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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弑师夺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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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牧行之从密室里走出来,觉海真人召唤他过去,要给他布置新的任务。
牧行之走到山脚下,看见木桩一样站着的谢楚言。
“她去哪了?”谢楚言问。
牧行之:“与你无关。”
谢楚言暴起,持剑刺向牧行之,金丹期修为毫无保留,直击牧行之头颅。
“你凭什么把她送走?”
牧行之并不反击,侧身躲避谢楚言的攻击,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凭在青云宗我能护她周全,而你不能,你是嫉恨我,所以才把她藏起来是不是?”谢楚言神色阴狠。
剑锋一挑,剑招变化,掀起风雨无数,带着刺骨的凉刺入牧行之身体。
筑基期的实力无法与金丹修士抗衡,牧行之手中剑不停颤动,他被打退几步,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牧行之依旧平静,没有表情的脸仿佛戴上一张不会变化的面具,既不愤怒也不出言嘲讽。
他拔.出剑往前走,今天他难得穿上一件白衣,可惜衣服沾染的第一道血迹是他自己。
谢楚言不敢真重伤牧行之,对方要去找觉海真人接任务,要是重伤无法出行,觉海真人绕不了他。
他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阿岑的龌龊心思,就算你们不是亲兄妹,但阿芩把你当亲哥哥看待,可你只会利用她对你的亲情来控制她!”
牧行之的脚步忽然停下,回头,“我们不是亲兄妹?”
听到牧行之的问题,谢楚言察觉不对,难道牧行之一直认为他和黄芩是亲兄妹?
濒死过多次的人,脑子多少有点问题,记忆残缺不是罕见事,谢楚言闭口不答,不理会牧行之的问话,扭头就走。
而牧行之不再需要他的回复,从对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里,足以窥见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不早说!
事情本可以有挽回的机会,慢慢温水煮青蛙,总能让黄芩离不开他。
可他不想让扭曲她的观念,她本该是干干净净的,不被世间淤泥污染。
他冲动地做错了事情,黄芩在他的驱赶和惊吓下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眼中血色暗涌,他必须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追上去把谢楚言头砍下来。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告诉自己,把心底的暴虐欲望压下去,御剑去往觉海真人所在的山峰。
恒古不变的大殿里,觉海真人低头端详牧行之,“和楚言吵架了?”
牧行之:“是。”
觉海真人:“你身上的气息起伏不定,怎么回事?”
牧行之:“最近太心急,修炼出了点差错。”
觉海真人:“你妹妹走了?”
牧行之:“她不喜欢学剑,说要当医修。”
两人一问一答,觉海真人并不需要牧行之的详细解释,他只要一个答案。
简短的寒暄结束,觉海真人安排任务,“你去一趟无妄海,把七夜明珠取回来。”
“好。”牧行之先是点头,而后目光定在觉海真人脸上。
他询问道:“师父,人间很多话本角色有正邪之分,我们修士有吗?”
觉海真人不屑,“一群没本事的人臆想出现一个正义的主角救他们于水火,不过是无用的想象,正道魔修都一样,谁又比谁清白?”
牧行之静默不语,所以魔功并不是真的魔,只是它太过强大,让那些得不到的人心生嫉妒,所以出言诋毁。
这些天他查清楚功法的来源,是百年前一个杀人无数的疯子自创,很多人都想得到这本功法,为此全力追杀疯子,可惜后来功法下落不明,最后意外落入他手里。
这是天命,命中注定他要得到,是天在给他铺路,满足他的愿望。
他往觉海真人的位置靠近,觉海真人呵斥道:“你干什么?”
牧行之:“师父,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最近终于有些头绪,想和你说一说。”
觉海真人:“停下!”
牧行之不动。
觉海真人活了很久,久到聪明成精,对危险再敏锐不过。
他立即拿剑砍向不听命令的徒弟,不管对方到底心存怎样的念头,未经允许主动靠近本身就是一种以下犯上的行为。
大概是他最近对牧行之的管制有所放松,才让他变得无法无天,是时候给牧行之一些教训,让他深刻记住什么叫尊卑之分。
觉海真人的剑意像山洪,一泻而下,气势磅礴不可挡。
然而牧行之挡住了,眼底血色流转,所爆发出来的实力远远超过筑基期。
他的动作比觉海真人更快更狠,甚至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几乎是以命搏命,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与觉海真人纠缠。
牧行之不怕死,觉海真人怕,年轻人总是没轻没重,不懂生命的可贵,他活了那么多年,舍不得轻易死去。
觉海真人心口发凉,被牧行之的实力惊住,他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个狼子野心的徒弟。
是他太贪心,惦记牧行之的力量,应该早点将他扼杀,留到现在终究成了祸害。
牧行之的等级做不了假,确确实实是筑基期,所有他才放松警惕,可是对方所展现出来的真是实力远远不止筑基,甚至超过金丹。
这两天正好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再打下去对他不利,觉海真人心念急转,不想再纠缠。
牧行之堵住觉海真人的去路,“师父,你应该不意外我的行为,毕竟你坐上这个位置,当年靠的不也是弑师吗?”
觉海真人没有试图求饶,他对这个弟子再了解不过,冷心冷肺,心狠手辣。
没想到牧行之会这么快动手,更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增长得如此之快。
早知如此,上次任务结束后他就应该直接把牧行之的力量彻底榨干,让其再也无法恢复。
牧行之看出他在想什么,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师父,你不会那么快杀我的,你太贪了,留我一条命,能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你怎么舍得把我当做一次性耗材?”
剑气封锁大殿,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散落一地,墙壁斑驳。
牧行之身上邪气四溢,靠近倒地吐血不止的觉海真人,伸手按住对方的头顶。
吸人修为这件事他偷学过,他给觉海真人提供那么多年的修为,是时候收回一点利息。
灵力入体,等级突破筑基,晋级金丹,然后继续往上冲,直接进入元婴期。
觉海真人的皮肤凹陷下去,像一个放了气的气球,褶皱耷拉在脸上,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
牧行之把觉海真人杀了,将对方的神魂抽出来,放在大殿角落的一阵灯型法器里。
他要觉海真人日日夜夜看着,看他占据这间大殿,夺走所有富贵荣华。
正如往昔,他渴望力量,但辛苦修炼的所有修为都变成觉海真人的养料。
殿上的打斗瞒不过其他人,他的同门们迫不及待地赶来,这是最好的时机,他们不会放过,只要赢过他,长老之位将会再次易主。
牧行之举起手中剑,迎接第一位到来的师姐。
血液洒满地面,浓郁的血腥气缭绕不散,牧行之意识混沌,头发披散,双目赤红。
一个又一个人倒在剑下,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
万里之外的小镇,风和日丽。
不赶时间的黄芩依旧早早醒来,先在房间里看一会儿医书,再盘腿打坐吸收天地灵气作为晨起锻炼。
陆凛知敲响她的房门,“阿芩,醒了吗,我听说不远处有条河,种有荷花,我们今天去赏景吧?”
黄芩的日常已经够松弛,陆凛知比她更没心没肺,他同样是金丹期,完全不觉得自己实力有问题,对看蚂蚁搬东西的兴趣比修炼还大。
黄芩走出门去,陆凛知高高兴兴地跟她讲述打听来的消息,一言以概之,就是城外有河,河里有鱼,鱼万分鲜美。
黄芩欣然点头,“出发!”
他们当下所在的城镇范围极广,人丁兴旺,往来行人非常多,世上不缺闲人,所以去赏景的人不少,道路两边都是摆摊卖冰食的摊子。
一个女孩倒在路边,黄芩刚看清是什么情况,旁边的陆凛知已经跑过去把女孩拉开,避免她躺在路中间冲撞到贵人,被人打杀。
陆凛知掏出疗伤的丹药喂给女孩,又给她买几个包子,女孩警惕地望着他,一把抢过包子就跑。
他站在原地笑呵呵地看,不急不恼。
黄芩:“她的脚有伤。”
“应当不严重,我本想给她看看,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样小的年纪无人管束,不是家里没有大人就是大人生了病。”陆凛知摇摇头。
黄芩扫过一眼,这个路途中间的小村庄房屋破败,不少小小的头冒出来,对上她的视线时又缩回去。
“这里的孩子很多。”
陆凛知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大户人家家里有很多小妾,外头还有更多不方便带回家的人,有时候避孕的手段不到位,就会冒出很多孩子。”
大家默契地把不想要的孩子扔在一个地方,随便找个人照顾一下,要是有的孩子根骨好,还能认祖归宗再利用一番。
不过这样的孩子大多是“劣等品”,不如精心生养的孩子血统纯正高贵,存在灵根的概率很小,所以照顾的人并不尽心。
孩子们生的时候死一批,生病扛不过死一批,不懂事被人打死一批,能活到成年的寥寥无几。
黄芩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怔愣着望向死气沉沉的村庄。
陆凛知说这些话时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变得有些怪异,察觉到氛围不对后,立即插科打诨,恢复傻乐呵的状态。
“今朝有酒今朝醉,谁也说不准能活多久,说不定明天我们就死了,所以不要想太多,笑一个好不好,你看天上的云像不像一只猪?”陆凛知逗黄芩。
黄芩抬头看去,天上的云确实很像猪,憨厚可掬的小猪抬起两只蹄子朝她拱拱手,撅着蹄子跑来跑去。
她被逗笑,“你会的东西不少。”
“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小把戏,不过能博美人一笑,也算是我学有所成。”陆凛知自豪道。
陆凛知情绪高昂,活泼得像个顽劣的少年,会帮年迈的老伯把柴火搬到家去,也会停下观察一只颜色漂亮的山鸟。
天上起风了,他忽然掏出一只风筝,朝黄芩笑得灿烂,“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黄芩生涩地拿起风筝,在陆凛知的指挥下奔跑,他跟着她一起跑,“快看快看!飞起来了。”
风从身侧呼啸而过,大口大口的空气进入肺部又呼出去,所有烦恼都被抛之脑后。
陆凛知大笑:“对!就是这样,阿芩,你要永远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