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夏日终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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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牛若狭感觉自己捡了个麻烦。
开学的时候顺手帮的那个小屁孩现在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
甚至于这次夏日祭还偷偷跟着跑到学校里面来了。
“这是今牛君的弟弟吗？”
小林萤抱着大箱子，头从旁边歪出来一脸好奇：“从来没听你说过哎——”
“当然不是我弟弟了……”今牛若狭一脸黑线“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好吗？”
他一边吐槽一边伸手把小林萤怀里的纸箱抱了过来：“要送去哪里？”
“就前面不远。”
认识久了，小林萤如今也渐渐习惯了今牛若狭偶尔的“举手之劳”，不再像最初一样不断推脱浑身别扭。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小跟屁虫就探头探脑地偷看小林萤，脸上偶尔还露出一种复杂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然后就被今牛若狭逮住踢了一脚屁股：“好好走路，瞎看什么！”
今牛若狭看着凶，其实蛮温柔蛮有耐心。而小林萤恰恰相反，看着似乎蛮好接近，但是却很不喜欢小孩。
向来对小孩子避而远之的她，看着小跟屁虫脸上变换莫测的神色忍不住好奇：“你是想说什么吗？”
小孩摇摇头又点点头，满脸纠结，最后吭吭哧哧半天，在小林萤和今牛若狭已经开启新的对话之后突然一把抓住了小林萤的衣服下摆：“姐姐是不是要毕业了？”
小林萤低头示意他松手：“还有差不多一年才毕业，怎么了？”
“姐姐以后要去哪个高中？姐姐学习那么好，肯定是名门高中吧！”小孩子眼睛亮亮的，似乎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在里面，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实在刺耳——
“哥哥也要跟姐姐去同一个学校吗？”
小林萤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今牛若狭了。
说起来似乎，在国二开学初那段时间，她也基本上不怎么能见到他。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交集就多了起来。在学校里会聊天，偶尔一起吃午饭，一起值日，再背着书包一起回家。
可是夏日祭之后今牛若狭好像又不见了。
不来上课，也不再一起值日。
只是会偶尔来学校拿走她放在他书桌里的试卷。
只是他把两个人的值日分配表里所有的重活都写上他自己的名字。
其实想要堵人还是能堵到的，只是小林萤并没有去做。
夏日祭那个晚上，今牛若狭拿着仙女棒写她的名字，成功之后她也不服输，拿着仙女棒写他的名字。
可是萤是一个字，若狭是两个字。
微弱的花火下今牛若狭的神色，和他温和的嗓音，就如同花火一样闪亮。
却也带着让人不安的摇曳闪烁。
于是那些朦胧的余光，似乎也就随着花火熄灭于夜色之中。
这些自己都道不明的事情却也实实在在影响着情绪。
某天晚上一起吃完饭，龙胆歪着头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小林萤翻了个白眼说跟朋友闹矛盾怎么会心情好。
“你除了我们竟然还有朋友啊？！”
灰谷兰手里的漫画书精准地砸在灰谷龙胆的头上：“龙胆——道歉。”
龙胆委委屈屈，小林萤挥挥手叹气，支着下巴：“其实也对啦，毕竟我确实没什么朋友。”
一时间她又不可控制地想到在学校里有人陪伴笑闹的日子。
“没关系，有我们就够了。”
灰谷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长得比小林萤高了，他伸手绕着小林萤的马尾辫，分开手指顺着发丝。
手上带着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气氛突然就沉寂了下来。
“……那你们可要好好的啊。”
可有时候愿望一类的话似乎真的是不能说出来的。
小林萤在听到灰谷兰那句“我们可能杀了人了”的时候，脑子里轰地一声，天旋地转。
灰谷兰站在厨房水槽边一遍又一遍地洗手，龙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医疗包静静地摊在沙发上无人问津，整个屋子只有小林萤低声下气给医生和护士打电话询问手术结果的声音。
于是挂上电话之后，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厨房传来的流水声。
然后再归于寂静。
灰谷兰冰凉的手抚上小林萤的面颊：“别哭了。”
小林萤咬着下唇只是摇头，一声不吭，可泪水却灼得灰谷兰手指发烫。
她又能说什么呢？
龙胆盯着小林萤通红的眼眶和肿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突然就一鼻子酸——明明再被敌对势力喊着“去坐牢吧”都没有后悔和动摇的心，突然就变得软弱了起来。
她好像如同世界崩塌了一样——灰谷兰这么想着，思维似乎被她泪水浸泡过，仿佛比平时要慢一步。
——是因为分别吗？
——不不不，不仅仅是这样……更是因为他们要进入少年院，记录里将会存下他们所犯的罪行。
陪伴着他们一辈子的记录。
是因为他们回不来了。
……是她终于意识到她拉不回他们了。
小林萤好像一直抱着一丝天真，总觉得他们以后会像她一样“变好”。可是其实他们早就把极道定为了自己的方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邪归正”，这次也不过是“计划失误”和“计算失误”，而不是“决策失误”。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早都想好了的。
却直到如今，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闷头走了这么久，今天才第一次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坍塌留下的深渊。
“别哭了，别怕——我们去自首。”
灰谷兰的指尖一次又一次擦去她的泪水，最终轻轻地扣在了她的眼睛上。
小林萤终于忍不住，扑过去抱住灰谷兰和灰谷龙胆的脖子放声大哭。
他们肩膀上的衣服被她紧紧地攥着，就如同他们的心一样被透不过气来。
这个夏天走过得太快太快了。
刚入夏的时候龙胆天天买冰淇淋，小林萤制止几次都没用。后来有次被兰看到，兰拽了拽小林萤的胳膊，轻笑着摇头。
“他这么吃早晚会胃痛的啊！”
“只是嘴上说……不让他自己亲身经历一次，是永远不会长记性的。”兰说着有些冷酷的发言，脸上却是温和的样子。
小林萤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兰说的有道理……”。她顿了顿，有些感叹“明明只差一岁……兰这么多年，很辛苦吧。”
灰谷兰愣了一瞬，视线从小林萤身上划过：“……你不也一样。”
这会轮到小林萤愣了。不过她回神也快，撕开包装袋，分了一跟冰棒给灰谷兰，拿着雪糕碰了个杯：“那就也偶尔享受一下夏日特供好啦！”
吃雪糕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深秋就已经突如其来地降临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夏日终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