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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谁是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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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言找到童谷依,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楚言跪在她面前。
童谷依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怎么的,瞧这可怜样,真叫人心疼啊。”
指尖灵力运转,将谢楚言左脸的伪装撕下,脸皮太过服帖,被她扯下一部分后,还有零碎的边缘挂在脸上,更显得可怖。
“解药。”谢楚言哑着声音道。
童谷依拿出丹药在手中把玩,“你这张面皮毁了,需要换下一张,下一个猎物是谁?”
谢楚言闭口不语。
童谷依:“你要是真喜欢黄芩,我支持你,痛苦不应该成为你的阻碍,没有解药你也能活个一年半载,足够成全你的鸳鸯比翼双飞梦。”
谢楚言垂在身侧被袖子遮挡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嵌进掌心,这点轻微的疼痛比起心口锥心的疼来说不算什么。
他跪着往前移动一步,搂住童谷依的腰,抬头往上吻她,“她是个有意思的玩具,我想多留一会儿,要是你不喜欢,我今天就把她做掉。”
童谷依一脚踹开他,“你让我等了太久,我不喜欢,她的脸归我了。”
童谷依整张脸都是交错的黑色疤痕,剩下一双眼睛得以幸免,在满脸黑疤的衬托下,再漂亮的眼睛都显得有几分狰狞。
她中过和谢楚言一样的毒,时间比他更早,这种毒会让人全身慢慢溃烂而亡,最后化为一滩脓水,死法绝望又恶心。
青云宗宗主找到解药救了她的命,却挽回不了她这张脸,那时候青云宗宗主还不是宗主,因为这张脸,她经历了十几年的嘲讽霸凌。
后来谢楚言来找她求药,她欣喜若狂,在这世上她终于有一个同类,可她还是有些嫉妒和不甘,凭什么她毁了一整张脸,而谢楚言只毁去半张。
童谷依靠近谢楚言,怜惜地抚摸他的脸,“你知道的,这世上只有我能与你感同身受,我们才是对彼此来说唯一的存在。”
谢楚言站起,心口依旧刺痛难安,脸上表情却已恢复平静,变回往日的清风朗月的模样。
他抱住童谷依,轻声道:“她是牧行之的人,要是死在你手上牧行之会发疯,我把她带出去,我们走远一些让牧行之抓不到把柄,她的脸我亲自剥下来给你。”
“哈哈哈哈哈……”童谷依发出铃铛碰撞一般的笑声,“好啊好啊,谢楚言,你可真是薄情啊。”
薄情的谢楚言温顺地亲吻童谷依的脸颊,低声道:“我好痛,能把解药给我吗?”
童谷依把解药丢给他,催他赶快行动。
谢楚言吞下解药,捏着瓶子离去,脸上的笑容在转身的瞬间消失不见,满脸阴沉,目光阴鸷刺人。
往常的许多疑惑得到解答,当他初露真面目时,也曾有过零丁几个人不害怕,但过一段时间后,她们延迟的恐惧就会苏醒,快速远离他。
他之前认为她们的平静是做戏,为了迷惑他再方便远离,现在想来,或许是童谷依把那些第一次没有被吓到的人带去看他制作面皮的过程。
童谷依像一条藤蔓缠了他许多年,以他的痛苦为养分。
他咧开一个笑脸,嘴角越放越大,却没有发出声音,整张脸几乎要被笑容撕裂。
童谷依,他在心里不断咀嚼这三个字,手里的瓶子被捏碎,边缘刺进他的掌心,血液滴答往下流,他浑然不觉。
他去找黄芩,黄芩看见他手上的伤,递给他一颗疗伤丹药。
两人交谈几句,他带着黄芩下山。
童谷依收到谢楚言的消息,对着镜子在光滑脸上梳妆,盛装打扮出门去,红衣如火,衬得她娇艳可人。
房子不在集市的巷子里,而是更远一些,在某个村落当中。
她抵达的时候,谢楚言正在擦拭带过来的工具,黄芩躺在一张简陋茅草床上,闭着眼呼吸沉稳。
童谷依摸摸黄芩的脸,“真是好颜色。”
她动作很轻,避开尖锐的指甲,毕竟这张皮等一会儿要出现在她脸上,可不能有一点损伤。
谢楚言问:“她是牧行之的人,你确定要动她吗?”
童谷依瞥他一眼,“怎么,你舍不得了?”
“有什么舍不得,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庸俗,排斥我的脸,恐惧我的手段,只不过装得比其他人久一些,最后还不是暴露出真实想法。”谢楚言冷漠道。
他再做提醒:“就算离得比较远,也没法保证牧行之不会发现我们的痕迹,他把黄芩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你做好被疯子缠上的准备了吗?”
牧行之是个疯子,这是整个青云宗的共识。
以觉海真人的手段,在他手下活过五年已经算是有本事,而牧行之整整活了十年,并且有继续活下去的迹象。
忍受得了觉海真人的苛刻与掠夺,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能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童谷依想了想,拿出一道符箓贴在门板上,“好了,就算她身上有法器能把死前的画面传递给牧行之,现在也用不了。”
“这是什么,效果如何?”谢楚言问。
童谷依不太高兴,“这是结界符,就算是大乘期来也无法看见结界里发生的事情,人在里面的死亡时间会被延长,可以作为不在场证明,东西很难得,我只有一张。”
牧行之仇家那么多,只要他们在黄芩明面的死亡时间点出现在青云宗,他就不能认定他们是凶手。
要是他想杀他们泄愤,她可以用“凶手逍遥法外”这把刀捅穿他的心。
这样宝贵的杀人利器用在拨剥人脸皮上实在大材小用,但是人是黄芩,是引得谢楚言心动的牧行之的人,这样想想勉强能够接受,不算太亏。
很快了,黄芩很快就要死了,皮肉会慢慢腐烂,最后变成一滩烂泥。
谢楚言挑选出锋利小刀朝黄芩靠近,他站立的位置遮挡住童谷依的视线,童谷依往旁边移动一些,以便看得更清楚。
屋子里只有一盏灯,亮度足够将床上的人笼罩,其他角落暗一些没关系,只需看清黄芩的脸皮如何被剥下。
童谷依随口道:“你比我有耐心,动作这么细致,有什么意义吗?”
“我并不想伤害她们。”谢楚言的刀在黄芩脸颊上方比划。
童谷依嗤笑,“谢楚言,伪君子的皮戴太久,摘不下来是吧……”
话音未落,身后寒光闪烁,童谷依专注看着谢楚言的动作,没能马上反应过来,等她再躲避时,肩膀被划开一条伤口。
她往前移动,目光死死盯住暗处的阴影,背后突然一凉,身体对危险的本能让她迅速躲闪。
背后增加一道伤,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拿剑的谢楚言,满目怒意,“你竟敢背叛我?”
谢楚言木着脸不作回答,持剑而上,动作快准狠,光靠实力他不是童谷依的对手,必须趁其不备偷袭才有获胜的可能。
角落的牧行之跟着动了,他像一条蛇游离在阴暗处,张开獠牙一口一口地往童谷依身上注射毒液。
两人围攻之下,童谷依逐渐不敌,放声大笑:“我何德何能,竟能让你们两人联手对付我?”
谢楚言:“看在过往情分上,我会让你死得干脆一些。”
牧行之的回答是越发凌厉的剑招,房间里积压一片沉甸甸的乌云,他的剑带着一丝邪气,角度刁钻,让童谷依左支右拙。
“我救了你的命,给过你不少东西,替你保守秘密,甚至帮你寻觅猎物。”童谷依抵抗牧行之的攻击,话却是对着谢楚言说。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就因为床上那个女人,你真的对她动了心?”
谢楚言:“我不想当狗。”
摇尾乞怜十几年,狗一样祈求主人的恩宠,主人高兴时得到一颗糖,不高兴时一巴掌。
黄芩的出现是个机会,一个让他摆脱童谷依的机会,他可以借此机会和牧行之联合起来除掉童谷依。
他看得出来黄芩对牧行之的重要程度,面对这个威胁,他不会不答应。
“她知道吗?”童谷依看向躺在床上安稳呼吸的黄芩,突然调转方向。
“她知道你们利用她来杀我,把她当成棋子吗?”
牧行之的剑已经挥出去,若无意外,童谷依会被他斩于剑下,可这样一来,他就来不及救下黄芩。
他选择暂时放下剑,挡在黄芩面前拦住童谷依的攻击,剑刺中他腹部,他浑然不觉,抬手起剑,剑意如万鬼哭嚎,天地为之变色。
童谷依的剑折断,而他的攻击还在继续,眼看即将斩断她的脖颈时,谢楚言一把拉开童谷依,让她避开必死的攻击。
童谷依惊疑,“你……”
刚出口一个字,谢楚言往她嘴里塞进一颗丹药,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吞下去。
丹药是迷药,浓度比市面上高出五倍,她没来得及把剩下的话说完,在强大药性下闭上眼睛。
谢楚言挑断她的手脚筋,确保她醒来也无法挣脱,才冷脸朝牧行之斥道:“我说过,我要她活着。”
“是个痴情人。”牧行之讽刺道,把腹部的断剑拔.出,抱起黄芩往外走。
今日的事情黄芩不会知道,她只是出门走到半路便晕倒,而后被赶过来的他带回去。
谢楚言手指动了动,想跟上去却没动,最后弯腰把地上的童谷依拎起扔在床上。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久到他不能继续再忍下去,宁可与牧行之合作。
童谷依以解药为要挟控制折辱他,他无法从她手里拿到完整的解药,所以他想出一个办法。
童谷依和他中过一样的毒,吃过一样的解药,她的身体完全好了,药性留在她血液里,只要他把她的血换到他的身体里,他就再也不用被毒困扰。
刀割开童谷依手腕处的血管,谢楚言在床前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