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弟子来拜上》书间客

148、终章7，祭剑

　　天界神都之上便是天穹，天穹之外是无边无际的深渊，那是红尘之外的黑暗世界，从上古世代至今所有十恶不赦的邪祟都被驱逐到天穹之外，是一座弱肉强食的牢笼。

　　云弋被重衍带到天穹面前，正对着灰茫茫的天际，此时天界，人间，魔界已经被打通，魔气蔓延整个尘世，天地一片浑浊。

　　云弋望着浑浊的尘世，神州大地多个地方有规律的布满俘虏和傀儡，将这些地方连接起来就是浩大的法阵阵角，整个尘世完全形成一道巨型法阵。

　　云弋惶恐的看向重衍，“你要打开天穹！”

　　重衍在神州大陆设下巨型法阵，阵角上的牵制成千上万的生灵，有魔、有妖、有神、有人，各种从战场上俘虏来的族群，重衍把他们控制在法阵上当成了祭品，一旦启动就会吸干他们力量来维持法阵的运转，百万生灵也就此灰飞烟灭。

　　为了打开天穹重衍不惜以尘世为祭坛，苍生为祭品！那可是千百万的生灵啊！云弋为重衍疯狂的做法感到心惊。

　　重衍说：“当年天界围剿鸿鸣陛下，他的元神就被封印在天穹之外，只要找回元神他还有回来的机会。”

　　“即便鸿鸣陛下的元神还在，没有真身寄养元神也很快会消散，你怎么能保证他会回来。”

　　元神离开身体太久会慢慢消散，鸿鸣已经陨落几百年元神恐怕早就散尽，就算没有消散，在天穹之外这样关押这世间邪恶的牢笼中，说不定已经被邪魔给啃食干净。

　　“他会回来的，因为有这个。”重衍的手按在云弋心口上，很是坚定：“不死心！”

　　云弋似乎明白重衍把他劫持来的目的，“你······你要用不死心复活鸿鸣陛下。”

　　牧情曾为了帮助叶怀歌渡过死劫把不死心给了他，现在叶怀歌心口跳动的正是能保证血魔不死之身的不死心。

　　“当兀昼陛下诞生之后我也以为鸿鸣陛下回不来了，本打算追随他而去，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我得知血魔一族有不死心的秘密，不死心可保血魔不死之身，只要鸿鸣陛下尚有一丝残魂存在就能用不死心将他复活，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打开天穹找回鸿鸣陛下的元神。”

　　云弋怒斥道：“不能打开天穹，否则后患无穷。”

　　天穹被打开那些关押在尘世之外的邪祟就会趁机入侵尘世，那些邪祟在天穹之外饥饿多年，一旦闯入尘世必定会疯狂掠食，届时整个尘世生灵都会沦落成邪祟的食堂。

　　“难道你就不想让他回来？”重衍反问云弋，并声明道：“兀昼陛下的元神也在天穹之外。”

　　云弋的的面色一僵，眼眸微微垂落，双手不自觉捏成拳头。

　　五百年前秣陵之巅一战兀昼战败，他的元神就被云弋抽走封印在天穹之外。

　　如今的兀昼还算不得是完整的，他的元神也还在天穹之外。

　　“当年你打开天穹缝隙将兀昼陛下的元神封印，这件事终究是你和兀昼陛下的嫌隙，你就不想找回元神修补你们之间的关系？”

　　重衍很善于拿捏人性的弱点，云弋不否认他提出的这个条件异常诱人，他做梦都想把兀昼的元神找回来弥补他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云弋不得不承认他和重衍确实有相同的目的。

　　“现在法阵已经连接天穹，启动法阵便能破开天穹，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启动法阵，只要你协助我，我们就能找回各自想要找回的人。”

　　打开天穹需要足够的法力来启动法阵，当年云弋耗尽全力加上伏魔剑的力量也勉强打开天穹一道缝隙。

　　重衍虽然占据了兀昼的身体但并没有完全的得到他的全部法力，还有部分力量留在原主人的魂魄和元神之上，仅凭他现有的力量还不足以启动法阵，打开天穹他还需要强更充足的力量，云弋曾经打开过天穹他是最合适不过的合作伙伴。

　　“云弋神君，跟我合作吧！”重衍像云弋伸出手，像条循循善诱的毒蛇引他入漩涡，他只要迈出一步救回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答应和重衍合作就要打开天穹将苍生置于危险之间，若不答应兀昼的元神将永远封印在天穹之外的黑暗世界。

　　云弋缓缓伸出手，成神成魔，是善是恶就在他这一念之间。

　　“不！”

　　“我不同意！。”

　　这一刻重衍仿佛看到云弋和叶怀歌同时出现，眼神是那样的坚定，拍开他的手拒绝与他合作。

　　云弋淡淡一笑：“看来我的后世和依旧保持着和我一样的想法。”

　　云弋话音落下叶怀歌的声音随之响起：“我不想，用天下苍生的鲜血，来成全，我自己。”

　　云弋又说道：“虽然很对不起阿昼，但被鲜血沾染的情意很脏，我和阿昼不会想要。”云弋抬眸看着重衍仿佛实在嘲讽他肮脏的执念

　　“抱歉，恕我不能跟你合作！”

　　如果要用天下苍生的性命来换取他和兀昼的圆满他做不到，他宁可陪伴兀昼的元神永生永世长眠在天穹之外的黑暗。

　　迷雾笼罩天地间，九黎上空雷云滚滚，烟沙弥漫，浑浊的天空像是在宣告末世来临，兀昼还在别有洞天等待，银商和青阳已经向他讲述了重衍的真实身份。

　　兀昼听说后面无表情的望着天际什么也没有表示。

　　银商说道：“师尊说过你和重衍多少还有情分在，让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重衍就是崇华神君一事跟你说明，如今这情形也是时候告诉你真相。”

　　重衍到底是养育过兀昼，他对兀昼的养育之情终归是抹灭不掉。

　　“魔尊鸿鸣！”兀昼喃喃自语，他想年少时期重衍一提起魔尊鸿鸣眼里总是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有崇拜，有欣赏，还有期盼······

　　兀昼一直以为重衍是真心实意效忠他们血魔一族，现在想来能让重衍倾付所有的只是魔尊鸿鸣，他费尽心思的培养他这个新魔尊成为最强大的魔界之主，勤勤恳恳的治理好魔界不过是为魔尊鸿鸣的回归做垫脚石。

　　银商感叹道：“也是天界当年处事不周，这才导致崇华神君一念之差堕入魔道。”

　　青阳也惋惜说：“有时候神的执念比恶魔还要疯狂。”

　　是怎样可怕的执念才让一个功德无量的神仙坠入魔道成了恶魔，不惜掀起尘世浩劫，罔顾万千生灵性命。

　　兀昼回头面向银商，难得平和他商量：“银商太子，孤想请天界一个方便。”

　　银商点了头：“你说。”

　　“孤希望天界可以让手将重衍全权交给魔界处置。”

　　言外之意就是重衍的罪罚或者生死天界都不要插手。

　　按理说重衍的名号还没有从神籍中除名，他依旧是天界的神君，天界对他还有处置的权力。

　　以重衍如今的罪行除名仙籍，剔除仙骨，灵魂打入阿鼻地狱永不得超生都不为过，兀昼此时开口请天界一个方便无非就是想要挽救他，只要天界放手对重衍的处置权，重衍将来是生是死还不是兀昼说了算。

　　银商自然是明白兀昼的打算，堂堂魔尊都开口了当然要卖他一个面子，说道：“吾只能当天界没有崇华神君这个人。”

　　兀昼点了头表示感谢，他要的就是银商这句承诺。

　　“牧情，二师弟，你们有没有看到韩殊？”

　　唐睿慌忙跑进别院里询问韩殊的下落。

　　“三师弟怎么了吗？”银商问道。

　　“这个，我在他房间发现了这个。”唐睿拿出一封书信，面色焦急。

　　兀昼接过书信游览之后也是眉头紧锁，这是韩殊写给叶怀歌的一封诀笔信。

　　银商也看到是封绝笔信，疑惑道：“他为什么要写诀别信？”

　　韩殊在信中并没有说明他诀别的原因，字里行间却透露他赴死的决心。

　　唐睿又气又急，“那家伙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连他前世的鬼魂也跟着不见了。”

　　一提起前世的韩殊前世的鬼魂兀昼瞬间预想到了什么，他快步回房查看，桌子上断裂的伏魔剑碎片果然不见了。

　　当兀昼和九黎一行弟子长老赶到叶怀歌平时炼造法器的山洞时候，只在熔炉中发现已经修补完成的伏魔剑，那把断裂的神兵利器再次恢复锋芒。

　　“殊儿呢？”顾函音焦急问道。

　　看到伏魔剑修复成功兀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把伏魔剑召唤到手中，回答道：“在这！”

　　顾函音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银商解释道：“师弟他，以血肉之身来修复伏魔剑。”

　　伏魔剑是用血魔的根骨作为剑身，血魔根骨蕴含无穷的威力，用寻常办法是难以修复，只能用骨血来修补。

　　和前世一样韩殊跳入熔炉以身祭剑。

　　两道残烟从伏魔剑中飞出，韩殊和他前世的魂魄出现在人前，留恋的望着在场的亲人和师兄弟。

　　“殊儿。”顾函音双眼含泪，不敢相信好好的外甥转眼间变成了鬼魂。

　　“对不起舅舅，我要走了，以后不能给你养老了。”成为鬼魂韩殊落下的是血泪。

　　顾函音悲痛欲绝，连斥责的力气都没有，“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我能为师尊唯一能做得事，师兄弟当中就属我最弱最没用，一直都是师尊和师兄弟们保护我，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还好我的前世告诉我修补伏魔剑的方法，让我能为师尊为这苍生出一份力，我这一生也算的活得有价值。”

　　唐睿大怒：“你个蠢货，你不在师尊回来了我们怎么跟他交代。”

　　兀昼和银商同样也很气愤，气韩殊自以为是的顾全大局，气他在没有众人的允许下就这么以身祭剑。

　　韩殊对兀昼露出苦涩的笑容，和当年拜师之初那样亲和的叫他一声：“牧情师弟。”

　　兀昼斥责道：“谁允许你这么做。”

　　韩殊望着他的前世，血泪沾染了脸庞：“我已经看到了我前世的结局。”哽咽一声哭着说：“我很害怕······害怕你们都走在我面前，害怕你们丢下我一个人。”

　　他不想重复前世的结局，经历师门被灭，亲人惨死，师兄弟们先后离开，师尊魂飞魄散，最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凭借一点飘渺的希望游荡在人间，一个人承受着漫长的孤苦，担负起血海深仇的重任。

　　韩殊像是解脱一般说道：“所以这辈子就让我自私一回，让我第一个离开吧！”

　　“······”兀昼沉默的看着韩殊，他能理解一个人承受着漫长孤苦的感觉，也能体会挚爱离开的痛苦，留在最后的那一个永远是最痛苦的，这么一来韩殊选择第一个离开也没什么不对。

　　前世的韩若谦也对兀昼说：“我不知道该叫你兀昼陛下还是牧情师弟，很遗憾前世没能和你成为师兄弟。不过，我相信无论你是谁是什么身份你都能保护好师尊。”他微微笑了笑：“师尊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让你重生一世的选择是正确的，你含恨重生却愿意守护，你守护了师尊，守护了大家，你成功改变了这个尘世的轨迹，我坚信有你在前世的悲剧不会重演。”

　　韩若谦回望自己的今世，庆幸且凄然，说道：“而我也不会再重复一世孤苦，上一世一个人真的太煎熬了。”

　　对韩若谦来说此刻的结局是解脱也是幸运，他终于可以步入轮回不用做孤魂野鬼，幸运的是这一世他不会在经历前世的悲苦。

　　“伏魔剑修补完好，我的使命已经结束，我要走了，师弟，守护众生的责任就靠你和师尊了，你们一定要给这个尘世一个好的结局啊！”

　　最后，韩殊和韩若谦，前世和今生一起，对着众人抱手鞠躬做最后的道别。

　　“望诸君珍重！”

　　韩殊走了，带着他的前世一起，作为师兄弟当中能力最弱的一个，前世他扛起伏魔剑背负师尊留下来的遗志，今世又投身剑炉修复伏魔剑，前世今生甘愿燃烧生命点亮救世希望，他或许不是师兄弟当中最强的那一个却是最有潜力的，小小的肩膀担负起救世重任，他扭转时空改变了尘世的轨迹，也改变了所有人的结局。

　　兀昼握着伏魔剑只觉得也没有那么恐怖了，现在这把剑对他而言代表的不是杀戮而是希望，韩殊的确是个使者，是跨越时空来救赎所有人的使者。

　　如今使者已经功成身退，但愿轮回路上一切顺遂！

　　叮铃~叮铃~

　　腰间的梅花银铃响动，这是云弋在召唤，兀昼心头悬起，“云弋哥哥！”

　　“师尊他出事了？”银商问道。

　　兀昼和云弋早就是商量好在没有摸清楚重衍的目的之前会按兵不动，等待时机成熟以银铃为信号发兵围剿重衍。

　　叶怀歌被掳走后兀昼比谁都着急，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也只能按捺着等待信号，现在收到信号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依计划行事，立即发兵，孤去找云弋哥哥。”

　　来不及过多解释，给银商留下一句话就化作一股黑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