惊得松手,女婴落到地上,不知疼痛地翻了个身,爬动起来。一屋子的人见着此幕,像看见鬼似的对女婴避之不及。女婴也跟看不见他们一样,缓缓爬动身子移到门口,爬到屋外。
待女婴出了房间,房门忽然关紧,所有人都被困在里面,他们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不停地拍打木门,慌乱得哭声一片。可是,没人听得到他们的惨叫声,门依旧紧紧关着,血腥味席卷。
房门再次打开时,已是横尸一片,屋内无一人幸免。卫老爷死状最是凄惨,和他的儿子别无两样。而院子里,那个爬动的女婴已然不见了。
那之后,此事惊动了整个京城。同一天啊,京城两大世家皆遭灭门,丞相府夏家是皇帝下令满门抄斩,暂且不论,可这尚书令卫家,灭门灭得甚是奇怪,人人死相凄惨,竟是比夏家还要惨痛两分,更神奇的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夏南卿,也就是卫府少夫人的尸体居然没有找见,连同她生下的女儿一起。此事被皇帝压了下来,没再深究,民间有说书人猜测,丞相府灭门颇有冤情,大小姐夏南卿不甘其冤,遂为相府报仇雪恨然后携女儿离去,至于冤在何处,那定然是和卫府脱不了干系了。
此论断一经流传,百姓口中皆是对卫家人的耻笑怒骂。要知道,他卫家能擢为尚书令府光耀门楣,靠得不全是夏南卿入门、夏丞相提拔吗?
凡间将卫家骂得狗血淋头,整整一年过去,提起卫家仍是唾弃。但百姓的骂声夏南卿是听不见的,她死后一年都躺在地狱般的洞窟里,日复一日经历着死前的绝望与苦痛。那日,她被她的丈夫、她曾经的闺中密友踩在泥中,她脑子空白一片,绝望得心如冰渣,她听着卫义诚一字一句地说、是如何嫁祸夏家谋反,害她爹被杀,夏家满门抄斩,她听着他和白梨的讥讽,让她跪下,学狗爬狗叫。她的自尊与傲骨被他们肆意践踏,她怎会甘愿怎能忍耐?她艰难地站起身来,在卫义诚扇她下一个耳光时,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倒在地,然后,她抽出了靴中的短刀。
她是会武功的,而且,师父是个极厉害的女人。她当初被卫义诚的温柔迷得失了心智,义无反顾地负了她的师父,她怎么也想不到啊,她居然会败给这样一个渣子,害得夏家满门抄斩,然后落得如此下场。她恨,她怨,她无比后悔。她止不住眼泪,更止不住心中的疯狂。她很快擒住了他们,将他们拖进屋里,一刀、一刀地、将卫义诚割得体无完肤,白梨坐在血泊中,活活吓死过去。
他们死了,夏南卿已是泪流满面。她将短刀擦拭干净,耳中却听见了女儿的哭声,她可爱的孩子,刚出生就差点被亲爹杀掉的孩子,正哭得撕心裂肺,唤出了一声“娘……”。夏南卿无声痛哭,她坐到屋子的角落,忍着没有看女儿一眼。她不想活下去了,她真的不想了,哪怕是女儿,也无法再支撑她苟延残喘下去。
然后,她选择了自杀。
冰凉的刀落在颈上,刻骨铭心的痛意侵蚀大脑,夏南卿躺在石床上,眉头紧皱,嘴唇被咬出血珠,从唇缝中溢出痛吟。突然,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坐起,随着震破洞窟的吼声,她双眸一睁,眼内血红。
她浑身散着黑气,一袭红裙艳丽瘆人。她深刻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涌动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那冰冷的寒意几乎要刺透她的血管,喷溅而出。她咬牙克制,可那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冰冷的风席卷而出,如刀一般,在石壁上刻下极深的裂痕,几乎要将洞窟震塌。迸发过后,她脱力地软下身子,双手撑着石床,感受着体内的寒意逐渐平息,那力量,似乎完全融进了她的身体,同她的经脉血液共存。
再抬起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男装扮相的女子,女子气质高贵,容颜美丽绝伦,不似凡尘中人。夏南卿看见女子冲她微然一笑,她似乎不仅认识自己,还对她格外友善。夏南卿强撑着身子站到地上,问那女子道,“我已经死了吧?”
“嗯,死了一年了。”女子是笑着说出这话的。
夏南卿有些搞不懂她,“那你是?”
女子回道,“我叫司钰,是幽冥之界的公主,也是幽冥现在的老大。”
“幽冥……”夏南卿垂下眼眸,幽冥鬼界,她真的已经死了。
司钰将她肩上凌乱的发丝拂到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随我出洞吧。”
夏南卿没有回神,木楞楞地跟着司钰出洞了。
一出洞窟,夏南卿便被眼前之景弄得一惊。只见洞窟外的草地上跪满了各色各样的鬼魂,他们不敢抬头,有的甚至瑟瑟发抖,庞大的队伍前面,唯独站着个青衣姑娘,她面色柔和,见夏南卿看她,还点头一笑。
“他们都是跪你吗?”夏南卿不明所以地问司钰道。
司钰摇了摇头,“他们跪的是这个地方的鬼王。”
夏南卿心下一动,恍然意识到什么。
果不其然,司钰对着她在空中画了个奇异的符号,手心一推,一个印记落在她的额间再渐渐隐去,然后,她说出了方才的未竟之言,“也就是你,南卿。”
夏南卿顿觉眉心一热,随即脑中一片清明,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如同冰刀般的力量涌动起来,却并不猖狂,还一扫她身体的倦意。
司钰转身看向跪地众鬼,严正说道,“今日,南卿鬼王诞生于南山洞窟,本宫特赐予其幽冥之力,即日起掌管南山一方,众鬼待南卿如待本宫,凡事听其号令,可听明白了?”
“是,我等敬听南卿鬼王号令。”众鬼齐声说道,其势振动山谷。
司钰表示满意,扭头看向夏南卿,冲她使眼色,“南卿,等你号令呢。”
“要怎么说?”南卿还懵着呢。虽然做鬼已经一年了,但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天,见此情景她硬是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司钰一笑,低声对她道,“你就说,让他们别跪了,退下吧。”
夏南卿照做。
众鬼低头俯身,齐道,“我等叩谢公主殿下,叩谢南卿大人。”
待鬼魂们飘走,夏南卿又垂下眼眸,心头杂绪千万,她想理却根本理不清。司钰叹了口气,方才那个青衣姑娘朝她走过来,安抚地顺了顺她的背脊。司钰冲她苦笑,随即向夏南卿介绍道,“南卿,这是心兰,西山鬼王。”
夏南卿闻言,这才抬起头冲她一笑。
“公主殿下,幽冥如今有多少鬼王?”南卿问道。
“五个。”司钰回道,“你与心兰,还有其他两个鬼王各守一方。”
“那还有一个呢?”夏南卿不解。
司钰笑道,“那一个啊,是我爹,他和我父王游山玩水不知玩儿了几百年了。”
“游山玩水?”夏南卿狠狠愣住,“幽冥鬼王可以去到凡间?”
司钰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那我……”夏南卿欲言又止,她想回凡间看看,却又有些害怕面对,一年过去了,夏家那些亡故的尸身怕是早已腐烂在了哪个山头。
“想回去看看吗?”司钰很是理解她现在的心绪。
夏南卿缓缓摇头,“回去又能怎样呢?想说的话无人应,想杀的人没法杀,想申的冤,也没有人会在意了。公主殿下,我不想做什么鬼王,若成鬼王得到永生,但要一直活在曾经的悲痛里,那我宁愿魂飞魄散,宁愿赴死。公主,你能让我、回到从前吗?”
司钰看着她,沉默良久。
心兰也是眼中悲色,此种滋味她如何不懂,只是她比夏南卿幸运,她想守的人,想做的事都在身边。
“南卿,既成鬼王,便再也无法成人了。”司钰悲悯道。
夏南卿一声痛哭,她朝她拱手俯身,下定决心道,“那请公主殿下,赐我魂飞魄散。”
“南卿!”司钰激动唤她。
夏南卿不肯起身,司钰扶她,她便将身子压得更低,她满头青丝散到身前,司钰恍惚看见,她的后颈散着微弱红光。
“公主!”很显然,心兰也看见了。
司钰看心兰一眼,轻轻拂开南卿的发,露出光洁后颈。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印着个血红的印记,这印记司钰太过熟悉,乃是幽冥鬼在凡间定下的情缘,情缘不解,便在凡人身上落下彼岸之花。
看来生前夏南卿的这一情缘一直未解,然后彼岸花便随南卿的魂魄一起入了幽冥。
“南卿,你先直起身来。”司钰道。
夏南卿抽泣了下,缓缓起身。
司钰立马问道,“南卿,你好好想想,你在凡间的时候,有没有同什么鬼魂立下过约定?”
“为何问这?”夏南卿逼迫自己冷静。
司钰并未隐瞒,“你的后颈有一朵幽冥花,生人与鬼立下约定,但未履约,身上便会印下此花,印记之力越强代表此鬼的力量越大。普通的鬼魂之约,在生人死后便会自动消散,可南卿,你的这一朵居然随着你来到幽冥,现在印记之力还越发强大,连你的鬼王之身和我的幽冥之力都不能将它驱散。所以南卿,和你立下约定的那个鬼,只能是比你更加强大的鬼王,甚至,可能比我还要强大。”
夏南卿狠狠愣住,“这样的鬼……可能存在吗?”
司钰眉头轻蹙,“除非,是我的父王。”
“我并不认识幽冥王,也确定从未和他立下过约定。”夏南卿立马否认,她认真思索了阵,猛然想起什么,“在我六岁时,我遇见过一个很特别的鬼魂,那时是我顽皮,夜间偷溜出府才撞见了他,我生来便有阴阳眼,只有我看得见他,于是我们便约定晚上一起玩耍。可是很快我爹就发现了,他将我送去了若薇殿读书习武,我连道别都没来得及同他说。”
司钰和心兰对视一眼,都觉得该是此鬼了,司钰便问道,“此鬼何名?”
“我不知。”夏南卿摇摇头。
司钰神情凝重。
心兰遂问道,“南卿,此鬼知道你的身份吗?”
“应当……不知吧。”被这么一问,夏南卿也不确定了。
“此鬼必须找到,否则幽冥之界可能迎来一场大乱。”心兰又道。
司钰的眉也是越皱越紧,“我竟不知,这世间除了父王,还有比我更加强大的鬼王,他在人间已是十年有余,为何不曾闹事?”
“他是个恶鬼吗?”夏南卿的思绪也被牵扯到这边,不再去想凡尘事了。
“现在还不知。”司钰对上她的视线,宽慰一笑,“南卿,你不必担忧这个,我会查到此鬼身份,然后解开你身上的情缘,到那时,你是想继续做鬼王还是硬想魂飞魄散,我都不再阻拦你。现在再好好想想吧,想回凡间就回去看看,你死后,卫家惨遭灭门,有人替你和你夏家报过仇了,或许,报仇之人就是同你立下约定的那只鬼吧。”
司钰把话说完,便携心兰一起离去。夏南卿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触感无甚差别,但她扭头,能看到微弱的红光。原来,还有只强大的鬼,一直默默守护着她。
司钰回到幽冥宫中,立马下令让凡间的噬魂殿彻查卫家灭门一案。
噬魂殿鬼首很快便抱着案卷来到幽冥宫述职。
“你是说,卫家灭门乃是人为?”司钰和心兰皆是不信。
鬼首回道,“公主,心兰大人,此案的确是人为,卫家不曾留下一丝鬼气。”
“那可真是奇怪了。”司钰自言自语道。
“凡间人都说,卫家的人全是南卿大人杀的。”鬼首又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南卿炼成鬼王了。”心兰听此称谓,调侃道。
鬼首俏皮道,“鬼王之力一出,幽冥一方为之震荡,噬魂殿虽在凡间,但我们的心可以感受到。”
“少贫。”心兰好气又好笑,“说吧,谁又私自溜回来了?”
“这……”鬼首不想出卖他的手下。
“算了,下不为例吧。”司钰宽宏大量地饶过了他,“可知,卫家灭门是何人所为?”
鬼首十分为难地低下头。
心兰气道,“这不知那不知,要你们留在凡间还有何用?!”
鬼首被骂得直接跪下了身子,突然,他福至心灵,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来,“公主殿下,心兰大人,我知一人十分奇怪,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极有可能就是卫家灭门的真凶。”
“说!”司钰坐直了身子。
“此人总是一袭黑袍,日日子时都抱着个女娃到噬魂殿来,但他啥也不做,就在黄纸上写南卿大人的名字和生辰,然后烧在炉鼎中。我寻思,他是不是不知道噬魂殿到底干嘛的呀,南卿大人已经死了,魂魄又入了幽冥,他烧再多的黄纸,我们也没办法去勾魂啊。”鬼首满脸的不能理解。
听他说完,司钰和心兰双双沉默,司钰扶额,叹了口气,心兰也已经了然,那人烧南卿的黄纸,不是为了求她死,而是想要见她魂魄。可惜南卿困在梦境中足足一年,日日遭受噬心折磨,如今终于炼成鬼王,噬魂殿更是没法勾她的魂了。
“说吧,此人身份。”司钰看向鬼首,正色问道。
鬼首立马答,“他叫司沐,是今朝殿少主,此人颇有手腕,江湖中人都对他十分敬畏,听说,连凡间的皇上都惧他三分呢。”
“你说……他姓司?”司钰又将眉头蹙起,此时的她有种恍然之感,好像那只无比强大的鬼的身份就要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是啊。”鬼首点点头,复又惊叹道,“哇,此人居然和公主殿下您同姓诶!真是凑巧了!”
心兰看他一眼,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这可能还真不是凑巧。”司钰揉揉太阳穴,吩咐鬼首退下。
待鬼首走后,司钰看向心兰,有些咬牙切齿地道,“看来,此事只能问我爹、和我父王了。”
小鬼首:姓司的都这么能耐吗?要不我去改个姓?
心兰:……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姓司的有血缘关系?
司钰: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斩了,幽冥界不养傻子。
小鬼首:公主殿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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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灭门与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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