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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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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り姬02
夜色渐浓，你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边将森鸥外给你的手套取下来，一边回忆着今天和爱德华在花园中的散步。
你从未约会过，但爱德华很绅士，他牵着你的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你，让你即使穿着不熟悉的高跟鞋，走在有些凹凸的石板路上，也完全不担心会扭到脚。不过，就是扭到了也没关系，爱德华是个很好的医生，他一定会就地将你抱起，带你到医务室里，褪去你的高跟鞋，将你的脚搁在膝头，轻柔的为你按|摩上药，直到所有疼痛都变成暖融融的熨烫，贴合在骨骼的深处。就像他今天对你的手腕所做的那样。
他似乎把你当成了什么童话中将从沉睡醒来的娇嫩公主，明明一点都不疼，也不影响施力，他却连你小小的手包都帮忙提着，若不是你拒绝的意味太重，他可能连食物都要喂到你嘴边。
临别时，你们接了吻。他的吻技很好，柔柔的包裹着你的唇瓣，舔|舐着你的牙床，一点点抽去你肺内的空气，让你恍若醉酒一般，飘飘欲仙。
似乎是回想起那时的感觉，即使在昏暗无人的楼道，你也红了脸颊，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唇瓣。
森鸥外的手套对你来说太大了点，戴在手上时松松垮垮的，基本只要使劲甩甩就会掉在地上，而你因为太过沉迷回忆，一不小心在脱时使了太大力气，手套划出了一个半抛物线的弧度，掉在了几米外的地上。
在你走过去，正准备蹲下身去捡时，一只手却先你一步将其捡了起来。即使不抬头，从视线出出现的那双木屐，和服的下摆，还有那把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少见的武士刀，你也足以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谢谢谕吉……”你本想就此站起身来，身体却在半途中停住了。他却并未搀扶你，也没有从你身边退开，为你让出方便起身的空间，而是一反常态，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抬起了你的下颌，微微向上拉起，迫使你不得不伸长脖颈，望向他的脸庞。
他很高，太高了，在这个角度，压迫力简直要令人难以呼吸。他逆着光，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眼中似乎有某种破碎的锋芒闪烁，让你想起了这些天里那些淘气的孩子在背后为他起的一个中二病满满的外号——孤剑士银狼。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受到颈部皮肤过度拉伸的紧绷感。
“谕吉？”你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唤了他一声，可你翕动的嘴唇似乎使他产生了某种好奇，他抬了抬拇指，那常用来顶开刀拵的手指撵在了你的唇瓣上，左右碾了碾。粗糙的质感实在是太过明显，你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他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放过你的下颌，将你从地上扶了起来。
“夜晚很凉，快些回房，不要生病了。”他的手掌贴在你赤|裸的小臂上，感受到肌肤底下细微的颤抖，以及那些栗皮在他炽热的掌心下逐渐被抚平时，如此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你回答道，也希望尽快离开，有一种直觉告诉你，现在的福泽谕吉很不对劲。可是，你做不到这一点，男人虽然说着让你回去，却迟迟没有放开握着你的手。
“谕吉？”你有些疑惑，“你还有什么事吗？”
“嗯。”他仿佛这才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请您不要离开孤儿院了。”
“为什么？”你疑惑不解，“我们不是一开始说好的吗？难道说，是谕吉你原本想给我介绍的工作岗位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我不会再帮您介绍工作岗位了。”
你有些生气，这是你们早就说好的事情，你对此也期待已久，他怎么能如此出尔反尔呢？但今天是你的生日，福泽谕吉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于是你尽量保持了情绪稳定，装作漫不经心一般说道：“是觉得这样很麻烦吗？没关系，谕吉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工作的事情，我去找林太郎就好……唔！谕吉！你在做什么！”
不知是什么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突然间将你推在了墙上，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径一并堵死。你的一只高跟鞋在凌乱的步伐中掉在了一边，另一只也歪歪扭扭勾在脚尖上很不舒服，你的后背狠狠的磕在墙上，弥漫开了一片闷痛。
但那些现在都不重要。你身上的男人正对着你俯下身来，将额头抵在你的额前，他眼中那犹如荒野中的狼一般凶狠的光芒，让你忍不住浑身僵硬。你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行为如此怪异了，福泽谕吉的身上，正不断地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精气息。
你见过很多醉酒之人失态的样子，打架，斗殴，破口大骂，乱踢乱砸，尽管你知道福泽谕吉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谁说得清呢。你认识他不过三年，却缺席了他人生中的二十年。
“谕吉，你放开我！我觉得很冷！我想要回房了！”你摆出了当年作为姐姐时的姿态，色厉内荏的训斥道。
男人并没有听从，反而如同一只巨大的熊一般，张开双臂，将你牢牢地拘束在他怀里，他宽大的衣袖将你包裹在其中，酒精的气息和他的温度强势的裹住了你。你将双手聚拢在身前，抵着他的胸膛，想把他就此推开，却在他越发加重的力道中一败涂地，最后只得如同被两块面包片紧紧夹住的一片菜叶一般，无法再做出任何挣扎。
你越发恐惧了，拼命扭转着身体，声音高扬的近似于鸟鸣，“福泽谕吉！你放开我！”
“嘘，安静，安静。”他却仿佛哄着孩子一般，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你的唇上，另一只手在你背后轻轻拍打着。“这么晚了，孩子们都睡了，您喊得这么大声的话，会把他们吵醒的。”
“那你就放开我！”
“不行，我做不到。”他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垂下了眼眸。“我不能让您离开，您还太过单纯稚嫩，太容易轻信于人。您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对您又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就连那位爱德华医生也很可疑，您还是先在孤儿院里再待上一年，我会好好教您……”
“福泽谕吉！”你生气的叫了起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是爱德华先生是很好的人！我不是什么小孩子，我有自己的判断，也有决定自己去向的自由！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离开孤儿院，去外面自己生活！以前的我可以做到这点，现在的我一样可以！”
他骤然沉默了下来，在那一瞬间，你感受到他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半晌，他仿佛喃喃一般说道：“我一直，在您沉睡的这些年中，一直守护着您，也完全做好了就算您一直不睁开双眼，也继续守护下去的决心，可您却醒来了，执着的想要离开我……”
那恍若受伤的脆弱幼兽一般的低鸣一向很能打动你的心，可现在你正被盛怒与恐惧夺去了心智，并未仔细去窥探他难得一见表露出的内心。随后，他像是突然发了疯，那只抵在你唇上的手开始狠狠的磋|磨你的唇瓣，带着茧子的指腹如同砂纸一般，让你忍不住痛|呼出声，而与此同时，他低下头去，你感受到他的呼吸落在你的颈侧，随后，他仿佛野兽一般，＝＝＝＝＝咬了下去。
平心而论，他使得力道不大，也不是那么痛，比起泄愤，或许厮|磨的成分更多。但许是你太过震惊和害怕了吧，你竟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你一把将他挥开，蹬去脚上的鞋子，光着双脚，一路狂奔回了房间。
楼道里，福泽谕吉朝你的方向伸出了手，却看到了自己指尖上挂下来的那条森鸥外送你的项链，紫红色的宝石轻盈的左右摇晃，仿佛在嘲弄他的笨拙。他缓慢地放下了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真是……在做些什么啊……”
房间里，你对于福泽谕吉的自责毫无知觉，你只是觉得害怕，还有委屈，你关上门后，飞快的上了锁，便脱力一般顺着房门滑了下来，瘫坐在了地上。
你久违的想哭。你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论在记忆里还是这两个月来都相当温柔的福泽谕吉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可是，你总归是个坚强的孩子，从小的艰苦生活让你深知哭泣是无用的，你必须争分夺秒，自己主动去争取才可以，所以你站了起来，打开了灯。
“surprise！”
你没想到，你的房间里还有人，你如同被车灯照到的傻兔子一般浑身僵硬，本就发红的眼睛睁得滚圆，眼中的泪水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滚了出去。
“姐姐？吓坏了吗？抱歉，没想到现在您的胆子这么小。能原谅淘气的我的恶作剧吗？”森鸥外熟练的让原本低沉的声音变得活跃起来，做出讨好的姿态，见你一动也没动，担忧的凑了过来，这才看清了你眼中的泪水。
他吓了一跳，俯下身去，用一张手帕轻轻为你拭着泪。“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给您再制造一点惊喜的，并没有想把您吓哭的意思，如果，如果真的那么讨厌的话，嗯……姐姐觉得我做什么，才能让您停下哭泣呢？如果您能消气的话，什么我都会为您做的！哪怕是您再要求我像小的时候一样倒立着走路，我也是愿意的！”
想到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一位成熟的绅士的森鸥外要穿着熨烫平整的高定西装和风衣倒立行走，你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终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是林太郎的问题，是我自己……”
你不愿向他说起福泽谕吉突然的发疯，正紧张的寻找着借口，他却先你一步开口询问道：“是因为弄丢了项链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你锁骨的中间。
“是的！”尽管直到现在你才注意到项链不见了，你还是一把抓住了这根稻草。“明明是林太郎送我的礼物，明明是几个小时前才拿到手，那条项链真的很漂亮，林太郎一定挑选了很久……”你越说越委屈，方才刚刚忍下去的眼泪此刻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你攥着森鸥外递给你的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双眼。
“没关系，没关系。”他温柔的将你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你的后背，在你的耳边轻声道：“只是一条项链而已，我再买给您就是了。”
你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堂而皇之哭泣的借口，只管在他的怀里抽抽嗒嗒的痛哭着，丝毫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自然也不可能注意到他故意朝你的耳廓吹|气的动作，他在你的颈侧那个牙印上来回摩|挲的手指，和他看着你赤果的双足时眼中暗沉的光。
房门轻响了两下，门后传来了福泽谕吉的声音。“能请您开门吗？我想为刚刚发生的事情道歉。”
你在哭过一场后已经冷静了许多，想想福泽谕吉平日里的为人，觉得足以信任他，于是打开了房间的门。
“请您原谅，我一时行事冲动，但我是有……”他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突然愣住了。“您是在收拾行李吗？”
“……”
他的手在身侧收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就算是离开这里，您能去到哪里呢？您还没有开始寻找工作吧。”
“这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说道，别过头去，抽了抽鼻子。
“怎么会与我无关？！我可是您的……”他的话戛然而止，后面的话语仿佛一根卡在他喉咙口的于此，不管怎么样努力都无法说出口来。他能说什么呢？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你渐渐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家伙说是来道歉，看起来却像说教。你不愿被耽误时间，森鸥外已经答应了你帮你安排新的住处，并为你介绍工作，他还给你手画了去他家的地图，为你描述了一下新住处的景色。这就是他所说的惊喜。现在，他正在孤儿院的门口等你下去。
“林太郎说的是对的，你就是太过老派，不愿接受变动。”你想起森鸥外对你说的话，仿佛叹气一般复述了一遍，一边转过头去，继续将衣物压进行李箱，顺便把那张地图也装了进去。在你身后，福泽谕吉突然抬起了头来，如同要扑击的狼一般，紧紧盯着你的后背。
“森先生来过这里了？”
“来过了，所以我不用再麻烦你了，他现在正在门口等我。”
“不行！您绝对不能和那家伙一起离开！”他突然大起来的声音和强硬的态度令你火冒三丈，你也抬高了声音，“为什么！福泽谕吉，你对林太郎到底有什么意见！”
“那家伙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他的身心都很不安定，如果您与他一起离开的话，我不能保证您会被做些什么！”
“那你现在这样就很身心安定吗？”你猛地回过头去，对上他的双眼，那其中的压迫力让你忍不住颤了一下，你不愿再与他说话，继续转回身去，认真地收拾起了行李。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你听到他似乎在深呼吸，随后，他轻缓地道：“看来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你刚想表示赞同，想请他离开，等你离开这里，过上两天再在哪个茶室约见一下，重新谈谈，就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道提了起来，你不受控制的被扯向房间大门的方向，被拎过走廊，来到距离并不远的院长办公室。他打开了院长室侧边自带的休息室，把你丢了进去，随后反锁上了门。
你惊呆了，你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会这样对你，你一路挣扎，但他纹丝不动，你放声叫喊，他便用手捂住你的嘴，你去咬他的手指，他却仿佛根本没有痛觉。你从未意识到，你们之间的力量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等到身体再一次落在地上，你猛然回过神来，剧烈的敲打着休息室的大门，你能感受到他将一只手压在门上，减小了门震颤的幅度。“请您不要太过激动，会吵到孩子们的休息。”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在这种时候还表现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院长姿态的？你简直要气笑了，却深知就算在这继续胡闹也只是空耗体力，这地上铺着的地毯，墙上挂着的壁布，都是十分吸音的材料。你环顾屋子四周，发现窗户距离地面有三层，且只有一层纱窗阻隔，而如果屋内的床单窗帘这种东西够结实的话，应该足够长。
你知道他习惯每日晚上都会在院内巡视一圈，检查各种安全措施是否到位，就算不住在院长室的日子里，也必须这样检查一圈再回家。
果然，你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随后屋内安静了下来。你又等了大概半分钟，开始把窗帘拆下来，随后是被套和床单。你的速度很快，毕竟你以前在孤儿院时就常做这事，可你没想到的是，福泽谕吉比以往回来的时间快了很多。
“森先生并没有在门口等您。”他这样说道，可你只在心里轻嗤了一声，觉得这一定是他为了诋毁森鸥外而编造的谎言。福泽谕吉早就不是你记忆里那个正直又善良的孩子了，他现在就是个你根本不熟悉的大人。
你将接起来的布料拴在了床脚上，顺便向他说谎称你想睡了，可门口沉默了几十秒之后，福泽谕吉却突然不声不响的打开了门。“我还是希望能和您聊聊……”
他的话戛然而止，震惊的看着小半个身体已经探出窗外的你，下一秒，你被他扯入怀中，狠狠的抵在了床上。“您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您就这么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
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他捏着你的力道是那么大，你几乎觉得你的肩胛骨要被捏碎。他的身上的酒气比之前更浓了，你不知那是因为他又去喝了酒，还是因为酒精正从他的毛孔之中挥发出来。你浑身发抖，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奇怪的是，明明身为施暴者，他却仿佛被你的眼泪吓到了一般，神情狼狈，目光躲闪，结结巴巴地道歉：“很抱歉，很抱歉，我……”可他的手臂还是牢牢地将你压制在床面上，不肯松开。
你突然觉得毛骨悚然，绷紧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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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保持着最后的那一点勇气拒绝到，“我不想制造孤儿……”
你的母亲就是这样意外拥有了你，可她没有结婚，也没有固定的工作，所以，她不得不把你扫地出门。这是和你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老婆婆告诉你的，可是她只把你养到十三岁就去世了，之后你只好自己求生。生为孤儿的生活实在太过辛苦，就算现在有了孤儿院，你也不愿有任何孩子，尤其是你的孩子会变成不得不被抛弃的孤儿。
他僵了一下，将你的裙子又拽了下去。“您还是个孩子，您还需要很多的教育和保护……”他吻了吻你的鬓角，“睡吧。”
没有床单，也没有盖被子，你们的身|体甚至乱七八糟的交|叠在一起，可他就这样睡着了，他吐出的混着酒气的灼热气息，如同海浪一般一遍遍打在你的耳畔。
你沉默的流着泪，可终归敌不过倦意，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