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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做谁的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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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宿舍的床上,想打给妈妈试试电话能不能拨通,恰好那边就来了个视频电话。
“喂,宝宝,你现在怎么样了,呀,搞成这副鬼样子?”
妈妈在那头看见我的乞丐妆在屏幕上出现,表情瞬间扭曲,像是不认识我这个女儿了一样。
“这可怎么办,我还在星期六给你安排了相亲啊。”
相亲对于我幼稚心灵来说,还是一个骇人的词语,意识里应该给那些相对成熟的人使用。
“妈,我才16岁,未成年啊,相什么亲,太早了吧。”我的语气就是像吃了怪味豆一样酸溜溜的。
妈妈终于领悟到我的需求:“宝,你真是受苦了,这就是个娃娃亲,你过去走个排场就行,和人家认识认识,万一以后联姻···”
“行了啊,我话就说到这里,你也是懂事孩子,星期五快递就能到,把衣服穿了过去,好好打扮一下。”
我冷笑一声:“妈妈,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和我说的吗?”
“没了没了。”
妈妈很果断的挂断了电话,我其实也能理解,奶奶生病,爸爸妈妈他们照顾就已经很辛苦了,顾不上我也是常事。
我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想到那个臭屁老哥,心中依旧存着不甘心,凭什么他在b大爽爽谈恋爱,我在菡青替他受苦,到现在连个凉莲的影子都没见到。
想到这里,我就夜不能寐。
星期六如约而至,我拿上妈妈寄的快递回到家里,暴力的徒手拆开,里面是衣服大礼包。
我戴上自然款的美瞳,化了个淡妆,梳开假发,穿上妈妈寄给我的白色无袖小裙子,蹬起百年一踩的小高跟。
镜子里一比划,还挺像回事,我沾沾自喜,怎么就能长得这么恰到好处呢。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按照母亲大人的指示来到了天越集团的前台,径直说有预约,那里的小姐告诉我在23楼,进去就行。
23楼处办公室的门微微敞开一条缝,我悄悄从外窥内,听到贝斯的声音,男生穿了件印着黑色骷髅头的短衫,额前的刘海用一字斜夹别上去了一部分,五官分量在白皙的额面中更加瞩目,办公室里没开灯,只有几缕冷光打在他露出的胳膊上,独独给充满活力肌肉线条打上高光。
他恣意坐在办公桌上,没个正形,偏又洒脱,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石越天?
我石化在原地。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放下了手里的乐器,反复调整自己的表情,上前迎人。
“你是白涅吗?”
眼前的少女和小时候相比仿佛等比放大一般,都是一样可爱,表情也很···丰富多彩。
“嗯。”
我不太好意思对上他的目光,躲躲闪闪。
石越天一直说个没完,他好像迫切的想要和我拉近关系,寻找共同话题,但态度过分热情,让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瞪圆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人。”他蹙眉受伤的望着我,我好像能看见他耷拉下的两只狗狗耳朵。
同样姓白,为什么你对人有两幅面孔?
我真想问问石越天。
我试探性地提出:“其实,你平时在学校可以对我哥哥好一点的。”
“这是当然了。”
他自然的走在我的身侧,之前看见过的那个身穿夸张西服的人又出现了。
石越天轻描淡写的带过了那个人的身份:“这是我在学校的奴隶,你叫它小二就行。”
小二没有一丝怨言的卑躬屈膝,全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起来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高大的玻璃窗里,我们三个人形成微妙的三角形,石越天见我一直盯着小二看,以为是我好奇,于是多说了几句。
“他的本名叫隋穗,家里破产还负债不少,没有资金继续支撑学业了,只能被迫做我的狗换取零用钱。”
隋穗的脚尖绷紧了,呼吸逐渐粗重,他安慰自己,这也不是第一次被石越天在人面前侮辱,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呢,
石越天牵着隋穗脖子上那条无形的枷锁,并将绳链交付到了我手上,“第一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我就把他送给你了,以后有需求叫他,他就会随时随地出现。”
我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好几步,有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这样把人当狗的事我真做不出来。
石越天拢住了我快要贴到古董花瓶的后脑勺,“别担心,我一个月给他的零用钱有十几万,足够了。”
石总,我想问问你,还缺狗吗。
这句话我当然没有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好吧。”
石越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轻松笑道:“那我们去吃饭吧。”
大厅里的每处都有娇艳的玫瑰花做装饰,打的光也是让人迷迷糊糊的暖灯,我觉得这更接近情人约会的餐厅,只不过石越天财大气粗,将整座餐厅包场了,所以偌大的空间,只有三个人存在。
“我们俩坐着,就让他在旁边···跪着吗?”
隋穗跪在花瓣上,衬的人比花娇,我才想起来,他好像是积分榜排名第五的那个人。
石越天理所当然的用叉子将牛排规整的切成一个个整块再放到我碗里,:“当然了,狗就要有狗的样子。”
八分熟的牛排还滋滋的冒着肉汁,内里的粉嫩藏于焦糖色的酥脆表皮之下。
“石越天,我现在是不是隋穗的主人了?”
“当然了,他任你差遣。”
我把那一盘子肉都递给了隋穗,然后费了大劲拉他起来,他的膝下好像粘了强力胶,怎么挪都挪不动。
我真是气急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隋穗偏偏偷瞄石越天的脸眼色,得到他的默许以后才敢站起来。
“这盘肉都给你了。”我指指那些切好的牛排块。
石越天身上的气息一下变得危险而锐利,自己好不容易为别人服务一次,居然就这样随便把他的劳动成果给狗了?
隋穗迟疑道:“这不好吧,毕竟是···”,他望向石越天,对方架起了腿,用修长的手指摩挲耳垂,明显是在威胁。
我看穿了两人闭口不宣的猫腻,上流人的把戏无非那么几种,像石越天这样玩的这么开,直接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老实说,我对这样的人产生不了好感,一想到未来他可能还会变成我的···那就更无法容忍了。
石越天歪头懒洋洋的把肉拿起来,“吃吧。”,盘子在他的手上被翻转,隋穗不敢挥手去挡,只能任由肉块弄脏脸和身上不菲的衣物。
隋穗作势趴下,真的像狗一样低头去啃食。
如何能够做到麻木的不理睬?我扪心自问,做不到。
石越天被突如其来的红酒泼了个措手不及,他用舌尖微勾嘴边的酒渍,看着我自诩正义的批判,“人渣!”,耐心的回复我:“白小姐是不是和我有什么误会。”
我变本加厉的往他脸上淬了一口。
外面的风吹的人刺痛,隋穗转头就要走。
“喂,你还要回石越天身边吗?”
隋穗嘲讽的剜了我一眼,“当然了,不然你给我发钱?”
这次回去之后,估计那个小祖宗有的折腾他,隋穗裹紧衣服,走进了大楼里面。
好嘛,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有我最蠢,掺和进去,指不定被人家当笑话。
隋穗的背影发灰,消失在我发黑的视野里。
石越天草草摸了把脸,给凉莲打了个电话,开口就是打趣:“今天见着你那小相好了,人挺有意思,够劲儿。”
“别打她主意啊,她也不是我相好······”凉莲逃着剑拔弩张的父母,躲进了房间里。
石越天看惯了凉莲装蒜的样子,“装什么清纯?我可是撞见过你拿着人家照片弄过。”那弄字九曲回肠,硬是凹出了好几个不同的声调,“那照片上人家才14岁吧?没成年,你可比我变态。”
“你还敢提这事?”凉莲窝在门边,语气不善,“要不是你大半夜的不睡,非逼着我和你一起看教育片,我这阀门也开不启。”
兔子急了也咬人,石越天吃过苦头,他轻咳两声,转移话题。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住宿舍了?之前不是都走读吗?”
门外面吵的凶,有刀子铿锵砸桌子的声音,每次吵架都这样,凉莲也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变成后来的波澜不惊,能平静的藏在房间里听完整场戏。
凉莲从记忆里收回神,嘴里发涩,“宿舍清静些。”
动静穿过听筒,闯到石越天耳朵里,“你爸妈又干起来了?实在不行,让他俩离了。”
石越天说的有道理,凉莲承认,因为孩子而勉强的婚姻就像吊死在了树上,惨烈且寂寥。
这笼里的人为了面子甘心把自己锁死在里面一辈子,他也没办法,疲惫的顺着门倒下,“再看吧,我也没资格干涉他们的决定。”
没说几句,凉莲就把电话挂了,门外也停了,估计两人现在正气喘吁吁的在沙发上坐着,然后哭坐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