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0、终章9,苏醒 ...
-
“收手!”重衍突然疯了似的苦笑,说道:“我走到这一步就没想过要回头。”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了今天我双手沾满多少生灵的鲜血,背负了多少罪恶!”
为了打开天穹寻回故人他堂堂一个神君已经变成了恶贯满盈的乱世魔头,哪怕现在收手也已经弥补不了自己的罪孽,何不如放手一搏,幸运的话还能再见那人一面。
重衍早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他也预料到自己会这个下场,于是再次设下禁咒,这一次不对任何人而是对他自己,他准备将自己当作祭品来启动法阵。
禁咒开启抽取重衍的法力,破坏的阵眼被修补,法阵再度启动,一柱红光从地面直冲天穹,强烈的光柱仿佛能把天地劈开。
“不要。”
兀昼见重衍要献祭自己想都没想就冲进禁咒之中,试图把重衍拉出来。
“阿昼!”
“师尊不可!”
叶怀歌也要冲上前被银商及时拉回来,“您要闯入的话也会被卷入禁咒当中。”
“可是阿昼他······”
“您过去只会加快法阵开启。”
叶怀歌也是过于慌乱才望了这一茬,他拿起伏魔剑再度法阵阵眼,然而这次重衍特意加固法阵没那么容易破坏,禁咒贪婪的吸收重衍和兀昼的法力,法阵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叶怀歌发了疯似的攻击阵眼却没有任何破损。
兀昼被禁锢在禁咒中难以动弹,他拼了全力才抓住重衍的手腕。
“跟孤走。”
此刻重衍着了魔一般献祭自己的法力,想要挣脱兀昼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
重衍被怒火烧红了眼,怒斥道:“滚~,谁也别想阻止我。”
“你会死的!”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吗?”
“你不在乎老子还在乎呢,你现在用的是孤的身体,你凭什么拿孤的身体献祭。”
重衍要推开兀昼被他抓住另一只手,“孤警告你重衍,你是魔族的长老,孤的丞相,你的生死,你的罪恶只能由孤来审判,只要孤不让你死,你就没资格死。”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你乖乖呆在魔界做你的魔界之主不好吗,你非要参与尘世的死活,非要跟我过不去吗?”
“孤是魔界至尊,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个尘世孤罩定了,你的命孤也罩定了。”
重衍神色恍惚,他好似在兀昼身上看到魔尊鸿鸣的影子,用张狂傲慢的语气对他说:“你哪天要事做神仙做得不开心就入魔族,孤罩你一辈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见重衍动摇了,兀昼语气也变得缓和:“重衍,孤曾今说过即使你犯下天大的过错,孤都会护着你。”
本就不深刻的记忆在重衍脑海中变得清晰,那时候兀昼诞生不过五年,重衍拿着书本在教他明辨是非对错,顽劣的少年枕着手臂靠在椅子上,双脚交缠在桌案,无知无畏的问道:“孤是魔界至尊也会犯错吗?”
重衍微微而笑,笑得很是亲切,说道:“这世间的对与错没有衡量的标准,大多是根据生物生存的规则来评判,不同生物有不同的规则,魔界的规则是陛下规定,在魔界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在外界若是触犯了别人的规则界线那就是错的。”
“是不是孤只要足够强大就不会有错?”
“或许吧!”
“那重演会犯错吗?”
“会!”
年少轻狂的兀昼笑嘻嘻的说:“那以后重衍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是孤的相父,就算你犯下天大的错孤也能保护你。”
那时候重衍只当这些话是兀昼儿时的玩笑话,他并没有当真。
“相父,停手吧!”兀昼似是恳求道。
兀昼已经很多年没有称呼重衍一声“相父”,以至于重衍都快忘了他不仅是兀昼的丞相,还是他的养父。
也不是兀昼不愿意叫,是重衍不愿意兀昼这么称呼他,他对兀昼心里有怨气听不得他这么叫他。
重衍脸色变得苍白,低着眉头久久不出声,尽管他对兀昼心有怨气,但这个孩子是他亲自教养出来是不争的事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软了。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兀昼真切的脸庞,眸子都是湿红的。“你跟鸿鸣陛下真的很像!”
“孤不是鸿鸣,孤一样可以护着你。”
重衍凄苦的一笑,“可你终究不是他。”说话间一掌将兀昼打出禁咒圈之外,就当是了结他们最后一点情分。
“阿昼!”
叶怀歌飞身去接住兀昼,兀昼惘然地望着重衍疯魔似的催动法阵,眼角掉落一颗泪珠。
众人望着红色的光柱即将破开天穹心惊不已,却已经没人再能阻止重衍。
“牧元珩,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
兀昼大喊道,叶怀歌满脸错愕看着他。
话音落下重衍身体不受控制般动弹不得,他无法在调用兀昼的法力,身体内有个强大的灵魂正在觉醒。
牧情魂魄没有消失,就在这具身体内。
“可恶!”
重衍想压制却发现牧情的魂魄之力越来越强烈,正在一点点夺回身体的掌控权,重衍的魂魄遭到排斥,当牧情完全觉醒立即将他的魂魄斥出体外。
牧情把重衍驱赶出身体并打出禁咒圈外,让他没有能力催动法阵。
牧情夺回身体缓缓睁开眼睛,展开一对羽翼冲破禁咒飞向天际。
法阵停止转动,试图破开天穹的光柱也随之消失。
牧情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众人面前,回眸望着叶怀歌勾唇一笑:“师尊,孤回来了!”
那看似轻狂傲慢的外面其实蕴藏着温柔,话语中总带着戏谑的语调,叶怀歌瞬间眼眶湿润,他没有看错,真的是他的小徒弟。
众人迷惑的望着兀昼又看看牧情,表示糊涂了,怎么会有两个魔尊。
重衍开始是不可置信,看到牧情和兀昼相视点了头才恍悟,他是进入牧情和兀昼设下的圈套,苦笑了一声:“我既然真的以为你消失了。”
兀昼复生之后怨气过重不愿意和牧情融合,重衍也是凭借这点嫌隙在诛魔台设下圈套害死牧情,趁着兀昼受损之际夺了他的身体,却疏忽了牧情始终是兀昼的一部分,兀昼又怎么会让牧情真的消失。
牧情浅笑道:“你可以寄生在孤身体多年,孤自然也可以寄生在你身上,诛魔台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一来是为了助师尊飞升成仙,二来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何目的。”
诛魔台一劫牧情并没有真正消失,他的魂魄回到自己原身身上,在重衍夺走原身之际顺势寄生在他身上,这段时间他一直躲藏在重衍身体中修养灵魂,等待时机和兀昼里应外合扳倒重衍。
银商听明白了:“如此说来师弟你早就知道是崇华神君在暗中作祟。”
“自从在人间身份暴露之后孤就有所怀疑了。就先从前世说起,孤意外复苏魔性失控杀了萧玉麟因此被关押镇魔塔,在得知自己身份之后打开魔界大门攻占修仙界掀起人魔大战,与师尊兵刃相向,甚至将他······挫骨扬灰”说到这里牧情眼里藏不住的懊悔和心疼,他望着叶怀歌继续说:“原以为这些都是孤自己的怨愤所致,直到重生一世,孤决定放下恩怨并与师尊结为伴侣,想着前世的悲剧应当不会再发生,孤想方设法改变师尊的结局,然而,上一世的悲剧还是重复,孤魔性复苏,魔门被打开,与师尊兵刃相向,萧玉麟被穿心,这些事明明不愿去做却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孤去重复前世的经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丧失理智不得不让孤怀疑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牧情又看向重衍:“于是想到了那缕来历不明的残魂,他曾经寄生在献王和李邕身上与孤暗中博弈,同时还对孤的底细了如指掌,孤就怀疑自己可能也被寄生了。”
“叛军在尘世各地崛起作乱,叛军源头指向魔界,这幕后主使或许就是魔族中人,能够养得起几十万叛军又能炼化傀儡想必位这幕后主使高权重且修为高深,在我魔族能够做到这些的就只有掌管魔界政务的魔族大长老了。”
若不是重衍的残魂出现,牧情或许还怀疑不到他身上。
后来魔毒肆虐人间,诛魔台设下圈套无不在证明牧情的怀疑是正确的,牧情选择将计就计跳入重衍设下的圈套,在他抢夺原身之际寄生在他身上。
重衍的所作所为其实都在牧情的掌控之中,他不得不承认当初不懂世事的小魔尊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魔界至尊。
得知牧情隐瞒自己背后部署这么多事叶怀歌心里纵然有气但更多的是欣慰。
记得当初牧情曾经说过,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叶怀歌选择牧情作为伴侣是最正确的选择,果然他真的没有选错人,他的伴侣真的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唐睿却气不过了:“你既然早就知道他是叛军的幕后主使干嘛不早说,害得我们大家吃了那么多苦。”
重衍也有同样的疑问,牧情既然早就直到他是叛军主使为何不揭穿他。
牧情刚要开口叶怀歌先一步解惑:“他是想给你回头的机会。”
之所以不揭穿重衍是想给他主动坦白的机会,给他一条回头的路。
果然还是他师尊了解他,牧情对叶怀歌笑了笑,“也是为了师尊,他命中必须经历死劫方能飞升成仙。”又扫视一圈他九黎一行人,说道:“九黎仙门也注定要经此一劫,只有渡过这场劫难尘世的轨迹才能真正的改变。”
古书上记载的红尘有序,天道不可违,魂穿太虚,因果不改。叶怀歌注定要死后飞升,九黎也要经历灭门一劫,命数如此不能轻易改动,牧情只有让他们再重复一遍前世的经历,他则在暗中帮助他们渡过这场劫难方能改变他们的命数。
事实证明牧情的选择是真确的,前世的悲剧虽然重复结局却改变了,叶怀歌飞升成神,九黎仙门顺利渡过劫难,尘世的轨迹在改变。
银商都不得不为牧情的智慧赞叹,他看了一眼兀昼,说道:“师弟,原以为你这次复生是带来毁灭,不想却是你保护了所有人,吾代表整个人族向你致谢。”说着向牧情和兀昼抱手鞠躬一礼。
其他仙神也牧情兀昼鞠躬行李表示致敬。
当初兀昼带着怨恨复生,所有人都以为魔尊重生带来的会是无休无止灾难,谁能想到他守护了整个苍生。
兀昼却不领情,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这样以前恩怨就一笔勾销,等这一劫过去之后孤再找天界算账。”还不忘对叶怀歌撂下狠话:“尤其是你,孤绝对饶不了你”
“······”他师弟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银商表示心里苦。
叶怀歌也是无奈的轻笑,看着兀昼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牧情看了自己的过去,无奈的轻笑,他当然最了解自己,也就是嘴上说而已,哪怕对云弋有再多怨憎,积攒在多失望,他心中始终牵挂着云弋,他爱惨了云弋的一切,包括他的后世。
事情解释清楚牧情满心欢喜的向叶怀歌张开手走去:“师尊,孤可想死你了,快来抱一个。”
啪~
然而他的回归迎来的不是他师尊的热情,而是他熟悉的凌空一掌。
这可把牧情委屈坏了,他揉揉发痛的脸颊想对他师尊耍耍赖,却发现他师尊咬着牙双眼含泪,看起来比他还委屈。
“混蛋,你还知道回来。”
叶怀歌当然气愤这个逆徒,他以为这个逆徒真的弃他而去,这段时间独自忍受了多少委屈痛苦,打他一巴掌算是轻的。
牧情没由的心软了,无可奈何的轻笑一声,他家师尊脾气还是一点没变,他走过去把叶怀歌揽入怀中,叶怀歌所有委屈瞬间压抑不住了,头埋在怀里苦诉。
“你这个混蛋,我以为你真的走了,以为你不要我了。”越说越委屈,发泄似的捶打牧情:“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跟着你去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有多委屈。”
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变故叶怀歌确实压抑坏了,在触碰到牧情这一刻终于奔溃了。
“孤怎么会不要你······”
牧情耐心的安抚他,眼里满是心疼。
“孤错了,让师尊受委屈了,你要是不高兴就再打孤一顿消消气。”
牧情握着叶怀歌的手拍了拍脸,哄着,供着。
叶怀歌气不过抬手就想抽他一顿,牧情本能闭上眼等着挨打,叶怀歌被他给气笑了。
牧情眯着眼看到叶怀歌把手放下,心里满是甜蜜,确定他师尊还是心疼他。
牧情问道:“不打了?”
叶怀歌还是气不过,捧着牧情的脸狠狠的亲了他的额头,将怒火都化作柔情。
牧情是甜蜜了,有人却不高兴了,兀昼一把将叶怀歌拽回来,一脸凶神恶煞:“你们当孤不存在是不是?”
叶怀歌一高兴都忘了身边还有个兀昼,忙解释道:“我没有。”心想他们不都是同一个人吗,兀昼至于这么小心眼。
兀昼那张愤怒的脸几乎贴着叶怀歌怒吼:“云弋,孤才是你的君,你竟敢当着孤的面亲别人,”
“什么别人,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谁说的,孤是孤,他是他,没有融合之前就不算同一个人。”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叶怀歌说他无理取闹,兀昼一脸生无可恋的悲愤模样:“你果然不喜欢孤,云弋,原来你对孤说的永生永世不离不弃都是假的。”
叶怀歌气得想骂人,但他忍住了,心里在告诫自己不要跟个疯子计较。
牧情都看不下去了,拽住叶怀歌另一只手:“什么云弋,他明明是孤的师尊好不好。”
兀昼不甘示弱的又拽了叶怀歌:“他是云弋哥哥转世,就是孤的云弋哥哥。”
牧情拽着叶怀歌不松手。“你也说是转世,陨落了才会转世,所以他是孤的师尊。”
“他有云弋哥哥的记忆,他就是云弋哥哥。”
叶怀歌就这么被拽来拽去手臂都要被拽断了,脸色黑到极点。
“够了,你两是不是还准备打起来。”叶怀歌怒道。
这话反倒提醒牧情和兀昼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好主意,打就打。”
“那就打一架,谁输谁消失。”
牧情和兀昼把叶怀歌推开一旁,撸起袖子准备开打。
叶怀歌措不及防被推开,脸色更难看了,眼瞧着周围的人都等着看戏,他挥起手掌啪啪两记凌空一掌打过去,牧情和兀昼这才消停了。
这下两个都挨了打公平极了。
牧情捂着脸卖惨,装作委屈的模样:“师尊~”
相反兀昼一脸盛怒:“云弋,你敢打孤!”
叶怀歌怒斥道:“要打之前能不能分清楚场合,能不能把烂摊子收了再打。”
叱诧风云的魔尊瞬间办成了绵羊:“是!”
这场好戏大伙都看在眼里,顾函音向身边的师兄师侄提出疑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敬和现在说话变利索了。”
李心湖点点头:“是变流利了,脾气也见长不少。”
才一会儿功夫以及施展了三回凌空一掌。
银商解释道:“这是因为师尊飞升变回了云弋神君,性格多少会被过去的样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