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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家庭成员多两人的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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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我被迫坐到了年夜饭的主位,接受来自亲戚们的放肆吹捧和小孩们的羡慕忌妒恨。
那些或友善或好奇目光注视着我,只感觉到椅子上有无数的小刺扎着我,在座位扭来扭去只会让我像个多动症儿童,但是不扭我会浑身不自在。
“小宝,你看看你白涅姐姐,才16岁就保送进b大了,多牛啊,咱祖坟冒青烟才能有这么一个苗子,你和她多学学,听见没有?”二大姨的女儿扭着她儿子的耳朵,用手指毫不客气指向我。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能让咱家祖坟直接爆炸冲出地球,冒七彩火焰烟!”
那小孩也挺倔,有股劲,我欣赏他,以后必成大事。
“不好意思啊,这小孩说话,就是没个把门。”妈妈把儿子带进了厕所,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了淹没在觥筹交错的应酬声背后的清脆作响。
这力度,小屁屁没个十天半拉月估计好不了。
“白磐,你那男校艺术高中的申报准备的怎么样了?”
虽然说的是艺术高中,但菡青的报考比重点高中还严格,文化和艺术都过关才能入选。
发出攻击的爸爸的三大爷,现在压力来到了哥哥这边。
白磐不情不愿的从羊肉串堆里抬起了头,脸上还糊着油渍,嘴里鼓鼓囊囊的不耐烦道:“还行吧,我把他那边能报的部,除了绘画部,全都报了一遍。”
“我的天呐。”三大爷白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那高中不仅是难考,而且最多报一个部就不得了了,实行的都是精英式教育,1v1重点栽培,还要学文化课,这样下去你不得累死。”
“大爷,我累我乐意,我累的高兴,那是幸福的累。”哥哥吊儿郎当的摇头晃脑,仿佛那些劳累对他来说都不是事,仿佛报考菡青之前挑灯夜战,结果坐的腿麻,连拉屎都困难的人,哭着闹着说下回再也不这么干的人不是他。
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亲戚,我们一大家子瞬间就原形毕露了,该瘫的瘫,该躺的躺,沙发上那三个果然是一家人,连架二郎腿的懒散劲都一模一样。
刚刚在饭桌上都没怎么动筷子,我饥肠辘辘的打开冰箱,仅剩的一点零食全被我的菩萨爸妈送给小朋友了。
“白磐,陪我下楼买点吃的。”我理所当然的伸出手,等待他的一句想的美,然后像以前一样直接把钱拍到我手里。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的下摆,“走吧。”
怎么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我虽然疑惑,但老哥心海底针,猜来猜去也猜不准,保不住还会被他套住。
谨慎为上上策,我不动声色的在便利店里挑了个面筋串和红烧肉盖饭。
白磐侧过头问我,“选好了吗?”随后强势的拿过我手里的东西,主动的去收银员那里结账。
吃东西的时候,我的心思完全飞走了,食物的味道也没怎么尝出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白磐的神色不时飘到那个高高瘦瘦的收银员身上,我有点近视,不戴眼镜的时候看不清东西,那个收银员还压低了黑色鸭舌帽的帽檐。
“白涅,我有个事想拜托你。”
憋了这么久,终于到正题了,我迅速做好战斗准备,严阵以待。
“其实我对那边的收银员挺感兴趣的。所以···”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是想找我帮忙要微信啊,多大点事,怪不得白磐每天从健身房回来以后,手里都提着点便利店食品,原来如此。
“所以你能不能让我代替你去上b大?”
我以为是自己耳朵有问题,“你说什么?”
“就是,我们俩开学之后的身份互换一下。”
好像有数道天雷滚滚劈到我身上,那可是b大的校园,我做了好几年的梦,年纪轻轻脱发成灾才终于能走进去。
“你喜欢那收银员和去b大有什么关系?”我情不自禁提高了音量,脸上全然是不可思议。
“小声点!”哥哥看见那个收银员被动静吸引,也晃了神,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上,“那个人是b大的学生,我不是想更接近他一点吗。”
行啊,白磐,你撩个汉主意都打到你妹妹头上了。
我板起脸,用严肃的语气说:“不可能。”
“我手头上有一张凉莲的签名照。”白磐抛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为难的牵住他的手,“哥哥,真不是我不想帮你,咱俩的形象有差距啊。”
“等到了菡青艺术高中,你就有机会和凉莲共同出演舞台剧了。哎,我记得你以前根本就抢不到票,现在好了,直接最佳观脸位置。”
我把白磐的手紧了紧,“你什么时候领我到商场剪个和你同款的发型?”
白磐挑起我的一缕乌发,遗憾不已的表情里有个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有个熟人,晚上到他公寓里剪就行。”
温予木下班回来,刚摘下帽子挂在衣架的挂钩上,就看见白磐和他今天带到店里的那个小姑娘一起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他。
是女朋友吗?来宣示主权···
温予木攥紧拳头,从柜子里找出了双粉色的拖鞋放到了我脚边。
我只穿了白色袜子踩在地板上确实会有点凉,惊叹于他的细心,我连忙道谢。
“温予木,你能不能帮我妹妹剪个和我一样的发型啊。”
是妹妹啊,温予木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女孩子留了这么长的头发一般不舍得剪的,白磐,你是不是威胁她了?”
“没有没有,我自愿的,想换个心情,刚好哥哥说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可以帮忙。”
眼前的人可能是未来的小嫂子,我的彩虹屁一串接一串的往外蹦。
温予木其实也只给白磐一个人剪过头发,但两兄妹一个比一个真挚,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没想到剪出来的效果意外不错,除了身高不一样,两个人几乎是共用一张脸的程度。
“你要不要和妹妹说一下这是单向镜。”温予木尴尬的看着我在外面对着自己的新发型点头摇头,装拽的wink。
白磐对我这种没人在就放飞自我的性格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觉得十分可爱,“随她开心就好,我们告诉她,她反而会尴尬好几天的。”
有一面大镜子隔断了卧室和客厅,我满意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恋,剪完头发以后,哥哥就和他的相好到卧室里说悄悄话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放在外面。
“白磐,我下个月就要去b大了,你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最好能和我上同一所大学,温予木在心里说。
白磐最烦温予木仗着年龄大就用长辈训小辈的口气教训他了。
“行啊,你去吧,我会乖乖等你。”白磐呲起大白牙,笑的猥琐。
温予木直觉上感受到了危险。
“妹妹,这是我之前兼职的时候那个店里送我的一些化妆品。”
临走的时候,温予木送了我一大包东西,长得帅还这么会照顾人,我理解为什么哥哥这么迷糊了。
我故作推辞,不好意思的说:“不好吧···谢谢你,但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白磐在旁推波助澜,“收了吧,人家哥哥一番好意。”
“对不对啊,好哥哥?”
这两人的眼神都要拉丝了,我也不好意思杵在中间当电灯泡。
收过温予木的化妆品以后就溜走了,为他们留下充足的单独相处的空间。
十点多钟,街上还是有很多行人在散步,道路上的树因为到来的春节纷纷披上了红衣,彩灯在夜里闪烁平添了一丝绮丽的色彩,我放空自己,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开始幻想以后与凉莲的点点滴滴。
走在前面的清洁工拖着垃圾箱甩了一跤,里面的垃圾也散了一地,他借手腕的力干脆利落的站起来,黑色橡胶手套一点不嫌弃的捡起了地面的垃圾。
只是路过的人太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他,他们踏过垃圾的残骸,有说有笑的给予最热烈的冷漠。
我实在看不下去,拿出一张餐巾纸包在手上,捡起四散的垃圾放回到垃圾箱里。
“谢谢你。”
我客气的回了句:“不用谢。”
清洁工蒙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一节白藕似的的手腕露在外面,衬的那青紫色的血管可怖,还有一个可爱的迷你小鸡纹身。
这是只有凉莲的死忠粉才知道的秘密,他在每次表演之前会在手腕上贴一个小鸡的纹身贴来祈祷好运。
一个车的车灯开着大闪经过我面前,尖锐的鸣笛声让我没办法追着那个清洁工问问清楚。
说实话,我也不太敢问。
我在星星瓶里放入一颗星星,星星纸上写着我今天的经历:第一次见嫂子,第一次见老婆「这个存疑?」
小小的卧室里,每一处都是凉莲的痕迹,他同款的贴纸,棉花娃娃和巨幅的单人海报,我爱着他的心是那样虔诚,贫瘠的人生里除了学习就是他。