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陷落进爱情线》虾写

22、谋杀

　　后脑勺阵阵剧痛，反而敲醒了许信。
　　她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

　　三次轮回的触发机制是死亡，并非意外，是谋杀。
　　有人要杀了自己。

　　是谁？
　　到底是谁！

　　许信合上电脑装进包，避开前来关心的王晓，径直离开咖啡厅。
　　她不能与顾何朗接触，会连累对方牵扯进去。包括自己的朋友。
　　但在此之前，自己需要照例解决楼警官的意外，并借此获取相关信息。

　　遵循旧例，许信向楼警官提供小偷信息。

　　“小信，你没事吧？”温杭买来烫伤膏、棉签和新衣服，眉头紧紧皱起。
　　许信听言，想挽出一个一切安好的笑容，但嘴角不听使唤，同惊恐睁大的眼睛一样，神经紧绷。
　　于是只能低头扯过衣服，避开目光勉强道，“我去换衣服。”

　　厕所空间狭窄，许信关上门，将新衣服束在腰间，脱下旧衣服。
　　透过镜子，她看见腰间隐隐翻红。

　　皮肉麻痒，她来回抚摸腰间疼痛处，麻椒鱼头突然侵入脑海。
　　不合时宜的联想让许信哼笑了一声，然后鲜血、汽油味、温杭的呼救、顾何朗看向自己的眼神，跟着出现了。

　　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看向镜子，边缘发黄的镜面中映射出自己的脸。
　　泪水在眼眶内积蓄，逐渐自己的脸也随之一点点模糊。仿佛她已被恐惧吞噬。

　　外头，始终不见她回来的温杭敲了敲门，“小信，需要帮忙吗？”

　　许信被惊得浑身一抖，眼泪滚落。
　　视线终于回归清晰。

　　她直视镜中自己的双眼，情绪褪去，只剩下坚毅、毫不畏惧。

　　“不用，等下就出来。”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将新衣服换上。
　　“我不会死，温杭、路雯雯、顾何朗......王晓，我会保护你们。”

　　楼卓还未回警局，只有两位警官工作，室内炎热。

　　“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愿意跟我说说吗？”温杭拆开棉签为她涂药。

　　“我没事。嗯....确实有件事需要楼卓帮忙。”许信思忖道，“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在小偷偷家前，我就一直隐隐察觉有人在跟踪我。”

　　温杭抿嘴，“我从没听你说起过。”
　　“我一直以为是错觉。”许信在手机上搜索彩票站点，无论如何先做准备。
　　“小偷来那天我还没想到，但刚才突然意识到——可能他很久之前就在筹谋。”

　　正说着，楼卓一行人陆续回来。
　　他朝温杭笑了下，让两人先进房间，关上门，将接下来的工作布置下去。

　　“小谭，明早你带人去小区调监控，也跟周围邻居打听一下。女人可能是障眼法。小心一点，他身上有三条人命，估计随身持有一把水果刀。”楼卓严肃道。
　　“明白，楼队。”

　　“你们还是盯着万意广场周围，今年我们一定要抓住那条美人鱼。”
　　楼卓的目光在每人身上停留半秒，至今尚未破案的连环杀人，是每年夏季的焦点。
　　“是！楼队！”

　　楼卓看上去很凶，右手肘外侧有一条三寸的白疤。五官硬朗，黑眼圈重，由于近一周都没好好休息，身上有很浓的烟味，下巴已然出现青色的胡茬。

　　“你把我的pokie吃掉了？”但他看向温杭时，目光很温柔。
　　温杭撅起嘴，“不是给我准备的吗？”
　　楼卓轻笑，“是。”

　　转头，公事公办。

　　“许小姐，警方很感激你提供的线索。但我们这边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了解。你之后有事吗？”
　　楼卓一边说，右手暗暗轻推了下温杭的腰，示意避开。

　　温杭担忧地看向她。
　　“没事。”她挤出微笑。

　　室内剩下三人。

　　“这位是林清。由她来给你做笔录。”楼卓介绍。
　　她朝林清点头示意，“林警官。”

　　女警官的在场瓦解了许信心中一些紧张感，楼卓也只是问一些惯常问题，几次对答后，她放松了神经。

　　然而笔锋一转。

　　“许小姐，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楼卓将上次做的笔录推到她面前，指出红笔划出的内容——
　　“你说你关上门后，小偷全程没发出任何声音，像是个惯犯。你因为害怕不敢睁开眼睛。”

　　“我....”许信刚想回答，理智却条件反射地沉默下来。

　　这是陷阱。

　　再开口，楼卓提问的速度减缓，脸上严肃的表情也为安抚，“我知道你可能因为害怕所以产生了回忆错乱。”

　　许信没有松气，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在关上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分辨出一位身材娇小长头发的人，为男性？甚至在黑暗中看到了他脚裸的玫瑰纹身。”

　　楼卓死死看着她的眼睛，许信忍不住抽了抽眉角。

　　她要了解小偷的信息。
　　就绝不能将自己牵扯进去。

　　“声音，是声音。”许信本就哭过，稍稍睁大眼睛，受刺激的双眼泛起一层泪雾，软糯委屈的音调提升了可信度。
　　“我也是走在街上，听到一个特别像的男声，才突然想起来的。最后他离开的时候，客厅的光线透进来，我才看见的。”许信抱臂颤抖，“可能是因为太害怕了。”

　　狡辩需要点到即止。
　　许信没有将所有逻辑一一盘出来，但楼卓会自己思考。

　　“我明白，你可能是因为恐惧，大脑暂时压制了回忆。”楼卓暂时放下怀疑。
　　她乘胜追击，“你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吗？”

　　楼卓看向她，露出一个端正安抚的笑容，“你放心，警方已经有线索，会尽快将嫌疑人抓捕归案。”
　　“我怎么放心？你刚才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看这人就不简单。”

　　许信适时逼问，“这样我才能做出对应的防卫。不是吗，楼卓？”

　　楼卓同林清对视。

　　“楼卓，不只是这次的事情。”许信俯身向前，焦急道，“我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了。”
　　林清打字的手停顿了下，楼卓道，“详细说说。”

　　许信将自己未来遭遇的事情编造扭曲时间，换到现在。
　　基本没有确切可查证的信息，主要是为了让楼卓相信。

　　“拜托了，我真的想知道。如果他有前科，我肯定得提前准备应对措施，不是吗？”许信说。

　　这次，林清先道，“他是孤儿，没有任何身份信息，与多家涉黄涉赌等组织有密切关系。许信，你回想一下，自己有牵涉进去吗？”

　　许信第一时间想到——
　　当时汽车翻倒，那个男人说的“所以说啊，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楼卓的手指轻敲桌边。
　　许信咽下口水，将另一个可能自行否定了，“两个可能，我能提供方向。”

　　林清键盘换行，准备记录。

　　“一个，是庄秋律的事。在我到警局前，在万意广场一楼的咖啡厅。服务员叫王晓，她被庄秋律下药，后面发生的事你们应该不陌生。”

　　林清想了想，“庄氏集团的大儿子？”

　　楼卓面色不愉，毕竟温杭的事在前，做了两年牢，庄秋律却是丝毫没受影响。

　　“你继续。还有可能是什么？”

　　许信笑了笑，自己也觉得拿这件事出来，有些小题大做，“林氏娱乐旗下有一家公司叫清和影视传媒。”

　　“与你结仇？”林清第二次代替楼卓问。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仇。”许信笑笑，感觉穿的新衣服有些紧绷，扭了扭，又瞟了眼外面的温杭。

　　“你说。”楼卓阻止了还想说什么的林清。

　　“四年前，我的一篇文被编辑看重，终于愿意签我。还推荐了很多拍电视剧的导演、老板，说我的IP有价值。”

　　林清望向许信，想起那时候总是焦头烂额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方和。当时公司正面临倒闭，急需一笔钱。

　　“但我不想拍，我一看他们就是想追市场风向捞一笔。说什么有大明星加持一定会火，但和我笔下的他们大相径庭。”
　　许信脸上露出伤怀的笑容。

　　而林清的回忆瞬间回到那个夏天，方和急切地带自己去一家高级餐厅，说他一定会证明给自己的父亲看。
　　他说：再等等，困难马上就会过去。

　　“你怀疑与方清传媒的老板有关系？”楼卓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但我记得，你现在同他们老板存在合作关系。”
　　许信摇摇头。

　　“不是他，是当时有位作家....咳咳。”许信一时哑声，咳嗽两声，“她挪用了我的稿子，并迅速签约拍片。”

　　楼卓点点头，“你怀疑是她，为什么？”

　　“因为她开始走下坡路了。我不是怀疑，只是尽量列举一切可能性。”许信双手相互摩挲，尴尬道，“一方面我现在确实名头大。”

　　楼卓没什么表情，不揶揄不肯定。
　　“另一方面....涉黄涉黑这类，我总会联想到娱乐圈。楼警官，你可别笑话。我一良好市民，是真不知道什么算结仇，什么程度的会引来报复。”

　　“你做的很好。”楼卓只道，“等下让林警官送你们回去吧。之后还是要小心，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许信微笑说，“那我就放心了。”

　　终于告一段落，许信起身准备开门，手却放在把手上静止了。
　　她回头对说，“楼卓。”

　　楼卓抬头看她，本是疑惑，转念意识到她的意思。
　　“你放心，温杭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警察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普通民众。”

　　许信挤出笑容，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