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剧透人》羊笔笔羊

48、第七章：逃亡

　　飞机很小，跟昆式战机比起来几乎像个玩具模型，在夜色中，纯黑色的机身几乎无法辨认。
　　“快点！”交叉骨不知何时已追到了我的身后，一把将我抡到肩膀上，几步跳上了已经半起飞的飞机。

　　眨眼间，我们便离开了底边，摇摇晃晃地升入空中。我的肋骨被压得一阵酸痛，当郎姆洛把我扔到狭小坚硬的座椅上时，我差点吐出来。

　　“是什么让你们花了这么长时间？”皮特罗·马克西莫夫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问道，双眼滴溜溜在我和交叉骨身上转来转去。
　　他妹妹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脸色苍白，但毫发无损。

　　在轰隆作响的飞机噪声中，交叉骨粗声粗气地吼叫着回答：“有本事你去，臭小鬼。”

　　“谁在开飞机？”我跟着发问，声音因为刚才腹部遭受的无情挤压还有些哽咽。

　　皮特罗耸了耸肩，冲着我用口型回答：海盗小子。

　　“剑客呢？”我再次扫视机舱，哪里都没有见到剑客的身影。难道他在机舱，和莱斯特一起驾驶飞机？
　　旺达却低声说道：“他不见了。”她神情不安地看了弟弟一眼，“你真的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吗？”

　　皮特罗摊开手，像挨了一棍子似的跳起来大声说道：“真的！千真万确，好吧！他和那个弓箭小子都不见了，我听到复仇者的通讯频道里也在说这件事。他们就像是……消失了。”

　　旺达抬起一只手，像是表示安抚。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皮特罗随即冷静下来，但脸上仍带着怏怏不快的神情。

　　“看来老家伙有自己的秘密计划。”郎姆洛不屑地说，“别觉得惊讶，小鬼们，他没告诉你们的事情还多着呢。”

　　皮特罗怀疑地瞪视着他。“你又知道什么？”

　　“我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郎姆洛说着交叉双臂横在胸前，“你们这些小鬼要想加入，最好学会这一点。”

　　我垂下头，深呼吸了一次。权杖如今已经落到了天剑局的手里，而他们还拿着我的剑。唯一可能的好消息就是，如果天剑局拿到了权杖，托尼·斯塔克就不太可能有机会利用权杖制造奥创出来为祸人间。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皮特罗不自在地说，他也抱起双臂，髋骨和妹妹的肩膀不时摩擦着，保持接触。我多少理解这种互相汲取慰藉的动作。

　　交叉骨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大步走进了驾驶舱。飞机颠簸了一下，但并未失去控制。
　　我挣扎起身，挪到舷窗旁，但外面只是漆黑如墨的夜空。我听到背后马克西莫夫兄妹在低语，却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剑客和克林特一起消失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还记得剑客说起要对付鹰眼时的语气，也许他们两个因为私人恩怨而脱离队伍，去拼个你死活我。
　　可是罗杰斯怎么会放任这种事发生在自己队员身上？当我们一起在那个关卡和海伍德对峙的时候，他看上去并不心急如焚。也许那时两人还未失踪，或者罗杰斯还未收到通知。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今晚发生的一切，几乎没有任何细节能和《复联2》完全对应，每一件事似乎都有了不同的发展走势。这真的很令人不安。

　　也许我已经完全失去优势了。可权杖展现给我的末日景象又该如何说呢？
　　我是无神论者，不信宿命论。即便人类真的遭遇危机，他们需要的也不是诺亚方舟，或者任何听天由命等着世界灭亡的伪宗教言论。总有人会做些什么，会为延续人类香火奋不顾身、拼尽一切。
　　如果奥创真的要毁灭这个世界，我决不能坐视不管。

　　“嘿！”皮特罗从背后喊我，“你在发什么呆？”

　　我转过头，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能从我脸上看到什么。“我知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我对他们说，“也许剑客没有告诉我们全部的秘密，但他仍旧是对的。灾难正威胁着这个世界，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所以我们要从复仇者那里把权杖抢回来？然后你就能拿着它，预测世界是否灭亡？”皮特罗哼了一声，“这就是你想说的？”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一口气，说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谁拿着权杖。”

　　“那在于什么？”旺达问道，她的口音愈发重了，也许是因为疲惫，“你说过权杖不能落入斯塔克手中，不然他会毁了这个世界。”

　　我睁开眼睛，看着兄妹俩，说道：“我们不能信任任何人，复仇者，天剑局，或者神盾局，如果他们真的还存在的话。”

　　“没人要去信任那些杂碎。”皮特罗讥讽地说，“这架飞机上唯一愿意跟他们做朋友的是你。”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感到愤恨、怨念，还有深深的无力，“我不是他们的朋友，我也没有朋友。”

　　“那剑客呢？”旺达的问题让我吃了一惊，“你难道不把他当作朋友吗？”

　　我疲惫地回答：“不。我才认识他几天啊。”
　　“但你却为了他而背叛了复仇者。”旺达说。

　　我真希望这些人别再提起背叛的事情了。为什么要对此大惊小怪？复仇者又不是我的衣食父母或者救命恩人。
　　好吧，至少克林特是。

　　“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权杖的下落，监控它，以防事变。”我说道，用手掌重重搓着额头，“天剑局是首要目标，但不能忽略复仇者联盟，因为他们可能会暗中保管权杖，用障眼法欺骗我们。”

　　皮特罗惊讶地扬起眉毛，问道：“谁同意你发号施令了？”

　　“就是，谁同意你发号施令了？”交叉骨站在驾驶舱门口跟着问道，他不知何时出来了，正来来回回打量着我们，“你们这些小鬼最好别去干什么蠢事。无论是与复仇者联盟，还是天剑局作对，都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皮特罗转向他，有点不耐烦地问道：“那你又有何高见？而且话说回来，你要是这么厉害，怎么还会被复仇者抓起来，沦落到等着我去救你的地步？”

　　“你是很厉害，小子，我承认这一点。”交叉骨说道，“但别忘了剑客说过的话，再好的剑，到了白痴手上也是废铁一堆。你要是不想浪费自己的天赋，白白送掉小命，就要知道什么时候听专家的。”

　　旺达在兄弟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开口问道：“飞机是往哪里飞的？”
　　“安全的地方。”交叉骨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我们稍作整顿，收集信息，然后杀复仇者他娘的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就是我的新队伍了，或者说新贼船。不知怎得，我们几个丧家之犬没有分道扬镳，而是在某个叫做马里坡的肮脏地方落了脚。虽然时值新春，这里却炎热如夏，气候潮湿得令人吃不消。

　　好消息是，复仇者联盟或者天剑局都没有追来。然而，郎姆洛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而莱斯特断了几根肋骨。我自己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各种不值一提但又很令人不爽的软组织挫伤，一处较为严重的扭伤，还有害我不得不保持48小时清醒的脑震荡。

　　马克西莫夫兄妹成了我们休养生息期间的主要外勤人员。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两个并不如鱼得水，但凭借自身的能力，还是成功地搞来了交叉骨要求各种五花八门的东西。

　　我一直在依靠一台破旧的彩色电视关注最近的新闻，但语言不通是一个问题，索科维亚事件没能上国际新闻又是另一个问题。于是那晚的一切都成迷了，变得无法完全解释。

　　我后来曾试着和那兄妹俩拼凑当晚发生的事情，但地下室被炸毁之后发生的事情混乱无章。皮特罗说是剑客带他和旺达找到了那架飞机，然后皮特罗与莱斯特配合救出了交叉骨。可当他们几个返回飞机的时候，剑客却已经离开了。

　　旺达转达了剑客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救出杰西卡·莫兰。

　　“难道你就没有阻止剑客离开？”我忍不住质问旺达。
　　旺达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他一去不回？他说他要去找鹰眼。你指望我做什么？像个保镖一样24小时跟着他吗？别忘了，我还得替他传话，因为有个笨蛋当时正等着我们营救呢。”

　　“所以剑客安排好了一切，和丘比特人间蒸发了。”皮特罗说，用手指敲着下巴，“你们说有多大可能，剑客和鹰眼其实不是仇人，而是什么特殊关系，两人也不是为了拼个你死活我，而是一起亡命天涯去了？”

　　旺达面无表情地看了弟弟一眼，“为了什么？剑客的秘密我们不知道，但鹰眼是复仇者，他为什么要脱离复仇者？”

　　“也许他是唯一一个看穿复仇者虚伪真面目的人，所以跟着剑客逃脱了复仇者的魔爪。”皮特罗煞有介事地说。

　　我摇摇头，不知是该觉得好笑还是好气，“克林特不会轻易对复仇者不告而别，他们是一个队伍。”而且不像我们这支破纸板拼成的三轮车似的临时小队，那可是复仇者联盟，经得起灭霸级别考验的英雄团队。

　　虽然确实曾有一段时间，克林特脱离了复仇者联盟，抛弃了鹰眼的身份，成为浪人。但那完全是因为灭霸打了响指，让他的妻儿灰飞烟灭。

　　“哼，现在你又了解他们了，‘我没有任何朋友’小姐。”
　　有时候，皮特罗嘴贱的程度能让我想要勒死他的欲望成比例疯涨。

　　“行了。”旺达开口，而我和皮特罗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郎姆洛今天下午究竟去哪里了，你们就不好奇吗？”

　　皮特罗耸了耸肩，“收集信息去了呗，就像前几天他一直做的那样。”

　　“莱斯特呢？”我问兄妹俩。
　　金发海盗在索科维亚之夜没怎么大显身手，但他似乎不知怎得赢得了交叉骨的信任——或者至少是表面上的信任——这些天交叉骨对这小子委以重任，好多事情都交给他跑腿。

　　旺达摇摇头，皮特罗则叹了口气，坐在凸肚窗台上曲起一条腿，说：“你知道吗，我本来应该跟他们一起去的。”

　　“我们一起行动。”旺达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哥哥说道。

　　皮特罗冲她皱起眉头，但没说什么。

　　“反正他们也只是和走私犯、亡命之徒打交道而已。”我说，“不是什么光彩的活计，错过也不可惜。”

　　但这话显然令皮特罗更不高兴了，他抱起胳膊，闷闷不乐地靠在窗台上。旺达则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光着脚走进起居室里面的屋子，关上了门。

　　我叹了口气，把静音的电视重新放开，好让大家的沉默不显得那么令人尴尬。都说新队伍需要磨合，但我隐约觉得，这支队伍永远成不了器，充其量只是个笑话而已。
　　为什么剑客要让我们组队？他究竟看上这帮乌合之众身上的哪一点了？

　　“下午好，孩子们。”郎姆洛说着大步走了进来，穿着当地人的长袍，头上还裹着可笑的黑色头巾。看起来，他心情不错。

　　皮特罗一眨眼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问道：“有什么消息了吗？”

　　“是啊。”郎姆洛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软垫里，叹息着摊开四肢，仿佛很享受的样子。莱斯特跟在郎姆洛身后进来，也穿着当地人的衣服，脸上带着微笑。
　　他说：“我们得到了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皮特罗已经不耐烦了起来。

　　交叉骨伸出一根食指，说道：“现在不急着说，不过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先找点趁手的家伙，这是当务之急，然后是隐蔽的交通工具。”

　　“你们到底知道了什么？”皮特罗大声问道。

　　我也想知道，但没有皮特罗那么不耐烦，我看得出来，郎姆洛洋洋得意，不过他迟早会跟我们说，至少会跟马克西莫夫兄妹说。
　　因为他需要变种人的鼎力支持。

　　“当然是权杖的下落，小鬼。”郎姆洛说着露齿而笑，“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