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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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了空见过方丈师叔。”
褚湛双手合十行了礼。
方丈打量一番，其实黑灯瞎火他也看不大仔细，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瞧着模样端正，身姿挺拔，应该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加上师兄曾提起过，对之赞不绝口，是以他对褚湛的初印象非常好。
入了寺，着弟子安排好褚湛，方丈便带着了尘师侄去了另一个院子。
方丈师叔不在，褚湛原形毕露，站没个站样，走路跟着二大爷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遛弯。嘴里哼着个小调，别提多惬意。
“师兄，这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饭菜，还是热的，趁热吃。”
小和尚带褚湛先去了厨房，将早早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褚湛看到桌上清淡得不见一丝油水的饭菜，十分庆幸在来的高铁上订了个炸鸡，就是被师兄念叨了一路，导致现在他耳朵还疼。
揉了揉耳朵，褚湛先给自己盛了碗素瓜汤，“了然，你们江宁城哪家盐水鸭最好吃？”
“啊？”
“我问，江宁哪家店做的盐水鸭最好吃。”
褚湛又问了一遍，端起手里那碗素瓜汤一饮而尽，喝完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然后就着僧袍揩一把嘴，“我以前来江宁吃过一次盐水鸭，哎哟，那味道，真不错。但时间太久了，当时也是别人请客，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哪家店。”
江宁的鸭子可谓是一绝，和北京烤鸭分居南北，各占半壁江山。
褚湛答应师兄来江宁走一遭最主要的原因是为这江宁的盐水鸭，就跟当初老头子愿意去西京是因为羊肉泡馍。而且江宁地处江南，入秋后的江南美景别是一番风味。
一边赏美景，一边尝美食，人生何不快哉。
光是想着他的嘴都要裂到耳根子去，“你给我推荐几家，我去试试。”
了然自幼在佛门中长大，俗家弟子见过不少，但是像褚湛这么肆无忌惮的还是头一次遇见，偏生这人并无觉得不妥，不光问他吃食，还问饮酒作欢之地。
俗世之人来到寺庙都知道处处注意，怎么这个了空师兄百无禁忌？那些话要是被佛祖听了去就是大不敬的罪过。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兄，佛门中人，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此乃五戒，还望……。”
师兄遵守佛门戒律。
“师弟！”褚湛止住了然，立刻换了副嘴脸，人也变得正经起来，“你可能误会了。”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准备来江宁玩，我刚刚问的问题都是帮他问的。”
了然干笑，心道，师兄，你这个朋友恐怕是你本人吧？
褚湛打哈哈，师弟，看破不说破。
心照不宣的两人分别给自己找楼梯下，一个拿着扫帚去打扫院子，一个装模作样地吃东西。
晚些时候师兄了尘来了，彼时褚湛正双手枕头惬意地躺在柿子树下，一只脚脚踝抬放在另一只脚的膝盖，脚踝随着嘴里哼的小曲抖动。
瞧这幅怡然自得的样子想必十分惬意。
他本是来江宁“避难”，自然不会主动问，尽管好奇心跟小猫爪子似的挠得人痒痒，但他实在不想惹祸上身。
就他今年这个倒霉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命年水逆冲KPI。
所以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心里正盘算着明天的安排，听到脚步声，褚湛睁开一只眼，师兄已经走到跟前。
眉开眼笑的，老祖宗说的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笑得那么开心，一看就知道是个大麻烦。那可不得赶紧溜！
“师兄，我约了个车，一会去城里。接下来估计就在那边住着了，你回临城的时候叫我。”
褚湛麻利地起来，说得煞有其事，撸起袖子急吼吼地往外走，“司机马上就到，我先去路边等着。”
了尘岂会不知自家师弟打得什么算盘，一把子抓住褚湛的衣服，“不着急，我们先去见当事人。”
“别了吧，我是来玩的。”
“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是干嘛。”
说得有道理，可……“师兄，虽然你是我师兄，但是亲兄弟……”
明算账。
“叮咚。”
手里的手机响了，亮起的屏幕显示了一条信息，来自银行，提示他的账户收到一笔钱。
看着数字后面的一串零，褚湛还在数，师兄的声音在旁边适宜地响起，“这是委托人支付的订金。”
“百分之十。”
“见完委托人，会当面再支付百分之六十。”
“这么壕？！”褚湛收回快要跨出一半的脚，光是订金都足够他把房贷全部还完，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
呸，活菩萨。
“委托人说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这事不过赏金组织，收多少全是你的。”
“你拿了多少？”当中介，没少拿吧？
“阿弥陀佛。”了尘双手合十，一副出家人不为俗事所动的样子，“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瞧瞧，不仅能让鬼推磨，出家人都能弯腰。
脚跨出院子，褚湛后知后觉，不对啊！他师兄一开始就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和当事人初次见面也是把他打发到一边，现在价格谈妥了，按照行规，中介至少抽两成，何况这里面还是两个中介。
寄希望于他师兄念在同门的情谊……他呸！这些个黑心和尚给他下套呢！脏活累活都是他干，他们念念经拜拜佛，该拿的一分不少。
这特么不比赏金组织还黑？！
了尘出家前是不是姓沈？和沈修筠是亲戚，坑起他来怎么如此得心应手！
想到沈修筠，再想到档案局押着他的那些酬劳，褚湛气不打一处来，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僧袍宽大的袖子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
站在委托人的院子外，了尘瞥了眼自家师弟，只见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僧袍，取下手腕的佛珠，拨动珠子，心平气和地单手行礼，“阿弥陀佛。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金主是我的天，我的地，是我一切的意义。”
闻言，了尘平地崴了脚。
褚湛紧跟师兄走进厢房，房内只有委托人一家三口，方丈师叔因寺里的事情先走了，过来时他们还在路上碰到。
中年男人端坐在椅子，富态的脸眉头拧成了川，眼下是一片黑青，想必是近来没休息好。他手边放了一只茶杯，杯中有茶水，却是凉的。
对面是他的妻子，白嫩微胖的手按着太阳穴，唉声叹气。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露出了些颓靡，满身的珠光宝气都掩盖不住她的忧心忡忡。
相比父母愁眉不展，少年一脸无畏，直勾勾地盯着进来的人。他靠在窗边，深秋的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得他的头发凌乱，但他不觉得冷，稚气未退的脸一半藏在黑暗之中，一半印着屋内暖色的灯光。
褚湛自然发现了身上打量的目光，准确地说，他跨进厢房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少年。
因为少年身上有一团黑雾。
普通人看不到，但是褚湛熟悉得很，作为一个赏金猎人他没少和这玩意打交道。简单地说，就是恶鬼缠身。
恶鬼缠身可大可小，就像前段时间总让他做各种奇怪梦的梦魇，顶多在梦里吓吓人，出不了人命，甚至还有可能被当事人给喝退。
最厉害的恶鬼是索命的，但这种向来都是冤有头债有主。
十多岁的男生正是顽皮的时候，杀人放火的事情肯定是不敢干的，顶多吓唬吓唬女同学气气老师，和一群狐朋狗友去网吧打游戏去酒吧喝酒。想必这个小鬼跑去了什么犄角旮旯玩，招惹到了脏东西，被缠上了。
褚湛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找到这个恶鬼，同时保护少年。
“大师您放心，保护小旺的费用单算，每天三万，不，五万，按天结算。今天就算是第一天，稍后，我会让秘书把款打到您的账户。”
从厢房出来，中年夫妻把他们的救命稻草送到院外，提到了保护的费用。
褚湛是没想到这对夫妻如此大方，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是冤大头呢，还是怪师兄他们太黑心把价格提得那么高。
说到底，还是为了孩子。孩子，可不就是父母的软肋吗？
“我们家小旺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他有些叛逆，接下来的时间就有劳大师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只要钱到位，别说抓恶鬼，就是你家娃想去恶鬼坟头蹦迪我都能给他当个DJ。
告别委托人，褚湛和师兄往回走，转身的瞬间，二人的脸不约而同垮下来。
“看出来了？”
褚湛收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调子，“血腥之气。”
“藏得太好了。”
血腥之气，顾名思义就是血的味道。普通人很难隐藏身上的血腥之气。除非他已经能够熟练操纵，而这种熟练是要建立在他杀过很多人的基础上。通俗一点可以理解为，连环杀人。
同样的，普通人也无法察觉血腥之气。
而褚湛要保护的罗旺，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手无缚鸡之力，站在成人面前就跟脱了衣服似的，藏着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别说杀人，恐怕让他杀鸡他都能尖叫喊妈。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缠上罗旺的恶鬼。
能把血腥之气藏匿得如此巧妙，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
如果不是褚湛觉得冷，过去关窗，近距离的接触了罗旺，他险些都要被他身上的那团黑雾骗过去。
难怪他师兄过来找他时神色有异，恶鬼不麻烦，麻烦的是带有血腥之气的恶鬼。血腥恶鬼，也叫血煞，这玩意儿就是纯纯的坏种。
鬼谱首页有句话，索命厉害，血煞难缠。
但又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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