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相见时》芋圆珍珠奶茶

32、第二部：第二章

　　姚远一别四年，乔雨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可今天接二连三地听到他的消息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这么容易被他影响到。而且可恨的是，他居然还有脸皮这么堂而皇之地来骚扰她。

　　乔雨决定敌不动我不动。既然猜不透姚远想干什么，就不要费心去想。

　　这时，她看到邮箱里有一封询价函，发件人叫林志恒，邀请她对一个新的并购贷款作为贷款方的代表律师提供报价。她不认识这个人，甚至对他毫无印象。

　　他的邮箱地址显示是中X，乔雨有点纳闷。虽然方和也在中X的律师库里，但中X只在做并购业务的时候才找方和，还从来没找过方和做融资业务。

　　中X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投行，平时要约他们的人出来拉关系做市场推广都很难约得到时间，现在他们主动来邀请乔雨报价，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马上打电话给这位林总。虽然发询价函给律师这种工作通常都不会由职位高的人亲自出马，估计这位林志恒的职位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但是这样称呼他总没错的。

　　乔雨再三向他表示感谢，并趁机介绍了方和的总体业务能力，表达了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意愿。最后她旁敲侧击地问，为什么他们主动找她报价。

　　果然如她所料，这位林总也只是收到上面的指令做事。

　　乔雨只好作罢。反正有生意就行了，管它怎么来的。

　　准备好报价文件发出去时，已经六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和高总开会。

　　乔雨正要叫小朱帮自己点一份外卖，突然一群人涌进她的办公室。为首的人是高阳，手里捧着一个蛋糕。原来是她的团队帮她庆祝生日来了。乔雨既意外又感动。

　　她这么年轻就做了合伙人，其实比大学刚毕业的律师助理和其他律师大不了几年，而且她的人很随和，在团队成员面前一向没什么架子，在工作之外，大家更多地把她看成是一个大姐姐而不是老板。

　　除了蛋糕，大家也叫了吃的。一群人在她的办公室里一边吃一边聊天，好不热闹。

　　乔雨走到小朱身边小声地问她：“你组织的？”

　　小朱摇头：“不是，是高律师搞的”。

　　彷佛知道她们在说他，高阳的目光直直向她射过来。

　　她向他展颜一笑，无声地用嘴形说了一声Thank you。

　　他定定地望着她，眼睛明亮而深邃，也用嘴形无声地回了一句My pleasure。

　　他们之间的互动被一个律师助理小妹妹看到了。小妹妹在乔雨面前不敢造次，却对着高阳挤眉弄眼。

　　高阳低下头，唇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和高总的电话会议很顺利，只开了一个小时。在乔雨的指导下，高阳不用一个小时就改好了文件。

　　乔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高阳看了看手表，貌似不经意地说：“还不到九点，刚才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我现在又饿了。乔律师想一起去吃晚餐吗？今天你生日，我请你。”

　　乔雨想了一下，自己确实也有点饿了。

　　她大方地挥挥手：“哪有下属请上司吃饭的。走，我请你吃。地方你选吧，我没什么要求。”

　　高阳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好。”

　　两人刚刚步出金融中心，乔雨就脚步一顿，怔在原地。

　　感觉到她的异样，高阳也停住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一辆深蓝色Q7停在金融中心门口的停车带，一个挺拔清瘦的男人倚在车旁，穿着剪裁得当、用料考究的西装，低调而奢华。

　　他的皮肤白皙，唇边有个似有若无的笑，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仿佛感觉到乔雨的注视，他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看向乔雨。

　　锐利的眼神探究地瞥了乔雨身边的高阳一眼，很快又再转回乔雨身上，眼睛里已是深不见底的柔情。

　　他稳稳地向乔雨走来，停在她面前，眼睛一直紧紧地锁在她脸上，嘴角微扬，“小雨，生日快乐。”

　　听见自己的名字再次从阔别多年却忘也忘不掉的嗓音中缓缓吐出，乔雨的心轻轻颤了一下。

　　她曾经多次想象过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如果他们还会再见的话。如今在她毫无防备之下真正发生在面前，乔雨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乔雨向他绽放了一个灿烂的、几乎有点假的笑容：“谢谢姚总，好久不见。恭喜你呀，银行界的杰出青年。”

　　姚远静默了一霎那，眉头微簇，忽略乔雨夸张的笑容和客套的恭维，喉结动了动，才回答：“谢谢，虚名而已。”

　　一阵静默。乔雨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却又挪不开脚步离开，只得撇开目光。

　　几乎是同时，她听见姚远用十分诚恳而又小心翼翼的语气说：“小雨，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乔雨的目光回到他身上：“哎呀真不巧”，皱眉，用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望着高阳： “我们已经约好了一起吃饭。”

　　她再转过头来看着姚远，继续说道：“姚总贵人多事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姚远看了高阳一眼，狐疑地问：“这位是？”

　　乔雨正要开口，高阳却一把抓起乔雨的手，赶在她前面说道：“我是她男朋友。”

　　乔雨一愣，马上转过头去惊愕地看着欧阳洵，本能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彷佛知道她想做什么，高阳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不果，乔雨只得放弃。

　　姚远的眼睛在他们的脸上转来转去，眉毛紧紧拧起，“你们？他大学毕业了吗？”

　　第二句话他是向着乔雨说的。

　　高阳确实长得有点娃娃脸，但是姚远居高临下的态度和嘴里轻蔑的语气让乔雨心里蹭蹭冒出一团火。

　　她嗤笑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姚总今年三十有四了吧。您是因为自己已经有心无力，所以嫉妒人家正年轻力壮？”

　　姚远脸一沉，凝视着乔雨的眼睛里迅速凝聚起一片冰霜，嘴唇紧抿，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乔雨倔强地别过脸去，无视他铁青的脸。

　　一阵沉默。

　　正当乔雨以为姚远会拂袖而去的时候，姚远开口了。他用她从来没听过的，卑微的、乞求的语气说：“小雨，我真的很想跟你单独聊聊，就几分钟，可以吗？”

　　他用同样诚恳的语气对高阳说：“这位小哥，能不能借你的。。。女朋友说几句话。”

　　习惯了在姚远面前低到尘埃里的乔雨听见他这样卑微地说话，她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涌起一阵酸涩，眼睛里也不争气地冒起一股泪意。

　　罢了罢了，她向自己投降。即使做不成爱人，也无需做敌人吧？见个面聊个天又不会死。

　　她转过头轻声对高阳说：“你先回家吧。”

　　高阳还想说话，乔雨用眼睛制止了他。

　　他不情不愿地放开紧握着乔雨的手，看了姚远一眼，眼神里满是敌意，然后才转身离去。

　　姚远若有所思地望着高阳远去的背景，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对乔雨说：“你想去哪里吃？”

　　乔雨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了，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姚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在车上，乔雨报上地址之后，姚远诧异地说：“你搬家了？”

　　乔雨讥讽地一笑：“托姚总的福，我这几年过得挺好，升职加薪，还买了房子。如果不是家和公司离地铁站都挺近，我也会买车。”

　　姚远点头，真心地称赞：“恭喜你，我知道你升合伙人了。”

　　乔雨听见他这样说，气就不打一处来：“姚远，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你是不是想说你当年把我甩了是为了我好？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不是被你甩了我也不会有今天，我是不是该感激你？”

　　姚远看了她一眼，索性在路边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

　　停好车之后，他才转过头来看着乔雨说，“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信吗？”

　　乔雨默不作声，没有看他，扭头看着窗外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