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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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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总是会诱导人产生无数的臆想。
单鋈从充满腥臭味的楼道里走出来，明明是漆黑一片，他却好像什么都能看见似的。
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熟悉了。
他站到电梯前，摸索着按下了电梯，没等多长时间，大概只有几秒钟，电梯前就泄露出了一裂缝隙的光亮。
随着电梯门慢吞吞地打开，单鋈缓缓被冷光照亮，映出了他有些惊愕的表情。
电梯里有人。
——女人身着工作服，蓝色的小领带在身前整洁的垂着，暗红色的短裙侧边有一个铁环，上面挂着一蓝一红的丝带。
那是单鋈家赌场的标志。
女人脸白的发灰，她眯着眼睛，露出她最擅长的职业微笑，随后把苍白的手摊开，机械的歪了歪头，道：“鹜良赌场欢迎您！”
单鋈面不改色地迈开腿走进电梯。
老爷子曾经把服务生都叫到一个房间去专门练他们的服务态度，着重强调过不管什么时候服务态度一定要积极。
由此看来老爷子特训的结果还不错，总不算是一件失败的事。
——尽管是在这样一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夜里。
电梯小-姐微笑着面对单鋈，问道：“您好，请问您去几楼？”
单鋈走到电梯角落，转身的时候手里的刀子不小心划到了墙，发出尖细的碰撞声。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女人的神态。
那女人的微笑仍洋溢在脸上。
单鋈皱了皱眉，道：“地下三层。”
女人转过身，抬手按了地下三层，行动过程中，单鋈发现她的手臂有些卡顿，而且干瘪，像是只有一个木棍在支撑一样。
单鋈什么也没说，只在女人转过头时冲她笑了一下，露出礼貌的样子，道：“谢谢。”
…如果不是他的右手还竖着一把锐利的刀子，他这样或许还称得上是纯良。
不过幸好这女人不是人，不然还真挺难解释的，单鋈想。
“叮！”随着电梯轻微的摇晃，一声漫长啰嗦的提示音响起。
女人侧身摆出请的手势，张了张嘴，说：“地下三层已到达，请…”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突然闭上了嘴，仍是眯着眼睛微笑着，她又转过身子正对单鋈，双手又摆出欢迎的手势。
单鋈：“？”
女人又张开嘴：“……鹜良赌场欢迎您！”
单鋈皱了皱眉：“什么？…！”
他还没缓过神，突然从身后冒出一只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将他往后拖去。
“砰！”单鋈撞上了墙。
这力气…压根不是一个人类的手臂！
单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血液一点点的堵在脑子里，全身的重量都上升，一直到头顶，导致他头晕目眩。
他举起手里的刀，冷光照在上面，又反射进他眼睛里，随着手上的动作，他眼里也划过一道光。
——他把那把刀刺进了勒着他脖子的那只手里。
顿时那只手鲜血横流，单鋈在上面用力划了一道又一道，血液顺着衣服往下流，逐渐把衣服染的黑红。
单鋈眼睛里早就泛起水雾，视线里女人的那张苍白的刺眼的脸变得扭曲起来，而他整张脸已经充血到发红。
为什么还不松手？？！
“去一楼。”
突然，电梯的另一边响起一个男声。
那男人靠着墙，面无表情地瞥了单鋈一眼。
单鋈顿时觉得脖子上一松，他手中的刀子也随着懈了劲而掉落，径直插进了地板，而单鋈猛地靠着墙滑下去，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剧烈咳嗽。
电梯小-姐仍然笑着，她遵从了男人的话，抬手按了一楼。
单鋈捂着脖子抬起头，视线放到男人身上，他虽然咳嗽的不行，但另一只手还是伸向了刀，随后断断续续地问道：“…你谁？”
“叮！”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男人利索地捞起半跪在地的单鋈，二话不说走出了电梯。
单鋈吐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靠在男人的肩上，被迫走动。
他撑着把刀又架到男人脖子上，阴森森地说道：“我问你是谁。”
男人怔了怔，似乎对这人倔强的程度有些惊讶，他道：“…你真觉得这对我能有什么威胁？”说着男人用另一只手弹了弹银刀。
单鋈闭了闭眼，听完男人说的话后眼神微动，随后把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那你介意我的血溅你一身么？”
男人皱了皱眉，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单鋈。
周遭寂静了一瞬，单鋈认出这是一楼的会厅，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沙发。
男人似乎也对赌场很熟悉，他径直走向了沙发，并把单鋈也放到了沙发上。
单鋈刚想说话，就听眼前的男人开了口：“我是0628，是你们这个系统的管理员。”
单鋈抬起头：“什么东西？”
男人抓了抓头发，似乎是觉得麻烦，道：“我长话短说…”他叹出一口气，“你失忆了。”
不可能，单鋈一瞬间就在心里下了论断。
脑海里生命中二十五年的记忆每一天都那么深刻，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如履薄冰。
他对所有事情都拥有那么明晰的印象，怎么可能会失忆？
男人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道：“我知道你不信，换我我也不信。”
“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所以你可以向我问问题。”
单鋈面容冷静，他并不觉得面前这个人在撒谎，他在判断这个人的目的。
利用？不是。
真正想要利用别人的人的眼神不会是这样的。
清澈的深沉，仿佛什么东西要从眼底的深潭中涌现出来。
而那东西，不是单鋈所熟知的欺骗。
“你说我丢失了记忆，我想知道是什么记忆，在哪里，是跟你一起的吗？”片刻后，单鋈开了口。
男人点点头：“嗯，是跟我一起的，不过不重要，因为我们不熟。”
“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你的任务世界，不是真实的，你的记忆远比你这十几年二十几年经历的东西多得多。”
“至于丢失了什么记忆……你是A-432，是执行者。但我们不熟，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丢了什么记忆。”
这人好像很在意“熟不熟”的问题，单鋈仍然看着这个自称管理员的人的眼睛。
不过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人现在到底在发什么疯。
把身处的生活看做是一场任务……世界上存在这种心理幻想的人好像还不少。
单鋈眼睛弯了弯，嗤道：“其实我现在没功夫听你发疯，但是你说的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0628：“……”
“所以你是怎么进来赌场的，没有一个戴着怀表的傻逼拦着你吗？”
“没有……不是，你不信我？”
“我该信你吗？”单鋈真情实感地发问。
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世界上突然多了这么多疯子……被怪物吓出来的精神病吗？
月光照进来的印记从狼狈下到这一层之后就没有动过，单鋈却觉得它总在默默的走着。
“行了，我不在乎你怎么进来的了，我要去找人。”消耗完最后一点趣味，单鋈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带血的衣服。
“不过你最好天亮之前走。”他回头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瞪着眼睛的男人。
“喂……你以为我愿意来叫醒你？”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带了点愠色。
他轻笑一声：“你到底在沉浸什么……这个噩梦。不过我警告你，你再这么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寂静的环境中响起皮鞋的走动声，面前一言不发的这个人已经不愿意停在这了，整张背影都是满不在乎的气息。
0628没有动，看着单鋈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别的什么：“或许……等到世界完全崩坏的时候才是你的任务也说不定。”
“喂！”他抬高声调。
“你最后变成什么样我也不在乎。”
“惹人厌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