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泄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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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舒清睡睡醒醒，因为知道殷寒萧暂时还会陪在他身边，于是比起清醒时难以控制的身体，他更喜欢以睡梦来代替清醒。
这样做难免有些上瘾的可能，但上瘾——就上瘾吧。
反正生命都快到了最后一刻，就这么享受难得的经历吧。
于是美人的手腕虚虚从少年肩上滑落，指尖无力地指向地面。殷寒萧下意识去捞，但那手腕划过他的掌心，坠在空气中，像是木偶被卸下了关节的手臂。
殷寒萧弥补般地握紧了晏思的手。
白嫩的手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能留存，全都被病弱的身体带走。晏思就像一只被刀尖穿透翅膀的蝴蝶，看上去依旧美丽，却模糊了生命与标本的界限。
“快到了，师尊。”
真凉啊。
少年一遍又一遍地搓揉掌心的手，每次一松开，晏思手上的温度就会被风带走。于是殷寒萧重复着这无用功。
晏思的心跳变得很慢，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件精致的物品，而非活生生的人。
殷寒萧的视线落在晏思的面庞，他不断询问自己。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腐烂在泥土里，你真的不会在每个午夜梦回，再次想起他吗？
他的骨骼会埋在灰里，你会站在他的坟墓前，以徒弟的身份，假模假样地撒上几张纸钱。
还是说，你会不顾一切地跳进坟墓里，将他的骨灰刨出来，让他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
由于一些可能成真的想象导致的焦躁，殷寒萧粗暴地吻向晏思的唇角。
陷入昏迷的美人，连挣扎也无，任由苍白的唇角被少年咬破，渗出殷红的血珠。
殷寒萧珍重地舔去每一滴血珠，一向冷淡的眸光里仿佛藏了一团火焰。
“我不会让你腐烂。”他如此向他怀中的美人、他的师尊宣誓。
即便你死亡。
我也不会让你腐烂。
是因为向往阳光的人不该深埋于黑暗吗？并非如此。只是殷寒萧无法接受瀛山那些人还活着，而晏思却被深埋的想象而已。
仿佛听见了少年的心声，晏思的喉咙中，传出一声似笑的叹息。
晏思再次醒来，已经又是一日后。
这次他是被系统叫醒的。
晏思的身体和脑子都还迷迷糊糊，听见系统的声音也懒洋洋地回应：“是因为合欢秘术要发作了吗？没关系的……都随便吧……我都习惯了……”
系统：“如果宿主说的是合欢秘术的第四次发作，命定的发作时间已经过了。”
晏思一下清醒了起来，检查起了身体状况。
身体处处透露着干爽，也没有酸痛的感觉，并不像有发作过的样子。
晏思：“你……”
“殷寒萧用涅槃秘术帮你改善了体质。”
系统顿了一下：“系统也帮你跳过了这个阶段……将最后两次发病汇集成了一次。”
这样晏思可以少受些苦。
“由于当时宿主正在昏迷，此举完全出于系统意志。如果宿主觉得这样做侵犯了你的权益，系统可以做出补偿。”系统补充道。
刚刚睡醒的美人勾了勾唇角，笑得眉眼弯弯。
“谢谢。”
系统安静了一下。
“不用谢，祝宿主得偿所愿。”
系统简短交谈几句就很快离开了，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做。
晏思忽然醒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一直躺在床上身子都僵了，于是决定起来转转。
现在应该是白天，但床上被遮成了不影响睡眠的亮度。
殷寒萧虽然是个很符合刻板印象的坏孩子，但在生活上意外的很精细。从床帐的料子就能看出来，都是精挑细选的。
所以这里以前也应当是殷寒萧自己的卧室呀。
“殷寒萧。”
晏思喊了一声，新奇地发现殷寒萧竟然不在房间里。
晏思掀开床帐，光脚踩上柔软的地毯。
美人的双腿还没做好承接重量的准备，忽然软倒在地面。晏思坐在地上，即便地毯的减震效果很强，膝盖上还是擦红了一片。
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痒。
晏思扶着书桌站起身来，白皙的指尖探向桌上的笔墨纸砚。
按照那种老套的、爱情小说的剧情，如果殷寒萧真的爱上了他，这里应该会出现很多晏思的画像。
以他们的关系，或许春.宫图会更符合场景一些。
晏思被自己的假想逗乐了。
殷寒萧肩上还背着一个不清不楚的，覆灭瀛山的大任，哪里来的时间去写写画画呢？更何况，这孩子也没透露出过这方面的才能。
一边觉得自己的想象过于离谱，晏思一边在书桌上搜索。
要是你自己放在这里，就别怪被人发现了——咦？
一册书简落在美人手中。
翻开书简，发现最前端已经被磨得反了光，显然是在短时间内被大量翻看过。
“炼尸秘术……”
晏思的表情哭笑不得。
原来昏迷前听到的话，不是幻象啊。
殷寒萧还真想把他做成活尸。
不过这种法子也就殷寒萧这种艺高人胆大的敢试试，换做晏思，还没炼一半就得灵力短缺，被活尸啃成骨头渣渣。
光线太暗，晏思迅速翻看着，在书简后面发现了换命的法子。
炼尸术与换命术法息息相关，甚至只差了一道气机转圜的法门。
还真叫他找到了能威胁自己任务的东西……美人眼眸中的轻慢消散，白皙的指尖一页一页翻看着换命的秘术。
因为看得太认真，身旁黑影经过时，晏思忽然警觉地抬头。
走廊中路过的庄山吓了一条，看着厢房里的黑影，稍微反应了一下。
不愧是仙尊，连个影子都婀娜多姿的……还很让人心惊。
“仙尊您醒啦？”庄山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确认殷寒萧不在附近后，才放下心来和晏思对话，“感觉还好吗？”
晏思把书册放回原处，若无其事地回答：“我身子快睡散了，下来转转。你是来看我的？”
“不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我就是路过。我要是来偷看你，殷寒萧能把我腿都打断……他可宝贝您了，藏在自己屋子里，谁都不给看。”
虽然嘴上指责着殷寒萧看晏思看得太紧，庄山心里倒是对少年的做法没什么异议。毕竟要是自己拐了这么好看个仙尊，也会放进屋子里藏起来的。
晏思唔了声，好像有些担心：“殷寒萧人呢？”
庄山嘴比脑子快：“他啊，他现在可在乎您的死活了，成天琢磨有什么法子能不伤您性命就拿到涅槃秘术需要的心头血……啊！”
在这声惊叫响起来前，庄山已经把殷寒萧卖了个底朝天。
好在美人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就知道涅槃秘术的事情。
见庄山有些紧张，反倒是晏思开始安慰他：“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他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庄山心跳有点快，虽然和敌对势力的仙尊有秘密，不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这可是美人仙尊啊！
他美颠颠地点头，全然忘了自己最开始只是路过。
“他找到了吗？”晏思问。
“看他不声不响的，应该是有眉目了，不然整座宅子都得结层冰。这样也挺好的，皆大欢喜。他能释放被瀛山镇压的涅槃秘术的灵源，仙尊也不是我们的敌人了……”
灵源……
看来那个东西，就是殷寒萧不惜掀翻了整座瀛山也要找到的东西。
因为没有被记载在宗主的笔记里，所以晏思对这东西毫无了解。
不过这也说明，这条情报的重要性很高。很有可能就是殷寒萧忍辱负重藏进瀛山的最终目的。
晏思语气淡然地询问：“是那个藏在地脉旁的灵源吗？”
“地脉旁？”庄山怔了一下，“不是啊，按照地理位置来说，应该在瀛山的……”
声音戛然而止。
晏思：“？”
房间外。
殷寒萧站在走廊尽头，安静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
虽说是同伴，但庄山打小就怕认真起来的殷寒萧，更何况……他刚才都把什么东西告诉给了瀛山的仙尊啊！
庄山不敢转身跑，面对着殷寒萧，一步一步往后撤。
“你们聊……哈哈，殷寒萧你和仙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柄短刀飞来，擦断了庄山几根黑发，钉在了珍贵的红木柱子上。
短刀的主人面无表情，身周蒸腾着杀气。
“滚。”
“好好好好好——”庄山腿都软了，飞也般的逃离。
清净了。
殷寒萧走到短刀嵌入的地方，用技巧把它拔了下来。
收刀入鞘后，少年走向了厢房。
情况对他来说不是很妙，但师尊醒了就是最好的消息。
庄山透露的那点消息根本不足为道，师尊只要在他们身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更为麻烦的是，涅槃秘术和合欢秘术的关系，仿佛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浅淡。
少年推开门，望着里面的人。
分明有椅子，美人却并腿坐在书桌上。单薄的中衣根本无法掩盖身体的曲线，但因为晏思惬意而干爽，所以并不会给人以暧.昧的暗示。
所以这不是师尊的问题，完全是他……
是他因为涅槃秘术太久没有得到满足，而空虚到一见到那双并在一起的腿……
一见到那双修长的腿，就想到它被掰开的模样。
一见到那张淡色的嘴，就想到它被撑圆的模样。
一见到师尊……就想到他被按在墙角，哭到眼泪都流干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泄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