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颂锦书》妘果

11、第 11 章

　　舒太妃得了些新鲜杨梅，让人给阿颂送过去，才得知前几天的事，派人问候了好久，还是阿颂让绿竹亲自跑一趟才好，舒太妃又让人往坤宁宫去了一趟。曹承悦知道后不知怎么了，慌张地差点摔了，急急忙忙赶到御书房。齐钺听到声响抬头，看见曹承悦面色紧张，以为出了什么事：“皇后？”“皇上，阿颂怎么了？”得宝跟着她进来，听到她问，便看见齐钺呆愣，转而皱起眉头：“皇后慌慌张张过来，就是为了她？”曹承悦也知道刚刚失态，缓了几口气：“皇上若是不想让颂常在生下孩子，也没有必要这么害她。”“朕，害她？”“她的避子汤，不是皇上给的吗？”齐钺的手握紧：“朕是安排了避子汤，但不是朕害的。”“不是皇上？难不成皇上身边还能让其他人经手？”齐钺盯着她，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曹承悦有些喘气，胸口一直起起伏伏，齐钺才开口：“是皇额娘。”曹承悦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太后。齐钺站起来，放低了声音：“悦儿...”“皇上，”曹承悦也轻声说话：“既然如此，颂常在已经侍寝了这么多次，也没有什么不合礼数的地方，如今又遭此罪过，您晋一晋她的位份吧。”齐钺忽然停住，眼里满是不解：“你，又是替她求情？为什么？”曹承悦说完，也没等他回话，转身走出去。
　　因为，不想她和我一样。
　　齐钺想抓住她，抬起的手停在半空，都没有碰到她的衣角。
　　进宝说完，见阿颂还跪在地上：“颂贵人？”阿颂回过神：“嫔妾领旨。”进宝上前和文茵一起扶她起来：“贵人是遭罪了，皇后娘娘也担心，贵人得空了去看看皇后娘娘。”“是。”送走了进宝，阿颂坐在一椅子上，低着头发呆。皇后娘娘知道怕是姨母告诉她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胡太后的主意。太后娘娘做事轻易就被查出来，想来压根儿就没打算瞒着皇上，既是做给皇上看的，也是对她的警告。阿颂看着送来的许多药材，既然齐钺不想她有身孕，那这次其实也是遂了他的心意，这些药多半是皇后送来的。阿颂叹气，这路还真是不好走，最困难的就是皇上和太后。
　　兰芙姑姑走进来，跟太后汇报。胡太后听完手一顿：“她俩凑什么热闹？皇上都亲自赐了避子汤，哀家不过是助他一步。谁让她竟然敢公然踩着林妃上位？”“太后放心，估计日后皇上还是不会让她生孩子的，毕竟万家的事，皇上心头也不好过。”胡太后转念一想，问：“皇后若只是因为喜欢她，舒伶玉怎么也帮她？”兰芙姑姑也疑惑：“舒太妃的亲妹妹是万家长房的长媳，按理说对二房的庶女不应该这么上心的，更何况万家还出了这档子事。”胡太后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颂被晋为贵人，说是因为侍寝有功，可很多人都知道皇后破天荒往御书房去了一趟，跟着阿颂成了贵人，背地里说了很多闲话。如云和绿竹从外面回来，绿竹只是脸色不好，如云气的嘴不停：“这些人怎么这样啊，咱们主儿受了多大委屈，在她们嘴里就像自己宫里受委屈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传的倒像模像样的。”绿竹拍了拍她：“少说两句。”如云见阿颂看着自己笑，撇撇嘴：“主儿还笑呢。”“不然我哭吗？我又没听到别人怎么说。”轶儿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如云妹妹也是担心主儿。”如云见有人替自己说话，点头：“就是！”轶儿笑笑，她与绿云交好，是绿云亲自带她来的，原本听见外面的流言还有些担心，看见阿颂主仆几人相处的样子，也放下心来。自己主子是个好相处的，一起的姐妹人也好，主儿也不是不得宠，就很安心的伺候起来。
　　今年的中秋宴并没有多热闹，太后没有来，皇后坐一会儿就走了，林妃像是提不起兴致一样，有孩子都在照顾孩子，唯一能登台的佳嫔和宜贵人因为有孕都没有登台，便只是看看舞女的表演。宴会结束后，因为魏从灵没有来，阿颂便和安璇一起走，前面是宜贵人。她身边只带了一个宫女。正走到游廊，不好超过她，两人便跟在宜贵人身后，要走下游廊时，宜贵人突然一阵惊呼，从台阶上摔了下去。阿颂两个人都愣住，便看见从对面走过来的林蔚和佳嫔。
　　安璇和阿颂伸出去的手停住，宜贵人按着肚子叫喊，前面的林妃和佳嫔已经叫人去请皇上和太医了。安璇和阿颂对视眼，跟着众人一起往长春阁去。没一会儿皇上来了，进去看了看，从里面走了出来，停在两个人面前：“宜贵人小产了。”两人一愣：“皇上，嫔妾二人绝没有在宜贵人身后推她！”齐钺不说话，一旁的得宝看了一眼，上前：“两位贵人，是宜贵人的宫女摔倒，连带着宜贵人摔下了台阶。”安璇张了张嘴，说：“皇上，嫔妾跟颂贵人与宜贵人无冤无仇，更无甚交集，没有理由害她。”“你是没有理由，颂贵人可说不定呢。”阿颂看向齐钺身后的林蔚，见她懒懒地看着自己，抬头对着齐钺说：“皇上，嫔妾没有理由害宜贵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啪！”安璇惊呼一声，阿颂被齐钺一巴掌扇倒，带的步摇晃个不停。“宜贵人的宫女亲口说被人推了一把，当时是你站在宫女身后，还被人亲眼看见，只有你们两个人！”阿颂撑着没动，安璇急急地说：“皇上，颂贵人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清楚，断不会儿在有人的时候直接出手推人啊！”齐钺深吸一口气：“把人带回柔福宫，没查清楚之前，不许出宫。”安璇喘气，见齐钺脸色不虞，扶起阿颂。迈出宫门后阿颂偏头，齐钺面无表情，看到她转头望了一眼，脸红红的。
　　魏从灵拿了药给阿颂：“你说说，我一没去，你俩回来就成这幅鬼样子了。”文茵和绿竹站在阿颂身边，脸色都不好。魏从灵看了一眼，说：“行啦，你俩别这么个样子，好好照顾着她吧。”“是，多谢魏常在。”今日只有文茵跟着阿颂，等魏从灵走了忙问阿颂：“主儿，咱怎么办？”阿颂叹气：“我没做过的事，还能强加在我身上吗？等皇上查清就好了。”“但愿皇上会还咱们一个清白。”“轶儿呢？”“奴婢在。”“你刚来，别人都还不熟悉，能帮我个忙吗？”轶儿点头：“帮主子分忧是奴婢应该做的。”“你想办法问问宜贵人宫里的人，今日宜贵人身边的宫女有没有和谁接触过。”“是。”“另外，若是可以，能否在太医院找到宜贵人的问诊记录。”“奴婢有一个同乡在太医院抓药。”“好，自己小心一点。”文茵低头问她：“主儿是怀疑宜贵人的孩子？”阿颂皱着眉头：“她摔下去脚没有扭到，偏偏孩子就这么没了。而且我与安姐姐说话的时候看到，她喝了温酒，是宫女提醒才悄悄撤了下去。怀孕的人，怎么能喝酒呢？”阿颂坐在榻上，只觉得脸还是麻的，微微叹气，这才刚刚往前走一步，已经被人盯上了。
　　皇后派来看望宜贵人的人还没有出宫，林蔚就带着人来了。“见过林妃娘娘。”“皇后娘娘身子不好还记挂着宜贵人也是有心了，只是怎么不知道好好约束后宫嫔妃呢？这下好了，皇后偏心的人，可是谋害了皇嗣呢。”文芐淡定的回话：“林妃放心，皇后娘娘一定会揪出下毒手的人。”行了礼就往外走。林蔚冷哼一声，进了内殿。宜贵人脸色发白，看见她想下床行礼。被林蔚阻止：“刚小产的人，好好休息着。”宜贵人顿了一下：“是。”“你这头胎就遭人毒手，内心积郁，身子一直不见好...”宜贵人咽口水，声音小了些：“得，多久？”林蔚挑眉：“怎么着也得等推你的人被惩治了吧。”
　　安璇和阿颂被叫到御书房问话，两人进来跪下，里头还坐着佳嫔。齐钺看了眼阿颂的脸，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说：“你们跟在宜贵人身后，四周又没有人，若不是碰巧遇上林妃和佳嫔，估计宜贵人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听齐钺这么说，像是认定了就是她俩做的。佳嫔也附和道：“皇上，臣妾和宜贵人初初有孕，就碰上这样的事，这日后臣妾不知该多紧张呢。”安璇抬头：“皇上，若是有证据证明就是颂贵人动的手，我们认。”佳嫔摸着肚子：“这，臣妾与林妃娘娘都看见了呀。”“佳嫔看见的，只是我们走在宜贵人身后，宜贵人突然摔下台阶，还是说佳嫔从宜贵人面前看见身后的我们动手了？”佳嫔咬嘴看向齐钺：“皇上，臣妾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怎么安贵人如此咄咄逼人呀？臣妾也是害怕，日后...”得宝忽然进来打断了她：“皇上。”“何事？”“门外有个宫女，说是，”得宝瞥了一眼阿颂：“看到了当日的情景。”阿颂听到偏了偏头，又把头低下。齐钺扫了她们三个一眼，说：“带进来。”“是。”
　　“奴婢知秋，见过皇上。”众人看着面生，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是哪个宫里的？”“回皇上，奴婢是雪阳宫的。”佳嫔一愣，阿颂和安璇也是疑惑。齐钺皱眉，思索了好一下才想起来：“贞贵人？”“是。”齐钺沉默，若是没记错，也是林家人？好像有些年头没见过这个人了吧，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你说见过当日的场景，说来听听。”知秋挺直了背，说：“并非是奴婢一人看到的，而是奴婢与主子一起看到的。当日中秋宴，我们主儿想四处走走，原以为宴席结束后众人应该都散了，就想着往太平湖旁走，没想到几位贵人还在，主儿怕冲撞了几位，就想走另一条小道，只是还没离开，就看见走在前面的贵人和宫女一起摔了下，后面的贵人伸了手。”知秋突然一个停顿，让安璇和佳嫔抓紧了手，“像是想拉住前面的贵人的，只是还差了一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