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纵使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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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牛若狭其实什么都没能看见。
当听到周围有人低语“……好像出车祸了”时，他连眼皮都没抬。可是当时他面前的花垣武道就如同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下一秒，拉着他就冲了出去。
明明是一个废柴的小鬼，却不知道为什么爆发出了连他都挣脱不开的力量。
入眼的先是一片血，随后就是正在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的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世界仿佛就如同哈哈镜般开始不断放大缩小扭曲，如同坏掉的收音机一样带着呲啦呲啦的声音，忽近忽远。
再之后他的大脑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朦胧中唤醒他的是花垣武道用力的一巴掌，花垣武道死死地捏着他的肩膀：“……我帮你回去救她。”
花垣武道说他是从十年后来的，是为了救小林萤。
他说只需要他们两个人握手，他就能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穿梭。
“可是你没能救她。”
“为什么？你如果知道有车祸，拦住她不就好了吗？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拦住她？”
今牛若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垣武道，没有任何不满控诉的情绪，语调平静，呼吸平稳，坐在急救室外没有吼叫没有发疯。
看着实在是超出常人的冷静。
可是十年后那个今牛若狭，那个造成东万大批人员死亡被警方通缉多年的梵的首领，下令屠杀东万所有旧部时就是这样的冷静。
花垣武道清楚地知道今牛若狭现在已经失常了。
“对不起……”花垣武道低着头，死死握着拳头“……小林桑她……上一次出事不在今天，也不是因为车祸。”
医院本就安静，红色的急诊灯刺眼发烫，似乎要把氧气烧尽，让站在灯下的人如同被扼住喉咙一般难以呼吸。
就在花垣武道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今牛若狭开了口：“你会回来……所以，未来的我，杀了什么人？”
花垣武道一瞬间，大脑轰鸣。
今牛若狭起身，没有了之前那种总也擦不去的漫不经心，而是带着让花垣武道心惊的压迫感。
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花垣武道身上，而是看着急诊室的方向：“我明白了，能让你屈尊来救与你毫不相干的人……”
“是东万下的手，然后我杀了东万的人对吧。”
今牛若狭的语气淡淡的，一个问句却带着陈述句的语气。他的眼神就如同黑洞一般，却仿佛又带着利刃。花垣武道一时间在他身上看到了十年后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梵的首领，也看到了传说中的白豹的影子。
走廊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晌久，今牛若狭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眼前反复看了看，轻笑出了声：“没想到这双手还真有点用啊……”
“你回去找未来的我吧，放心，不管多少次，我都会跟你握手的。”
失败的拯救没能改变任何未来。
就如同……如同过去的那五次一样。
花垣武道看着比上一次还要长的东万死亡名单，捂着脸，慢慢蹲了下来。
是的，五次。
他骗了今牛若狭。
第一次其实是意外，满脸是血的花垣武道对着今牛若狭大吼问他为什么要杀害东万的人。
今牛若狭神色淡淡的，根本就没有理他。直到他冲破阻拦上去扯着他的领子嘶吼着问他：“你难道就没有重视的人吗？！你真的知道他们的死亡会给多少人带去无法磨灭的痛苦吗？!”
那个男人才低头，第一次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带着一丝阴沉。然后伸手握住了花垣武道沾满血污的手，用力往下一掰——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武道便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一心想要报仇的他找到了今牛若狭的搏击馆，却站在门外投过窗户看到了正歪头靠在一个女生肩膀上，一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刷手机，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惬意和柔和的表情的今牛若狭。
然后他不知为何就停下了脚步。
后来他知道女生名叫小林萤，是今牛若狭的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今牛若狭不开心地纠正“是未婚妻。”
小林萤跟花垣武道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成功人士，那种从小就学习好上了好大学有了好工作的社会上层精英人士。
虽然小林萤说自己成绩只是中上，偏差值不过七十多——可那对于花垣武道来说也是令人瞠目的数字。
而这个时间的今牛若狭也和他之前认识的不一样。
与十年后黑发西装革履却令人闻风丧胆的他不同。如今他依旧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却已经退出了地下世界，每天除了来搏击馆训练就是做饭和接送小林萤。
花垣武道每天跟在他身后，试图寻找并阻止他改变的导火索。
今牛若狭赶过他两次没成功，也就放任自由，偶尔还让他跑个腿打个下手，闲着没事还会跟他抱怨小林萤又不好好吃饭。
每每看到打着耳钉染着发在超市认真挑选蔬果的今牛若狭，花垣武道就会产生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而这种不真实的幻境终于在小林萤被东万与其他组织火拼误杀的那天破灭。
随着急诊室的灯灭，今牛若狭眼里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花垣武道突然就明白这就是那些悲剧的根源。
再后来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最开始的几次他想小林萤是不是跟橘日向一样跟东万的某个人是旧识，于是他奔走调查最后发现除了今牛若狭外，她只和灰谷兰做过国小的同学。
可她和灰谷兰并不熟悉，灰谷兰也不是东万的人。
第四次穿越回去之前，得知这一切的今牛若狭请求花垣武道把小林萤会死亡的事情告诉过去的自己。
他说，两个人一起想办法会更快一点吧。
花垣武道在那段过去待了一个月，心惊胆战地度过了过去四次所有小林萤曾经死亡的时间点，确保了她的存活。
可当他放心地笑着跟今牛若狭握手说回头见之后，回到未来的他却发现今牛若狭成立了东京最大的地下组织，而东万只能夹缝生存苟延残喘。
就和以前一样，社会底层人员的花垣武道与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今牛若狭的见面依旧顺利得让人诧异，他只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下面的人就主动将他带到了今牛若狭的办公室。
今牛若狭说，小林萤还是死了。
“你告诉我未来的那天晚上我想了好久，我想躲不过就迎战吧。”
今牛若狭摸着手里的游戏机，双手一按，人物炸裂开来：“第二天我就把梵扩张了，我安排了人每天看着东万和萤，那个月底你说我们似乎已经成功度过危险之后我就想，既然有用，那就这样做下去吧。”
“我就把组织经营的很好。”
“可她还是死了。”
花垣武道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更不擅长安慰，于是只能沉默。今牛若狭好像也并没有希望他说什么的样子，只是看着屏幕中不断跳动的“Game Over”字样，回头看他：“我想了十几年……我后来想，如果我没有加入梵没有与东万产生交集，萤她可能就不会被盯上了。”
“我们试试吧，试试你能不能回到更早的时间，阻止我和东万的结识。”
花垣武道的确来到了更久远一些的过去，可他还是失败了。
这第五周目，他的确成功阻止了东万和今牛若狭的接触，可是却依旧没能阻止小林萤的死亡。
今牛若狭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望着医院楼下开始陷入高峰期的车流，轻声问——
“你说，你能回到二十年前吗？”
“去二十年前，别再让她遇到我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纵使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