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沧海难为水》雍渡客

6、第六章：糟糕的表现

　　独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这里的冷清与寂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里需要更多的人来清扫这令人懊恼的寂寥感，我首先想到的是许柠月，可回来已经近半个月，堪堪两次相见让我难以揣度她的真实心意。

　　正当烦恼之际，掉进沙发缝隙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忙翻身去找，满心欢喜地以为是柠月找我了，结果却是何晓毓——我所在营销部的部门主管也就是我的上司，说起来，我到玉成上班也已逾一周，岳之霖那小子当初答应我的设计师岗位到我上岗那天却变成了营销员，负责起了联系客户和品牌外宣。

　　“第一个假期过的怎么样？”她声音愉悦，总是微微抬高一个调，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知性和自信。

　　“不太好。”

　　“没事，何姐来救你于水火。”她飞快地接过话，“岳总刚来电话了，紧急出差，明天一早你跟我去趟广州，机票我订好了。”

　　深夜，我整理好出差的行李，洗了澡，依旧毫无睡意。一夜无眠，清晨六点天刚亮，我决定赶在飞机前先去一趟A大附院，跟柠月把话讲清。

　　六点半，我来到A大附院的第二住院部，上次喝高来医院那次的经验让我轻松找到了许柠月。

　　她倚在长廊尽头的窗边，捧着工作本登记着，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身材长相中等，气质却文雅而自信，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下巴刮得干干净净，皮肤保养得不错，出卖他年龄的是那两条深刻的法令纹，和那历经沧桑之后才有的老练的眼神。后来我才知道他叫张庭，外科室副主任，手上带着五个实习医生，许柠月是其中一个。

　　张庭神色自然地和许柠月聊着天，许柠月时不时地颔首微笑，张庭则悄悄偏过头，眼神停留在她的侧脸和随意垂落的几根发丝上，或许，还回移到洁白的耳垂和锁骨上，我太了解这种喜爱、欣赏和占有欲交织在一起的眼神了，我也是男人。

　　我快步走了过去，叫了声许柠月的名字。

　　许柠月蓦然抬头对上我的眼睛，脸上露出稍纵即逝的慌张，她咬咬牙，声音冷淡“你来干什么？”

　　“来接你。”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你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吧”

　　“不用了，我下班直接回宿舍。”许柠月低头，重新投入工作中，任由这个尴尬在狭窄的走廊滋生。

　　“总得先吃早饭吧。”我不死心。

　　张庭这时候露出了微笑，那个笑容里透露出从容的敌意：“别担心，我会陪她去食堂的，我们医院伙食还是不错的。”

　　“我想你搞错了，我才是柠月的男朋友。”我宣示主权。此时许柠月抬头想说点什么，可随即却缓缓地下了头，用欲言又止来形容此时的她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我知道，沈榆是吧？”他淡定自若，“不过就算是男朋友也不能决定女朋友下班后安排吧？”

　　满腔怒火几乎在这一刻要把我的理智烧成灰烬，我努力克制，反击道：“这当然，我从不强迫自己的女朋友，不过这位医生，你难道觉得在别人想处理感情私事的时候，老站在这里多管闲事很不礼貌吗？”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吧，我作为外科副主任和手下的实习生交流工作好像没什么问题吧？倒是某人似乎打搅到我们上班了，这位病人你要是想挂号，可以去一楼大厅。”

　　我心中怒不可遏，差点就冲上去揍他了。

　　该死的手机偏偏在这时候响起，是何姐打来的：“哎，我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吧，你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回头赶不上那个飞机岳总兴师问罪姐可保不住你。”

　　“放心，在路上了……”我心不在焉，“七点半的飞机，不可能迟到。”

　　“你先去出差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许柠月终究还是开口了，目光里的哀愁还是浓的像一团墨，我今天早上的表现可谓是让柠月极度难堪，想回到热恋时的那个暑假的幻想似乎也遥不可及了……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许柠月，又恶狠狠地瞪了张庭一眼。

　　“一路顺风。”他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自以为稳操胜券的嘴脸，我迟早有一天要一拳打歪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