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这里或者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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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半过后，顾子轩无力的看着季夏的呼吸一点点变弱，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这两天，顾子轩也不曾处理政务，只是整日失魂落魄的守在季夏的身旁，连饭食也不曾入口，张兴劝了再劝，也没起丝毫作用，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每天尽力的帮助季夏暂缓毒发，他做的，也只是在延缓死期罢了。
启元殿外，朝臣都候在这里，因为皇帝有令，除张兴外任何人不得进殿，违令者立斩，他们思虑再三，还是性命最大，只好站在殿外等待。
张兴一出殿内，他们便立刻围了上来，询问殿内情况，张兴看着他们，张了张口，又叹了口气，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去了太医院查找古籍。
又一日，这已经是第三日了，季夏脖颈处两生花的红色毒性顺着血管一路蔓延，形成了一支简单而妖艳的花朵作盛开状，张兴拿药的手里一颤，终究，还是救不回来。
他用尽所有力气，也只保住了季夏一天寿命，他将药放在桌上，这药，没用了。
顾子轩整个人在短短三天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以前那个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帝王，如今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陛下，臣无能，季小公子他...已无力回天。”张兴沉重的开口。
顾子轩没有理他，他侧躺在季夏的旁边，只是望着季夏已无半分血色的脸，不再有任何动作。
张兴不忍，开口劝到，“陛下，您要保重身体啊，想必季小公子也不愿看到您这样。”
“张御医，你下去吧，他睡了，别吵到他...”
顾子轩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平淡无奇，但张兴觉得这句话满是悲凉，他无奈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顾子轩在张兴走后很久，无声的泪水早已淹没他的眼睛。
“你笑起来真好看！”
“陛下笑起来，令御花园所有的花都黯淡无色”
“臣怎么会怕陛下呢？陛下这般好！”
“陛下，生辰快乐，平安喜乐！”
“陛下唤我夏夏，那我唤陛下小轩！”
“爱一个人就是要接受他的全部，我爱你，无论怎么的你，我都接受。”
“还好，我护得住你...”
以前的一幕幕恍如昨日，每一个字都让他心如刀割，为什么要救他，本该死的应该是他，不该他的夏夏用命救他的，他的夏夏应该此时如暖阳一般在这世上明亮而耀眼，不该躺在这里，不该这样离开他。
他要怎样，他的季夏才能回来，什么帝王之位，什么渝北国，他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季夏能回来，但季夏冰冷的身躯一点一点的打破他所有的希望，没有任何可能了。
他靠近季夏渐渐冰冷的身躯，蜷缩起来，手里紧拽着季夏的衣袖，无助的像个孩子。
Z市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面色苍白。
季夏有了意识醒来便到了这里，他望向床上躺着的人，那张脸，赫然就是穿越前出了车祸的自己。
他向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开门声，进来了一个季夏再熟悉不过的人，来人正是昔日好友，林知夏。
他的目光紧跟林知夏，他以为林知夏会看见他，但是并没有，林知夏穿过他的身体，径直走向床边。
季夏也跟到了床边，他眼看着林知夏为自己擦脸，喂自己一点一点的喝水，最后在自己的额头亲吻了一下，跟自己说话，还有...诉说她对季夏的爱意和歉意。
季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林知夏真的喜欢自己，这样看来那个人推他，没推错。
他随后又摇摇头，哪有这样算的，看来他真的是被眼前的情景弄糊涂了。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季夏一跳，季夏忙转身，他身后有一个人，准确的说不是人，是个人影，没有五官，只有大概的阴影轮廓，准备来说，像是个人。
季夏也并没有太吃惊，开口问到，“你是何人？”
那个人影好似歪了歪头一般，回答到，“我不是人。”
季夏愣了一下，换了个问法，“哦，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就算是个东西吧。”人影毫不在乎的说到。
............
季夏转过头，不想再理这个算是个东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
“你喜欢她吗？”人影又问出了先前的问题。
季夏停顿了一下，开口回答，“喜欢，但更像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我从小没有亲人，她于我，更像是亲人。”
人影听到后，叹了口气，说到，“好可惜，这么好看，还以为你会喜欢她。”
季夏觉得莫名其妙，他不喜欢，你在可惜什么？！
人影动了动，挪动到了季夏旁边，无声的沉默。
这种沉默让季夏很不喜欢，他看向那个人影，开口问，“你到底是什么？”
“你出车祸了对吧？”
“嗯。”他就是因为车祸才躺这的。
“然后穿越了是吧？”
“嗯...”反正这个人影不是普通的东西。
“之后又死了，是不是？”
这个问题，季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死没死，当他刚有意识时就是在这里，现代的他还活着，估计是个植物人，应该没死，但那个世界......他不知道。
人影点了点头，用很坚定的语气说到，“死了。”
季夏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用你这么肯定的说他死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又想干什么？”他真的不想继续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了。
“是我带你来这的，你那块所谓的玉，是我主上不小心遗失在人间的魂石，在你出车祸的那一刻，魂石为了保你，将你的灵魂移去了异世，导致了时序混乱，主上才发现这个事情，让我来处理。”
季夏满头黑线，魂石是什么鬼？主上又是什么？这个世界是个玄幻世界，对吗？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呢？”
“你没问我啊。”
“............”好理直气壮的回答，他竟然挑不出毛病。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呢？我还可以回到......那个异世吗？”季夏开口问到。
人影身上泛起微光，无端的起了风，他和人影所在的地方被地上升起的黑幕包裹，刹那间季夏眼前一片漆黑。
等他再次恢复视线，入眼便是熟悉的启阳殿，他看见群臣皆站在殿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站在启阳殿门口想推门进去，手还没碰到殿门，便进到了殿内。
他恍惚了一下，向内殿走去。
殿内的床上躺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自己，另一个蜷缩在他身边，身形消瘦，若不是那精致的眉眼，季夏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小轩。
季夏走到顾子轩身边，手抚上顾子轩苍白的脸，他碰不到，他的手同样穿过顾子轩的脸，没有任何停留。
他收回了手，满是心疼，他家小孩怎么能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这才几天啊，瘦成这样。
他回过头，问到，“我可以回去吗？”
“当然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季夏急忙追问。
“别着急，回去可以，但你要选择回哪里。”
“回哪里？”
“没错，是回你的现世还是这异世，只能二选一。”
季夏垂下眼眸，又问到，“如果我回到这里，现世的我会怎样？”
“会立刻死亡。”
季夏笑了笑，那个自己死了也好，林知夏那样照顾自己很累吧...死了她就解脱了不是吗？对不起了，知夏，比起你，他更需要我。
“回到这里。”季夏坚定了语气。
“你确定了？”
“确定。”季夏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到，“我回去之后，要多久才能醒？”不能醒的慢，他家小孩长肉的问题刻不容缓。
“放心，很快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季夏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影便大手挥来，他便失去了意识。
启阳殿外，季夏的死讯终究没有被瞒住，传到了季府。
玉琉璃听见这个消息，当即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一日过后才醒，醒来后还是不肯接受事实，立刻和季高进宫，他不相信，他的夏儿前几日还在他身边说说笑笑，这才几天，怎么可能......他不信！
他们到启阳殿，可启阳殿暗卫们拦住了他们，玉琉璃现在是不见到季夏不罢休的，拼了命的往进冲，季高护着夫人，另一方面也是同玉琉璃一下不相信季夏的死讯，与暗卫打了起来。
张兴见状，进了启阳殿，再不进去劝劝他家陛下，门口要翻天了。
张兴走到内殿，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季将军和季夫人在门外，一定要见到季小公子，季小公子毕竟是他们的儿子，陛下可否同意他们进来呢？”
顾子轩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动了动，他轻轻的将抱在怀中的季夏放下，终于从床上走了下来，因为长期不活动不进食，整个人像是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弱不禁风，张兴担忧的看着。
顾子轩还未出去，季高夫夫便已经闯了进来，季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武力极高，又加上暗卫不敢伤到季将军，便没拦住。
暗卫刚想请罪，就看见顾子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玉琉璃一进殿，径直冲向床边，在摸上季夏身上的那一刻，冰冷的温度让他彻底希望破灭。
他抱起季夏，泣不成声，“夏儿，母父来迟了...我的夏儿....”已全无往日的风采，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痛失爱子的人。
季高站在旁边，他见过太多太多死人，季夏如此情形，他一眼便可分辨，这对他来说过于残忍，他别过脸，不忍再看，红了眼眶。
殿内，只有玉琉璃的哭泣声，其他的都是死一样的沉寂。
过了一会，玉琉璃停下来哭泣，抱着季夏，口中对季夏说着，“母父带你回家。”便想抱起季夏离开。
顾子轩一直没有表情的站在一旁，在听到玉琉璃这句话后，立刻将玉琉璃怀中的季夏抱在了自己怀中，力气大的吓人。
“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他抢走！”他语气沙哑暗沉，对玉琉璃充满敌意。
玉琉璃被这顾子轩这一举动吓到了，但他还是坚定的向顾子轩说到，“我的儿子，我必须要带走！就算陛下杀了我，夏儿我也必须带走！他是我的儿子！”
顾子轩将季夏轻轻放在床上，召来了暗卫，季高也同玉琉璃一样，想要带走季夏，他这一生就这一个儿子，今天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季夏带走！
启阳殿内局势紧张，张兴连忙站了出来，劝解到，“陛下，季将军，季夫人，都请冷静。如今你们这般，想过季小公子吗？他还在这里，他愿意让你们这样吗？”
张兴的话让他们都冷静了下来，顾子轩回头看了季夏一眼，撤回了暗卫，他看向玉琉璃，缓缓开口，“我们去外殿，他睡着了，不要吵他...”
说完缓缓向外殿走去，玉琉璃和季高见顾子轩这样，也没再说什么，回头看一眼季夏，也向外殿走去。
所有人都在外殿，内殿里只有张兴，张兴看向床上的季夏无声的叹了口气，季公子还真是个传奇，不过也是可怜啊，活着的与死去的都可怜。
不过他还没感叹什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启阳殿内出现一团黑影自言自语，“还好都出去了，不然还真不方便让你换魂，还没腐败，更好了，好了，回去吧。”
片刻后，床上人的体温慢慢变得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这里或者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