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剧透人》羊笔笔羊

70、第八章：史蒂夫

　　“不管萨姆跟你胡说了些什么，《生化危机》就是一部色|情电影，也许带了点恐怖元素，但绝对色情。哦，得了吧，他们让女主角穿吊带裙和长筒皮靴！你看到我出任务的时候穿吊带儿和短裤了吗？没有，因为那简直是有病。没人想在应对丧尸的时候暴露大面积的皮肤，就像去考驾照的人不会穿着顺拐的鞋一样。”

　　娜塔莎的语气中有种故作轻松的强调，因此史蒂夫也挤出一丝笑容。脚下，摇摇欲坠的电梯正带着他们缓缓向上。电梯厢里没有灯光，只有娜塔莎固定在肩膀上的小电筒能驱散些许黑暗，因为应急供电并不包括照明。

　　当然，按照娜塔莎的说法，这个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地方能有应急供电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尤其是在这种程度的损坏下，应急供电能够启动一定是有人为干涉，意味着天剑局派进来的先遣队至少做过些什么。
　　“毕竟死人可不会拉闸供电。”娜塔莎这样说，在微弱的光线中冲史蒂夫挑挑眉。
　　史蒂夫不予置评。

　　十五分钟前，也就是电力尚未恢复的时候，他们经由维修管道，自地下进入已成为废墟的监狱内部，并在最初的五十米内遭遇了一打铁定是变异了的猎狗。
　　“恐怖版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史蒂夫心想，“欢迎来到周末畸形秀，科罗拉多倾情献上，九头蛇独家赞助，包您一饱眼福。”
　　这个怪诞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是借托尼的声音冒出来的，带着虚假、夸张的喜悦，就像托尼想要讽刺什么的时候会做的那样。
　　而此时此刻，没有钢铁侠提供上空支援，也没有巴基替他看着后背，史蒂夫有种在战场上赤身裸体的错觉。
　　他知道娜塔莎会和自己相互照看，也信任黑寡妇的能力，但越是当他们两人深入废墟之下，这种感觉也就越强烈。

　　诚然，变异的猎狗并不算大问题。即便它们的体型都快赶得上一头小牛犊了，可比起来史蒂夫杀死的那头变异大猩猩来说，仍旧有点差距。史蒂夫在欧洲纳粹德国见过更离谱的东西——红骷髅的不少得意之作都带着他本人扭曲、畸形的审美。
　　真正的大问题，在他们头顶上方，在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电力的突然恢复、枪声的停止，一切都使得这里仿佛不再是一座废墟，而是灯火通明的坟墓。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史蒂夫盯着锈迹斑斑的电梯顶部，之前溅到身上的血此刻已差不多干了，结成血痂凝固在制服上，“这地方突然之间变得太过安静了，一定有事发生。”
　　“我们已经尽力赶来了，史蒂夫。”娜塔莎说，“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尽力而为。”

　　空气里只有电梯勉强运行的吱呀声，还有两个人的呼吸与心跳。浓烈的腐臭味像是厚重的毯子一样紧紧裹着整个空间，密不透风。
　　史蒂夫耳朵里仿佛还能听到枪响——娜塔莎用枪的时候和用寡妇蛰时一样优雅、一样致命——但事实是现在没有人开枪，就好像那场战斗已经在他还未来得及赶到的时候，便已彻底结束了似的。
　　而这是最糟糕的。

　　电梯“咣当”一声停下了，回音浪潮似的向外扩散。
　　史蒂夫压低重心，举起盾牌挡在两人身前，而娜塔莎举起了枪，从他肩膀上方瞄准。
　　电梯门打开的时间慢了几秒种，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摩擦声。娜塔莎肩上的手电筒将光束直直从电梯门的缝隙中射了出去，在断裂的玻璃上形成反光。然后又是一声刺耳的刮擦声。
　　门开到一半卡住了，缝隙大概只有四十公分那么宽。

　　“你能打开门吗？”当史蒂夫两手抓住门缝用力向两边拉的时候，娜塔莎在他身后问道。
　　他当然能。然而门上的重量远远超出机械故障所能施加的，因此不是卡住了，而是因为爆炸损毁被水泥之类的压住，或者整体结构遭到破坏。如果他用蛮力把门掰开的话，也许会造成进一步的坍塌，进而整个堵死这条通道。
　　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在电梯上撕个口子才能出来了。
　　“我想我们最好还是挤出去。”史蒂夫说着收回手，试着从门缝向外望出去。
　　娜塔莎只是耸了耸肩，“那就往后退，大家伙，我可不想因为你卡在半中间而被困住。”她说完冲着史蒂夫嫣然一笑，把肩膀上的小电筒取下来递给他，接着把枪别回腰后，咬了一把匕首在牙齿间。

　　史蒂夫让开几步，看着娜塔莎扭动身体，像条鳗鱼似的从缝隙中挤了出去。他能听到空洞的脚步回声、鞋底与碎玻璃摩擦的声音，还有娜塔莎轻柔的呼吸声。
　　没有其他声音，这地方实在太过安静了。

　　“安全。”娜塔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但是塌得差不多了。九头蛇一定加固过这个地方，不然我们只会发现一堆石头挡在电梯门前。”
　　“这里曾经是监狱。”史蒂夫说着把头跟左脚伸出门缝，小心谨慎地避免身上的武器带被挂断、或者哪个零部件被卡住的情形发生，“九头蛇利用了这一点。”

　　然后他钻了出去，没卡住任何地方，迈出一步，然后便站在了娜塔莎身边。
　　这地方没办法站直，史蒂夫只能弯着腰。他们头顶上方有大块倾斜的水泥板，把这里变成了个狭小局促的阁楼。
　　前方被电筒照亮的是半拉残存的过道，或者大厅仅剩的部分，在摇来晃去的手电筒光束下看上去像是某个恐怖片的布景——地上一片狼藉，满是玻璃碴、扭曲变形的金属，还有别的黑乎乎的碎块。
　　史蒂夫闻到了血的味道，掩盖在糊味之下。除此之外还有某种化学试剂的味道，很刺鼻，也很不熟悉。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娜塔莎的匕首已经不知道被藏到哪儿去了，枪重新回到她的手里。说话的时候，她以标准的持枪姿势缓缓前进，重心稍稍压低。
　　“地图上怎么说？”
　　“地图上说这里不存在。我们本该进入监狱北翼A区的地下室，但显然地下室在不知名的年代接受过扩张改建。”
　　“我们前进吧。”

　　寂静中，史蒂夫和她相互配合变换队形，在狭小的空间内尽可能照顾到每一个视觉死角，以避免被任何敌人——或者怪物——袭击。
　　“看着不像监狱。”史蒂夫简短地评价。事实上，下面那层都更像监狱，只不过关的不是人。
　　如果九头蛇真的改建过这个原本该是地下室的地方，那么他们当年是如何规划这片地方的用途的？
　　“像个实验室。”娜塔莎就像回答他心中所想一样说道，同时冲转角的一台只剩底座的机器努了努下巴，“看见这些从里面伸出来的管子了吗？”

　　那管子很粗，不像是寻常走电线的管道。

　　他们蜿蜒迂回走出去大概有一百码，再往前就没了路，被倒塌的水泥墙、歪倒的柜子堵得死死的。
　　两人只好另辟蹊径，找到头顶倾斜的水泥板与其他地方交界的地方，开出一道空隙来。娜塔莎踩在史蒂夫的肩膀上，上半身钻了进去。
　　“这里很黑。”史蒂夫听到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上面的空间渗透过来，“很空……”
　　呼地一声，史蒂夫只觉肩头一轻，娜塔莎突然被猛地拽了上去。他没听见惊呼，但紧随而来的拳脚声和怒吼声足以说明一切。
　　史蒂夫一跃而起，两手抓住头顶空隙的边缘，然后挺身钻了过去。还没站稳就有人扑了过来。史蒂夫顺势滚倒，膝盖和地板剧烈摩擦着。盾牌背在背后，于是他一拳挥了出去，重重打在敌人的下巴上。

　　同时他也看清了，在黑暗中袭击他的是个穿着天剑局制服的特工。

　　“冷静！”史蒂夫吼道，同时两只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别打了！”
　　然而他刚才那一拳竟然没让这人昏过去。正相反，对方以大得惊人的力道挣扎着，脸孔扭曲，张着嘴巴却只发出毫无意义的吼叫。
　　受惊过度。这种样子史蒂夫在战场上见多了。

　　“我需要你冷静下来，士兵。”他用上美国队长的声音，“我是复仇者联盟的史蒂夫·罗杰斯队长，不是你的敌人。立刻停止反抗！”
　　对方没有停止反抗，史蒂夫把那两条钢筋一样紧绷的手臂抓在左手里，然后右手再次挥出一拳，打在那人的下巴上。
　　那人——史蒂夫勉强能看清是个白人男性，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依旧没有昏过去。与此同时，他听到扭打声持续从身后传来，手电筒的光像是迪厅的闪光球一样四处乱窜。

　　他得去帮娜塔莎。

　　史蒂夫伸手掐住了对方的颈动脉，默数秒数，滚烫的皮肤隔着作战手套都能感到其热度。当那人终于翻起白眼的时候，他又等了五秒，这才松开手，一把推开那具暂时瘫软下去的身体。

　　身后不远处，娜塔莎正骑在敌人身上，但不知怎得却没占了上风。她像是拼命把对方压在地上，但后者以惊人的力量反抗着，即使脖子被掐也好几次险些把娜塔莎掀下去。

　　“史蒂夫！”娜塔莎听上去绝对要比看上去要狼狈得多，“来这儿帮个小忙？”

　　“闪开！”史蒂夫不必等娜塔莎回应就扑了过去，两人默契地交换位置，眨眼间史蒂夫就按住了那个人——同样是天剑局特工，同样的大吼大叫，就跟疯了一样——然后挥出一拳，力道比他愿意的要大不少。

　　“嘭”的一声，那人的脑袋就像洋娃娃一样往后一甩，眼睛朝上翻了起来。史蒂夫推了他一把，对方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显然是昏了过去。
　　于是他终于站了起来，问娜塔莎：“你还好吗？”
　　他们两个喘得都有些狼狈。与这两个精神错乱一般的天剑局特工打斗，简直比应对怪物还要消耗精力。

　　“你被咬了吗？”是娜塔莎喘过气来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史蒂夫皱起眉来，“没有。为什么这么问？那家伙咬你了？”他反问。
　　“没有。”娜塔莎整理了一下武器，嘴角微微向上，“等完事之后，大家可以一起看《生化危机》，或者《行尸走肉》，看你喜欢哪类了。题材不算经典，但也不容错过。”
　　她一边说一边重新拿起手电筒，四下晃了一下。上面这层坍塌情况似乎更严重，周围只有狭小的空间没有被废墟压住，使得这里像个黑暗阴森、布满尘土的囚笼。
　　史蒂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打量起这个地方，想找出条出路。

　　“那两个家伙是怎么到这里的？”娜塔莎低语，“能进来就肯定出得去，这里不可能是封闭的。”
　　她说着打开腕式计算机，然后放慢脚步在这里兜起了圈子，伸长胳膊在各个角落探测。

　　“我们拿着两个人怎么办？”娜塔莎停下脚步的时候问史蒂夫，低着头，眼睛瞟着他，“我们不可能一路带着他们，当下之急该是找到大部队。”
　　“我们也不能把他们扔在这里，他们需要救助。”史蒂夫看了一眼两个仍旧瘫倒在地的特工，“如果他们在这里，大部队应该不会太远。”
　　“他们也许被丢下了。”娜塔莎轻哼了一声，从腰后解下两截软绳，朝地上的特工走过去，“扫描显示十一点钟方向有气流波动，说明还没有封死。你去把路清开，我来把这两个小伙子捆起来，免得他们伤到别人或者自己。”

　　史蒂夫一边朝十一点钟走，一边点头，“我们暂时把他们留在这里，做好标记，追上大部队之后想办法找人来救援他们。”他说这在一睹歪斜的石墙前停下，伸手推了推面前的障碍。
　　“你能把那堵墙推开些吗？”娜塔莎在他身后问，“我讨厌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使用爆破性武器，最好还是先用蛮力试试。”
　　“好。”史蒂夫先试着往前推了推，然后又向左右移动。石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碎屑如雨般落下。
　　所以这里的确没有封死。当史蒂夫用上三成力的时候，石墙轻轻摇撼起来。他咬紧牙关，不敢一下用上太大的力气，免得这地方整个塌掉。当石墙一寸一寸缓缓移动的时候，史蒂夫逐渐加大力气，控制着石墙偏移的方向。

　　冷风从史蒂夫推出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吹散原本炙热的空气。他收回手的时候，娜塔莎走到他身旁，把手电筒对准缝隙照了进去。
　　“看着像个食堂。”她若有所思地说，手电筒的光打在了一个翻倒在地的椅子上，金属腿闪着森冷的光。
　　“我以为食堂在另一边，南翼。”史蒂夫皱起眉来，“还要我……”

　　一只手猛地从缝隙中伸了出来！

　　娜塔莎咒骂着向后一闪，手里的电筒却被夺了过去。石墙被后面不知什么东西猛地一推，更多碎石子、钢筋碎片掉了下来，从石墙上、从他们头顶上方。嘶哑的吼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仿佛沉睡的怪物被齐齐唤醒了一般。

　　“史蒂夫！”娜塔莎喊了一声。

　　史蒂夫无需发问也知道她的意思：这堵墙倒塌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他将盾牌举起挡在身前，后腿蹬地，飞起一脚猛地踹在了墙上。反弹回来的力道让他骨头仿佛都震了一下。那石墙先是发出可怕的“吱呀”声，随即像慢镜头似的缓缓朝后倒了下去。

　　史蒂夫没有站在原地等着石墙彻底倒地，他举起盾牌冲了过去，踩着已经倾斜的石墙跃入后方的空间。石墙倒塌的声音在身后震耳欲聋。黑暗中，他的双眼只能看清移动着的轮廓：三个……不，一共四个。不是怪物，而是人形。
　　更多失心疯了的天剑特工？
　　他的盾牌重重撞在其中之一的胸口上，把对方撞得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史蒂夫怀疑这一下足够让对方断掉几根胸骨，但紧接着，另外几个人就朝他扑了过来，伴随着愤怒的吼声。
　　史蒂夫肘部向后猛击，关节碎裂的声音听上去清脆可怕。他前方的两个敌人却没有半点迟疑。史蒂夫抓住身后瘫软的身体，一把抡起来朝前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倒其中之一。

　　突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在了他的靴子上，靠近脚踝的地方。隔着靴子能够感到那锋利的东西迅速移动。就在史蒂夫与敌人搏斗的时候，有东西抱住了他的腿，用力把他往地上拖去。
　　与此同时，娜塔莎像一道闪电似的从他身旁擦过，眨眼间跃至对面敌人的肩头，重心一甩就把对方抡到了地上。
　　史蒂夫听到关节脱臼的声音，他反手扔出了盾牌，挡住远处又冒出来的两个敌人。

　　下一刻，爪子似的东西抠进了他的小腿，不过被作战服挡住了。至少史蒂夫是这么希望的，而斯塔克当初向他推销——这年头人们是这么用这个词儿吧？——这套制服的时候也是这么保证的：刀枪不入。

　　他拖着腿朝另外一个方向甩去，过分沉重的分量压得他几乎抬不动腿。那不是个人，这是肯定的，但体型并没有史蒂夫预料的那么大。
　　“轰”的一声，那玩意儿猛地从他腿上甩脱出去，撞到了侧翻在一旁的桌子上。
　　然后，史蒂夫勉强看清那东西野猪似的轮廓，两颗大大的獠牙从突起的嘴巴上伸出来。但那东西同样有猫一样尖利的爪子，从前爪弹出来，看上去畸形且丑陋。
　　那东西的身体有一半都闪着金属光泽，看上去像个机械怪胎。

　　“那他妈是什么？”娜塔莎在他身旁不远处问道，听动静仍在和最后一个敌人厮打。
　　“我不知道！”他回答，“看着像头猪！”

　　盾牌呼啸着从远处飞了回来，犹如忠实的伙伴。史蒂夫一边戒备地盯着不远处发出“呼噜”声的野兽，一边把手一伸，头也不回地接住了盾牌，又顺势将盾牌挡在身前。
　　野猪的爪子在地板上抠紧了，像是收到什么信号似的。然后它张大嘴巴，蓦地嚎叫一声，低头朝史蒂夫猛冲了过来。

　　史蒂夫这一次没有收着力气，他用尽全力挥出盾牌，感觉就像打在了一个铁砣子上似的。“当”的一声，几乎带着颤音。那东西被打了出去，破皮球似的在地上滚了几滚。
　　他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夹杂在尖锐的哀嚎声中，闻到泛着腥臭的血的气味。

　　“真是个丑八怪杂种。”娜塔莎悄无声息地走到史蒂夫身后，手电筒的光短暂地停留在怪物犹在抽搐的尸体上。
　　史蒂夫将盾牌背回背后，扫视一圈。这里比之前的地方空间都大，因此有很多角落隐藏在黑暗之中。他停顿片刻，然后几张翻倒的桌子大步走去——那些桌子不像是混乱中被撞倒的，更像是可以摆放成那样，围成战壕的样子。

　　一个年轻人蜷缩成一团，靠在几张桌子之间。史蒂夫听得到他嘶哑、急促的呼吸。他在年轻人身旁蹲下来。
　　“嘿。”他低声说道，把一只手放在年轻人肩膀上，“孩子，听得到我说话吗？”
　　年轻人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勉强睁开了眼睛。他脸上有很多血，应该是头部受创。史蒂夫看到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望向他，然后扫视其他方向。
　　尽管有瘀血在眼白里，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之前史蒂夫所见的疯狂，只有清醒与痛苦。

　　“你还好吗？”史蒂夫放慢语速问。与此同时，娜塔莎也在他身旁蹲下来，小心、迅速地检查着年轻人身上的伤。史蒂夫看着对方，时刻保持视线接触。“坚持住，我们会把你带出去，送到安全的地方。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士兵，你能汇报吗？”

　　年轻人像是打算舒展身体，但却痛苦地皱起了脸。他往后靠了靠，直到后脑勺磕在桌子上。他左腿小腿上绑了夹板，此外，衣服上几处颜色格外深的地方也暗示着撕裂伤。

　　“他们都走了？”年轻人不知是在问谁，但他说话的声音足够清晰。
　　“这里无人留守。”史蒂夫紧盯着他，反问，“天剑局派进来了多少人？”
　　“一支小队。”年轻人说，呼吸变得又潜又急，“他们没法带着我，我走不了了，所以他们帮我包扎好。你们是救援队的吗？”

　　“你会没事的，但你必须保持清醒。”史蒂夫放在年轻人肩膀山的手施加了几分力道，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就像从前无数次在战场上那样，“他们去哪儿了？你能指出方向吗？”
　　“追击敌人。逃命。我不知道。”年轻人断断续续地说，“太多了，它们太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搞砸了。”他开始胡言乱语，一只手在身前虚弱地挥舞了一下。

　　娜塔莎抓住那只手，力道很轻柔。但她的声音很坚定，带着几分冷意。
　　“保持镇定，帅哥。”然后她问，“你叫什么？”
　　“安德森……威尔。威尔·安德森。”
　　“威尔，你能告诉我你的队友为什么发疯了吗？”
　　年轻人哽咽了一下，摇起头来。

　　“史蒂夫。”娜塔莎抬起头，视线与史蒂夫交汇，“我们得赶紧走，现在追也许还来得及。”

　　“他带走了那具尸体，带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拦不住他。”年轻人却又接着说道，喉咙里听上去有血涌了上来，他扭头看着史蒂夫，恐惧溢满双眼，“对不起，请不要把我留在这里。他们会把这个地方炸掉。”

　　“你说什么？”史蒂夫心一沉，“谁要把这个地方炸掉？”
　　年轻人摇着头，他的眼睑颤抖着，回答说：“不知道。我听到海伍德局长告诉队长的。”

　　娜塔莎望向史蒂夫。史蒂夫犹豫了片刻，但却不是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命运。
　　天剑局的确有能力对科罗拉多州的部分区域进行轰炸，但泰勒·海伍德难道真的敢承担这份风险吗？

　　“我们走。”史蒂夫终于说道，“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